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大買賣

自打路小斌幫助蘇平料理完交通事故,蘇平原對陸小斌開始另眼相待,在蘇平原麵前陸小斌的地位陡然升高。開始陸小斌還有些拘謹保持了以前的作風,漸漸的他發現蘇平原對他是放任的,甚至是恩寵有加。陸小斌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他開始任性了。現在,名義上他還是蘇平原的司機,實際上他可以隨意去做什麽,打著蘇平原的旗號就可以辦很多的事情。有些違規的事,即便蘇平原察覺了,也不會追究陸小斌。陸小斌像蘇家大少爺一樣地生活著。他的錢包也開始鼓足起來。

陸小斌的生活水準隨之水漲船高。他開始喝好酒抽好煙,下最貴的飯店,泡歌廳最貴的妞兒,這些惡習讓他的經濟狀況很快出現虧空。

這一天,陸小斌正在辦公室裏愁錢。蘇平原的電話來了,讓他去把那台賓利車洗一下。陸小斌答應了。

洗車場候老板看著這台線條漂亮,整體大氣的汽車,小心翼翼的拉開車門,對著陸小斌說:“師傅,你把車裏的貴重物品收拾一下。方便我們收拾。”隨後關上了車門。

陸小斌開始檢查車廂的各個角落,車門邊、副駕駛前手扣等等。突然他眼前一亮,一塊金表安靜的躺在扶手箱裏。陸小斌知道蘇平原的東西沒有太差的,但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塊閃閃發光的金表到底價值幾何,殊不知,這塊表是百達翡麗的全球限量款,購買當時就價值九十萬人民幣。現在升值到多少真是無法估量。陸小斌沒猶豫就把手表揣進自己兜裏,他準備那這塊表換點零花錢。車輛被他檢查完畢,除了金表外,車裏再沒有多餘物品。

車很快就被洗幹淨、擦拭完畢,陸小斌把車開回平原公司車庫,他一邊走回辦公室一邊盤算如何把這塊表換成現金。還沒到辦公室,這時蘇平原的電話來了,要陸小斌在賓利車上等,他馬上出趟門。

陸小斌隻好打火著車等著蘇平原下樓,兜裏揣著金表,那時他心裏多少有些緊張。

洗車場侯老板,眼巴巴的望著馬路,等待著來洗車的顧客。禮拜二的生意太差,今天連一天的開銷還沒賺到呢,他有些鬧心,這水錢、這電錢、六個洗車工的工資,賺錢的壓力比山還大啊。

忽然,那台顯眼氣派的大車又進入他的眼簾,又直奔他的洗車場而來,他一眼就認出是早上剛剛來洗過的那台賓利。怎麽又回來了,不能是再洗一遍啊,難道要在我這做個什麽保養,不可能啊,貼個車膜,也不太可能,這麽名貴的車也就是洗洗車才可能來這兒,那又是為什麽來的呢,正想著汽車已經停在了他眼前。

車上下來兩個人,侯老板認識其中的一個,正是早上來洗車的年輕人他從駕駛位下車,副駕駛上下來的,他不認識,此人四十來歲長相凶惡像凶神惡煞一般。車上後排還坐著人,侯老板隔著車玻璃就看不清楚了。

年輕的司機正要開口說話,凶神一樣的人,惡聲惡氣的先開口了:“你個臭洗車的,膽子大天上去了吧,快把偷的金表拿出來!”

侯老板聽著這個凶神惡煞班的人物粗聲粗氣的話語,如墜五裏霧中,他回話道:“什麽金表,大哥,您在說什麽?我有點沒聽懂。”他一邊說著,一邊看看“凶神惡煞”,再看看司機。

“凶神惡煞”不等侯老板說完便中氣十足地接著說:“你少他媽的裝蒜,我們在你這洗車,金表丟了。”

年輕的司機附和了一句:“我們車上的金表是不見了。”

侯老板有些著急,他對著年輕司機說:“老板,我們可沒動你車上的東西,難道您不記得了,你還沒下車時,我就提醒您了,把車上的貴重物品拿好,給您弄亂了丟了不好。您可是檢查完車後,我們才擦洗的。”

年輕的司機語氣倒是隨和:“您幫我們問問,看哪個洗車工是不小心給拿走了,還是弄掉地上了,您問問。我這車就是到你這擦了一遍車,沒再去別處。”

侯老板沒多想就回話道:“我知道您這車金貴,所以我就沒讓別人去碰車裏,裏麵的衛生都是我親自打掃的,車裏所有的箱子我都沒有打開,隻是做了內飾衛生而已。確實沒見過什麽金表。”

“凶神惡煞”怒道:“你放你媽的屁,就是你們這些癟三給偷了,限你們十分鍾之內,把表給我拿出來,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侯老板心裏倒有些底氣,自己收拾的車內確實沒見到什麽金表,他說:“我敢對天發誓,我真沒見車裏的什麽金表。如果說掉地上被人撿了,我不敢說,我可以問問我的工人,但我在打個保票,我的工人沒有拿人家東西的習慣,前天還撿了一個顧客丟下的包還了回去。受到表揚呢!”

凶神惡狠狠的道:“你別他媽的廢話,把工人給我喊來!”

聽到老板的招呼,六個工人都走了過來。

侯老板賓指著利車對他們說:“今天擦洗這台車的時候,你們誰看到或撿到一隻金表了?”

凶神惡煞粗聲粗氣地吼道:“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誰把金表拿了趕快給我交出來,否則後果很嚴重!你們知道那塊表值多少錢嗎?”說罷他看看年輕的司機。

年輕的司機說到:“那塊表價值九十萬,你們整個洗車場都不值這個價。”

那幾個工人交頭接耳的低聲交流著,然後都表示沒見過金表。

凶神惡煞薅住侯老板的衣領:“你他媽的也有份,趕快把金表給我交出來。”

侯老板有些害怕,但還是爭辯,“我們確實沒見過什麽金表。”

凶神惡煞開始毆打侯老板,並說:“找不到,就你們他媽的賠。”

侯老板捂著臉,喊:“我們沒拿你金表賠什麽,打人了,報警啊!”

凶神惡煞惡狠狠地喊道:“你們都不想活了吧?我看誰敢報警?我們還沒報警呢,九十萬,都判你們個無期徒刑。”

這時賓利車傳來兩聲喇叭。

聽到車裏的指示,年輕司機拉開凶神惡煞,但凶神惡煞不依不饒地對著侯老板說:“今天這事沒完呢!”說著他和年輕司機走回車裏,隨即,賓利車揚長而去。

侯老板拍了拍身上的鞋印,捂著有些被打青的臉,掏出電話準備報警,看看揚長而去的賓利車他停止撥號,把手機揣進了兜兒。

蘇平原確實有些要緊的事情要出一趟差,他已經沒有時間在研究這塊表到底去哪了,他要爭分奪秒的趕到京城去。這次,他帶了司機陸小斌。還有他的拜把兄弟,在社會上小有名氣的這位凶神惡煞,他的真名叫李鐵柱。平時蘇平原並不喜歡李鐵柱打打殺殺的做派,這次是必須得用他,所以就帶上了他。在洗車場鐵柱已經發了一通威,蘇平原不想讓李鐵柱惹太多麻煩,一路上對李鐵柱叮囑再三。李鐵柱的脾氣卻是沒消,他揚言一定把拿走金表的王八蛋碎屍萬段,回頭一定把洗車場徹底平了,直到把表找回來。

李鐵柱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加上他那一堆狠話,把陸小斌嚇得一驚一乍的,還好李鐵柱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洗車場那。陸小斌小心的開著車,心想隻要把表賣了也就死無對證了。這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

這台車進京是要辦進京證的,本來蘇平原是有京牌的車輛的,這次一是急點,二是擺個排場,所以用了這台外地牌照的賓利。

進京證是陸小斌下去辦的,本來這種粗活也是他司機的本職工作,陸小斌拿著行車證駕駛證在辦證窗口等著。今天進京的人多,辦證的排了一個長長的隊伍。

在車上等了很長時間,看到蘇平原一臉的焦急,李鐵柱覺得有必要下去看看陸小斌把時間都耽誤到什麽上了。他和蘇平原說聲下去看看,李鐵柱很快就走到陸小斌的跟前,亮起他響亮的嗓門喊道:“你他媽的怎麽還沒辦完呢?”

陸小斌尷尬的指指前邊的隊伍。

李鐵柱看著陸小斌前麵的長隊對著陸小斌說:“我來辦。”他一把拿過陸小斌手裏的證件,正要走向前邊,他突然就把手伸進陸小斌的衣兜,嘴裏強橫地說:“給我來根煙。”

李鐵柱的本意是找陸小斌衣服兜裏的香煙,但是他的手卻觸及到了一塊硬邦邦涼冰冰的物件,他的心裏“咯噔”一下,順勢就要把拿東西拿出來。陸小斌情急之下雙手緊握住李鐵柱伸進他兜裏的那隻手,嘴裏說到:“你要幹什麽?”

鐵柱是吃哪碗飯的,他怎麽可能讓陸小斌控製住,李鐵柱掄起拿著證件的左手照著陸小斌的臉就是一個大巴掌,陸小斌被打了一個大趔趄,李鐵柱順手就把在陸小斌兜裏抓住的東西穩穩地拿到眼前。這一看不要緊,看到手裏晃著光的物件,正是一塊金晃晃的手表。李鐵柱抑製不住心頭的怒火,開始劈頭蓋臉的毆打陸小斌。陸小斌怎麽也抵擋不住鐵柱的鋼拳鐵腿,他蜷在地上不住的求饒,李鐵柱卻沒有停手的意思,辦證的人們也顧不得排隊了,都圍攏過來看熱鬧。辦證的窗口前開始熱鬧哄哄。

蘇平原在車裏等的焦急,發現陸小斌沒回來,去催的李鐵柱下去也沒回來,他透過車窗遠遠望去,發現辦證窗口前,熱鬧非凡。蘇平原看著一刻不停轉動的表針,心急如焚。蘇平原安奈不住了,他也下車奔著辦證窗口走去。

在人群外,蘇平原看到圍在人群中間揮拳打人的正是李鐵柱,他扒開人群,擠到中間,看躺在地上挨打的卻是陸小斌,陸小斌正在地上求饒,李鐵柱正打得興起。李鐵柱的一隻手中攥著那款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金表,嘴裏罵著:“打死你這吃裏扒外的王八犢子!虧我大哥對你那麽好!打死你這這吃裏扒外的王八犢子!”

蘇平原攔住打得興起的李鐵柱,拉起陸小斌帶二人回到賓利車上。看完眼前這一幕,蘇平原心裏明白就是陸小斌偷了自己的金表,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陸小斌怎麽樣。他知道,自己怎麽都不能把陸小斌交給公安機關。經官,自己肯定要付出代價,陸小斌怎麽可能不把自己用麻醉藥弄死人的事說出來呢,他要息事寧人。在車上,李鐵柱依然對陸小斌牙恨得根癢癢,隨時準備再暴揍他一頓。在蘇平原的施壓下,李鐵柱忍了拳腳,但沒放下緊薅著陸小斌脖領的手。

那塊閃著迷人光亮的金表,已經在蘇平原的手上,他對著陽光看看,說,“離開我隻是那麽一會兒,還好你回來了。”然後他對著陸小斌說:“小斌啊,拿這塊表你怎麽想的,我自認對你不薄啊!”

陸小斌不敢和老板對視,低著頭,眼睛看著地麵,也沒有說話。

凶神惡煞一樣的李鐵柱,晃著陸小斌的脖子,怒道:“操你媽的,難道你還不承認這是你偷的嗎,表上有特有的識別碼,是和證書對應的,你抵不了賴。”

李鐵柱對著蘇平原說:“大哥我看還是把這忘恩負義的癟犢子交給警察處理吧,九十萬,夠他在裏麵呆一輩子的。”

蘇平原搖了搖頭,對著陸小斌說:“我真的沒虧待你,你不應該這樣對我,需要錢你和我說就行了,我一直把你當親兄弟看的。”

陸小斌依然沒有說話。鐵柱又狠狠的給陸小斌一個嘴巴,蘇平原說:“別打他了。”

李鐵柱看著蘇平原,疑惑地問:“大哥你還護著他幹什麽?那你想怎麽處置他,既然你不同意把他交給警察,正好我替您好好修理他啊。”

蘇平原淡淡地說:“讓他走吧。”

李鐵柱好像沒有聽明白,他張著嘴巴看著蘇平原,手還是緊緊地薅著陸小斌的衣領沒有放下的意思。

蘇平原再次說道:“讓他走吧!”

李鐵柱終於鬆開了手。陸小斌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萎靡地跪在蘇平原麵前,他給蘇平磕了一個頭,說:“老板,對不起了。”說完,陸小斌艱難的站起身轉身走了。

李鐵柱還再和蘇平原說著:“就這麽讓他走了?大哥!”

蘇平原有些傷感,“讓他走吧,畢竟跟過我一場,算了。”

李鐵柱不依不饒, “大哥你太仁慈了,這可不是平時的你啊!”

蘇平原有些不快,說:“快點吧,你來開車,我們還有急事等著去辦!”

辦完進京證的李鐵柱坐到司機的位置,駕著賓利風馳電掣的上路了。

京城繁華蘇平原無心留戀,但郭公子的邀約他無法推脫。這次會晤在郭公子的農莊。郭公子當日提議了一個巨大的項目,這是一個醫療養老項目,需要投資至少一百個億,如果蘇平願意合作,郭公子覺得把這項目落地到蘇平原的城市。蘇平原非常感興趣,他決定和郭公子合作。

蘇平原雖說在四線小城市富甲一方,甚至政府沒錢都有可能找他拆借,即便是這樣的土豪和京城的貴胄們相比,也隻能算是個土得掉渣兒的小財主。蘇平原見這個機會難得,決定拿下這個項目。但是他有一個隱憂。隱憂就在於他現在實際上沒有看上去那麽資金雄厚,想要啟動這個好項目,目前在資金方麵他捉襟見肘。

自打金融危機開始,礦石賤賣如土、房地產不景氣,蘇平原就將目標轉移到了其他項目,收購了一個私人綜合性醫院,又進行了擴建,購買了不少先進設備,花費不菲。那是一個賺錢的項目,但是前期投入讓他消耗了不少老本。而今的這個醫療養老項目正可以對接上他的醫院,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放手的。

本來是可以找銀行貸款的,可是幾個樓盤都有銀行的抵押借貸,從銀行這是沒辦法再貸出資金了。這種資金狀況情況,向郭公子直說了,這個項目肯定就會與他無緣。這麽一口誘人的大蛋糕,以蘇平原如此精明的頭腦,怎麽能讓它溜走,他選擇隱瞞自己目前的資金狀況。蘇平原敢這麽做,其實是有辦法的。他想到了一個稍有風險,但自己完全控製得住的辦法,來解決資金問題,所以他帶來了李鐵柱。

蘇平原和郭公子簽了正式的合作協議,他需要前期投入二十億。蘇平原把陸小斌的事早忘在腦後了,滿腦子都是這個一百個億巨大誘人的蛋糕。

與郭公子會晤結束,在回家的路上,蘇平原問李鐵柱:“你覺得現在融資好做嗎?”

李鐵柱很在行的樣子:“大哥,你說要融多少呢,融資隻要給的利息高就不是問題。”

蘇平原脫口而出:“二十個億。”

開車的李鐵柱驚呆了,沒醒過夢來的他問:“多少,二十個億,太多了吧,不敢想。”

蘇平原拍拍裏鐵柱的肩膀,說:“做就要做別人不敢做的事,今天我們簽了一個大單,賺錢都要以億計,但是投入也大。不融資我們拿什麽拿下這單大生意?”

蘇平原接著說:“知道你有融資的經驗,所以才帶你來的,這生意也有你一份,融資的事就由你來搞!”

在這個三線小城市平原公司的威望是足夠用的,李鐵柱以平原公司的名義啟動了融資業務。這樣闊綽的名頭響亮的公司要在社會上融些資金,還有不低的利息,是一般人想都沒想到的,借錢給平原公司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所以前來平原公司存錢的人絡繹不絕,甚至到了小數目的資金需要找些關係才能存入平原公司地境地。

蘇平原的融資渠道開啟,社會上的閑散資金,很快就聚攏過來。賬麵上的資金數額逐日增高,這讓他欣喜不已。但是付出巨額的利息是蘇平原不願見到的,他也知道長此下去他是無論如何都頂不住的。所以他不想把融資業務無限期的開展下去。他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是等啟動資金到位,立刻上馬新項目,縮短前期投入時間,盡快運轉盈利。二是,他準備把自己的各個子公司整合上市,隻要能上市,在股市裏融資,就沒有那麽高的利息了,融資也容易多了,他也可以慢慢地把社會上的融資清掉。現在,公司沒有上市前,他別無他法,隻能吸收社會上閑散資金。他深深的明白,如果一招不慎,就會演變成非法集資,等到大批的債權人到公司來擠兌現金,那麽他的公司就會破產,他就會身敗名裂。但是他覺得那樣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隻要他在融資崩潰之前,順利上市,融到足夠多的資金,那麽他這艘巨艦就會前途平坦,無風無浪。而且上市的事宜,已經在穩步進行中。現在看,能擊潰他的因素等於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