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杜宇歸來
“那我還是在這裏吧，畢竟這是你的私宅，我還自由些。”
“就是，下午你嫂子有個堂會，你要願意也可以去前院看看。”
傅承安知道傅連曦三天前又娶了一房姨太太，據說是個戲子出身的美女，如今這座宅子八成就是那座新宅了。
“行啊，有空我就去看看，不過我住在這裏會不會不方便啊。”
“有啥不方便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再說，成君我已經給你叫來了，這會兒還在道上。”
傅承安一聽這個立刻炸毛，“你把她叫來做什麽？我有手有腳的，不需要別人伺候。”
“她不是你小時候撿來的媳婦嗎？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總晾著人家姑娘不理不睬的，就這樣吧，我做主了。”
說完，有人剛好敲門，傅連曦親自把人領進來，笑嗬嗬的領到傅承安麵前，道：“認識一下，這是如清，京城月升班的台柱子。”
“如清，這是我弟弟，承安。”
沈如清生的眉清目秀，是典型的東方美，身段極好，月白色的旗袍加身，更顯得她如月宮仙子，清麗脫俗。
“沈如清見過二爺。”
“新曆新年了，沒那麽多俗禮兒，快起來。”
沈如清依舊拘禮不敢起身，傅連曦十分滿意的看了看他，“規矩就是規矩，在傅家，你是主，她是妾，身份不同。”
傅承安沒辦法，隻好抬了抬手，“起來吧，這是家裏，以後不用這樣了。”
沈如清這才起身，對傅連曦說道：“杜少爺剛剛來了電話，說是晚些時間過來，商會那邊剛剛也來了電話，說是明天有一艘出貨的船臨時改了船期，大爺您要不要現在過去看看。”
傅連曦搖了搖頭，“不去，這幫老東西就是倚老賣老，你去告訴他們，該發出去的船一刻也不改，不走就永遠也別走了，沉了船上的貨，我傅連曦賠得起，他們可不一定拿得出那筆銀子來。”
“是。”
然後又對傅承安說道：“二爺，杜少爺說讓您看清東西之後就用冷水清洗，可能會更舒服些。”
傅承安點點頭，“我知道了，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過來。”
“隻說了晚些時候，並沒有具體時間。”
“嗯，我知道了。”
傅連曦掏出懷表看了看，“晚膳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廚房那邊一直備著，二爺醒了，隨時可以開飯。”
“那就開吧，吃完了飯你去一趟老宅，跟佩雲說一聲，就說我這三個月暫時住在這裏，還有，順道讓和管家把承安的衣服和用品打包一份帶過來。”
“是。”
目送沈如清離開房間，傅承安便說道：“都新社會了，你怎麽還是把女人當下人一樣對待，她也是你的妻子，你得尊重她。”
傅連曦知道傅承安說這番話的意思，但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大宅門就是要有大宅門的規矩，更何況，她不是我的妻子，妻子是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來的那位，她隻是一個妾，給你行禮，那是天經地義，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別說她一個外姓人，就是咱們族裏那些旁係的長輩見了你我，也照樣規規矩矩的喊一聲大爺，二爺。”
“我知道你接受的是新教育，講究的是人人平等，可是你別忘了，人與人之間再如何平等，也還是有階級的存在，這一點你改變不了。”
“可是大哥。”傅承安還想說什麽，結果下人來報，說是杜少爺來了。
聽到杜宇來了，傅承安便把一切情緒壓下來，“讓他進來啊。”
傅連曦則說道：“直接請去鬆鶴園用晚膳。”
傅承安想想也是，這個點兒估計也是沒吃飯就跑來了，結果到了鬆鶴園，杜宇果然一臉狼狽的坐在那裏。
看見傅承安自己走過來，便知道眼睛沒什麽大礙，伸手從桌子上拿了一根筷子扔過去，傅承安則用兩根手指穩穩夾住，然後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杜宇見了哈哈拍手，“厲害厲害。”
傅連曦招呼眾人入座，沈如清等人幫忙布置好飯桌便去了另外的房間吃飯，大戶人家，女子不能與主人同桌吃飯的。
“老傅，這是另外三包藥，每天一次，溫水攪拌成漿糊然後敷在眼睛上，半個時辰後用清水衝幹淨就可以了。”
傅承安接過藥包，問道：“是化學試劑嗎？”
杜宇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是，**噴濺到眼睛會直接燒毀一切，而且它還會遇高溫蒸發，夏季更甚。”
傅承安道：“今天中午，我在解剖室打碎了一個瓶子，裏麵的**呈現深褐色，我戴手套將它們收集起來，然後重新放在一個瓶子裏之後離開的。”
杜宇頓時明白了一切，“那瓶**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了。”
傅承安點點頭，“我猜也是，凶手不可能給我留下證據讓我去查的，不過，我也能大概猜到是誰了。”
杜宇道：“你懷疑林尋。”
“你怎麽知道？”
“梁寬說今天是林尋替他代班出的驗屍結果，而老梁下午去解剖室的時候，那裏並沒有任何異常，可見那瓶東西已經不在那了，而且，林尋也性林。”
傅承安頓時愣住了。
是啊，林尋也姓林。
“可是林尋是孤兒。”
杜宇嗬嗬笑了，“孤兒隻是沒有雙親，不代表人家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林尋是孤兒，但他為什麽姓林呢？”
傅連曦笑了笑，“因為他爹姓林。”
傅承安倒吸一口涼氣，但沒有證據，所以他沒有說出後麵的話，飯桌上的菜肴很美味，傅承安招呼杜宇吃飯，三個人邊吃邊聊，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還沒吃完。
“回國之後打算去哪上班？”傅承安問道。
杜宇搖搖頭，一臉嫌棄的說道：“上班？你看我像是個坐辦公室拿工資的人嗎？”
“那你打算做什麽？回家繼承家業？”
“不要，我才不要當醫生呢，我們家六個孩子，五個學醫，又不缺我一個，光耀門楣不需要我。”
傅連曦微微一笑，“我看，你是想去行動處吧。”
杜宇頓時愣了一下，眼神充滿崇拜，“連曦哥，你怎麽知道我想去行動處，我可從來沒跟別人說過。”
傅連曦笑了笑，“這不難猜啊，不願意跟活人打交道，那就跟死人打交道唄，更何況承安在那裏當差，你自然也想去。”
杜宇立刻拍拍自己的胸口說道：“我可是有證的人，我在那邊已經拿下了法醫學博士……”
話沒說完，就聽見下人紛紛議論，傅連曦十分生氣，怒道：“說什麽呢，嘰嘰喳喳的沒個規矩，都給我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