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這麽裝不怕你爹揍你?

徐懷安恬不知恥的話立刻讓大家不舒服。

不恥下問,但也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無論是楊雄、子建、太白等人,均為魏朝上古鼎鼎大名之文豪、詩詞大家。

是由無數文人奉上神壇。

方今之下,任何文人都不敢妄言他可以與之比肩。

偏徐懷安竟敢這麽大的口風。

甚至薑超也有惡心的欲望。

你那麽裝不怕爹看見就揍?

然而,大家心裏罵歸罵了,但也不禁嫉妒徐懷安運氣好。

居然,可以跟每個人心中的女神說話?

都要感謝別人,在人的旁邊,跟隨著個好奴仆呀。

有公子哥看了薑超一眼,再看自己家周圍仆從們,感慨良多。

同為一個下人,這種能力上的懸殊,怎麽會有如此懸殊?

然而他們的豔羨,並未維持多久,不久就又轉為幸災樂禍了。

聽到徐懷安誇誇其談,羽卿華並未流露出嘲諷之情,而是點頭微笑。

“自從徐公子天賦這麽好,片刻雅會之後,奴家就可以等著瞧公子施展拳腳。”

徐懷安原本也是想誇誇其談的,卻被羽卿華說得落花流水了。

任他如何呼喊,也從來沒有停下過步子,隻是引起了四周接二連三的哄笑聲。

徐懷安神情悵然,懊惱不已,隻好回頭看了薑超一眼:“殿梁非凡,咱們如何是好?”

還有什麽辦法?

拌著吃。

給你一次機會吧,你這孩子不好好利用呀。

人家隨口吹兩句都樂得找不著北的怪誰呢?

還賦料揚雄敵,詩看子建親呢,隻有你這個智商退化很厲害的頭了,鵝鵝鵝啊,你能背下來?

薑超用手扶著額頭,搖頭晃腦地歎息著:“唉,不怕神通廣大,隻怕豬頭狗腦的隊友呀。”

噗齜一聲。

徐懷安覺得傷在心口上,再次中彈。

就在此時,走上講台的羽卿華忽然回頭看了薑超一眼,帶著莫名其妙的微笑:“原來你就是梁不凡。”

薑超:“……”

沒等開口,羽卿華就已回頭走到放古琴的地方坐了起來。

“奴家新獲得詩詞數首,一時間技癢難耐,也請大家品之一二。”

羽卿華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在場的人,然後低斂了眉目,一心操起瑤琴來。

薑超有點出乎意料。

滿紙煙視媚行,曾經心無旁騖,竟展幾分神聖。

妖冶迷人、神聖清雅。

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情,竟然在這個京城第一美人那裏,得到了協調的統一。

便也為她,平添一縷分不清、道不清的神秘風情。

叮叮當當的——

纖細的玉指在琴弦上掠過,一串串精彩的音符像潺潺的流水聲,撫慰著人們。

琴聲齊鳴,聽得雪閣裏霎時靜了。

舞姬舞著絲帶在台上盡情地展示著自己溫柔的身材。

惟一依然動人心弦的隻有妖嬈美女那隻操琴纖纖素手。

十根潔白無瑕的手指在不停地變化著,像跳動著的精靈,與它們的主人勾人心魄。

叮的一聲。

琴音如無孔不入之霧,活躍於閣樓各個角落,百轉千回,波詭雲譎。

初溫柔飄渺,似明月山澗、竹下微風,一切寧靜而又和諧。

忽複琴音一轉,驟起高亢,千尺絕頂,雲飛明月湧起,鬆濤咆哮似大海。

隨即山旋海轉、千山走過、飄墜春原千裏、奇花瑞草、芳菲遍野。

山河日月春夏秋冬。

都是在這個跌宕起伏的琴聲裏不停地輪回。

訴不盡、道不完、世間太倉促。

人們陶醉於感人的音律之中。

就連前世,聽過太多樂器演奏的薑超,也不得不歎服,羽卿華的琴藝,確實十分厲害。

不說出神入化大家風範恐怕相差不大。

縷縷餘韻後琴音漸停。

“哎呀,完啦?”

正聽得醉醺醺的人,許多人都輕哎呀出了聲,眼睛裏都是讚歎與不舍。

不對,意猶未盡。

還有些人對過程了如指掌,顯出了期盼之色。

今天壓軸詞曲終於上場了。

“各位,我今天上一首,還是奴家新得詞,叫長相思沙如雪。”

羽卿華說著,露出歌喉來,似鸞鳳清啼般,邊撫琴邊淺吟低唱。

閣樓上,丫鬟冬兒興奮不起來,吃驚的喊。

“姑娘,聽著,正在唱著你做的字。”

一沙如雪訴相思苦。

座中聽到弦音的人,都黯然神傷、愁腸百結、更多的人淚流滿麵、青衫沾上了淚痕。

曲落而寂寂。

過了很久。

人們仿佛總算擺脫了悲苦的心情。

啪的一聲。

掌聲響起,一片叫好聲。

“嗯,不愧羽卿華小姐的名字,此曲隻應天上有啊,世界上哪有幾回聽說過!”

“小姐真是才情過得去,一出場沙如雪,恐怕就能和三才女比肩了。”

“三大才女算得了什麽羽卿華姑娘在京城首屈一指。”

“是、琴、詞、人都比較漂亮。”

一對羊脂美玉雪白的柔荑從弦中慢慢揚起。

羽卿華收拾好雲袖從座位起身,纖腰不盈尺的握著,愈是嫵媚。

她那狐媚的目光秋波瀲灩地輕眨著在人們的臉上逐一掃開。

接著盈盈下拜了拜,殷紅得像火唇角一樣,勾起了誘人的弧線。

“謝謝各位抬愛,卿華獻醜態了。”

咕嘟一聲。

一片吞咽口水的聲音。

但很快就變成了更多的恭維與歡呼。

薑超看著熱熱鬧鬧的群眾,再看看台上,那妖嬈風流倜儻。

必須承認。

每一個動作都沒有不魅力十足的,完全是融化在骨子裏。

對岸,人們如潮般的諂媚一字不漏地傳上了閣樓。

那個叫冬兒的侍婢從窗口望出去

“瞧這個狐媚子洋洋自得,若不是我小姐,還會風光無限呢?”

“別廢話了,別人不吃虧曾經虧欠過我們的人。”

蕭玉顏說著,忽的一聲幽幽地歎息。

終究是她的,是從別人口中初讀來的,內心或多或少還有點不舒服。

“奴婢是不值得做小姐的。”

冬兒翹小嘴憤憤不平。

“若不是府中大房的那一家,向來囂張跋扈,小姐也會落得這般下場?半年來,賣到百花坊上的詩詞,加起來,足以把小姐們的聲譽,推到三位才女之首。”

蕭玉顏漠然一笑,頗覺自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