65 心細如發亮明身
就在衛若蘭暗自沉思之時，身後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而且還帶著幾分嘲諷意味。
衛若蘭轉頭一看，正是葉蘭，見她正拿著可憐的目光看著自己，衛若蘭倒心中微驚，反問：
“葉蘭姑娘這話什麽意思？”
此前，紫衣老者說了，讓葉蘭跟著衛若蘭去查探有關秦可卿的身世，同時也讓衛若蘭知道了葉蘭的名字。
葉蘭沒有急著回應，而是看了看身後的風羽衛衙門，冷聲道：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
說罷，便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衛若蘭見此，神色微妙，跟了上去。
待遠離了一些風羽衛衙門，在一處安靜街角，葉蘭這才看著衛若蘭說道：
“你難道不知道，風羽衛的頭頭是誰？不知道風羽衛是忠心於誰的？”
衛若蘭皺了皺眉頭：
“風羽衛忠心於皇上，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頭頭是誰，我還真不清楚，不如請葉蘭姑娘你指教指教？”
葉蘭沒好氣地回道：
“風羽衛現任督使，是忠順王。”
衛若蘭聽後，先是一驚，隨即很快釋然，紅樓原著中有提到過忠順王，雖然未曾多描寫，但可以肯定的是，忠順王是賈家的敵對。
結合此前他所得知的情況，幾乎是印證了這一說法。
葉蘭一直在盯著他看，見他神色隻是微變，隨即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倒有些意外，遲疑道：
“你…應該知道，開國一脈支持的可是當年的太子，當今皇上上位前，開國一脈的人，幾乎將所有心血都放在了當年太子身上。”
“可後來，今上發動奪門政/變，當年的太子直接被他弑殺，開國一脈所投入的心血**然無存。”
“為此，他們一邊隱匿自己，一邊尋求報複的時機，如賈家，自廢武功，主動放棄京營控製權，甚至考中進士後的賈敬，直接去道觀中出家，其餘人皆縱情酒色。”
說到這時，葉蘭停頓了一下，一雙美目，盯著衛若蘭看了看，見他俊美的麵容上，總算出現了幾分異動，眼眸裏便閃過一絲傲嬌。
又接著說道：
“又如北靜王，明裏不管朝政，暗中卻廣羅人才，聚攏人心，對朝政多有針砭時弊之說，也似有幾分隨時可以起勢之意。”
衛若蘭一直在看著葉蘭，待她說完，也不說話，就這麽一直看著她。
這讓葉蘭下意識有些心虛，臉上也出現了幾分紅霞，隻是戴著麵紗，外人看不到。
隨即反應過來，嬌嗔了衛若蘭一眼：
“怎麽？我說的你難道都不信嗎？”
衛若蘭挑眉：
“我信，自然信，身為太上皇身邊的頂級探子，說什麽我都信。”
這話一出，葉蘭滿臉驚詫，如同見鬼一般看著衛若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衛若蘭見她如此神色，接著平靜地說道：
“此前初見你和太上皇，雖然太上皇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他身邊有太監不說，還有眾多保護他的暗衛，更有你這樣的高手相伴，你還稱呼他為主上。”
“再加上，剛剛你說的，我便想到，京城裏，除了今上急著找到當年的太子後人外，怕也隻有太上皇了。”
“況且，太上皇雖身著常服，可卻是紫色錦緞長衣，這種名貴的衣裳，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其實從紫衣老者口中得知，他們也在查秦可卿的身世後，衛若蘭幾乎已經肯定，紫衣老者就是太上皇。
眼下對葉蘭這麽說，一來是想看看葉蘭的反應，二來，也是想彰顯一下他的聰慧。
果然，葉蘭的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唯有一點他沒猜到。
當葉蘭聽完衛若蘭所言後，除了震驚之外，竟然還帶著幾分驚駭，似乎是看錯了他一般。
對此，衛若蘭隻當是葉蘭自己最開始想差了，如此一說，自然有天大的差別。
沉默須臾，又接著猜疑：
“你我剛見麵，你就說出了你認識我，而且還知道玉梅姑娘。”
“你是太上皇身邊的頂級探子，而玉梅姑娘表麵上看，隻是一個普通酒樓的歌姬，可那酒樓的東家，對她卻畢恭畢敬。”
“並且，她還能擁有獨立的屋子，又輕易不見客人。”
“如此說來，玉梅、葉蘭，梅蘭，玉葉……”
說到這，衛若蘭直盯著葉蘭的眼睛，緩緩說道：
“很顯然，你們是一夥的，看年齡，你們還很有可能是姐妹！”
這番話，讓葉蘭聽得神色大變，她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說了一句認識玉梅，衛若蘭就已經推斷出了這麽多？
更絕的，衛若蘭竟然猜到她和玉梅是姐妹？
眼看著葉蘭滿眼驚愕，衛若蘭更加確定自己的推測了，手托著下巴，接著沉吟：
“嗯，讓我想想……你負責尋找當年太子的後人，那麽玉梅姑娘嘛……”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蘭打斷：
“夠了！”
“你既然知道這麽多，那你還敢加入風羽衛，不怕屍骨無存？”
這話衛若蘭此前聽馮紫英對他說過，當時衛若蘭還有些奇怪，馮紫英的話，到底什麽意思。
時至今日，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明知前頭是凶險之處，依舊要前行，葉蘭姑娘不妨猜猜，這是為何？”
聽到衛若蘭竟然反問自己，葉蘭咬了咬銀牙，微眯美眸，恨恨地回道：
“自然是不得已而為之。”
衛若蘭見她還算聰慧，聳了聳肩：
“既然葉蘭姑娘你明白，那麽，也就不必再多說什麽了。”
葉蘭聽了，十分不解，卻也不再多問，心裏倒更加驚疑了。
事已至此，葉蘭也不再掩飾，直接說道：
“既然你已經明了，那我問你，秦氏的身世，該從何處查起？”
衛若蘭皺眉思索了一會，回道：
“其實很簡單，隻要能見到秦氏，直接問她，比什麽都清楚。”
葉蘭愣住了：“問她自己？”
衛若蘭點了點頭，正色地說道：
“當年她應該也有兩三歲了，自然知道一些事情，不過，前提是她自己肯明說。”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葉蘭聽了，不由得翻了翻眼，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