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罪犯

“喂,程光,你聽說了嗎?又有個地下競技場被端掉了。”

“又是什麽‘星之戰士’?”

“是的啊,你說他們圖啥啊........”

“誰知道呢。”

程光對同班戰友的好奇心毫不在乎。他還在想著上次沒能拆除隻能扔到一邊的義江裏的那顆炸彈,要不是幸好沒綁在人身上,程光覺得自己肯定會出點心理疾病的——盡管自己隻是給前輩打下手。

“喂,程光,你說那些炸彈會不會也是那些‘影’幹的?”

“影?”

“就是說會奪舍普通老百姓然後去跟‘星之戰士’掐架的那些。”

“啊這……畢竟是都市傳說嘛,肯定是假的啦。”

“但是你想,本來新都市都沒這些生命地下競技場什麽的,這都本來是外麵的世界的遺留產物啊。”

“哎呀,有空去研究這些還不如好好研究怎麽拆炸彈,現在那些混蛋越來越會搞了,到時候拆不掉了就麻煩了。”

程光一如既往地終結了話題,但一邊的戰友並沒有生氣,甚至順著他的意思翻起了一本放在邊上的技術類書籍。

程光的父親也是一名排爆技術人員,很不幸地在一次任務中,他的母親成了被綁上炸彈的人質。要是換作別人,找不到拆除炸彈的辦法,肯定就先開始問遺言了,但根據父親的同事說的,他的手時隔多年再一次抖了起來——他出乎意料地開始急了。

就算母親勸說他趕快離開的話一改常態變成了憤怒,但就算如此父親最後望了一眼正好補習班下課路過的程光,伴隨著一陣爆炸和母親殉情了。

程光時至今日都想不通父親在最後一刻到底在想什麽——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應該是選擇了自己的愛情。

就在程光還在胡思亂想時,廣播中突然響起了緊急集合的鈴聲。

.......

“小夥子,別折騰了,我知道很複雜,這裏離義江不遠,現在把我扔下去還來得及!”

眼前的流浪漢雖然言語中充斥著恐懼,但還是義正詞嚴地說道。這時程光的戰友已經趕到了。

程光立馬把已知的信息告訴了幾人,並且說道:“我已經拆了第一個了,另外兩個的計時器還沒啟動,上一個是五分鍾,現在不知道是多久。”

“來,用這個。”一邊的戰友把自己的工具箱的工具遞了上來,除此之外還遞上來幾張紙巾。

此時的程光早已大汗淋漓,雖然現在因為某些原因正在休假,但身為整個組別裏技術最好的成員,其他人並沒有立馬把他勸開。

一邊的一棟室內運動場內,值夜班的警衛鎖緊了大門,在剛剛的混亂中還真是眼疾手快。

我趁宮城還沒走出太遠,加快腳步後立馬就跟上了宮城。宮城告訴我剛剛混亂之感知到一個人繞了一大圈從一個很隱蔽的後門走進了室內運動場,雖然那個感知類型的影還沒有暴露,但另一個影的氣息已經確定了——他現在就在這棟辦公樓中!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非得往這裏跑,估計有詐,得小心點。”我一邊跟著宮城從後門走進了這座內部結構極其複雜的室內運動場。

不知道是不是警衛在剛剛的混亂中也受了不小的驚嚇,似乎沒有立即關閉其他的門。

走廊一側的窗外透進了幾道運動場上的探照燈發出的刺眼光芒,我和宮城兩人順著剛剛感知到的路線摸索了過去。

雖然我們見到的玄幻小說裏所提到的感知能力都是像雷達那樣一下子就能知道對方的位置,但事實上與之相差甚遠。我們的感知能力有將近三米的偏差,在開闊地區還能湊合,現在在這種室內環境裏這種偏差值給我們增添了不小的恐懼。

那個人現在正在三樓的某個儲存室周圍,我和宮城兩人準備包抄過去,於是就此兵分兩路。

我一點點地向前走著,周圍安靜得出奇,心中依舊掛念著還在拆炸彈的程光。

但說起來我根本沒資格去擔心他,我這種膽小怕事還沒啥本事的人才是該被擔心的那方。

我已經順著樓梯走上了三樓,距離感知能力所示的位置已經不遠了,而宮城則是從儲物室另一側樓梯走上來的,雖然相差有些距離,但很快兩人便遠遠地望見了對方。

兩人一步步地靠近那個儲物室——我們都生怕敵人從出乎意料的從地方竄出來。但是直到我們走進了儲物室,猛地一下推開門,卻發現裏麵什麽都沒有!

也就在這時,我們感知的目標在一瞬間失去了蹤跡——真的,就在一瞬間消失了!

雖然星和影的能力都是千奇百怪,但凡腦洞大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正當我們要麵對這些出乎意料的能力時,我們不會感歎世道變遷,心中所剩下的隻有恐懼。

“怎麽辦?”回過神來的宮城似乎已經放棄了獨自考慮了於是便來問我,“你不是說讀書讀多了世界上就沒有什麽怪事了嗎?”

“這我怎麽知道啊,我剛用能力一個月都不到啊........”我立馬反駁道,說實話,如果宮城感到恐懼,那我的恐懼至少是她的十倍以上。

我繼續使用感知能力察覺著周圍的情況,我很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要是不出意外,我們麵對的家夥肯定是第三者,絕對是第三者!

感知類的能力者不會親臨戰場,擁有攻擊類能力的能力者也不用太過於躲躲藏藏,那麽現在我們麵對的一定是一個同時擁有感知和完美隱藏氣息的能力者——甚至可能使用幻術。

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到走廊盡頭左轉走到底右轉來找我。”

這是感知類能力者都會的一個技能,我轉過頭說道:“宮城,兵分兩路繞出去!”

“好的,你也小心。”語畢,她甚至沒有過多考慮就答應了我的計劃——我突然萌生了一點罪惡感。

但現在我也沒顧慮那麽多了,轉過頭立馬朝著剛剛所示的方向快步走去。我一邊想著等下該怎麽幹掉對方時,一邊望向窗外想看看程光的動靜。

現在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有五分鍾嗎?還是已經過去十幾分鍾了?

我不知道。等下該怎麽應對敵人的方法,我更不知道了。

“呼........”

“程光,要不你走吧,我們來拆吧。”

“就你那技術,這幾個月你愣是一個都沒拆掉,還嘰歪啥呢。”

“好了好了,都拆了一個了,還有兩個,別急!”

程光和一邊的兩名夥伴剛說幾句話便又安靜了下來,周圍本來有不少還在圍觀的群眾,現在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剛剛不知被什麽手法殺害的兩個孩子和他們的家長也都已經被帶走,半空中傳來陣陣無人機盤旋的嗡嗡聲。

雖然按照規定,程光現在是無關人員,還得先用無人機進行偵查後才能行動,但現在這種獨立‘包裝’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計時的炸彈已經沒時間去等了。

盡管剛剛已經拆除了一個,但根本沒能把炸彈從這個流浪漢身上拿下來,要是其他兩個炸彈爆炸了,造成的危害依舊和原來一樣大。

程光一點點地拆著這前所未有的複雜的炸彈,除了裏麵的炸藥以外製作者還套了許許多多層複雜的結構來拖延時間——這幾乎包含了程光這幾年來見過的所有結構了,他現在心裏估計還在抱怨這家夥以前念書的時候是不是被老師針對過。

雖然手裏還在不停地忙活,但腦子裏卻還正在被那件事困擾著,也就是因為那件事,他才會出現在這裏——

“嫌犯在人質身上安裝了五個炸彈,四肢上各一個,身子上一個。已經開始計時了,現在還剩下八分半。你們先上三個人,盡量一下子拆下來,別留痕跡,行動!”

“明白了!”

在指揮官下達了指令後,包括程光在內的三人一同一陣小跑朝著身上被裝了炸彈的人質跑去。

這是15號區的一個大型廣場,平時人流量很多,也是恐怖分子們扔炸彈的不二之選。人質已經被嚇得腿都軟了,見自己身上的炸彈需要三個人來拆,立馬站不穩就要跌倒,一名隊員立馬扶住了他,一邊掏出膠帶固定住了他手裏的起爆器。

有一說一,這三號人現在很懵,最近幾年搞的恐怖襲擊裏都用的是這種按鈕式的起爆器,是遠程操控的製作太麻煩了嗎?

“你好,我們是排爆組。很不幸,我們得為你服務了。”

一號隊員一邊從工具箱中拿出工具拆彈,一邊想要開個玩笑緩解下氣氛。

“能拆得掉嗎?我老婆還在等我去接孩子放學啊.......”人質帶著哭腔說道,看樣子他已經哭不出來了。

盡管三人都很可憐他,但已經無暇去安慰他了,隻是不停地忙著手裏的活。

雖然說這些炸彈的構造全都在自己的知識範圍以內,但是操作起來也沒有那麽容易。

“我兒子才十二歲啊,我爸媽、嶽父嶽母都還健在,但養老的費用很貴的啊,我老婆她身子虛,前不久才剛在一個老中醫那裏拿到方子抓到藥,他們不能沒有我啊.........”

不知道程光是不是想起了自己那個愛情優先的混蛋老爹了,雙手居然有些顫抖,手裏的鉗子突然掉到了地上,但又立馬撿了起來繼續操作。

“我們經理說考慮要給我升職加薪了,我不能死啊.........我們部門還來了好幾個後輩,他們求著我帶帶他們啊,我不能死啊..........”

“閉嘴!”程光突然大喊了一句,不僅是眼前的男人,連兩個隊友——甚至是周圍的警衛和指揮官都嚇了一跳。

“還有一個,加把勁。”三人合作已經拆掉了四個,最後一個在兩人的協助下正在拆除了外殼和纏繞在上麵的妨礙物。

程光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但是就在這時還沒拆掉的炸彈上的計時器顯示的數字突然發生了變化——本來還剩下四分鍾,現在卻顯示隻剩下一分鍾不到的時間了!

“完了來不及了,拆不掉了........對不起.......我會幫你多爭取一點撫恤金的。”

二號隊友拉著人質就像把他扔到水流極為湍急的義江裏——義江橫跨整個新都市,雖然很寬,但是水流湍急的就像猛獸——程光想要攔住他,說著再讓他試。

然而一邊的一號隊友摁住了他,人質徹底繃不住了,四肢徹底軟了下來,眼淚再也憋不住了,哭著央求他們再想想辦法。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

“爸爸——”

“這小孩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快攔住他!”

“小朋友這裏危險,快離開!”

程光和一號隊員想攔住他,但是更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現了,人質掙脫了二號隊友,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以一個絕對優美的弧度躍入了義江之中!

爆炸濺起了肮髒的江水,但裏麵也夾雜著一個偉大的父親的血液。這應該是父親最後一次擁抱自己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