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團隊

第三十八章 團隊

?魚塘邊的水泥房子裏,正源源不斷的傳出周誌宏誇張敘事的聲音。

我和段可側坐在那輛摩托車上,享受著這寧靜安詳的夜晚。七八分鍾後,周誌宏可能是講完了那段殺狼的故事,周圍變得更加安靜。

門被打開,有人走了出來,是吳林禹。他看到摩托車上的我倆,徑直走了過來,看來是有事情找我。我用手肘抵了抵段可,示意她離開一會兒,我想和這個新認識的人單獨說會話。

段可看了看我的眼神,又看看走過來的吳林禹,便領會了我的意思。她走下摩托車,很害羞的跟吳林禹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回了水泥房裏。

“女朋友?”吳林禹回頭看了看段可,站在摩托車前問我。

“嗯。”我滿臉笑容的說。

“那你運氣不錯啊,還能找到女朋友。”吳林禹遞給我一支煙,一臉羨慕的說。

“是啊。”我毫不掩飾內心中的滿足,回答他道。

“之前找的還是之後找的?”他問。

“之後。”我回答說,他說的之前之後,應該指的是病毒爆發前後。

吳林禹點點頭,又問我借了火,他點燃煙,抽了一口,看著月亮說:“女朋友,進部隊前,我也有女朋友。”

“後來呢?”我也點燃煙,吐著煙霧問他。

“後來就算了唄,哪來這麽多人願意為你付青春。”說著吳林禹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十幾秒後吳林禹又開口道:“也不知道她現在還活著沒有。”

“你沒回去找過她?我是說,你一個人從部隊出來之後。”我問道。

“沒有,太遠了。”他回答說,“再說了,就算找到她了又能怎樣,我不能趁著這世界上男人都快死光了,讓人家沒得選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笑著說。

“那也要她還活著才行。”吳林禹也開玩笑說。

“我聽那眼鏡兒說,你們要去浙江?”吳林禹轉移了話題,問我道。

“嗯。”我說。

“去幹嘛?”

“送段可回家。”

“說是送她回家,其實就是我們幾個人想找點兒事來做罷了。”我補充道,“你也說了,看這架勢,回到哪裏都是一樣的。”

吳林禹抽了最後一口煙,對我點點頭。

“你覺得,我們這幾個人怎麽樣?”我又問他。

“挺不錯的啊,剛才我聽那眼鏡兒講你殺狼的事,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的嘛。”他彈掉了煙頭,對我說。

“而且那個老前輩,這把年紀了身體還如此硬朗,年輕時一定是個特種兵啊。”

果然,周誌宏還是把這事兒說了出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過分的添油加醋。我隻好裝作沒有聽到後半句,對他說:“那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行啊,”吳林禹笑著說,“我正愁不知道去哪兒呢。”

“嗯。”我高興的說,新加入了一個軍人,我們隊伍的安全指數又提高了不少。

我突然想起,今天之內我已經邀請過兩個人加入我們的隊伍了,頗有招兵買馬收攏人心之勢。可能是突遇紋身男和子彈頭那次給我心裏留下了陰影,我覺得在這樣的世界裏,身邊的人越多,就越能自保。毛主席的那句話,“人多力量大”,在今天也很適用啊。

不過今天的兩單業務,隻成功了一單,看來以後我還要提高說服客戶的能力啊,我在心裏開玩笑道。

說完我就走下摩托車,準備叫吳林禹一起回房裏去了。

“等一等。”見我動身,吳林禹突然對我說。

“怎麽了?”我疑惑的望著他,心說是突然反悔還是忘簽合同了?

“我有東西給你。”吳林禹說,然後手伸進褲兜,在裏麵掏著什麽。

他的褲兜裏響著金屬碰撞的聲音,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麽。不一會兒,他就抓出一堆東西給我。他攤開手,我看到他手裏握的是一堆子彈。

我疑惑的看向他,心想難道這是男人之間的定情信物嗎。

“你們的。”他說。

“我們的?”我問道,然後捧起雙手接過了子彈。

“嗯。”他點頭說。

“今天我走在你們後麵的時候,悄悄的把你們槍裏的子彈取了出來,其實我看到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是什麽黑社會了,但我總得要留一手。”吳林禹笑著說,“但看來我想多了,你們都是好人。”

我仔細看了看手裏的子彈,果然種類不一樣,有圓頭的手槍彈和尖頭的步槍彈,應該就是我和王叔的了。

說完他又從褲兜裏摸出一些來,放到我手裏,補充道:“路陡,加上雙手忙不過來,路上掉了不少子彈。”

“沒事兒,”我把子彈揣進兜裏,對他說,“要取得信任之前,總要付出點東西嘛。”

我倆笑著走回了房子裏。

王叔坐在牆邊,數著他帶來的兩條中華煙還剩多少。段可拿出我包裏的手機,不知道在玩什麽。周誌宏被亮起的熒光吸引住,靠過去看段可玩手機。

“小夥子,你那裏還有酒嗎?”王叔問周誌宏。

周誌宏看看站著的我和吳林禹,又看看王叔,問他:“你在問我?”

“當然。”王叔說。

“噢,酒啊,還有幾瓶,花生也還有呢。”周誌宏說,“不過王叔,你以後就別叫我小夥子了,你看,我們這裏三個人都是小夥子,不知道你在叫誰呢。”

王叔哈哈一笑,說:“行,小夥子,給我拿一瓶來。”

“你們喝嗎?”王叔轉頭問我倆。

我搖頭,今天實在是沒有酒興。吳林禹卻表現得很興奮,說:“喝,我來陪老前輩喝幾杯。”

“小夥子,你呢?”王叔又問周誌宏。

周誌宏忙搖頭,說:“不喝了,喝了頭疼。”

“但是我可以過來吃花生,聽你們吹牛。”說完周誌宏便起身走了過去。

吳林禹拉過電視機,然蠟燭的光更近一些。周誌宏拉開背包,摸出裏麵僅剩的幾瓶酒和幾包零食,堆在屋子中間。沒一會兒,三人就借著燭光圍坐在一起,準備飲酒暢談了。

“這床誰睡呢?”我指著屋子裏的那張床,問他們道。

“猜拳吧。”周誌宏說。

“猜啥拳,”吳林禹立即反駁他說,“就你和你女朋友睡吧,我們三個男的無所謂,你們隻要晚上安靜點就行。”

說完他們三個都大笑了起來。

好啊好啊,我在心裏欣喜道,有床不睡,人間大罪。於是我拿走床上的背包和頭盔,以及一件滿是彈匣包的背心,坐了上去。段可跟著我坐到床邊,我看到她臉都紅了。

這床挺簡陋,就是一堆木板加棉絮的組合。棉被淩亂的疊在床角,我不想拿它蓋在身上。段可睡進靠牆的一邊,仍低頭玩著手機,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麽。

我脫下外衣,蓋到她身上,說:“今晚可別感冒了。”

說到感冒,我想起今天拿的藥她隻吃了一次,於是我摸出藥來,督促著她咽了下去。

躺在床上,我閉上眼睛靠著床頭,聽王叔他們三人談話。

“前輩,我們現在去當兵的啊,整天就隻能打打靶子,規模大點就搞點演習,沒啥熱血的事兒啊。我一直就想知道,在前線打仗殺敵是什麽感覺?”吳林禹問道。

燭光那邊傳來王叔抿了一口酒的聲音,隔了一會兒他說道:“不打仗才是最好的。”

“這我知道,發展才是硬道理嘛。”吳林禹說。

“你們部隊現在整天都幹些什麽?”王叔又避開這個被問過無數次的話題,說道。

“搞訓練,吃飯,睡覺,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吳林禹喝了口酒,說道。

然後他們就開始討論起部隊裏的往事與今朝。

我聽著聽著,意識就恍惚起來,然後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過來,房子裏正充斥著王叔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