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老實人與壞男孩 1

華夏國的高考一般在每年的夏季舉行。五年前,平海中學的畢業典禮上,兩男一女三位高中生站在一起拍了一張合影,合影中,漂亮的女生站在中間,她的左邊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木訥男生,這個男生又瘦又小,神情呆滯,頭發淩亂,不修邊幅。女生的右邊站在另一個男生,這個男生自信的微笑著,漏出白白的牙齒,他很會收拾打扮,留著齊肩的長發,穿著英倫風的格子衫和謹慎的牛仔褲,他的手臂上有結實的肌肉,一看就是經常鍛煉額結果。女生名叫小冰,左邊戴眼鏡的猥瑣男叫餘新,右邊的帥氣男生叫阿威。他們三人是高中同班的死黨。經常一起出去唱歌、喝酒、滑冰、逛街。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男女之間沒有純潔的友情。這三個同學之間其實也沒有純潔的友情,餘新和阿威都是暗戀小冰的。小冰自己卻沒有明確的感覺。

小冰是班上的好孩子,她學習刻苦,成績不錯,不過一副猥瑣相的餘新卻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名,比小冰還要厲害一些。餘新性格內向,長相猥瑣,不修邊幅,整日裏都是一副邋遢的樣子,可是他卻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學業上。而跟他們關係不錯的阿威卻是一個十足的學渣。阿威從小就是一個混混,從遊戲廳到網吧再到夜店,星港的大小會所都有他的身影。阿威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在星港結識了不少星港黑道上的大哥,和這些大哥在一起,讓他感覺很有麵子。阿威在夜場裏禍害過不少小女生,他很懂得展現自己的男性魅力,這些初入社會的小女生,收到一個小小的禮物就會淪陷。

這天,高考成績放榜,小冰考進了鄰省濮州市的一所普通大學,而餘新成績優異,考上了位於華夏首都的國立東都大學。阿威則是不幸落榜,開始了混跡社會的生活。

就這樣,三個人的生命軌跡開始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五年,在這五年中星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郊區的漁村,現在已經成了世界級的旅遊度假區。曾經的沼澤地,也被改建成了海濱浴場。

五年前分別的時候,阿威在星港國際機場送別小冰和餘新。餘新寫了一首幹巴巴的情詩,本來想在今天送給小冰,以此向小冰表白。但是阿威卻像一個電燈泡一樣一直陪在兩人的身邊。

“餘新,去東都了一定要好好保重啊,在首都混出個模樣來!”阿威拍著餘新肩膀說道。小冰也在對麵含情脈脈地望向低著頭沉默不語的餘新。餘新的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是他並不能很好的表達出來。小冰和他輕輕地握了握手,餘新剛摸到小冰的手,臉就紅了起來。他緊張地發起了抖,後退了兩步,然後提著箱子就跑進了安檢通道,直到他一路跑上了飛機,手中還緊緊攥著那封要交給小冰的情書,裏麵是他寫的一首詩

看見餘新緊張的逃跑了,阿威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因為小冰的飛機比餘新的要晚一個小時才出發,所以小冰可以在候機樓裏和阿威多相處一個小時的時間。

阿威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盒子,他打開盒子,裏麵是一串金光閃閃的項鏈,他拿出項鏈,溫柔的戴在了小冰白嫩的脖子上,還幫她抖開了纏在一起的長發。小冰有些害羞地說道:阿威,這是什麽?阿威說:這是我勤工儉學買給你的畢業禮物啊。小兵害羞地說了聲謝謝!然後臉上泛起了紅暈,阿威心想我這次一定要乘勝追擊,在你去上學之前把你拿下,什麽勤工儉學呀?能買到這條金項鏈,還多虧了昨天那群高一的臭小子給我交了一筆保護費。阿威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是臉上依然流露著溫柔的笑意,他用一個非常帥氣的動作,把自己齊肩長的頭發用手梳理到了後麵,然後一鼓作氣順勢上去就把小冰抱在了懷裏,用力地吻在了他的嘴唇上。小冰被阿威吻得有些窒息,他雙眼圓睜,神情呆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進。一分來鍾後阿威放開了小冰,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還留下一句話,小冰你去濮州等我,我買了下周的飛機票,去濮州陪你上學。說完還把自己的格子襯衣脫了下來,披在了腰間。看見他後背結實的肌肉,小冰的心裏就像有一隻小鹿在亂撞一般樂開了花,而此時此刻老實人餘新坐在飛機上,一臉憂鬱地望著窗外的候機樓,直到飛機啟動離開了地麵,他依然隻能把對於小冰的感情默默藏在心底。於是就這樣,阿威陪著小冰去了濮州,兩個人談起了戀愛,而老實人餘新則是去了首都,攻讀自己的名牌大學。畢業那年小冰回到了星港工作,她在回星港之前給餘新打了一個電話,問候了一下他的情況,當得知小冰要回星港後,餘新也非常果斷地回絕了一家大公司對自己的入職邀請,毅然決然的買了機票回到了星港工作。和底層出身的阿威不一樣,餘新是一個中產階階級家庭出身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是中學的老師,父母得知餘新回到了星港,非常的開心,拿出了自己一輩子的積蓄,為餘新在星港團結區買了一套小房子。

餘新的母親對這座房子進行了精致的裝修。

這天,阿威得知餘新回到了星港工作,他買了水果,拎著啤酒跑到了餘新的新房子,兩個許久未見的好哥們兒,一杯啤酒一杯啤酒的喝著說著這些年的故事。阿威此時發現餘新已經不是當年那種猥瑣邋遢的樣子了,他雖然穿的也很樸素,但是卻因為在大學常年的鍛煉而練成了一身肌肉,身材跟自己竟然一模一樣。加之兩人的身高本身就是差不多的,所以要是不看臉和頭型的話,這兩個人站在一起還真的很難分辨出是誰,

阿威得知餘新有了自己的新房子,就開玩笑說道:"你最近在哪裏上班呀?"

餘新說:"我新簽約的工作是海洋研究所,工作地點在離星港市50公裏外的一個海島上。"

阿威說:"咱們好哥們這麽多年了,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我最近也找了一份新工作,是送外賣的工作,地點就在團結區這裏,但是現在因為手頭有點緊,公司的工資還得下個月才能發出來,所以我想借你這個房子住上一個月,你看好不好,你要收租金的話,我下個月就給你。"

餘新一聽好朋友要求助於他,而且隻是借他的房子住上一個月而已,正好他這一個月也很少在這裏居住,大部分時間都要在海島上做研究,所以就欣然答應了下來。

餘新把鑰匙給了阿威一把,第2天阿威就搬進了渝新的新房子。

這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阿威住客臥,餘新住主臥,當看到阿偉把小冰和他的情侶合影照片放在桌子上的時候,餘新的心裏瞬間就感覺像是跌進了冰窟窿一般。他指著那個照片顫抖地問道:阿威,你和,你和小冰在一起了嗎?

阿威說道:唉,好兄弟,你看樣子你還真不知道呀,我和小冰在4年前就在一起了,我們兩個已經談了4年戀愛了,現在感情非常的好。

"什麽,你們都在一起4年了?"

"嗨,當年我也知道你也喜歡小冰,可是小冰喜歡的人是我呀,這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對不對?你看你現在事業有成,你在你單位裏隨便找一個好女孩兒,也比小兵強呀。"

餘新不再說話,而是心情憂鬱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關在了屋裏。當天晚上,餘新聽到隔壁的阿威住的次臥傳來狂吃狂吃搖床的聲音。

作為經過大學宿舍4年鍛煉的人,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隻是他實在不願意相信那邊的人是小冰。

好在第2天早上阿威打開門的時候,從裏麵走出來的人不是小冰,而是一個化著濃妝的,充滿風塵氣息的女子。

阿威用皮筋紮起自己的頭發,從兜裏掏出錢包給這個女子塞了幾百塊錢,就把他打發走了。

餘新一臉疑惑地問道:阿威,你都跟小冰在一起了,你怎麽能幹這種事呢?這些女人不幹淨。

阿偉笑了笑說道:幹淨著呢,我又不是沒帶那個東西,而且小冰那個保守的女人這4年來一直就不讓我碰她,你說我該怎麽發泄呢?我沒有出軌已經是很對得起她了。

餘新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辯駁,阿威繼續說道:對了餘新,你下周五不要回來了,你周六再回來吧,因為周五晚上我準備把小冰約到屋子來,我給你說,女人就是這樣,你如果得不到她的身體,你就永遠得不到她全部的心。

餘新的心中像插了一把尖刀一般在淌著血,他又一次轉身回到了房間,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阿威看見餘新的反應,敲了敲門問道:餘新,你不會還在喜歡小冰吧?你這麽事業有成的男人,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呀,如果你真喜歡小冰的話,那我就帶她出去開房,不讓你難受。

過了一會兒,餘新顫顫巍巍地說道:沒事沒事,我周五一定不回來

阿威笑著說:那說好了啊,周五晚上10:00我要約小冰來這裏吃晚餐,你要回來的話也得趕在星期六的下午或者晚上。好兄弟,這次我一定記住你的好!

星期五這天。阿威給小冰打了電話說道:“小冰,我最近事業上很順利,掙了一大筆錢,我買了一套小房子,準備作為我們結婚的婚房。”

小冰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的嗎?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

阿威說:“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啊。咱們總這樣租房子住也不是個辦法,遲早都是要買自己的婚房的。”

“可是房價那麽貴。”

“沒事,我最近在經營餐飲生意,這個月生意特別的好,一個月就把首付給掙出來了。”

小冰問:“那房子在什麽地方啊?”

“在團結區,團結區是老城區,配套的醫院學校,公園都特別的多,我覺得在這兒買房是最好的選擇。”

小冰開心地點點頭,在電話那邊說道:“辛苦你了,阿威,賺這些錢你肯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吧。”

“不辛苦,不辛苦,隻要你開心就好,晚上要不要來看看這套新房子,我今天剛把它裝修好。”

“我好想去看呀,可是我今天要上班呢,而且晚上肯定要加班的。”

阿偉心想,嘿嘿,你果然要加班,我就知道你每周五都要加班到晚上9點,這樣來了之後不就好辦事了嗎?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小冰,沒事的。晚上你打車過來,看看咱們的新房子。我還要在這給你做夜宵,吃完飯我就把你送回去。”

小冰想了想,怯懦地說道:“好吧”

晚上,阿威從超市買回來了牛排和紅酒,他還在紅酒瓶裏麵倒了一些助興用的藥品,然後就拿著手機開始研究起來了煎牛排的攻略,想起來馬上就要和小冰春宵一夜了,阿威非常開心,他脫光了衣服跑進了浴室裏,準備好好衝一個澡。當他在正浴室裏哼著歌衝著澡的時候,門口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潛進了房子。這個人穿著尼龍布雨衣,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雨衣裏麵還穿著阿威喜歡的那種格子衫,他抄起了桌子上阿威準備好的那瓶助興用的紅酒,守在了浴室的門口。

幾分鍾後浴室裏的阿威關掉了水龍頭,擦幹了頭發走了出來,他得意洋洋地想去拿手機給小冰發一個噓寒問暖的短信,這時候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傳來,阿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有一些濕漉漉的東西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他用手沾了些腦坑上的**,放在眼前一看,搞不清這紅色的是紅酒還是血液?

阿威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又是砰的一聲巨響,阿威連痛的感覺都沒有,就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地上。紅酒瓶子的玻璃碎了一地,凶手第一次攻擊他的時候,紅酒瓶子竟然沒有打碎,所以又砸了一次他的腦袋一次。第2下正中他的後腦,阿威倒在地上抽搐著,嘴裏流著鮮血。他眼神空洞,看見那個穿著雨衣的人撿起了地上的一片碎裂的玻璃,狠狠地紮在了自己的喉嚨裏。

凶手完成了這一波操作後脫下雨衣離開了現場。他提前觀測好了這個小區監控攝像頭的位置,本身就是老舊的小區,所以監控攝像頭的數量本來就不多,也不能全覆蓋,所以凶手就在這些監控的盲點之間移動,用了沒有多長時間,便離開了事發的這座小區。

晚上10點鍾,小冰按照阿威發給他的地址,找到了這個小區,他上到樓上的時候,發現阿威給他說的這間屋子竟然沒有關門。

她輕輕敲了兩下,喊了聲:“阿威”

沒有人回應,她以為阿威在做飯,就拉開門走了進去。

隨後,過了沒幾分鍾,整棟樓便都聽見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喊醒了旁邊都已經睡著了的鄰居們。他們跑過來推開了門,發現一個女人癱坐在地上,而她的麵前倒著一個慘死的男人,這個男人穿著浴袍,下半身都**在了外麵,死狀極其慘烈,而這個女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穿著短裙,但卻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形象,隻是閉著眼睛,瘋狂的尖叫著,顯然她沒有見過這種恐怖的場麵。

此時此刻,肖江南正在自己的房間裏喝著悶酒,他躺在沙發上一手拿著酒瓶子,一手按著遙控器,漫無目的的換著電視頻道,他停到了音樂娛樂頻道,此時正在播放的是一個頒獎典禮。

一位德高德高望重的老年藝術家把年度最佳青年音樂人獎頒給了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兒,這個小女孩的年紀不大,長得就像一個清秀的高中生一般,她的聲音像一個孩童一樣空靈。電視機前的肖江南知道電視裏這個女性的思想並不是一個小女孩,反而更像一位50歲的老者,甚至休閑男有時候會在想,他的那位父親、那位星港市地下世界的君王究竟是一個多麽高深的人,才能夠養育出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兒。

頒獎典禮上老藝術家問道:“唐小姐,您獲得這份榮譽,您最感激的是誰?”唐藝眼睛都不眨地說了句:“媽媽。”

“哦,您的母親大人今天也在嗎?”

唐藝眨眨眼睛說道:“她很多年前就死了,非常孤獨地死在了人民醫院走廊裏的廉價病**。”

瞬間舞台下喧鬧的人群們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句話,生怕打擾了唐藝的傾訴。

老藝術家繼續問道:“你說走廊裏廉價的病床,可是據我所知,據星港人民所知,您的父親可是首富啊!”

唐藝笑了笑說道:“他是我的父親不假,但是我的母親並不是他的妻子,他也沒有盡過丈夫的義務。”

這時,隻見直播畫麵突然抖了抖,顯然是被人給掐斷了,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唐氏集團幹的事兒。整個新港的娛樂傳媒業幾乎都被唐氏集團控製著,叛逆的小公主想在電視裏挑釁自己的父親,父親忠誠的家仆們怎麽會任憑她這樣肆意妄為呢。

肖江南正看著開心的時候,這個好吃的瓜被狠狠地拍碎了,讓他很是懊惱,他又狠狠地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肖江南閉著眼睛,胡**索摸到了自己的手機,按開了接聽鍵,隻聽聲音裏麵傳來一句暴躁的聲音:“老肖,出事了。”

“什麽事啊?”肖江南嘟嘟囔囔地問道。

“殺人命案啊。”

“老劉,命案你迫不及待跟我有什麽用呢,又不是跟唐家有關的黑社會案子。”

電話那邊傳來劉隊長不悅的聲音說:“跟你有什麽關係,你還想不想營業了?想不想交房租了?郝局長親自簽發了一份委托書,這次的案子有點棘手,我們初步勘察了現場,覺得很為難,所以郝局長才委托了你,趕緊過來,辦完了這個案子,你下個月的房租就應該能湊夠了。”

小江南揉揉眼睛爬了起來,“星港人民需要我,”他這麽默默地對自己說了一句,然後抖擻精神趕赴了劉三笑告知他的地點。

這麽隨叫隨到的進行辦案,肖江南不僅為了那一點點可憐的辦案津貼,同時也是為了踐行自己當初對著國徽許下的誓言,從當年進入檢察院成為檢察官的那一刻起,他就決心要做星港的守護者,要做法律的捍衛者,所以即使跟唐家沒有關係的案子,肖江南也不會容許真凶在星港逍遙法外。

說是很急,肖江南為了省錢還是坐上了地鐵。

星港的交通是非常擁堵的,高峰時段,地鐵其實還是一種非常快捷的交通工具,雖然現在已經大半夜了。肖江南不願意讓自己的生活變得過於奢侈,即使自己可以貸款買一輛車,但是他覺得也沒有那個必要,他所有的收入隻需要用來補充必要的生活開支就可以了,在沒有為自己洗清冤屈、揪出地下黑手之前,無比巨大的危機感和責任意識讓肖江南根本就沒有閑情逸致去享受生活。所以對肖江男人來說,一個名牌兒的手提包和一個帆布的購物袋兒是一樣的,同樣一輛自行車和一輛跑車也是一樣的。

肖江南趕到華蘭區的案發現場的時候。警察們已經到達了現場。接過劉三笑手中的委托書,肖江南看都沒看就直接疊起來塞進了上衣的口袋裏。肖江南接過餘成傳遞給他的手套。走進了案發的這個小房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輕輕翻了翻屍體,用食指和大拇指打開了死者阿威的瞳孔。同時又輕輕地按了按他的頭部。

肖江楠說:“死者是死於窒息。窒息的原因是玻璃插進了他的氣管。”

“老肖,你說的和法醫鑒定的結果是一樣的,他並不是因為被啤酒瓶砸到後腦死的,而是死於割喉後的窒息。”

肖江南說:“從她穿著的浴袍和**的下半身可以看出來,他當時剛洗完澡。”

劉三笑點了點頭表示附和。

“死者叫阿威嗎?他是這座之間房子的主人嗎?”

肖江南看著物業公司提交給警察的入住信息問道。

“他名字是叫阿威,但是他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房子的主人是他的同學,名叫餘新,而他是最近才剛剛搬過來。根據租房登記條例,這兩個住戶在物業公司進行了登記。”

“那這裏的房主餘新去了哪裏呢?”肖江南向陳博問道。

“我們剛剛給餘新打了電話,他說他今天晚上和阿威商量好了,不回來住了,所以他現在還在外麵。”

劉三笑對著餘成後說:“你去把他給我抓回來。他家都死人了,他還在外麵晃**什麽呢?”

餘成收到命令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因為這座房子是一棟有一些舊的房子,樓梯稍微一些狹窄,劉三笑甚至聽見餘成下樓時撲通撲通的一陣聲音傳來,他都懷疑餘成是不是跑得太快滾了下去。

趁著餘成去找人了,肖江南繼續在事發的房間裏進行勘察,他聞了聞牆麵漆的味道,又敲了敲定製的木質家具。自言自語道:“這個屋子應該是剛裝修好的,實木家具的木漆根據味道能夠判斷出塗抹時間不超過一個月,而這些實木家具很多都是直接定做在牆上的,因此這個屋子裝修好的時間應該還不到一個月。”

肖江南一邊勘察著現場,一邊問道:“老劉,你為什麽不能讓郝局長一次給我把今年的委托書全開出來呀,委托我一次開一張不覺得很累嗎?”

劉三秀無奈地搖搖頭說道:“你老肖要比我更懂法律啊,咱們星港要遵守華夏國的法律。華夏法律規定,警察局可以把權力委托給第三方行使。但是肯定是一事一委托。”

肖江南沒有搭理劉三笑的回答,而是在阿偉住的房間裏進行著翻找,他在床頭櫃裏他拿出了一大把**。他笑著說道:“這個受害人還真是生性風流啊。”

肖江南看到阿威桌子上放的和小冰的合影,合影裏留著齊肩長發的阿威痞裏痞氣的用右手拿著一根煙,左手摟著一位漂亮的女孩,肖江南指著照片上的人問道:“這個女孩子是誰?是阿威的女朋友嗎?”

”對,這個女孩就是他的女朋友,而這個現場就是被這個女孩發現的,她在晚上10:00的時候,按照阿威的邀請來到了這個房子,但是打開房門之後就發現阿威已經死了。”

肖江南點點頭,又走進了隔壁的主臥。他在主臥書桌裏翻找了一番,也找出了一張合影,這是一張三人的合影,正是那張高中畢業時的照片,小冰站在中間,而阿威和這個房子的主人餘新站在兩邊。肖江南仔細觀察,發現餘新和阿威在這張照片裏眼神都不太對勁,他們都在偷偷地瞄著中間站著的小冰。

這時章思思打了個電話過來,她跟劉三笑說道:“隊長,這名目擊證人的情況已經好轉了,現在可以進行詢問了,你們要不要過來?我們在星港人民醫院。”

“好的,肖偵探也來了,你好好安撫她的情緒,她是很關鍵的證人,我們這就趕去星港人民醫院。”聽見劉三笑的對話,肖江南想到,這不就是唐藝母親死去的那個醫院嗎?和之前去過的中心醫院不一樣,人民醫院是一家社會保險的定點報銷醫院,所以來這裏看病的大部分都是星港的普通市民。

刑警隊的一行人驅車趕赴了人民醫院,下車後劉三笑帶著肖江南和陳博一起到了一間病房裏,在進入病房前,劉三笑給於成打了個電話,讓他直接把找到的餘新帶回警察局的審訊室裏。這時時間已經是晚上12點多了。醫院病房裏的病人們都睡著了。隻有張思思和那個麵容憔悴的女人還醒著,女人躺在**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她長得很漂亮,看起來非常的清秀。肖江男通過觀察,發現她就是在案發的那個房間裏發現的兩張照片上的女孩子。劉三笑揮了揮手,讓章思思攙扶著小冰走出了病房。

劉三笑在走廊裏說:“小冰小姐,咱們去會議室聊一聊吧,當然如果你身體不舒服的話,我們明天再來也可以。全程不會耽誤你多長時間的,我們隻問幾個簡單的問題。”

小冰點了點頭說道:“警察同誌,你們有什麽問題就現在問吧。我現在不困。”

劉三笑帶著一行人進入了醫院工作人員提前準備好的會議室裏,肖江南關好了門讓大家就坐。在劉三笑的示意之下,肖江南開始發問道:“小冰小姐,你和死者阿威是什麽關係?”

小冰答道:“我們兩個是男女朋友關係。”

“那你和房東餘新是什麽關係?”

“我和餘新是高中同學,我們當時關係挺好的,你說這個房子不是阿威買的嗎?”

肖江南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根據物業公司提供的消息,這個房子可不是阿威買的,而是餘新的父母買給餘新的。”

小冰很疑惑地說:“這不會呀,阿威從來不騙我的,我去那兒之前,阿威告訴我說他新買了一套房子,讓我去跟他一起看一看新房子,還說他會在新房子裏做好夜宵等我過去。”

肖江南發現這個女人很坦誠,自己還什麽沒有都沒有問呢,她就把晚上的事情經過都一股腦地說出來了,應該是屬於那種很好騙的類型。肖江南繼續發問道:“這個餘新他喜歡你嗎?”

“嗯。”小冰若有所思所思,想了想說道:“餘新上學的時候應該喜歡我吧,但是他現在喜不喜歡,我不知道。”

肖江南微笑著問道:“抱歉,在這種時候我想問一個八卦的問題請您諒解,如果你不想回答也行,這個問題就是為什麽你會跟阿威在一起,而沒有跟餘新在一起,你更喜歡阿威嗎?”

小冰說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回答的呀?阿威是我喜歡的那種男人呀,他成熟、風趣、幽默,事業有成什麽都很好,而餘新隻是一個書呆子,長得也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我想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會選擇阿威吧。”

章思思插嘴道:“那是你的想法好不好?這個阿威其實就是一個騙子呀。他之前向學生收保護費。還參與過暴力催收活動。跟星港的黑社會也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這些事情在我們警察局的係統裏都是有備案的,反而這個餘新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好學生”

小明不可思議地說:“這不可能,阿威是一個好人,他很努力,他事業有成,有自己的公司。”

“什麽自己的公司呀?他就是個送外賣的。”陳博在旁邊也插嘴說道。

小冰搖著頭表示自己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她說:“你們都是騙我的吧,你們是不是想從我嘴裏騙出什麽對他不利的信息,但是我說的都是實話呀。”

肖江南溫柔地安撫道:“沒有關係,你不用聽他們的,就照你知道的說就行了,我們並不懷疑你是凶手,你隻是一個證人,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想說的話你就說,不想說的話你就不說,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是誰殺了阿威的話,就請你如實配合我們的詢問。”

小冰對著肖江南眨眨眼,點了點頭。

他繼續問道:“除了餘新之外,你男朋友阿威平時還有什麽仇人嗎?”

小冰搖了搖頭說道:“他在外麵混得風生水起,跟很多人都稱兄道弟的,我覺得他的人際關係非常的好,並不像有仇人的樣子,就連餘新也跟他是非常要好的哥們”。

肖江南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下一個問題:“今天晚上這麽晚了,你還要去阿威那兒,你是要在那過夜嗎?”

小冰臉有些紅,說道:“這個問題,我有些不好意思回答,涉及到隱私,您是不是問的有點過了?”

張思思也說:“肖偵探,這個問題女孩子都不好意思回答呀。”

與剛才的溫柔不同,肖江南這時卻突然很堅定地說道:”這個問題你可必須回答。”

小冰看到一直在旁邊黑著臉旁聽的劉三笑也是一副很堅定的表現,知道自己必須得回答這個尷尬的問題了。她無奈地說:“我和阿威談了4年戀愛了,今年是第5年,阿威一直想跟我發生關係,我都一直拒絕他,我覺得很過意不去,今天又得知他為我們的婚事買了婚房,所以我特別的開心。我之所以答應這麽晚去他那兒。可能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放縱吧。”

肖江南點了點頭,對章思思說道:“絲絲你送小冰小姐去病房休息吧。小冰小姐也請你保重好身體,然後,不要在這段時間離開星港,我們可能後續還需要來詢問你。”

小冰點了點頭,跟章絲絲走出了會議室。

等到兩個女人走出去之後,劉三笑冷著臉問道:“老肖,你覺得凶手會是誰?我預感不是這個女人,就是房東餘新。”

肖江南好笑地問道:“老劉平時你可是不發表意見的,今天你怎麽有想法了,快跟我說說。”

劉三笑如有所思地說道:“我老劉不是傻子,也辦了這麽多年案;雖然很多案子都抓不到凶手,但是我也是有一點經驗的人。今天這個案子我們都勘察過現場。那間房子裏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包括餘新的筆記本電腦,那是一台很高檔的筆記本電腦。還有餘新的床頭櫃裏還放著幾千塊錢現金,這些東西都紋絲未動,所以可見這不是一個搶劫殺人案,不是為了謀財害命,那麽從犯罪目的的角度,我們可以認定這是一起有目的的謀殺案。這個凶手肯定是跟被害人有一些過節的。”肖江南點了點頭:“老劉分析得不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離開人民醫院後,肖江南被陳博開著車送回了偵探事務所。肖江南回到事務所樓上的屋子裏,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2天一早小江南就接到了劉三笑的電話:“老肖,有兩起重大發現,你快點來警局。”

肖江南爬起來洗漱了一番,就下樓去坐地鐵了。

進入警察局後。他熟門熟路地跑到了劉三笑的房間裏,看到一群人正坐在劉三笑的房子裏開著小會。劉三笑見到肖江南走了進來,很開心地說道:“老肖你來了。”

肖江南點點頭說道:“老劉你說有什麽重大發現啊?”

“嗯,重大發現有兩個,第1個是餘成找到了那間房子的房東餘新,餘新當時正在一個便利店裏喝著悶酒,他因為喝醉了酒,所以被便利店的老板叫派出所的警察帶走了,因此餘成在附近的派出所調查的時候正好找到了他。”

“他現在人呢。”

“現在他人已經醒了酒。正在我們的詢問室裏休息呢,按照華夏國的訴訟法規定,我們可以讓他在警局配合我們調查12個小時,所以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問他話。”

“你剛才說到另一個發現呢。”

“肖江南說,另一個發現就是法醫對屍體解剖的結論。法醫根據變化程度,預計死者阿威死亡的時間是在晚上7:00至晚上9:00之間的兩個小時之內。”

“那這兩個小時之內的小區監控錄像,拍到什麽可疑的人嗎?”陳博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小區比較老舊,而且監控安排的不夠到位,並沒有覆蓋所有的角落,這其實在星港所有的小區都有這種現象,畢竟安裝監控是一項耗資的工作,這些物業公司也沒有辦法持續去維護,所以我們經常會在破案時找不到監控。“

劉三笑說:“現在我們隻能夠寄希望於這個嫌疑人餘新沒有不在場證明了。”

肖江南說:“那我們就去詢問一下他,問問情況吧。”

“好的,你談話技巧比較高,你帶頭,我在外麵旁聽。”

於是肖江南和陳博兩人一起進了訊問室。

肖江南看見一臉書生氣的餘新坐在桌子的對麵。他戴著一副眼鏡,麵相非常的溫和,並不像一個殺人犯的樣子,反而還像一個很有,學問的學者。肖江南說:“你好,餘新研究員。我是星港警察局委托的偵探肖江南,星港警察局授權我調查這起案件,現在由我和陳博警官來對你進行訊問,請你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會保障你的訴訟權利。”

餘新點了點頭說道:“肖偵探、陳警官,請你們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

肖江南問道:“餘新,請問你昨天在幹什麽?”

餘新說:“昨天是周五,周五我肯定是要上班的,所以白天和下午我都在星港郊外的海洋島上上班。我是那個研究所的海洋研究員。”

肖江南點頭說道,我們知道你的工作情況。第2個問題:“你是幾點鍾下班的?下班之後你去了哪裏?尤其是在晚上10:00之前,你去了哪裏?”

麵對肖江南的咄咄逼問,餘新麵不改色地回答道:“我是晚上5:30下的班,從海洋島回到市區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我回到市區之後。就在街上閑逛了一會兒,逛到了八點十來分的時候,我覺得肚子很餓,就去一家便利店買了啤酒和便當,喝著喝著酒我就睡著了,睡醒之後我就被便利店的店長送到了警察局裏。”

“這麽說的話,你確認從八點十幾分一直到你被送進派出所,你一直都在那間便利店裏。”

餘新點點頭:“是的,我確定,而且便利店裏是有老板在的,他可以給我作證啊。況且現在便利店不都是有監控錄像的嗎?你們也可以去調查監控看一看。”

肖江南說:“我們會去調查的,你現在把那個便利店的位置跟我們說一下。過後我的同事陳博警官會送你回家,你要在家裏麵等待我們的傳訊,不能離開星港,你聽明白了嗎?”

餘新點了點頭,然後左手拿起桌上的中性筆在詢問筆錄上簽了字。

陳博送走了餘新,劉三笑問道:“老肖,咱們去那個便利店查查案子嗎?”

“那肯定的呀。我們先去便利店調監控看一看,如果能夠確定餘新確實如他所說的8:00之後就一直在便利店裏,至少我們可以把他的嫌疑。鎖定在7:00~8:00之間的那一個小時。這樣就能縮小我們的排查範圍。”

說幹就幹,肖江南帶著郝仁局長寫給他的委任狀。下樓打了一輛出租車,就朝著目標的便利店去了。劉三笑本來想跟著肖江南一起去,但是這個時候又突然來了一樁販賣毒品的案子,劉三笑和刑警隊的其他同誌們就隻能先去應付那件急事了。

到達便利店後,肖江南走進了大門。他向老板問道:“老板,我是星港警局委托調查案件的偵探。現在請你配合我調查一樁命案。”

肖江南指著委任狀上的公章說道:“政府單位的公章我敢造假嗎?”

老板嗬嗬一笑,說道:“前段時間不還有個冒充軍警在高速路上攔路搶劫的案子嗎?誰知道你是什麽來曆,看看你穿的這身衣服,我看就是地攤上20塊錢買的吧,你還偵探呢,我看就是個小混混。”

肖江南惱火的不行,在檢察院從事偵查工作的時候,公車一開,製服一穿上就沒人會懷疑他的身份了,而如今及時通過合法渠道獲得了調查權,卻還是處處被人質疑。肖江南說:“請你不要耽誤我履行公職,我的時間非常緊迫,如果你懷疑,請你報警,現在我要看監控了,麻煩你從電腦前麵讓開。”

說完,肖江南一把就退開了老板,鑽進了收銀台裏搗鼓起那台監控電腦。老板氣的吹胡子瞪眼,卻不敢對肖江南動手。他打了個電話說道:“喂,江哥?我是小毛啊,我店裏來了個混球尋釁滋事,麻煩你來幫弟弟處理下。”

掛了電話,老板瞪著肖江南是說道:“小癟三,你瞪著瞧,我江哥可以管這條街的人,我不敢動你,他可是敢的!”

肖江南沒有理會老板的威脅,現在是破案的關鍵節點,早一步找到線索,就能多一分破案的希望。他以後還會有很多外出調查的機會,不能總是麻煩劉三笑。

這時,一個穿著協警製服的平頭男人走進了便利店,老板立馬拿了一根華夏牌香煙遞了上去,喊道:“江哥,就是他來砸場子!”

這個江哥用力吸了一口香煙,說道:“你就是那什麽破偵探?你以為你是誰啊?快給我滾蛋!”

正當他說完滾蛋這個詞之後,餘成踉踉蹌蹌地走進了便利店,他對著肖江南敬了一個禮說道:“肖顧問 、哦肖偵探,隊長讓我拿硬盤過來拷一份監控錄像回去。”

肖江南說:“我還沒找到那個時間段的錄像,等會我看完了你再來拷貝。”

“是,您先忙”餘成點了點頭。

這時,江哥才看見旁邊這個人穿著警官製服,雖然級別不高,但也是正式編製的警官,比他級別可高多了。他立刻喊到:“長官好,我是這個轄區的協警。”

餘成疑惑地望著他說:“誰是長官,長官在哪?”

糊塗蛋餘成從來都是讓別人給他當長官,自己啥時候被叫過長官的。所以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江哥敬了一個禮後悄悄地從門縫溜走了,走出門口後他回頭看了眼肖江南,發現肖江南看了他一眼,眼神從剛才的溫和變得無比的冷峻。江哥嚇得立刻就跑了,他心想那個傻瓜店老板不要把自己的名字說出去,否則這個花錢從貪官那裏買來的臨時工職位就要丟了。

老板這時再也不敢囂張了,給肖江南端茶送水,還急忙從電腦上調出了晚上8:00給這位客人結賬的賬單。上麵顯示這個客人是刷卡結的賬,金額不大,隻有幾十塊錢。買的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有洗發水、沐浴露等等東西,還有幾包進口品牌香煙。肖江南把銀行卡的卡號發給了劉三笑,麻煩他委托警局的同事去銀行調查一下這個卡號到底是誰的。然後他繼續放著昨晚的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