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先下手為強
但羅計並沒有深究的時間，眼前黑暗中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東西仍然存在！
羅計看不清它的形體，隻感覺巨大，湧動的力量化作的黑霧將它整個身體籠罩在煙霧中，隻有猩紅的視線能夠透出來。羅計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眼前自己所看到的並不是這個東西的真身，它的真身應該是這個教堂！在詭譎的力量的影響下，這個教堂已經產生了‘生命’！
雖然這個生命的形式極為糟糕！
兩人對峙在原地，羅計沒有輕舉妄動。但盡管他沒有動作，但仍舊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中有一股股莫名的力量試圖侵入！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因為羅計身上那如同呼吸般不時閃爍的符文能夠證實！
終於
似乎在意識到自己無法對羅計造成傷害後，那個東西退去了。它磕碰蠕動著爬上了不透光的尖頂，在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中，徹底的消失不見。
轟！
一道平地而起的炸雷在教堂外的天空炸響，那突兀而至的雷聲極大，就好像是在耳邊上，在頭頂上炸響的一樣！
羅計嚇了一跳，但目光順著窗戶看出去，並沒有看到下雨的跡象，天空中有陰雲匯聚，但並不能排除是天氣的緣故。
“最好別出什麽幺蛾子了……”羅計喃喃著，將手中的咒刃收回到了王之財寶中。但咒刃的離手並沒有讓身上的符印消散。這些符印烙印在羅計的身上，占據了大半個身體的位置。
各不相同的符印隨著時間的流逝依次閃爍著，就好像天空之中的星星一樣。羅計能夠感覺到一種特殊的力量在自己的身體裏湧動。這股力量似乎並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但遺憾的是，羅計目前並沒有操控他的辦法！
驚叱的雷聲將這裏的村民也驚擾了，恐慌的人們走出家門，將目光望向教堂的方向。在他們聽來，雷聲就是從這裏發出的。
他們在吵鬧著，似乎在爭論著什麽，但羅計並不懂他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在這裏生活的諸多時光裏，讓他們已經衍生出了自己的文化，自己的語言。而這與羅計所接觸的語言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沒有過多的耽誤時間，斟酌了下後，羅計邁步朝著那東西消失的地方走去。
門和幽冥般中庭的灰塵以奇異的方式被犁開了，朽爛的坐墊和長凳的緞子內襯古怪地遍地散落。到處都彌漫著難聞的氣味，偶爾能看見星星點點的黃色汙漬和像是燒焦痕跡的斑塊。
羅計打開通往塔樓的門，這扇門被侵蝕的很嚴重，那東西不知道是怎麽過去的，竟沒有對這扇門造成傷害，就好像……一個幽靈穿過去了一樣！某種剮蹭的聲音從樓上傳來，羅計駐足片刻，隨即發現狹窄的螺旋樓梯被擦得幹幹淨淨。
塔樓裏同樣存在灰塵被部分抹除的情況。那些不規則的石柱、翻倒的哥特式高背椅和怪異的石像，但奇怪地沒有波及金屬盒和地麵上散落的支離破碎的古老骨架。
除了汙漬、燒焦痕跡和難聞氣味，最讓羅計感到不安的是皆是了玻璃破碎聲的最後一點細節。
塔樓的所有尖頭窗都碎了，其中兩扇以粗糙而匆忙的方式遮擋住光線，長凳的緞子內襯和坐墊裏的毛絮被塞進了百葉窗板之間的縫隙。更多的緞子碎片和成把的髒汙亂糟糟地散落在不久前被擦幹淨的地麵上，就好像某人正忙著恢複塔樓從前簾幕緊緊遮蔽的絕對黑暗狀態，做到一半卻被打斷了一樣。
通往無窗尖頂的豎梯上發現了泛黃的汙漬和燒焦的痕跡，羅計爬上豎梯，拉開水平滑動的活門，將目光投向彌漫著奇異惡臭的漆黑空間，但他見到的隻有黑暗和門口附近一地各種各樣、沒有明確形狀的垃圾。
無意義的符號在周圍隨處可見，讓這裏充滿了一種邪異的感覺。
時間在推移，羅計內心的焦躁和神經質一樣的憂慮像漲潮一樣越積越高。這種感覺很奇怪，出現的毫無根據，但身上的符文沒有其他的變化，顯然這並不是剛剛消失的那東西所作的。
他突然想起了那篇日記上寫的話。
“我和他們一樣了，我成了這裏的人。”
想到了某種可能，羅計心更慌了。
“我不能在在這裏耽誤工夫了。”羅計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麽用，身體的警告讓他整個人愈發的靠近崩潰的懸崖。
教堂裏依稀飄出的某種怪異和邪惡的臭味，此刻忽然變得強烈且有侵犯性。緊接著，羅計聽見了木頭劈裂的巨響，一大塊沉重的東西掉下來，砸在東向正立麵底下的庭院裏。
羅計這個方向隻能看到一個陰影掉下，並沒能看到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掉下來的東西離地麵很近，羅計猜測那是塔樓東麵窗戶被煤煙熏黑的百葉窗。而等他到窗邊的時候，也確實看清了它的樣子，那就是百葉窗。
就在這時，一股令人完全無法忍受的惡臭從不可見的高處滾滾湧來，外麵尚在爭吵中的人感到一種窒息和惡心的感覺，那些人險些被熏倒在地。空氣也在這個時候開始顫動，像是有翅膀在使勁拍打，狂風忽然吹向某個方向，比先前的任何一股氣流都猛烈，它掀飛了人們的帽子，打翻了還在滴水的雨傘。
在這個連月光都被陰雲遮擋的黑夜之中，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但向上看的幾個人認為他們見到墨黑的天空下有一大團更濃厚的黑色在迅速擴張某種仿佛無定形煙雲般的東西以流星般的速度射向遠方。
恐懼、敬畏和不適使得那些人幾乎動彈不得，不知道應該怎麽做甚至該不該做任何事情。由於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沒有放鬆戒備。片刻之後，一道閃電用刺眼的光芒劈裂了黑暗的天空，震耳欲聾的雷聲隨即響起，人們趴伏在地上為之禱告。
口中響起的禱告聲匯聚在一起，嗡嗡的，竟似乎讓整個教堂都產生了一種在震動的感覺。
這不是錯覺！因為羅計已經看到又一個腐朽的東西在這震顫中摔在了地上。
許久，等到天空中的陰雲散去，月光重新照落在大地上的時候，那些疲憊的人們放鬆了下來，逃也似的各自回到了家中。
一切似乎都重新平靜了下來，但羅計注意到有一股難以解釋的向上氣流幾乎剝光了樹葉，並吹倒了庭院裏的植物。
教堂上方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搜尋的了，羅計將目光移到地下。在教堂的一麵倒塌的牆壁後，羅計看到了一扇通往地下的門，這門沒什麽形製，就好像是菜窖裏用來起到封閉作用的木蓋一樣。
並沒有廢太大的力氣，羅計將它拉可起來，周圍的泥土隨著他的動作而向裏麵掉下去。借著月光，羅計能看到一條筆直的台階出現在了眼前。
羅計走了進去。
但隨即便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裏的味道似乎比外麵更重，就好像外麵的味道原本就是從這裏傳出去的一樣。隨著羅計的前進，兩側的牆壁開始變得潮濕。在走過一段不短的距離之後，右麵的牆壁消失了，與此同時，一個碩大的地下空間出現在了羅計的眼前。
這似乎是被特意掏空的，但本來的作用已經不知道了，不過現在，它的作用就是安放屍體。
是的，安放屍體。
屋裏值得注意的東西不多，但隻有一具屍體格外的吸引羅計的目光，因為那具屍體身上穿的衣服和這個世界的風格完全迥異，但和自己類似，他很快的意識到，這個屍體應該就是那個被儀式送進來的倒黴鬼。
僵硬的屍體直挺挺地坐在一個木墩上，走到近前，羅計能夠清楚的見到他突出而呆滯的雙眼，扭曲的五官十分恐怖，讓人厭惡得幾近嘔吐的氣味正從他的身上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來。
羅計完全無視了死者的可怖表情，在確定他一定不是自然死亡後，羅計也看不出更多的了。屍體呈現出了巨人觀，但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時間似乎在這一個定格了，他永遠的保持著這幅恐怖的樣子，不管時間怎麽走。
他麵前有些繪畫和手稿，打開的日記裏胡亂的筆觸顯示了書寫者煎熬的內心。羅計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有觸碰屍體，而是選擇了將桌子上的筆記拿起來。
筆記上的一部分記敘極為支離破碎，隻有部分字跡尚能清晰辨認。在大段大段被描黑的筆記中，羅計開始找尋自己需要的信息。
“燈還是不亮，肯定已經有五分鍾了。現在一切都得仰仗閃電了，上帝保佑，保佑它就這麽持續下去吧！
某種力量在通過它施行打擊暴雨和雷聲和風聲震耳欲聾，我完全能夠肯定，引起這現象的那東西正攥住我的意識……
我覺得我的記憶出問題了。我看見我前所未知的事物……黑暗……閃電似乎是黑色的，黑暗似乎是光明……
我在漆黑中見到的不可能是真正的山丘和教堂，肯定是閃電在視網膜上留下的殘像。要是閃電停止的話，我應該能看到它欲遮蔽的東西。
一種恐懼在我的身體裏滋生，很奇怪，我在害怕什麽？害怕它嗎？不，我能夠感覺得到此時我內心的平靜。在被送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存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從上帝那裏奢來的。因此我絕對不會產生恐懼這種情緒……”
接下來的文字更加的混亂，大段的塗黑幾乎占據了整頁，五行裏寫的字拚湊出來連一句話都費勁。但毫無疑問的是，它更加證明了那時候的的精神狀態已經出了問題。
“我叫……我應該叫什麽呢？我想不起來了，但這不重要了。
上帝終於憐憫了我，他讓閃電停止了！但我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我能用一種非視覺的可怖知覺看見一切光是暗，暗是光………那些人聚在山上……守護……蠟燭和護符.………他們的神父……距離感消失了……遠就是近，近就是遠。沒有光……沒有玻璃……看見了尖頂……那座塔樓……窗戶……能聽見……我瘋了，或者要瘋了……那東西在塔樓裏攪動和摸索……我就是它，它就是我……我想出去.……必須出去，聯合那些力量……它知道我在什麽地方……
我不應該在這裏……我在黑暗中看見了塔樓。有一股可怖的臭味……感官變異了……釘住塔樓窗戶的木板劈裂和鬆開……”
“我看到了我自己……”
“巨人觀……我已經……死了嗎？”
問號下的點邊長了長長的黑色線條，一直到底，羅計甚至能夠想象的出，書寫人突然的無力感，那垂下的手帶著手中的筆在紙上畫下了這樣的痕跡。
呲……
一個莫名的聲音突然出現在羅計的耳中。他猛地抬頭，目光在四處搜尋，可最終卻發現聲音的來源是眼前的這具屍體！
渾濁的黃色**從他的五官裏擠出來，就好像身體裏有某總巨大的力量排斥著他們一樣。
“該死了，不會要炸了吧！”羅計的心裏突然有了這種不好的預感。
他迅速的後退，也就在他的身體藏回到台階上的時候，一聲巨大的聲音伴隨著瞬間濃鬱的惡臭席卷了羅計所有的感官。
“嘔！”
身體的應急反應讓羅計幾乎嘔吐出來，但細胞人沒有嘴，也沒有胃，羅計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感覺，完全是因為他靈魂的應激。
渾濁的**塗抹了整個房間，但羅計更在乎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從屍體中走出來的東西。
矮小！
有著人類的麵容軀體，但羅計能夠感覺得到，它並不是人類，他隻是借助這具身體，從某個不知名的地方，爬了出來！
“KuWaaaaa！”
奇特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對著電風扇說話一樣，羅計看著他張開了雙臂，就好像是迎接自己的新生一樣。陶醉的表情在他的臉上僵硬的表現著，狀如木偶。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羅計咬著牙，心裏一狠，掏出咒刃後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緊接著，伴隨著一道鋒利的劍光，和劍刃與骨頭相接的哢哢聲中，咒刃的劍身沒入了眼前生物的脖子裏。
但……並未砍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