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故事裏的她（二）
“再來杯水可以嗎？”蔡明科把桌上的空杯子拿起來，接連說了好幾個小時，嗓子都啞了。
聞莽看了看慕時，拿過空紙杯離開房間，慕時瞥了一眼牆上的鏡子，“到時間了嗎？”
審訊之前，常明可是說好隻給慕時一個小時，現在絕對已經不止一個小時。
鏡子後麵的監控室裏隻有常明一個人，他扭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是深夜一點多。
“水，”聞莽毫不客氣地把紙杯放到桌子上，走到慕時身邊低聲傳達常明的話，“隊長想請你繼續審下去，第三名共犯……”
“沒有第三名共犯，”慕時伸著懶腰，靠牆站著睡有點兒費脖子，“趙應鋼隻是在誤導調查方向，一名女性主犯，兩名男性從犯，牛西西……”慕時略微遲疑了一下，“她是2號主犯。”
“牛西西？！”聞莽很是驚愕，“她是……主犯？”
“我的導師經常告訴我，兒童，是最不可控的人類，他們腦前額葉皮質功能還未發育完全，所以不知道善惡，不清楚對錯，一旦觸及未知且神秘的領域就會失控。”
“你知道了什麽？”‘蔡明科’突然蹦出來，他比蔡明科的脾氣更壞一些，但也更聰明一些。
“你不如讓他講完後麵的故事，我想一定特別精彩。”
“你要轉學了？”安靜的自習室裏因為這一句話起了小小的**，“什麽時候？顧元你還當我是好朋友嗎？怎麽才告訴我。”
“為什麽要轉學？”前排的男生轉過身低聲問顧元，“馬上就要中考了，你現在轉學會很吃虧的。”
顧元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我魏媽媽在水安開了一家服裝店，全家都要過去，那裏的學校比這裏更好一些，還有半年時間，憑我的學習能力不會落下功課的，說不定還能和你們一起相聚在高中。”
小女生皺眉，“必須要走嗎？你爸爸媽媽同意了嗎？你可是他們的親生骨肉，怎麽會舍得讓你跟別人離開。”
“你還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對待我的嗎？”顧元有些詫異地望著說出那些話的小女生，“你可就住在我們家隔壁，我的事你再清楚不過，你想和我說什麽？說他們是為我好嗎？”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小女生連忙道歉，“對不起顧元，我隻是生氣你突然要離開，你魏媽媽是誰？怎麽沒聽你說起過，留個地址給我們吧，等中考結束了我們結伴去看你。”
“他們巴不得和我斷絕關係，撫養權和監護權的案子很輕易就判決了，”顧元拿起書包，“地址就算了，等有時間我會回來看大家的，我走了就沒人跟你爭第一名了，可不要落後。”
小女生不知道為什麽，臉上的笑容很是尷尬，“不會的，那我們大學見，一定都要考上最好的高中。”
“嗯。”
桌子上的東西太多書包有些放不下，顧元隻拿了重要的課本和試卷，要離開這裏她一點兒也不傷心，甚至臉上的表情很歡快。
那個和顧元要好的小女生視線追蹤者顧元走到窗邊，一男一女正在樓下等著顧元，倆人身材都很高挑，男人穿一身淺藍色的西裝，留著圓寸發型，很帥氣。
女人穿著一身綠色A字裙，配著一雙細帶的高跟鞋，可能是冷灰色，離得太遠小女生看不真切，長長的酒紅色大波浪頭發搭在肩膀上，手裏挽著草莓皮包，像是電視劇裏的明星，耀眼、美麗、閃閃發光。
“我回來了，今天吃什麽好吃的？”小女生的老爸是一家小公司的副經理，一開門看見寶貝閨女坐在客廳，“還不到放假時間吧？”
“怎麽滴，不想見你閨女啊，”小女生調侃她老爸，“老爸，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特別傷心。”
“怎麽了？壓力太大了，還是誰欺負我們家小寶貝了，跟老爸說，老爸去收拾他。”小女生的老爸假裝生氣地擼起袖子。
“還不是因為那個誰，”小女生的老媽在廚房忙碌著，“她轉學走了，我聽說她還跟老顧兩口子斷絕關係了，那孩子心真狠，老顧兩口子也不地道，都是家裏的閨女，你看那小的顧櫻都寵上天了，對這老大，爹不疼娘不愛的。”
“是為什麽呀？”小女生的老爸拿過茶幾上的蘋果削皮，“他們家也沒兒子，也不會重男輕女，怎麽就左右不喜歡顧元呢？那顧元多聰明一小孩兒啊。”
小女生的老媽從廚房探出頭，聲音不自覺壓低了幾分，“我聽說是因為顧元從小是她爺爺奶奶帶大的，後來上初中才接到身邊，兩口子一次也沒回去看過這個大閨女，孩子心裏有怨氣，當爸媽的也不知道哄哄，況且，那顧元爺爺奶奶去世後可是把遺產都留給顧元了。”
“嗯？不對吧，”小女生老爸細心地把蘋果切成小塊兒給閨女，“她爺爺那房子不是她爸爸給賣的嗎？那不是繼承人怎麽能處置遺產呢？”
“那誰知道，哎，你進來幫我切肉，你閨女非要吃火鍋，我正做底料呢。”
“哎呀，自己做太麻煩了，怎麽不叫外賣或者出去吃，真是的，”小女生的老爸一邊抱怨，一邊還是起身往廚房走，“你媽做飯，最累的是我啊。”
小女生聽著廚房裏老爸老媽的拌嘴聲，穿上鞋來到陽台，打開窗戶，顧元的妹妹顧櫻正在陽台上喂狗，“哎，你姐真跟你們斷絕關係了？”
顧櫻抬頭瞅了她一眼，“她早就不該在我們家呆著，爸爸媽媽要是喜歡她，就不會把她一直丟在爺爺奶奶家。”
“她不是你姐姐嗎？”小女生蹲下來在陽台的櫥櫃裏找著什麽。
“我媽說了，她跟我奶奶長一個德行，一點兒也不像我爸媽，幸虧我小時候一直跟著我爸爸媽媽，要不然就沒有這幅漂亮樣子了。”
“櫻櫻啊，跟誰說話呢，快進來看電視了，你最喜歡的節目要開始了。”
“來了來了。”
小女生踮起腳，顧櫻急著跑開，並沒有關上狗籠子，那隻泰迪搖頭擺尾地衝小女生撒嬌，小女生撕開手裏的包裝袋，“也不知道這書裏說的是不是真的，今天你有福氣了，給你嚐嚐，我也好做個試驗。”
包裝紙藏進垃圾桶的紙盒子裏，小女生望著天上的月亮等著，那隻小泰迪正發瘋地在陽台上大喊大叫。
“這死狗今兒是怎麽了？吵個沒完沒了，一會兒物業該找過來了……呀，這怎麽吐白沫了，壞了！吃什麽不該吃的東西了，櫻櫻趕緊讓爸爸開車，送狗狗去醫院，快點兒……”
小女生嘴裏哼著一支不知名的小曲兒，望著匆忙奔跑在樓下的鄰居一家三口，都怪你們啊，我的寵物被你們趕跑了，我失去的，你們也要失去一下呀，這樣才公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