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代師做法

身體漸漸恢複,也就可以在關內走動。

張小玄嘴甜會來事,遇到道觀中眾人主動上前打招呼。

觀內的道士們對張小玄極為恭敬,知無不言,沒幾天也將情況就全部了解清楚了。

天下九州,豫州是天下正中,神都是皇都京城,玄都觀更加是皇家道觀,係皇家氣運所在。

觀主玄天子據稱是當世道法之最,隻不過在十年前就已經收山,閉關修煉不理俗事了。

玄天子一生隻收了三個徒弟,都是當世頂尖的仙道高手。現在能夠收張小玄為末徒,實屬讓人咂舌。

張小玄心中嘀咕,難道自己還撞大運了?

前去拜見師父,玄天子直打官腔。嘴上噓寒問暖,就是半個仙法技能都不傳授。

問得緊了,扔給張小玄一本《道德經》,道貌岸然地說道:“本座一身通天本事,都自此書悟得,你盡管自此書修煉。”

張小玄心中暗罵,果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心中鄙夷一下,也就過去了,反正自己也沒想到會出現一個便宜師父。

又問起三位師兄,大師兄主持觀內事務,外出辦事。其他兩位師兄外出曆練已經十來年了,一直沒回來。

張小玄本來想向師兄們討要一點好處,這下子也落空了。

玄天子笑嘻嘻地對張小玄說:

“小玄啊,既然你進了我玄都觀,拜我為師,就要為道觀出一份力。現在委派你第一份工作,城內秦侍郎老母要做個齋醮法式,為老母祈福。因你大師兄不在,明天你就代為師走一趟吧。”

張小玄一愣:“師父,可是我啥都不會啊?”

玄天子笑眯眯地遞上一張紙:

“無妨無妨,你就將這套流程背熟,按照套路即可。切記,出錯也不打緊,最主要是一定要收秦侍郎50兩白銀,回來交給我。”

張小玄還要問些什麽,玄天子一揮手說自己累了,就將張小玄趕了出去。

張小玄回到靜室,反複比照著紙上的程序、手勢、步伐,認真演練。

演練了半天,一絲靈力跡象都沒有。張小玄把紙往地上一扔,暗道,“這不是騙人麽?這老雜毛不是好人。”

第二天,幾個道士擁著張小玄,浩浩****地往秦侍郎府中而去。

張小玄行走在隊伍正中,身穿杏黃的道袍手拿拂塵,覺得自己也有那麽一點仙風道骨的模樣,不由地挺直了胸膛,有模有樣起來。

來到秦府,秦侍郎帶著兩個兒子親自出迎行禮。

道士介紹:“這位小玄子道長,是我們玄都觀主的親傳弟子小徒弟。”

張小玄嘴角抽搐,這小玄子算什麽道號?怎麽這麽奇怪?

秦侍郎一臉的恭謹,並不因為張小玄年幼而輕視,兩個兒子眼神閃縮,倒好像有點懷疑。

張小玄上前稽首,說道:“無量觀。”

秦侍郎連忙回禮:“不敢不敢,小玄子道長是玄都觀主的弟子,自然身份清貴,在下不敢受禮。”

一邊恭維著,一邊引著眾道士往後宅走去。

來到後宅的一個小院,就是秦母的作息之所。

秦母躲在房內,並未露麵。因為儀式要延續一日一夜,秦侍郎派了二兒子秦雲冠陪同,自己和大兒子就離開了。

眾道士在院中布置齋醮科儀的陳設,張小玄麵色沉靜,坐在一旁微閉雙眼打坐。

透過眼簾,看到道士們動作熟練,放了一大半的心。

心中盤算著,如果收到了50兩銀子,怎麽想辦法才能向師父討要幾兩。

等到法壇設置好,一個年長的道士陪著張小靈上供燒香、升壇作法。

鍾鼓磬鈸聲中,張小玄按部就班,跟著步驟做,儼然也有模有樣。

等到流程做完,就是道士們不間斷地誦經祈福過程,張小玄就躲在人群中嘴巴微動,貌似在祈福誦經,實則在胡思亂想。

隨著經文呢喃聲和鍾磬清脆的聲音,張小玄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溫暖高貴的陽氣,慢慢攏聚到宅院中。

張小玄心中一動,這玄都觀看來真的有些本事,倒也不是騙人。

誦經不斷,日暮漸漸低垂,陽氣又悄無聲息地轉化成清新滋潤的陰氣。

陰氣和陽氣慢慢接洽,形成一個無形的太極八卦圖,在虛空中緩緩轉動。

張小玄隻覺得自己渾身舒暢,體內的靈氣竟然也有了複蘇的跡象。

太極八卦圖轉著轉著,張小玄就發覺有些不對的地方了。

這靈氣確實是聚攏來了,怎麽就在院子裏盤旋,卻絲毫不進入到秦母的房內,不是應該回饋給秦母嗎?

張小玄偷眼看了一下其他的道士,見眾道士聚精會神地誦經科儀,也就覺得自己多心了。

等到半夜時分,道士們輪換著吃了一點齋飯,張小玄也借著機會活動一下筋骨,和秦公子秦雲冠閑聊了起來。

秦雲冠比張小玄年長幾歲為人老練,陪著道士們熬了一天,也有些困倦了。小臉煞白,神情委頓。

張小玄問起秦母。秦雲冠回答說,祖母年事已高,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才請玄都觀前來作法。

張小玄見秦雲冠談到秦母身體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避。忍不住追問道:“秦老夫人可是身體有什麽貴恙?”

秦雲冠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我祖母最近神誌有些糊塗,時而忘記家人的姓名和事情。”

張小玄“哦”了一聲,原來是老年癡呆啊,這個是老年人的通病。

正在說話之間,秦老夫人房門忽然打開,一個穿得花花綠綠,蓬頭垢麵的人影竄了出來,扯著破鑼一般的嗓子吼道:“哪來的賊道士,敢攪老子的好夢。”

張小玄忍不住“噗呲”一笑,這是秦老夫人?咋感覺像個大馬猴?

秦老夫人臉上抹得紅紅綠綠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胡亂套起來,往前一仆一仆地亂竄。

身後兩個膀大腰圓的仆婦,臉上一道一道的血痕,跟著跑了出來,臉色倉皇口中念叨著:“老夫人、老夫人別亂跑。”

張小玄眼神微咪,看著秦老夫人的張牙舞爪的雙手,又喵了一下裙子。

有意思,有意思。雙手竟然長了黑色的長毛,裙子和衣袖上還有幹涸的血跡。

這血跡,是動物的血?還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