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秘富豪

得到劉唐匯報,知道皮箱的主人是本市的巨富蘇平原後,杜軍一早就把情況上報給了海局長,海局長覺得這案子確實有些棘手,他這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也不敢貿然做主,他把杜軍帶到了一把手安局長的辦公室,等安局長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據杜軍初步了解,蘇平原不但是巨富,還和市裏的頭頭腦腦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說這個皮箱藏屍案和他有關係,在沒有取得確鑿證據之前,草率行事,肯定會惹上巨大的麻煩。何況這個蘇平原在市裏是個慈善明星,現在正和北京的一個大公司洽談一個很大的養老項目,他的公司是Q市的利稅大戶。

現任安局長是市裏空降下來的文官,他在行的是給領導寫講話稿、公文等,對具體業務並不是特在行,但把握大方向還是很有一套。安局長推了推眼鏡,示意杜軍匯報。辦公桌前的杜軍麵對著局長那張肅穆且胖乎乎的臉有些拘謹,鎮定一下後他開始認真匯報。

杜軍簡明扼要地複述了案情。杜軍認為有必要正麵接觸一下蘇平原這個人。現在查明了那個旅行箱確實是蘇平原登記購買的,如果接觸一下蘇平原也許可以找到些新線索。現在說蘇平原是殺人凶手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持。最為頭疼的是被殺的人——這個皮箱裏的屍體到底是誰,查的還沒有一點頭緒。

杜軍把近期掌握的線索都講了,他說:“現在皮箱的買主找到了,就是這個巨富蘇平原,想要弄清楚皮箱的來龍去脈,有必要把蘇平原弄明白。”

海局長比較支持杜軍的想法,但他也有顧慮,“蘇平原到底是不是殺人凶手?杜軍你有多大把握?你想好怎麽接觸蘇平原了嗎?”

杜軍耐心地解釋道:“蘇平原是不是凶手我現在無法判斷,按目前情況看,接觸他不會影響這個案情。而且不接觸他,我們下麵的工作沒法開展。”

安局長慢條斯理但很堅定地說:“說蘇平原是殺人凶手,我看不可能,這個富豪我多少有些了解。他有什麽動機,目的又是什麽,還有死者到底是誰還沒弄清楚,你們貿然接觸蘇平原,我看不妥。動蘇平原會在市裏引起多大的後果你們知道嗎,最後他要不是凶手,責任誰來擔?”

局長的說話聲音不大,杜軍聽著卻很紮心,心裏有些窩火。他還是忍住情緒,接著說:“現在是不能證明蘇平原是殺人凶手,但不接觸蘇平原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弄明白皮箱的來龍去脈,皮箱從何而來說不明白,那麽殺人凶手就更無從談起。”

海局長中氣十足的聲音適時的接過杜軍的話茬兒:“我看可以接觸一下蘇平原,不聊案情,隻談皮箱的問題,這樣局長您看成嗎?”

安局長有些不耐煩, “隻有直接接觸蘇平原這一條路了嗎,如果接觸蘇平原,驚擾了真正的凶手,或是出了其他問題,我看誰負這個責!”

杜軍謙恭地說:“請局長放心,我們接觸他,現在看不會對案情有什麽影響,如果凶手是蘇平原,這會起到打草驚蛇的作用,讓他更早的露出破綻,如果不是蘇平原,我們也可以早些獲得更多的線索,那樣就會離破案更進一步。”

安局長用手攏了攏腦袋上稀疏的頭發,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總之,你們要是捅出什麽婁子,我饒你們,上麵也不會饒了你們,所以我的意見是,側麵調查,不要直接接觸蘇平原!”

沒有得到局長的首肯,杜軍有些懊喪,他決定按局長的意思辦暫時不去驚動這個超級富豪。

劉唐出差回來,馬不停蹄地回到單位,他見坐在辦公桌旁的杜軍有些發蔫,便問:“怎麽了,杜隊長,蘇平原查的怎麽樣了?”

一副無精打采樣子的杜軍,沒了往日的大嗓門,有氣無力地說:“局長不讓咱接觸蘇平原,我還能有什麽辦法?”

劉唐不以為然地說:“還以為多大事呢,我去會會這個蘇平原!”

杜軍苦著臉拉住劉唐,說:“這樣不好,局長會怪罪下來的!”

劉唐哈哈一笑,說:“不去找蘇平原,怎麽查那個皮箱,你要有別的辦法,我洗耳恭聽。”

“我沒辦法。”

“那不就得了,我去,挨批的事我來!”

“你可別胡來,這牽扯到方方麵麵的人呢!”

劉唐沒理會杜軍的忠告,揚長而去。

劉唐喊來王小魚,說:“跟我去見一個人。”

王小魚:“你是說蘇平原?好啊!”

劉唐不置可否,拿著車鑰匙下樓,王小魚緊跟著跑下樓。

蘇平原平時的辦公地點,就設在平原公司的頂樓。平原公司大樓氣派高大雄偉。在門衛核實身份後,劉唐和王小魚得以進入公司總部。獲知刑警隊劉唐和王小魚來訪,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蘇平原的秘書早早恭迎在大廳門口。

在女秘書的帶領下,劉唐和王小魚乘電梯到達頂樓,站在了一扇厚重的防盜門前,秘書推開門,一個足夠寬敞的辦公室,展現在劉唐眼前,長方形的房間足有一百平米。辦公桌擺在西南方位,桌子足有兩米長,寬一米,黃花梨木質,桌角雕著各種造型的獅子浮雕,桌腿雕刻的雲紋工整細致,很有中式古典風格。門距辦公桌足有七米,其間非常空曠。北靠牆一麵是一排紅木櫥櫃,櫃子裏擺放著各種瓷器、紫砂壺等。櫥櫃前,擺放著一套皮質沙發,茶幾是簡潔的西式風格。西北角,牆上懸掛一副釋迦摩尼像,佛像前是一青銅尊型香爐。這是各種風格混搭的辦公室。

辦公桌後坐著一個圓臉胖子,氣度雍容、恬淡,看麵色也就五十出頭,精神飽滿,著一件中式短袖衫,胖乎乎的手裏撚著一串碩大的琥珀佛珠,正端坐著。見秘書帶劉唐等進來,他並未起身,抬手算是致意了。女秘書介紹道:“蘇總,這二位是刑警隊的劉警官後王警官,是他們要見您。”

蘇平原對著女秘書擺了下手,說:“泡壺茶過來,然後這裏沒你的事了。”女秘書扭著腰肢出去泡茶了。

蘇平原霸氣地坐在老板桌後,他扶了一下眼鏡,說:“二位警官請坐,找我有什麽事?”

劉唐和王小魚在皮質沙發上坐定,杜軍心平氣和地說: “我們就開門見山地說罷,也不兜圈子,怕耽誤您的寶貴時間。”

蘇平原把玩著手裏蜜蠟佛珠,漫不經心地說:“您講。”

劉唐擺弄著王小魚遞過來的資料說:“您在上海購買過一款‘LV’也就是路易威登的皮箱嗎?”

聞聽此話,蘇平原顯得非常驚訝,說:“我買過很多皮箱,你說的是哪個?”

一旁的王小魚在資料裏翻出兩張照片遞給蘇平原,說:“我們這兒有照片,您可以看看。”

蘇平原接過照片,根本就沒仔細看,“這一款的我買過很多,有的自己用,有的送人了。照片上的皮箱和我有關係嗎?”

劉唐皺了一下眉,然後微微一笑說:“確實有關係,這隻皮箱登記在您的名下。”

蘇平原放下手中的佛珠,略帶驚訝地說:“哦,是嗎?那又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可記不清買了多少,都送給誰了。這種東西是消耗品,經常購買。”

劉唐把棱角分明的臉正對著蘇平原,說:“但是這個登記在您名下的皮箱出一點狀況,您有必要把這隻皮箱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蘇平原有些震驚,說:“我購買的皮箱會出什麽狀況,這太離譜了!你說說出了什麽狀況,你倒是說說!”

劉唐從容地說道:“案情不便透漏,但涉及到這隻皮箱是真實的情況,我們之所以登門拜訪,就是為了查清這隻皮箱的來龍去脈。”

蘇平原突然變得惱怒起來,他大聲說:“我說不清楚。我早就說了,這種皮箱一年會買很多隻,我怎麽會記得那一隻送給誰了,對了有一隻送給你們的局長大人了,還有一隻送給市長大人了,你們問問他們吧。怎麽會有案件和我扯上關係,你們要是有證據證明我犯罪就抓我好了。”

劉唐不瘟不火地說: “我們調查清楚這隻皮箱的來龍去脈,也是還您一個清白,對您有好處。”

蘇平原已經產生抵觸情緒:“我確實記不清楚這樣的事情了。沒什麽好說的。”

見蘇平原情緒激動,在這個話題上再問不出什麽,劉唐決定換個話題。

劉唐喝了一口茶,忽然問道:“陸小斌您認識嗎?”

蘇平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的沉思了十幾秒鍾。

反過神兒的蘇平原歎了口氣說:“陸小斌是我以前的司機,沒幹一個月就被我辭退了。”

“為什麽辭退他,他開車水平不行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蘇平原看著劉唐:“他很勝任司機這個工作,我對他這方麵的能力很滿意,但是他有些惡習改不了,所以把他辭退了。”

劉唐追問道:“可以說說細節嗎,比如說?”

蘇平原的情緒趨於平穩:“時間久了,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比如說,他有小偷小摸的習慣,會拿走那些我不在意的的小物件,其實我給他的工資和待遇相當的不錯了,我最煩這種小偷小摸的習慣。沒辦法的事。”

“陸小斌給您做司機隻有一個月嗎?是在哪一年?公司應該有具體的記載吧,辭了他也應該有具體的日期吧?如果有陸小斌的詳細檔案就更好了。”劉唐笑意盈盈地看著蘇平原。

“公司應該有記載,我讓秘書去查一下。”說罷,蘇平原用辦公桌上的電話把女秘書喊來,吩咐把聘用陸小斌的詳細情況找來。

秘書出去一會兒回來匯報說:“蘇總,我們這兩年前的檔案都銷毀了。已經沒有陸小斌的檔案了。”

蘇平原看著劉唐:“抱歉了,劉警官,我們是私企,人員的檔案隻要不在公司的,兩年之後,我們都銷毀。”

王小魚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她搶著說:“您聘用人和開除人,也應該記得個大概吧?”

蘇平原這回穩住心神,淡淡地答道:“他一個隻給我工作過幾天的司機,你想讓我還記得他什麽,我很忙,你這個問題和皮箱有關係嗎?”

劉唐斬釘截鐵地說:“有關係,大有關係!”

蘇平原撇了一眼劉唐,流露出一絲不耐煩:“那你說說有什麽關係?”

劉唐想了想說:“現在不便透露。”

蘇平原一副高傲的樣子說:“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麽要幫你們的了,我還有事。”他按通秘書的電話,說了句,“送客。”

劉唐見談話無法再向下進行,對王小魚使個眼色,二人便起身離開了平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