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赤環降臨遭秒殺
異能者被大多數人類視作異類，但在赤環大爆發之後，人類卻發現想要生存就不得不依靠這群異類。
程弈不是異能者，他不具備覺醒異能必要的基因序列。
他之前所在的地下避難所幾乎接觸不到異能者，關於末世裏的情報，他所知道的隻有定期宣發的《末世手冊》。不過那手冊也在終局的三個多月前停刊了。
程弈不知道原爆點的位置，隻好先乘坐電梯來到金銘大廈的頂層第六層。
出了電梯就是電影院的門口。
反正不會去看，程弈也沒去取票，更沒有傻傻地準備好飲料與爆米花。
焦慮中的時間過的飛快。感覺還什麽都沒做，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褲兜裏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閆靈”。她是程弈今天的約會對象，兩人認識了一個多月，一共見了兩次麵。第一次是一起吃了頓工作午餐，第二次是一起吃了頓加班晚餐。主要他倆平時都太忙了。
“不好意思，臨時有個稿子要趕，今晚的電影我去不了了。”閆靈在電話裏急匆匆地說著。聽起來並沒有多少歉意，更像是通知。
“哦，好。你忙吧。”程弈平靜的回應。他早就知道會這樣，沒什麽可驚訝的。
“嗯，謝謝理解。我們下次再約吧。”這次閆靈也很平靜。
程弈記得上次兩人在電話裏吵了一架，然後不歡而散。事實上，自從這次赤環爆發之後，他倆就再沒聯係過。
上次？等等，這種想法可真奇怪。其實就是同一次嘛。
【不對，不是同一次。你所謂的上次是你記憶裏的那次，現實中隻有這一次，兩者不是同一次。】
沒想到，汐兒你還挺有學術專研精神。
【這是涉及因果邏輯的問題，必須謹慎看待。原則上，你不應該將靈魂體攜帶來的記憶與現實混為一談。】
好好，我明白了。
不過話說回來，汐兒你知道我的記憶還能知曉我的想法，我卻對你一無所知，這是不是不太公平？
【（忿忿不平地）我還不能自如控製身體呢，某種意義來說，現在你才是主體，能在實質上控製我。明明是我把你帶回來的，現在卻要受你控製，該抱怨不公平的應該是我才對吧？】
哦，好像也有道理。
程弈聽出汐兒的語氣不太對，她好像對現狀很不滿意。
還沒來得及多想，汐兒突然提醒道。
【來了。】
什麽來了？
【跑起來，要盡快找到原爆點。】
哈？往哪跑？
周圍似乎什麽都沒發生，其他人仍舊安逸地做著自己的事。
【別廢話了，要不就換我出來。】
我該怎麽換你出來啊？
【你同意就行。身體歸你掌控。】
解釋了等於沒解釋。
交談中，腳下猛然搖晃了起來，頭頂的燈光開始異常的閃爍，電影院等候大廳裏的熒幕爆裂開來。人群驚慌地亂成一團。
汐兒大概提前了半分鍾察覺到赤環的爆發。
程弈此時在樓裏，暫時看不到展開的赤環，但從戶外的明暗變化判斷，的確是開始了。
在場除了程弈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經曆赤環爆發，慌亂、暴躁、激動、情緒失常，身處赤環之下，必然會受到來自赤環的精神汙染。情緒越是波動，精神汙染的威力就越大。如果長時間待在這裏，絕大多數人都會轉化為意識崩潰的虛奴，成為受赤環控製的奴隸。
程弈倒是一點都不慌張。身處末世的三年裏，他親身經曆了六次赤環降臨，遠遠的看過不下二十次，通過文字或影像資料接觸過的更是不計其數，早就見怪不怪了。
末日守則第四條：赤環下被動存在的精神汙染能夠靠自身意誌力進行抵抗，初生赤環最開始的二十分鍾大多是相對安全的，盡快逃離就好。隻是大多都逃不出去。
【左前方，原爆點似乎在裏麵，就是這層樓。】
汐兒具備程弈沒有的偵察手段。
按照汐兒指引的方向，程弈跑進正在放映中的第三放映廳。
裏麵很安靜，什麽聲音都沒有。也很黑，什麽都看不到。
程弈用手機上的手電開啟照明，進入放映廳後立刻就看到了一個繭型的黑漿團。直徑大概在十五米左右，符合序列五的特征。
大概二十分鍾之後，待到赤環穩定下來，這團黑漿將開始四處流動，並且質量會越來越大。那就是具象化的汙染物，從物理層麵形成汙染區的基礎。當汙染物足夠多，赤環將引發次潮，繼續擴張。
在黑漿團旁邊不遠處，程弈看到一個狀似人形的詭異生物，扁平的頭部沒有五官，右臂狀似砍刀，左臂狀似斧頭，身體似有殘缺，不斷有濃稠的黑漿從身體裏淌出來。下半身有三條又細又短的腿支撐身體。
這怪物的反應速度不快，程弈的到來並沒有立刻引起它的關注。
快來，汐兒，幹掉這東西就結束了吧。
念頭剛剛閃過，突然，程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
他不確定是受到了精神汙染，還是單純的害怕，亦或是因為冷。
那怪物右臂的刀鋒上滴著血，還有更多血肉混合成惡心的粘稠物裹在身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這一切都在程弈的意識裏無限製的放大。
恐懼，莫大的恐懼席卷程弈的精神。
程弈能在上一次的末世中活下來，靠的是不停的躲。直麵異空生物這還是第一次，而且第一次就麵對位階較高的序列五。差點直接精神崩潰。
本能在瘋狂提醒他立刻逃走，身體卻恐懼地無法做出反應。
甚至連汐兒的聲音他都感覺不到了。
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分鍾，這期間那怪物根本沒有理會他。
對程弈來說，短短幾分鍾卻像過了一輩子那麽長。
【喂，你發什麽神經，同意我控製身體啊，笨蛋。】
啊？啊！
程弈終於反應過來，用好不容易恢複了些許的神智確認汐兒的建議。
同意，我同意。
刹那間，程弈的眼中恢複了灼烈的清明，此前的恐懼煙消雲散。
麵前的怪物似乎發現了什麽，呼嘯著奔騰而來。
隻見汐兒手上一抖，一把通體漆黑的手槍憑空出現。
抬臂平舉，汐兒扣動了扳機。
沒有槍聲出現，也沒有子彈射出，槍口迸發出的是一條平平無奇的白光。
白色的光柱刺穿怪物的身體，在其胸口的位置留下一處像是高溫灼燒的洞。
隨即，怪物的身體出現皸裂，數秒後徹底崩潰。崩潰後的怪物殘骸裏閃現出星星點點的黑色亮光。
按說在黑暗的環境裏，同為黑色的亮光應該很難被看到，但此時它們就是格外的明顯。
那些亮光匯聚到汐兒手中。不知何時，她手上的槍變成了一個霧蒙蒙的立方體。
黑色的亮光並沒有讓立方體更加清晰，吸收了它們似乎毫無變化。
片刻後，塵歸塵，土歸土。連同放映廳裏那個繭型的黑漿團也一並消失不見了。
汐兒的靈魂重新沒入意識深處，程弈再次主導了身體。
結束了？？？
程弈無法相信。
血色情人節是世界公認的末世開端。
在此之前雖然也爆發過多次赤環，但原爆點大多在人跡罕至的地方。
這是第一次於鬧市區爆發。
按照程弈的記憶，這次災難直接或間接殺死了超過四百萬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成了赤環之下精神汙染的奴役者——虛奴。
前後隻用了一個多月，作為華國北方三大重鎮之一的寒城，人口減少了將近三分之二。一度震驚世界。
後來甚至有強力的異能者以及國家力量連翻出手，直到人類滅絕，寒城的赤環也沒能解決。
可如此恐怖災難的開端，竟然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解決了。
汐兒隻開了一槍而已。
她到底是什麽人？
或者換個說法，她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