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恨她比原諒她容易
“後來發生了什麽？”
“輕輕待在家裏，我去找媽媽。”輕輕爸爸叮囑了輕輕一句，顧不上換下腳上的拖鞋，抓起鑰匙衝出門，剛才輕輕的媽媽大哭著衝出了家門。
客廳裏安靜下來，輕輕推開門看著客廳裏散落一地的東西，牆上的全家福、爸爸媽媽的結婚周年照都掉在地上，她穿過客廳跑到陽台上往下看，媽媽的車正衝出小區，爸爸的車剛剛開到地下停車場的出口。
輕輕含著眼淚把客廳打掃幹淨，把爸爸媽媽的照片重新掛到牆上，也不知道在客廳裏坐了多久，門外有人敲門。
“咚咚咚——”
聲音停頓了幾秒，又敲了兩下。
“咚咚，輕輕在家嗎？我是物業徐阿姨，來了幾位警察叔叔，想跟你說幾句話。”
門向外推開，輕輕兩隻眼睛紅的隻小兔子，“徐阿姨，幾位叔叔好，我爸爸媽媽不在家。”
物業徐阿姨不落忍地瞧著輕輕，“阿姨和警察叔叔不找你爸爸媽媽，輕輕可以聯係一下外公外婆或者其他親戚嗎？”
“出什麽事了嗎？”輕輕有些驚恐地看向領頭的那位警察叔叔，“爸爸媽媽剛才吵架，媽媽賭氣開車出去了，爸爸去追媽媽，他們……是出什麽事了嗎？”
“輕輕同學，”警察叔叔語氣溫柔地安慰輕輕，“你先聯係一下其他長輩好不好，叔叔一會兒慢慢告訴你。”
“喲，這門怎麽開著呢？”陶小林夫妻倆剛下夜班，他們跟輕輕爸媽是大學同學，經常在一起聚會，關係特別好，“輕輕啊，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急吼吼地把阿姨跟叔叔叫來，阿姨剛敷上……警……警察同誌好。”
“你好同誌，”那位年齡稍長一些的警察連忙把陶小林夫妻倆叫到玄關，“輕輕說你們和他們家關係特別好是嗎？本來是打算讓輕輕聯係家裏舅舅姑姑一類的長輩……”
“哦，他們家跟我們家一樣，家裏老人都去世了，那些舊俗的親戚早就不聯係了，都是在外地討生活，我們就跟一家人一樣。”陶小林爽朗地介紹和輕輕家的關係。
“哦，”警察同誌麵色沉重地點點頭，“既然這樣，那隻能把消息告訴兩位了，兩個小時候前，雲的路高架橋入口處有兩輛車發生墜橋，導致油箱起火，爆燃周圍群眾雖然及時撥打火警電話和用滅火器救援，但兩輛車的車主已經在車禍發生時死亡。
經車管所車輛信息查找，死者是錢輕輕的父親和母親，根據街道公共監控顯示，錢輕輕父親所駕車輛刹車失靈，致使兩車碰撞後衝下高架橋，失靈原因還在調查當中，這個屍體你們二位誰能跟我去辨認一下？”
“我去吧，”陶小林的丈夫連忙開口，衝陶小林示意了一下坐在客廳裏的輕輕，“你去安慰一下孩子吧。”
“嗯。”陶小林趕緊擦掉臉上的淚，他們夫妻倆是丁克，一直沒要孩子，因為經常和錢輕輕家聚會的原因，已經把錢輕輕看成自己的孩子。
“警察同誌，咱們走吧。”陶小林丈夫歎氣，白天還打過電話，商量過幾天去哪兒玩兒，這到晚上人就沒了，唉！
“後來陶阿姨夫妻倆就收養了我，”輕輕提起陶小林夫妻倆，臉上的怒氣下去不少，“他們對我特別好，怕我傷心，辭掉了當時的工作，我們一起搬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生活。”
“你母親當時並沒有提起林未知，你後來是怎麽知道一切和她有關呢？”
“我也是過了很久很久才明白，一開始我一直沉浸在失去親生父母的悲痛當中，足足過了一年才又重新振作，媽媽那天生氣的莫名其妙，我越想越不明白，直到後來有一天在圖書館看到一對情侶吵架，他們吵架之前有人跟那個女孩兒說了什麽，我這才想到媽媽跟林未知抱在一起的古怪。”
“多久？”
“什麽？”輕輕愣了一下。
“你說很久以後才想起來的，我不喜歡這種時間概念模糊的描述，既然那是關於你父母的事，想起來的時間應該不會忘記，所以多久以後你才想起來的？”慕時喜歡在個別問題上刨根問底，因為總會帶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輕輕低下頭，不安地抓著腿上的裙子，“大概……大概是高考完以後，心情突然放鬆下來，爸爸媽媽出事前的爭吵就止不住地往腦袋裏鑽，阿姨怕我過度想念爸爸媽媽，還帶我去看過醫生。”
“怎麽找到鬱然的？”
“你是……不相信我嗎？”輕輕抬頭瞧了慕時一眼又迅速低下，“阿姨和叔叔也不相信我，他們不覺得爸爸媽媽爭吵是和林未知有關，尤其媽媽的病，沒關係，你能聽我說這些事我已經很開心了，這些事壓在心裏真是太難受了。”
“初中到現在的話，好幾年的時間了，為什麽又要來找鬱然，”慕時換了個舒服些的坐姿，“我是說，當初沒有查出來的事情，不見得還能保存證據的完好性，你也隻是自說自話。”
“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輕輕氣呼呼地站起來，“去世的可是我爸媽，我知道是林未知搗的鬼，我就是知道，你們盡管不相信我，我自己會有辦法的。”
慕時跟著站起來，並沒有挽留輕輕。
“那個……”輕輕咬著下嘴唇又停下腳步，“你是不是誰說過你是犯罪心理專家，認識很多警察，你能……幫我對不對？”
“我問什麽你答什麽，或許我能幫你。”
輕輕又走回客廳，“我也是本學院的，但我讀的是環境科學，基本都在校外培育園，很少回學校，今天的舞會是朋友非拉著我來參加，要不是林未知她自己太招搖我也認不出來她。”
“在你父母出事後你見過林未知嗎？”
輕輕搖頭，“阿姨幫我處理了爸媽的後事，除了回去收拾衣服，我就直接搬去了阿姨家，休學了小半年辦了轉學手續，沒有再見過她。”
“我會相信你的，”慕時笑眯眯地答應輕輕，“這樣吧，我先找她談談，等我試探得差不多了，叫上你再一起和她談談，或許過了這麽久她肯認錯，到時候就能錄下真真切切的證據，你住哪兒？我怎麽聯係你？”
輕輕有些小迷糊地看了看身上，才想起來自己穿的是裙子沒有帶裝手機的提包，“學姐有筆嗎，我可以把手機號寫下來，我們平時都是待在培育園，有休息的地方，不過偶爾空閑下來也會回學校住幾天。”
“門口有黑板牆，你可以寫在那上麵，等我跟鬱然談過就聯係你。”
“學姐，”輕輕可憐巴巴地求著慕時，“都那麽久了，她現在又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她沒那麽容易會承認的。”
“你不是正在相信我？我是專業的，隻要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會讓她承認的。”慕時做出保證，輕輕這才點頭相信。
倆人一前一後走到玄關處，黑板牆底部有個放粉筆的盒子，輕輕拿出一根粉筆把手機號寫到黑板牆上。
“我就不送你下樓了，”慕時指了指門外，“一單元住的都是女生，你不用擔心什麽。”
輕輕用不拿粉筆的左手推門，“謝謝你學姐。”
慕時笑著把門關上，打開鞋櫃內部的暗格，拿出灰粉拓下輕輕的指紋，前車之鑒告訴她，永遠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沒有摸清對方底細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