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關於她的故事
“阿姨，”林未知眼神躲閃地藏在樓道拐角處，她口中的阿姨是輕輕的媽媽，“阿姨，你能……過來一下嗎？”
輕輕的媽媽拎著皮包，腳下晶瑩的高跟鞋踢踏著起舞到林未知身邊，“是未知同學對嗎？輕輕的好朋友，怎麽了？是你爸爸媽媽沒在家嗎？輕輕就在樓上你可以去找她。”
“不是不是，”林未知慌亂地擺手，“是關於……”
林未知忽然住嘴，衝輕輕的媽媽鞠了一躬就跑掉了。
“那誰呀？”輕輕的爸爸擋住電梯門，他剛從地下車庫上來。
輕輕的媽媽疑惑地看了一眼跑走的林未知，“輕輕的同學，那個經常來咱們家吃飯的小孩兒。”
“猜得到她為什麽要那樣做嗎？”輕輕蜷縮在苗淼丟在宿舍陽台的豆袋沙發裏，苗淼沒有一起回來，宿舍裏隻有輕輕和慕時。
“看到你爸爸出現就故意匆忙跑開，是要讓你媽媽懷疑你爸爸嗎？”慕時遞給輕輕一杯水，蔡明科的故事裏總是還是有真話的，那個女性操縱者不光喜歡挑撥別人，還很自大。
輕輕有些驚訝地看了慕時一眼，“是，她嫉妒我爸爸媽媽恩愛，嫉妒我們家總是歡聲笑語，嫉妒我有那麽好一對父母，她做得還不隻這些。”
“阿姨，你又來接輕輕放學呀，”林未知腳步歡快地跑到輕輕媽媽的車旁邊，輕輕媽媽是一家公司的設計師，能做出很多漂亮衣服，“您可能要等一會兒了，輕輕他們又被老師叫去辦公室表揚了。”
“你不著急的話可以坐阿姨的車一起走，”輕輕的媽媽邀請林未知，“正好去陶藝館取你們小姐妹倆上次做的陶瓷花瓶。”
“沒事沒事，”林未知擺手，“我坐公交車，我媽媽在奶奶家呢，我們晚上就回家，等回去以後麻煩輕輕送到我們家去吧。”
輕輕媽媽心裏犯嘀咕，這倆小姐妹平時玩兒得特別好，就算林未知去奶奶家，隻要回家就立馬來家裏找輕輕，“未知，你是和輕輕鬧別扭了嗎？”
林未知摳著手指，她一緊張就愛摳手指，“怎麽會，阿姨，我和輕輕會一直是最好的朋友，隻是……”
輕輕媽媽側身推開副駕駛的車門，“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跟阿姨說，你跟輕輕一向關係那麽好，阿姨可不隻拿你當輕輕的好朋友。”
林未知猶豫地坐進副駕駛，把書包摘下來放在腿上，手一直擺弄著書包帶，“我……那個……阿……阿姨，我要是告訴你，你不能跟別人說是我告的狀，我不想輕輕因為這個討厭我，我不想失去她這個朋友。”
“還真是跟輕輕鬧別扭了呀，”輕輕媽媽又好氣又好笑，“你們小姐妹倆不就是為了爭學習那點兒事，沒關係盡管告訴阿姨，阿姨給你做主，我保證不對輕輕說是你告訴我的。”
“我……上個星期四的時候去你們家找輕輕，”林未知把頭埋在身體和書包之間的空隙裏，聲音幾乎低不可聞，“看見——”
“什麽？”輕輕媽媽把耳朵湊近林未知，“你聲音太小了，阿姨聽不清。”
林未知都快哭出來了，“我看見……叔叔從輕輕房間裏出來，等我進去的時候輕輕躺在**。”
輕輕媽媽的腦袋嗡地響了一下，“未知，你在說什麽？上個星期四，是輕輕生病那一次嗎？輕輕爸爸在家照顧輕輕，這阿姨是知道的。”
林未知搖頭，小聲抽泣起來，“不是，是叔叔從輕輕房間裏出來，我進去的時候輕輕躺在**，屋子裏……屋子裏還有奇怪的味道。”
輕輕媽媽已經感覺不到車子的存在，耳朵裏一直回響著林未知那句，屋子裏有奇怪的味道，奇怪的味道，奇怪的……
“阿姨，”林未知滿臉淚花可憐巴巴地看著輕輕媽媽，“對不起阿姨，我不該把這件事說出來，可是老師教導我們要做個誠實的孩子，遇到壞事要跟大人講，叔叔那麽做是不對的，嗚嗚嗚……對不起阿姨！”
輕輕媽媽抱住林未知安慰她，“未知別怕，這件事不怪你，阿姨不怪你，輕輕也不會怪你。”
“哢噠。”
車後門被人打開，輕輕的淺藍色書包丟進車裏，“誒……媽？你們幹嘛呢？”
林未知和輕輕媽媽迅速分開，林未知抓起書包逃下車，輕輕滿臉疑惑地坐進後座裏，“剛才手機來短信嚇死我了，差點兒被老師發現，給爸爸打個電話。”
“不許打。”輕輕媽媽從來沒有這麽大嗓門說過話，把輕輕給嚇到了，她嘟著嘴巴給爸爸發微信，媽媽今天好凶。
“你在幹什麽？把手機給我！”輕輕媽媽搶過輕輕的手機，輕輕吐槽媽媽的那條信息剛好發出去。
輕輕媽媽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狠狠地把手機丟到副駕駛的座位上，也不提醒輕輕係上安全帶，猛地發動車子，發動機低聲吼叫著竄上馬路。
“輕輕回來了，看爸爸給你準備了什麽好吃的！”輕輕爸爸今天下班早，精心準備了一桌美食，還開了一瓶紅酒喝。
輕輕連忙衝老爸擠眉弄眼，換了鞋就一溜兒小跑躲進房間裏，今天媽媽心情不好，隻好讓爸爸頂雷了，希望爸爸在吃晚飯前哄好媽媽。
“這是什麽？”其實本身自從輕輕出生以後，夫妻倆的感情就沒有那麽親密了，尤其是當初從產房出來那一刻，無論是誰第一句話都是在關心孩子，沒有人關心經曆了一場生死的初為母親的人。
輕輕爸爸看到手機上吐槽妻子的信息，趕緊賠著笑臉道歉，“輕輕還是小孩子，偶爾發個牢騷而已，別生氣了，我替她承認錯誤，你別嚇到孩子。”
“你惡心，”輕輕媽媽崩潰地大叫著，“你和她都惡心，你別碰我，你們倆上床了是不是？是不是？！”
“你發什麽瘋？！”輕輕爸爸震驚地吼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麽，輕輕是咱們倆的閨女！親生的！你就這麽糟蹋她的名聲，你有病吧！”
“錢輕輕你給我出來，”輕輕媽媽撞著輕輕的房門，“別人都告訴我了，她都親眼看到了，你們倆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你們倆從我房子裏滾出去，真是太惡心了，惡心的我都想把自己的眼睛摳出來，滾出去。”
“你母親……我是說你媽媽就這麽輕易相信了？”這故事本身太沒有邏輯性，慕時忍不住打斷輕輕的敘述。
輕輕擦了一下眼淚，“收拾他們倆遺物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媽有產後抑鬱症，很嚴重，但她和爸爸藏得很好，一點兒也沒讓我發現，我爸爸……也並不一直都是好好先生，爺爺奶奶活著的時候，他們並不喜歡我媽媽。”
“你不清楚的事情她怎麽知道？”
“嗬，我也是後來才一點一點回想起來，林未知不止一次在我家裏閑逛，夏天她經常留在我家午睡，經常在我醒過來的時候找不到她，她有各種各樣的借口，渴了喝水、餓了吃點兒東西、睡不著、天氣太熱、空調太冷，要是能回到過去，我一定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