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落敗公府遭人欺

繕國公府的樣子，實在是出乎了衛若蘭的意料，堂堂一個國公府，竟然敗落成了這個樣子。

家中老爺過世，就草草地放置於草席之上，別說靈堂了，就連棺槨都準備不了麽？

正在衛若蘭暗自不解之時，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男子，突然哭著說道：

“衛世兄，你有所不知，我父親並非仙逝，而是被人活活氣死的。”

聽到這話，衛若蘭趕忙看了過去，隻見一個臉色蠟黃，非常消瘦的年輕男子，身上衣服極為樸素，卻也一塵不染，稍顯清貧。

衛若蘭通過腦海中模糊的記憶，想起了這年輕男子是誰了，正是繕國公府的少爺石光珠。

見他滿臉悲哀，還帶著幾分憤怒，衛若蘭心下一驚，急忙詢問：

“石世兄，到底怎麽回事？”

一旁的石母卻急忙阻攔：

“我兒別說了，莫要再惹出什麽禍端了，這事就此作罷吧！”

石光珠瞪大眼睛，渾身直打顫，眼睛都有些通紅了，咬牙說道：

“娘，是他們欺人太甚，爹爹死得不冤不白，可以說死不瞑目，孩兒不孝，不能替他申冤，可難道連他怎麽死的都不能告知外人嗎？”

衛若蘭聽了這話，便明白其中定有什麽冤屈，他們衛家和石家乃是世交，加上他眼下又是風羽衛的代總旗，既然碰上了，定要管一管的。

便看著石光珠正色說道：

“石世兄，既然世伯死因有冤屈，你盡管說出來，想你們石家祖上再怎麽說，也是開國顯公，還能讓人枉死不成？”

這話一出，石光珠眼淚直落，實在是衛若蘭說出了他的委屈所在，堂堂國公府，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簡直是讓人難以想象。

先看了看自己的母親，見她低著頭，沒有再阻攔自己說話的意思，石光珠便接著哭訴：

“說來不怕衛世兄你笑話，我爹爹他是被人活活氣死的，今日…”

原來，繕國公府之所以落敗得如此之快，一者是因為爵位傳到石光珠父親這一輩已經徹底沒了，成了平頭老百姓，隻不過因為祖上的緣故，一直住在國公府罷了。

按理，無爵之人，就不能再住這樣的府邸內，隻因太上皇念及石家祖上的恩德，讓他們一家繼續住著而已。

至於爵位為何直接沒了，這裏暫不做解釋。

石光珠的父親又積病在身，一家人的幾乎是靠著祖上存下的積蓄在過日子。

可這病是越來越重，治病吃藥花得錢也越來越多，到最後，石光珠不得不去外頭借銀子來買藥。

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再怎麽樣也得治。

三個月前，從賈家手中借來了兩千兩銀子應急，石光珠想著，他們石家和賈家怎麽說也是同為開國功臣一脈。

如今他們石家有難，賈家應該幫幫他們，所以隻當借了銀子就不用急著還了。

可沒想到，日子一到，賈家就有人上門來要銀子，石光珠這才明白過來，賈家哪裏是想幫他們家才借銀子的，分明就是想從他們身上扒一層皮下來。

這讓石光珠十分痛恨，頭一次的時候，將賈家的人罵走了。

可很快，賈家的人第二次來了，而且這次來的人更多了。

石光珠迫於無奈，隻得典當了家中的一些值錢物件，總算是將兩千兩的本金湊齊了。

在他看來，還了這兩千兩，他們家和賈家也就算兩清了。

可水誰知，那賈家下人卻說，還有三百兩的利銀沒有給，讓他給這三百兩的利銀。

石光珠當時就氣得火冒三丈，賈家不幫他們就算了，如今還了本金，還想要利銀？

別說他們家眼下也拿不出三百兩的利銀了，就算拿得出來，他也不是不想給的。

因此，石光珠當即翻臉，嗬斥了賈家眾人，還說，要銀子沒有，隻有他這個人，要麽就將他賣了！

賈家前來討銀子的人見狀，隻得作罷，回去交差了。

石光珠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此作罷了，可萬萬沒想到，賈家依舊沒打算放過他們。

今日，萬年縣的衙差拿著白紙黑字的字據前來要利銀，還說這可是無可抵賴的。

石家本就因為石父的病，變得清貧一空，家徒四壁了，哪裏還能給得起三百兩的利銀？

那些衙差來之前，潘高致這個縣令就給了他們秘令，讓他們就算將石家搜個遍，也得搜刮出三百兩銀子出來。

同時，授意他們不必顧忌什麽，有了賈家在背後撐腰，加上白紙黑字的字據為憑，就更不用擔心什麽了。

因此，這些衙差便開始在繕國公府裏大肆搜尋，翻找。

最後值錢的不值錢的，都被他們翻了出來。

繕國公府畢竟是太祖皇帝下敕旨建造的府邸，就算再怎麽沒東西，也總能搜出一些值錢的東西來了。

石光珠是想著這乃祖上傳下來的祖宅，也是他們一家目前遮風擋雨的地方，因此還保留了一些家具陳設。

可經過這些衙差一番搜尋翻找後，最後的一些家具陳設都被找了出來。

這也就是罷了，到最後，那些衙差依舊不滿足，竟然打算將石光珠的母親賣了抵債。

這讓石光珠的父親氣得怒火攻心，原本看到自己家被人搜刮，就已經很氣憤了，可沒想到，他們還要賣了自己的妻子。

加上他本來就有病在身，急火攻心之下，就這麽當場一命嗚呼了。

也正因為石父突然暴斃了，那些衙差這才作罷，拿著那些翻找出來的東西離開了。

待訴說完整件事情後，石光珠已經泣不成聲了。

“衛世兄，想我們石家祖上也算是開國功臣，如今卻連家宅都保不住了，還被人如此羞辱，真是不孝啊…”

說話間，石光珠掩麵痛哭，他母親也跟著偷偷抹淚。

而衛若蘭聽後，也有些微的憤怒，隻覺得這些衙差欺人太甚，更覺得賈家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借著收債的理由，直接將人家給逼死了，也讓衛若蘭看明白了，所謂的‘四王/八/公’內部，也未必就是和諧一氣的。

同為國公府，賈家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直接對敗落的石家，落井下石，讓衛若蘭覺得有些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