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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先生的帶領之下,幾人向家屬區後麵走去。家屬區後麵修了7、8棟房屋,這些房屋和前麵的員工宿舍不一樣,這裏的樓比前麵那些看起來要新一點,而且都是兩居室或者三居室的套房,應該是當年分配給資曆較老的員工住的。雖然員工們都沒有房屋的所有權,但是作為工廠員工可以一直居住到離職。

肖江南與顧後生跟在顧先生的身後,吳強一臉不情願地走在幾人的旁邊。他們走上了一棟外表刷著黃顏色牆漆的樓房,這棟房子的樓梯非常狹窄,甚至有些陡峭,走到2樓的時候,吳強喊住了大家:“喂,你們要去我家,我家在4樓,趙波家就在這2樓,怎麽不如先去趙波家看一看,反正已經走到這兒了。”

“可是我們沒有趙波家的鑰匙啊”顧先生疑惑地說。

“看我的。”吳強從趙波家門口的鞋架上翻出了一把鑰匙,捅開了趙波家的大門,吳強得意地說道:

“十幾年前和趙波做鄰居的時候,他就經常把鑰匙放在門口的鞋架上,這事兒我清楚得很,其實要我說呀,咱根本就不需要鑰匙,這裏反正都沒人住了,一腳把門踹開就是了

。”

顧先生撇嘴說:“你胡說八道什麽呢?雖然沒有人住了,但是工廠所有的房子都是歸工廠所有的,隻要這裏一天沒有拆遷,工廠就對這些房子有所有權,侵入私人住宅是違法的。”

吳強根本不理會顧先生說了什麽,徑直走了進去。肖江南為了盡快查清案子也進入了房間。

這是一套兩居室的住宅,裏麵還是水泥地麵,牆上的白灰也因為潮濕而褪色了不少,整間屋子都是一股發黴的味道,但是很奇怪的是這間房子裏什麽東西都沒有,空空****的,就像沒有人居住過一般。

肖江南向吳強問道:“吳強,當年你們從廠裏搬走的時候,會把東西都騰空嗎?”

吳強搖了搖頭說:“我們這些職工都沒有把東西搬走,因為按照和工廠的約定雖然我們都下崗了,但是這些房子隻要沒拆遷我們就都還能居住,所以大家都會把東西放在這裏占個房子,像我家就把一些舊家具和沒用的破爛兒都堆在房子裏。”

肖江南說:“那就奇怪了,為什麽趙波家空空****的,就像被人搬打掃過一樣。”

肖江南趴在地上,用手指摸了摸地板,他發現指頭上竟然沒有沾上一絲灰,塵肖江南沿著屋子細細的查看之後,竟然還在廁所的馬桶裏找到了一個煙頭,他用紙巾小心翼翼地把煙頭從馬桶裏撿了出來,發現這個煙頭也沒有發黴,與之相對的是廁所四周的牆壁上都已經長滿了綠色的黴斑。肖江南若有所思地盯著這個煙頭,思索了一番,顧先生走過來問道:“肖偵探,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肖江南搖了搖頭說:“我覺得很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裏奇怪 。”

“Hi, 那肯定是你想多了,趙波家什麽都沒有,咱就趕緊撤吧,去樓上看看這個吳強家裏藏沒藏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

“好,咱走吧。”肖江南點頭朝外走去!

四個人沿陡峭的樓梯爬到了四樓,吳強同樣很習慣性的從旁邊的鞋架裏翻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自家的房門。他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進去隨便搜,能搜到什麽可疑的東西,算我吳強佩服你們!”

吳強說完這番話之後,肖江南竟然真的很認真地進去,開始了搜索.

吳強家不像趙波家一樣空****的,他家大部分的老家具都還在,隻不過就是因為太久沒有人居住,所以落滿了灰塵.

肖江南蹲在地上,用手蹭了一把水泥地麵,滿手漆黑。

如果此時有人能夠注意到他的神態,會發現他眉頭緊皺了起來。

顧先生和顧後生在一旁靜靜觀察。

隻見肖江南敲了敲臥室的衣櫃,他打開衣櫃後,從裏麵翻出了一些衣物,都是些發了黴的老舊衣服。

肖江南又去床邊查看了一番,他輕輕推了推床墊,發現這個床墊是可以推開的,於是用力把這個床墊掀了起來。

這墊子下麵是床板,但是床板卻不是嚴絲合縫的。

肖江南沿著接縫的地方把床板輕輕拉開,發現裏麵還放了很多東西。

他拿出其中的一個塑料袋,打開後抖出來一些花花綠綠的東西,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像是兒童的內衣褲,肖江南就拿出了其中的一個包裹,打開後從裏麵拿出來好幾套小女孩的裙子。

吳強很詫異的在門口向裏麵張望著,肖江南轉頭向吳強旁邊站著的顧先生問道:“請問這位吳強先生有女兒嗎?”

顧先生搖了搖頭說:“吳強哪來的女兒呀?他娶了我的前妻之後,生了一個兒子,這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顧後生一臉沉默的在顧先生旁邊站著,看到肖江南投來了詢問目光,顧後生也點了點頭,表示對顧先生觀點的認可。

肖江南拿起衣物向吳強問道:“吳強,這些東西你該怎麽解釋?你有收集小女孩個人用品的習慣嗎?還是說你有戀童癖?”

吳強擺擺手說:“我哪裏有什麽戀童癖啊,你千萬別胡說八道。”

肖江南又從床裏麵拿出了最後一個包裹,從裏麵抖出一堆洋娃娃,他嚴厲的向吳強誌問道:“既然你沒有戀童癖,你家又沒有女兒,你為什麽要收集這些東西呢?你對這些小女孩的物品如何解釋?”

吳強委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呀,這些東西是誰放到我這兒的。”

顧先生在旁邊看到吳強的模樣,生氣地揪著吳強的領子說道:“吳強你這個混蛋,你偷別人老婆就算了,連別人的女兒都不放過,你真是禽獸不如啊。”

“不是我呀,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幹。”

吳強一臉冤枉地解釋道,一直沉默不語的顧後生罕見地開了口說道:“吳強,如果真是你幹的事兒,你一定要承認 。”

吳強憋屈地搖了搖頭。

“肖偵探,你看這個事咋辦?案子不是已經破了嗎?當年殺害那個小女孩的人就是這個吳強呀,我們快把他交給邀請人,然後回家吧。”

肖江南也不管灰塵有多大,一屁股坐在了吳強家的沙發上。

他冷靜地向吳強問道:“吳強我們現在需要你說句實話,當年你有沒有給那個小女孩買過冰激淩?”

吳強說:“我給好多個小女孩都買過冰激淩啊,我哪知道你們說的是哪個。”

“我幫你回憶,就是被你害死的那個呀。”

“我、我、我沒有害人、肖江南,你相信我!”

正在吳強極力為自己辯解的時候,肖江南、顧先生和顧後生三人的手機同時收到了短信:如果找到凶手,請於明天日落時分將凶手帶至化工廠大門**給我,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錢。

顧先生高興地跳了起來,十萬塊錢就這麽到手了,也太容易了吧。

顧後生也笑著搖了搖頭。就肖江南表現的無比的冷靜,他不相信事情就這麽了了,現在僅僅有在吳強家發現的這些女童的貼身物品作為間接證據,而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夠證明吳強和被害人之間的關係,甚至他們連被害人是誰都不知道,以此就認定吳強是凶手,是否有一些草率、甚至魯莽呢?

看見顧後生和顧先生的模樣,肖江南很清楚,他們是被金錢衝昏了頭腦,但自己跟他們不一樣,本身肖江南自己就不是衝著錢來的,可以說這一路走來,他一直都是為了在尋找真相,尋找人生的真相,尋找世界的真相,在真相沒有找出來之前,一切的合理懷疑都是值得的。

“哈哈,十萬塊錢就這麽到手了,吳強你好好跟我們說說你是怎麽殺死趙波的吧。”顧先生說。

“我沒殺趙波呀,你們在胡說些什麽呢?我根本就不是凶手。”

“你還在狡辯什麽呀?你有戀童癖的鐵證都放在這兒了,你不僅在十來年前害死過一個女孩子,你甚至還要殺死一直懷恨在心的趙波,老實告訴我們你把他屍體藏哪去了?”

吳強似乎惱羞成怒了一半轉身推開門就要朝外麵跑去。顧先生和顧後生哪裏會給他這個機會?一人抱著他的腿,一人抱住了他的腰,把吳強摔倒在了地上,顧後生負責壓住吳強,顧先生則是去旁邊找到一捆尼龍繩,他拿尼龍繩把吳強一圈一圈的綁了起來。

肖江南眼中可容不下他們胡來,他急忙過來對顧先生說:“我知道你跟他有仇,但是他現在隻是有嫌疑而已,你們就這樣把他捆起來,限製他的人身自由,可是會涉嫌非法拘禁罪的。”

顧先生一臉不屑地回答說:“他現在是不是有嫌疑?”肖江南點點頭

“他有嫌疑,而且現在想逃跑,你說怎麽辦吧?除了控製住他,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顧後生在旁邊打圓場:“不如我們現在就給警察打電話,讓警察來接手吧。”

顧先生和肖江南異口同聲說:“不行。”

肖江南說不行,是因為他惦記著邀請人所說的那個炸彈,而顧先生純粹就是為了拿人去換錢罷了。

肖江南說:“你們等著。”

隨後他就撥通了一個電話,對著電話交代了一番之後,他把手機遞給了吳強,說道:“這是星港刑警隊的隊長劉三笑的電話,他有話要跟你說。”

也不管別人是否同意,肖江南直接打開了電話的免提功能。

劉三笑的聲音就從話筒裏播放了出來:“吳強,我是刑警隊長,事情我都聽肖江南跟我說了,現在因為你有作案的嫌疑,所以我們要求你不要脫離肖偵探的視線範圍之內,我們警局有更重要的事情須要肖偵探去完成,希望你在這段時間配合他,最遲明天晚上我會派警員過來接你到警察局接受調查,如果你真的是無辜的話,我們會還你一個清白。”

吳強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好的劉隊長,我相信你們,我不亂跑。”

肖江南掛掉劉三笑的電話,他說:“劉隊長的電話你們都聽到了,請你們趕緊把吳強放開。”

顧先生表情嚴肅地說:“放開吳強也行,但是他不能自己亂跑,他家不是有兩間房子嗎?我們三人一人睡主臥一人睡次臥一人睡客廳,廚房暫時沒人用,所以我要求把吳強關在廚房裏。”

肖江南皺皺眉頭說道:“你的這個提議,我不能答應,你任何限製吳強人身自由的違法行為,我都不可能配合你做。”

吳強這時直接用力掙脫了顧先生對他的捆綁,站起來自己走進了廚房,他說:“我把我自己鎖在廚房裏行不行?姓顧的,我不就是搶了你老婆嗎?你至於嗎?沒出息的樣子。”

顧先生氣不打一處來就要衝上去找吳強理論,但是吳強已經把廚房門從裏麵鎖住了。

顧家的兩兄弟,一人住主臥,一人住次臥,肖江南則霸占了客廳的沙發,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月光透過窗玻璃照進了客廳,肖江南在心中想:“這個案子的疑點是這個廢棄的化工廠如此之大,但邀請人似乎掌握了一個天眼,能夠完全知道他們的行蹤,今天才剛剛在吳強家發現了一些有用的物證,邀請人就立刻知道了,還發來了短信,就像在他們身邊裝了監控攝像頭一樣,難道邀請人就是顧先生和顧後生這兩兄弟中的一個人嗎?肖江南這樣猜測道,否則真的很難解釋為什麽今天剛剛在吳強家發生了一點點線索,邀請人就立刻知道了,而且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是,既然認定了吳強是犯罪嫌疑人,那麽為什麽邀請人不直接讓警察來接手這件事情,把吳強帶給他又有什麽用呢?他要自己處以私刑嗎?還是說這個邀請人並不像表現得那麽愚蠢,不、準確來說,他肯定是一位非常聰明的人,很可能跟自己認定的一樣,並不覺得吳強就是真凶,因此,也並不急於向警察捅破這件事。”

肖江南在腦海中認真刻畫了一番邀請人的形象,首先這位邀請人應該是一位中年人,是男是女,還不一定,但是他承受了失女之痛,心靈很可能已經出現了扭曲,以至於要通過監視的方法來窺探自己的生活,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不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也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相信警察,因此一直監視著這四個人的活動來調查當年的案件,而不是訴諸公權力。結合中年人、喪女之痛、報複社會這三點關鍵因素,可以猜測炸彈有可能被安置在未成年人較多的場所。

想到這,肖江南給劉三笑發了一條短信建議警察局先從學校入手,開始排查炸彈。

不知不覺之間肖江南就沉沉地睡了過去。肖江南以前的睡眠質量並不是很好,但是誰知道呢,在如此緊張壓抑的環境氛圍之下,他竟然能夠睡得比往常更加香甜,可能這也符合他愈挫愈勇的一貫形象吧。

第二天一早,廚房外三人都起了床,顧先生跑過去敲了敲廚房的門,問道:“吳強,你起床沒有?”

沒有人應答,顧先生又狠狠地踹了兩腳門,也沒有人理會他,顧先生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他跑過去對門內吼道:“吳強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回答我們一聲”

”吳強!吳強!.”肖江南對顧先生說:“咱們把這個門撞開吧,說不定出事了。”

兩人一合計,拉開距離就朝廚房的門狠狠撞了過去,一下就把門給撞開了。

走進去後,肖江南發現吳強倒在地上,瞳孔已經失去了焦距,肖江南走過去,伸手檢查了吳強的脈搏,發現他的心跳已經停止,而且渾身冰冷,可能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你們都先別過來,保持好現場,我要檢驗一下他的屍體。”肖江南製止了想靠近的兩兄弟,他掀起吳強的兩條褲腿,發現吳強下肢有片狀的紅斑,此外,吳強的嘴巴和鼻子裏也有鮮血流出,吳強雙手緊緊捂住胸口,衣服褲子都被冒出的冷汗打濕了,臉色青的發黑,麵目猙獰。

肖江南拿起廚房的一條破布,擦了擦手,站起身來說:“吳強可能是死於心髒病,但也不排除中毒。”

顧後生驚慌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也是被人害死的嗎?還是跟趙波一樣?”

顧先生說這:“怎麽可能,害死趙波的人,不應該是他嗎?”

他不應該是凶手嗎?怎麽突然就死了?肖江南搖搖頭說:“咱們先離開這間屋子吧,把門鎖好,封鎖現場,我給警察局發了報警的短信,等到星港市的危機解除後,警察會來處理這件事,法醫做了屍檢之後,才知道吳強的死因到底是什麽,現在就認為是他殺,還未免太過草率。

顧後生一臉疑惑地問道:“肖偵探你說的星港市的危機是什麽?”

肖江南歎了口氣說:“這件事情和兩位還有些關係,所以現在也沒有瞞著你們的必要了,我之所以會答應那位邀請人的邀請來到這裏,不是因為十萬元的報酬,而是因為這位邀請人在星港市的某一處人員密集的地方安置了一顆炸彈,他脅迫我必須幫助他從你們四人中間找出那位殺害被害人的凶手,否則就要引爆這顆炸彈,這也是為什麽星港警察局到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什麽,有炸彈?”顧後生驚訝地感歎道:

“這位邀請人是喪心病狂了嗎?”

肖江南無奈地說“咱們先走吧,趕緊去尋找其他的線索,現在連當年的被害人是誰都不知道,案發地點也一直鎖定不了,如果趙波真的是被這位邀請人殺害的,那就恰恰證明了他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很有可能在今天日落時分,因為我沒有辦法找出真凶而引爆那顆炸彈,到時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星港市民會死於這場爆炸,這其中也許就有我們三個人的親人。”

聽到肖江南的說辭,顧先生和顧後生都是一臉恐慌。

不太愛說話的顧後生,走過來站在肖江南身旁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肖偵探,我隻是一個沒有什麽本事的普通商人,但是這次隻要能有讓我出力的地方,我一定全力幫助你,臨危受命,你是真正的英雄。”

肖江南對他點點頭表達了感謝,他們兩人並排向樓梯口走去,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身後的顧先生突然大喊一句:“喂,你們快看手機,邀請人又發來短信了,這次是很勁爆的消息。”

顧後生和肖江南都一臉疑惑地從兜裏掏出了手機,他們並沒有聽到手機的短信提示音。

這時正當他們兩人低頭看手機的時候,顧先生從他們的身後猛撲了過來,左右手並用,把他們兩人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這座老房子的樓梯本來就狹窄又陡峭,顧先生這麽一推,肖江南和顧後生重心不穩,瞬間就從四樓滾了下去,兩人一路滾到了三樓,肖江南的腦袋直接撞在了樓梯的欄杆上,瞬間就失去了意識,他滿臉是血地倒在了兩節台階上。

而顧後生比他稍微好一點,用手護住了腦袋的要害部位,但也摔得鼻青臉腫,根本就顧不上去指責哥哥的奇怪行徑。可他的哥哥顧先生卻並沒有閑著,顧先生從吳強家裏偷偷帶出來了一段鐵絲,他跑下台階在三樓找到了疼得滿地打滾的顧後生,用兩手把鐵絲拉開狠狠地勒在顧後生的脖子上。

顧後生本來就被摔斷了幾塊骨頭,根本就沒有力氣反抗。他想用力拉開顧先生的手,但是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因為他的手臂剛才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摔斷了。隨著顧先生用力地把鐵絲勒緊,顧後生的表情也變得無比的痛苦起來,他雙眼圓睜嘴裏流著口水,想要呼救,卻又發不出聲音。

幾分鍾之後顧後生的身體一陣抽搐,徹底的失去了知覺。在弟弟失去知覺之後,顧先生依然用鐵絲在他脖子上又勒了幾分鍾才放開手,顧後生真死了,被自己的親哥哥親手用鐵絲勒死了。

殺死顧後生之後,顧先生有一點點恍惚,他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忽然想起來背後還有一個人,他抽出了顧後生脖子上的那段鐵絲,轉身朝俏江南走過去,但卻發現背後本來被摔暈的肖江南竟然不見了。

“糟了.”顧先生自言自語道。他連忙向樓下跑,跑到一樓的時候,看見前麵的肖江南正一瘸一拐地向遠處化工廠冷卻塔的方向跑去。不敢放跑肖江南,顧先生扔掉了手上的鐵絲也尾隨肖江南的方向追了過去。

“姓肖的你給我站住!顧先生在後麵大吼道。”

肖江南怎麽會任他擺布呢?剛才被他推下樓梯的時候,肖江南頭磕在欄杆上給摔暈了,但是肖江南的腦袋卻並沒有被摔傻,他在摔下樓梯的時候,腳腕兒稍微有些扭傷,但是沒有傷筋動骨,隻是跑起來有些不靈便,卻也沒有那麽容易被顧先生這個中年人給追上。

肖江南一邊奔跑一邊在大腦中進行快速的思考,肖江南心想:“難道邀請人就是這個顧先生嗎?而趙波也是被他殺死的嗎?或者是說他這次計劃根本就不是為了讓自己幫他找出什麽殺人凶手,隻是為了把所有人全部都給害死,但害死自己對他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些問題至今依然困擾著肖江南,還有小女孩日記裏麵所說的那艘輪船到底是什麽東西?到底在哪裏?肖江南邊跑邊觀察著周圍的地形為,了擺脫顧先生的追趕,他閃身進入了旁邊的一間大廠房,這個廠房裏的生產設備早就已經被搬走了,隻剩下了一些無法處理的廢舊設施,他轉頭看見顧先生還沒有跟進來,就急忙鑽進了一個變電箱裏麵,這個變電箱被鑲嵌在牆中,隻要把門關好,很難發現裏麵藏了一個人。

裏邊的空間很大,肖江南坐在地上脫下鞋子揉了揉自己的腳腕,這時他聽見了外麵傳來的腳步聲。顧先生正在一步一步走進這裏,透過縫隙,肖江南能看見顧先生手上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根鐵棒,他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響,整間廠房裏似乎在這時隻剩下了顧先生的腳步聲和肖江南冷汗滴在地上的聲音。

大約五分鍾後。隻見顧先生拎著鐵棒在大廠房的一樓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跡象,就向前方的另一個出口跑去了。看到顧先生徹底跑遠了,肖江南才大舒了一口氣,他扭了扭自己的腳,發現扭傷已經恢複差不多了,這才穿好鞋子,推開變電箱的門,走了出來。他環顧四周,發現這個大廠房非常的高,內部有樓梯可以通上樓頂,他數了數,如果能夠爬到樓頂,大概有八層樓之高,他不再猶豫,順著鐵製的樓梯,一步一步向上攀爬,他需要找到一個製高點去看一看這座化工廠到底有什麽東西能被認成輪船。

花了很長時間,肖江南才一瘸一拐地爬到了大廠房的樓頂,這裏的視野非常的開闊,能夠看到四周的景色,肖江南極目遠望,他看到這座化工廠不遠處就是廢棄的北山村,整個村子包括這座化工廠都在等待著政府的拆遷,而拆遷工程卻一直遲遲沒有進展。

後麵就是一座不知名的山,而星港市離這裏有幾十公裏,他三百六十度地搜尋著化工廠裏的各種可疑的事物。忽然間,他鎖定了一處建築物,正是化工廠裏那三個連成一排的冷卻塔,三座冷卻塔的南麵還有一排長條形的房屋,而且這排房屋的窗戶還是圓形的,從這個方向望去確實非常的像一艘遊輪停在了化工廠裏,如果冷卻塔此時開動起來的話,就像是遊輪的三個煙囪正在冒著煙。

肖江南不禁微笑了起來,如果當年的案件確實存在,把那個案子破了才是解決眼前這一切問題的最好方式。

休息了這一會,肖江南的腳靈便了不。少眼看著時間就到了下午,肖江南不敢再耽誤時間,奔向那排長房子。

沒走多久,就到了預定位置。這黃顏色長房子一共有兩層高,窗戶是圓形的,入口在東西兩側各有一個。

肖江南從東邊的門進去搜索一樓和二樓,發現這裏應該是化工廠的控製室,在一間辦公室裏,他看見了一些操控設備和儀表,甚至牆上還掛著這裏的結構示意圖,按照示意圖,顯示清理、檢修冷卻塔的時候,工人可以有兩種方式進入裏麵,一個是順著外側的梯子爬到頂部,然後再順著內部的梯子爬下去,這樣非常的危險,但是在緊急時刻是最有效的方法,還有另一種進入的方式是通過控製室地下一層的通道,通道內有一個安全門,打開安全門後就能進入冷卻塔底部,那裏有樓梯分別能夠通往三座冷卻塔內。

肖江南拿出手機,發現手機已經快沒電了,但是還依然能夠再用一會兒,他把牆上這幅結構示意圖拍了下來,按照圖示找到了進入地下室的門,順著樓梯下了負一層,在負一層的中間位置找到了圖示所描述的那個安全門,想打開這扇門需要轉動一個汽車方向盤大小的圓形的閥門,但是這個閥門因為年久失修,早就已經生鏽了,肖江南使勁擰了半天都轉不動,他看了看時間,離約定好的日落時分已經越來越近了,但是現在卻一點頭緒都沒有,他無比的著急,不知道那顆炸彈會被放置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引爆後會死多少人,更不知道死的人中有誰。

整個星港市都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

肖江南憤怒地朝安全門踢了兩腳,但是這座門是非常堅固的,不可能因為他踢了兩腳就會有一絲的鬆動。腳上的疼痛讓肖江南恢複了一絲冷靜,他打開控製室的結構示意圖,發現其中有一處工具房就在附近,他按照位置找到了這個工具房,打開門破爛不堪的木門,肖江南很驚喜地在裏麵看到了很多的生鏽的工具,他翻找了裏麵的櫃子,從中找出了一個小鐵桶,擰開桶蓋,發現裏麵還有一些黃澄澄的**,從標識上肖江南看明白了,這個桶裏裝的正是他需要的潤滑油。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肖江南拿著這些**和一把刷子回到了安全門前麵 。他鐵桶裏的潤滑油刷在閥門上,刷滿了油之後,他嚐試著拿手再用力地扭了扭閥門,發現閥門竟然有了一絲鬆動,又用了幾分鍾。肖江南總算把這個閥門轉動了兩圈。

“”嘎吱“一聲輕響,進入冷卻塔底部的金屬安全門打開了。肖江南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迅速地進入。

平時冷卻塔內會裝入大量的高溫工業廢水,所在冷卻塔運行的時候,安全門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保護作用。不過因為很久都沒有用了,所以冷卻塔裏麵現在應該是空空如也的,按照示意圖,肖江南很快就到達了第一座冷卻塔的底部,他從小樓梯向上攀爬,再轉開一個圓形的閘門,就進入了冷卻塔內部。發現裏麵麵積非常的大,相當於一個小廣場,但是這裏空****的,什麽都沒有,大致搜索了一番之後,肖江南就回到了塔下麵的通道,他從通道裏又進入了第二個冷卻塔,第二個冷卻塔裏麵麵積和第一個是一樣的,這裏也空****的,隻有一些落葉和枯樹枝。無奈之下,肖江南隻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第三個冷卻上了。按照他的推測、再結合被害人的日記,他想在這裏應該會發現些什麽。

肖江南懷著沉重的步伐進入了第三座冷卻塔,在這裏他終於找到了他需要找的東西。這座冷卻塔內部同樣布滿了枯樹葉,和另外兩座不同的就是在塔底的中心位置有一具小小的屍骸。肖江南走上前去,看清楚了這具屍體。

經過了不止十年的風吹日曬,她已經完全變成了白骨,但是白骨外麵還穿著粉紅色的連衣裙,腳上還有一雙黑色的小皮鞋。肖江南懷著沉重的心情蹲了下去,他解開了屍骸的衣服,發現大部分的骨頭已經碎裂了,剝掉附著在頭蓋骨上的頭發,發現頭骨也四分五裂。在這旁邊,還放著一個可愛的洋娃娃,雖然洋娃娃身上已經布滿了灰塵,但是緊握著他的五根手指骨卻也證明了當年主人對他的愛。屍骨的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牛皮封麵的日記本。

肖江南拿出手機給屍骨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用手捧起附近的樹葉,用這些黃色的枯樹葉一點一點地掩埋了這個小小的人。

想起日記裏描寫的內容,肖江南不禁抬起頭來望了望天空,在冷卻塔內部看到的天空是圓形的,那裏有藍天,也有白雲,唯獨缺少鳥兒。

似乎是什麽巧合,此時正好有幾隻烏鴉站在冷卻塔頂端嘎嘎亂叫了幾聲。

肖江南打開手機,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六點半,星港市夏季的日落時間應該在七點半左右,此時距離交差的時間隻剩一個小時了。邀請人跟他約定好的地點則是在化工廠的大門口。肖江南一臉嚴肅地從通道離開冷卻塔,再離開控製室,然後順著大路向化工廠門口走去,他已經知道了當年事情的真相,即使現在顧先生突然冒了出來,他也不再害怕,因為這場鬧劇終將被他終結!

肖江南步履輕盈的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了化工廠的大門口,他心中對邀請人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推測,那就是同行的那位顧先生!殘陽如血般籠罩了整個星港市的夜空,當然也包括了位於東北角落的這座北山村。烏鴉在天空中嘶鳴,紅彤彤的雲朵在上空徘徊。忽然之間風停了下來,一切都歸於了靜謐。

與此同時,郝仁局長和劉三笑帶領全市警察,對星港的所有中小學展開了拉網式的排查。劉三笑的手機裏這時突然收到了肖江南的一條關鍵性的短信:老劉,我找到當年的被害人了,應該是一位小學女生,時間緊迫,請直接搜索小學,忽略其他教育機構!

劉三笑立刻將消息轉發給了郝仁。

星港市的一千多名幹警接到郝仁局長的命令,全員出動湧入了星港的所有小學。郝仁給所有警員下達了死命令,天黑前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找到炸彈。

章絲絲和陳博此時已經在北山村的一處廢棄老宅子裏待命了,在他們身後還有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特警。楊四海市長和郝仁局長一致認為這次的炸彈威脅相當於恐怖襲擊,為了避免恐慌情緒的蔓延,雖然沒有新聞通告,但是星港的公共力量已經全部進入了警戒狀態。

從聽說有炸彈開始,陳博身上就止不住的發抖,但是接到了隊長的命令,又不得不來這冒險,陳博心想好在炸彈被安放在了市裏,北山村這個荒郊野嶺應該是安全的吧。

下午七點三十分。肖江南應邀回到了化工廠的大門口。這裏原本有一扇鐵門,但是因為很多年都無人看管,估計已經被收破爛的當廢鐵給搬走了。現在大門口隻剩下了兩根立柱。

肖江南到達這裏的時候,發現門口有個人背對他筆直的站立在大門的中間位置。而這人的身旁還躺著一個人,隻是這人渾身鮮血,兩眼泛白,鮮血順著大門外的坡道向遠處流了很遠的距離。顯然人已經死透了。

肖江南一眼就認出了這具屍體正是剛才還在追殺他的顧先生!

肖江南心裏無比的詫異,他不解地說道:“這怎麽可能呢?顧先生不應該是邀請人嗎,為什麽他也被殺了,你到底是誰?”

那人聽到肖江南的疑問,轉過身來向肖江南笑了笑。

看到那人因為微笑抽搐的嘴角,和那副憨厚的樣子,肖江南竟然嚇得向後退了兩步。他一臉凝重地指著那人說道:“趙波、趙波,怎麽可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看到我死而複生了,是不是很驚訝?你這個沒用的偵探。”趙波的憨厚神態瞬間轉變成了猙獰的表情。

“你為什麽會死而複生?”肖江南不解地問道。

趙波冷笑道:“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我已經殺死了他們四個人,大仇得報,此生已經無憾了。”

趙波踢了一腳身邊的顧先生,繼續說道:“這個死人顧先生,貪財好色的吝嗇鬼,他為了二十萬的酬勞配合我演了這幾天的戲。那天,我根本沒有被人吊死在宿舍樓上,我把麻繩綁在胸口和腰上,然後從六樓跳下去,正好落在五樓的窗前,為了讓你們以為我被殺了,我就把一截麻繩編成圓環,鬆垮垮的套在了脖子上,讓你們看見後還以為我是被人用繩子套住脖子吊死的。”

“為什麽我們沒有看見你的胸口和腰上還綁著繩子?”

“因為繩子是直接綁在我身上的,我在外麵穿了T恤,而和6樓欄杆相連接的繩索則是通過我身後的領口和我胸口的繩子相連接起來的。因為衣服的遮擋和套在脖子上的那圈繩結,所以你們從下麵看,就像是欄杆上的那節繩索直接吊住了我的脖子。”

肖江南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在我們上樓梯的過程中,你轉身進入了五樓的房間,在我們搜索六樓的時候,你從五樓直接下樓底溜走了,和我們打了個時間差。”

“沒錯,肖偵探還是有些聰明的。我提前告訴過顧先生,我說他恨之入骨的吳強有嚴重的心髒病,經不起情緒波動,隻要把殺死我的責任推卸到吳強的身上,在重壓之下吳強很可能會被氣死,後來真的如我所料,吳強被關進廚房後,因為心肌梗死猝死了。”

“那顧後生呢?顧先生為什麽要殺他弟弟?”

“為了利益!顧後生除了顧先生之外沒有其他繼承人,如果顧後生死了,顧先生就可以獨自享有那家公司的所有股權了,因此他在這場遊戲中殺死了顧後生,還可順便把責任推卸到神秘邀請人的身上,換句話說,隻要成功的活著走出這裏,他就可以名利雙收還不用承擔責任。”

“但是顧先生沒想到的是,趙波你不光想殺吳強,你想殺的是他們所有人。”

“沒錯,我開始實施計劃的時候,告訴他我的目標隻有一個吳強。為了讓他相信我,我還提前把一些小女孩的物品放到了吳強家裏。可能顧先生到死都還以為我的仇人隻有吳強一人。”

“那你為什麽要殺死他們三個?你就能肯定是他們三人害死了你的女兒?”

顧先生咬牙切齒地說:“正因為我不能肯定是他們三人中的誰害死了楠楠,所以我要把他們全都幹掉!”

“哎。趙波,你太愚蠢了,你的聰明全都用在了錯誤的地方。”肖江南搖了搖頭,歎氣說道。

趙波不服氣的嘶吼道:“你說我蠢?我把你堂堂大偵探耍得團團轉,你竟然敢說我蠢?你如果足夠聰明,你憑什麽兩天都找不到一個凶手?你什麽都沒查出來,為何不能讓我把他們四個人渣都殺了!”

肖江南走到趙波麵前說道:“因為我找到了真凶!”

肖江南抬起右手,用食指指向了趙波:“就是趙波你本人啊!”

“你胡說!我為什麽要殺我自己的女兒?”

肖江南說:“你聽我給你講。”

“我不聽,我告訴你,你別用這種方式消磨時間,約定的時候已經到了,我現在就要引爆炸彈,對星港這座肮髒的城市發泄我積壓了十餘年的憤怒!”

趙波說到這,撥出去了一個電話號碼。

“糟了!是電話引爆的炸彈。”肖江南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三步並作兩步,撲上去推倒了趙波,從他手裏奪過了電話。

但是此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因為電話已經撥通了。急促的三聲鈴響後,一朵蘑菇雲在不遠處升起,緊接著一聲巨大的轟鳴傳來,扭打在一起的肖江南和趙波同時望向了那朵蘑菇雲的方向。

肖江南一臉悲痛之色,而趙波卻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一個宿舍樓的小孩子給我女兒陪葬,老子這輩子值了!楠楠,你聽到那巨響了嗎?是爸爸給你送小朋友來了,他們會陪你在地下玩耍,你的爸爸才是世上最好的爸爸呀!”

麵對趙波的狂笑,肖江南悲憤欲絕地扇了他三個巴掌。

趙波被肖江南打了,卻完全沒有反應,依然瞪著眼睛狂笑不止,就像一個得了精神分裂症的瘋子。

這個時候,一輛特警隊的裝甲運兵車開了過來,身著深藍色警服,梳著馬尾辮的章絲絲帶頭從車上跳了下,緊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十名身穿防彈衣的特警,他們手上提著衝鋒槍。

肖江南看見章絲絲他們過來支援了,翻過身躺在了趙波的身旁,他用手捂著額頭,心中一陣悲涼,他對自己非常的失望,失望於自己忽視了趙波這個人物,也失望於自己沒能在日落前偵辦當年的案件,以至於連累那麽多無辜的孩子為這場愚蠢報複殉葬。

趙波不做任何反抗的被兩名特警擒拿住了,他被死死地按在地上,頭上還被衝鋒槍的槍口給頂住了。

“你們打死我吧,快開槍,老子要下去見女兒!”

章絲絲把小手槍收緊槍包裏,溫柔的扶起了肖江南。“你沒事吧?炸彈已經爆炸了,我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所以我們就趕過來了,沒經過你同意,別生氣。”

“我沒事,哪所學校出事了?是不是劉隊她老婆工作的那間?”

章絲絲搖搖頭:“不是,沒有學校出事。”

“怎麽可能,我明明把炸彈安在了花園寄宿小學的女生宿舍樓上。”

趙波趴在地上不服氣地說道,因為特警按得太用力,趙波嘴巴裏還吃進了不少地上的泥土。

肖江南也一臉疑惑地望向章絲絲。

“肖偵探,你看看短信吧。”

肖江南打開手機,發現有一條劉三笑早些時候發來的短信:炸彈被餘成找到了,我親自將它運送到北山村的無人區。

趙波聽到這個消息後,失神的自言自語起來:“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計劃這麽周密!”

時間回到一小時前,呆頭呆腦的餘成在花園小學奉命搜索,他不著急不著慌的搜尋到了一棟宿舍樓上,還一邊走路一邊打起了手機遊戲,忽然,他腳一滑,踩到了一個香蕉皮上滑了一跤,後腦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疼的眼冒金星。

緩了一會後,餘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準備站起來,可這時他卻無意間看到了房頂上粘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小盒子上還有一截天線伸了出來。仔細觀察,還會發現這個小盒子還有個信號燈在閃著紅光。

在大學上課的時候,餘成聽老師說過這種裝置,可能遙控引爆的炸彈。他給負責檢驗的同事打了電話。沒過多久兩位拆彈的警察就趕了過來。他們搭好提起爬到房頂上拆下了這個小盒子。並且在檢查後確認了是一個塑膠炸彈。

劉三笑問訊趕來了花園小學,他著急忙慌問道:“兩位專家,你們多節能拆除引爆裝置?”

“可能需要半個小時,也需要一個小時,線路很複雜,一不小心就會把它引爆。這是聯邦國最新型的塑膠炸彈,這點劑量最夠摧毀這棟大樓。”

“這麽厲害,那我們能不能把它扔到海裏去?”

餘成查看交通圖後說道:“隊長,花園小學在團結區,離海邊還有十幾公裏,市區現在是晚高峰堵車時段,總不能坐地鐵送過去吧?”

“直升機呢?”

旁邊一位老警察打了個電話後說:“隊長,直升機壞了,正在搶修!”

“什麽!為什麽這個關鍵時刻突然壞了!”

“這兩天一直開著搜尋全市,機械零件勞損了。”

“算了,我開車把它拉到北山村去,那個地方是個廢棄的村落,章絲絲他們早上才在那兒排查過,一個人都沒有,其他地方都不能避免有人逗留,這樣順便還能讓那個裝炸彈的人聽個響聲,我開快點半個小時差不多就到了。你們所有人都不準上車,我一個人駕駛。”

“可隊長,你的腿。”老警察雖然有點不能理解劉三笑的腦回路,可還是擔憂地問道。

“沒事,我又沒少開車。行了,交給我吧,你們離遠點跟著。”

劉三笑一把奪過炸彈就跑上了一輛警車,他一腳油門踩到底,警車直接飛了出去。嘶鳴的警笛聲響徹在高速公路上。沒有一輛不長眼的車敢擋劉隊長的路。

距離天文台公布的當日日落時間還有十分鍾的時候,劉三笑把警察開到了北山村的村民廣場。他把炸彈從窗子扔出去後就把車發動了,轉動開到了一千多米外的地點。

餘成他們也開了一輛車緊緊跟在劉三笑的車後麵。隨著太陽落山的那一刻到來,村民廣場的那顆炸彈被如期引爆,衝擊波把兩輛警車都震得跳了起來。一團蘑菇雲衝天而起。

餘成有些迷糊地揉了揉頭發,不太理解自己到底怎麽就成英雄了。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化工廠大門口也在上演著精彩的推理大戲。

肖江南的心情就像是坐上了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他走到趙波麵前,蹲下來慢慢敘說:“趙波,你覺得自己聰明絕頂?你覺得他們四個都罪有應得?”

“沒錯,我從小學開始,每次考試數學都是100分,可就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化工廠,導致我這輩子隻能當個工人,如果像城裏的孩子一樣有繼續深造的機會,我怎麽可能現在還是個水電工?還有那3個人渣,吳強道德敗壞,顧先生貪財好色,顧後生在化工廠薅羊毛給自己辦公司,他們壞事做絕,還害死了我的孩子,難道不該死嗎?”

肖江南搖搖頭說:“他們的確壞事做絕,但是他們的確不是害死你女兒的凶手。”

“為什麽這麽說?你難道知道些什麽?”

“是的,我在化工廠裏搜尋到了你女兒的屍體。”

“什麽!他在哪?”趙波激動地就想站起來,可兩名其強壯的特警哪會給他這個機會。

“你別激動,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我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具白骨了。”

聽到女兒的消息,剛才還在張狂的趙波忽然就淚如雨下:“楠楠你死得好慘呐!”

“你女兒死的時候才十歲吧,你知道她的死因嗎?”

“她難道不是被那三個人中的一個害死的嗎?”

肖江南搖搖頭:“不是,她是自殺的!”

“不可能,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怎麽會自殺?”

“其實拿到那本日記的時候我就有這種預感,但是吳強家發現的證據又打消了我這個念頭,我一度以為吳強的確是個戀童癖,是他殺害了你女兒,後來吳強死了,我親眼看見了顧先生殺害他弟弟的那一幕,我又把懷疑對象轉到了顧先生身上,我甚至確切的認為顧先生就是邀請人,是他的女兒在多年前遇害了。直到剛才,你死而複生站在了我的麵前,你的確很聰明,但是即使如此,你也沒有找出真相。”

“肖偵探,你從什麽地方確認他女兒是自殺的?”章絲絲問道。

“當然是從冷卻塔裏的屍體。趙波的女兒寫了一些日記,我們大家都看到了,她在日記裏描述自己去了一艘輪船,我尋遍了化工廠,最終發現控製室和冷卻塔結合起來正好像是一艘輪船的樣子,我進入冷卻塔,在第三座冷卻塔的內部找到了楠楠的屍骨,我初步檢驗了一下,全身骨頭碎裂,基本可以斷定是高空墜落傷。”

章絲絲同情地說:“太可憐了,她才十歲,她怎麽會這麽想不開。”

“你說楠楠在日記裏寫得都是她的幻想?”顧先生問道。

“沒錯,之前他們三人都說自己不記得楠楠這個孩子,可楠楠的日記裏卻有對他們清晰的描寫,原因不是因為這三個人說了謊,而是因為楠楠寫得不都是事實。楠楠的確看到了吳強給孩子買冰激淩,也看到了顧先生給孩子吃烤玉米,還看到了顧後生驅趕一位擋在路中間的小孩,這些都是真實的事情,但是主人公卻不是楠楠,而是別的孩子,楠楠隻是把自己想成立那些孩子。”

章絲絲在旁邊皺起眉頭說:“她為什麽會把自己想成別的孩子?”

“因為孤獨,因為不受大人的重視。因為她的父母不會用正確的方式來愛她!”

“我怎麽不愛楠楠,你胡說什麽,你這個廢物偵探!”

趙波依然不服氣的叫罵道。

“我的確是個廢物偵探,沒能發現你裝死的伎倆,但是這並不影響我查出真相,你女兒在日記裏寫過她想像鳥兒一樣飛起來,去看一看星港的高樓大廈和美麗的海灣,請問趙波你在她生存於世間的十年時間裏帶她去看過嗎?”

“我工作很忙,我要掙錢養家。”

“你工作很忙,你要掙錢養家,可是為什麽十年時間裏你抽不出一天時間去陪孩子,反而又很多時間去麻將館賭博!這就是你對孩子的愛嗎?你憑什麽說自己是好父親?”

肖江南蹲在趙波麵前,打開了從屍骨手上取來的那本日記本,給趙波念道:“這是我在你女兒的手上找到了日記本,我給你念念內容”

肖江南打了牛皮封麵:“星期五,晴天,媽媽給我買了一本新的日記本,我非常的高興,但是媽媽卻告訴了我一個壞消息,我的外婆去世了。我特別難過地哭了好久,從小到大隻有外婆給我講故事聽。星期六,陰天,爸爸回家後打了媽媽,媽媽又打了我,我很難過,我不明白,如果爸爸不高興,為什麽不直接打我,而要去打媽媽。星期日,晴天,天晴了,但是我的心情卻很不好,媽媽爸爸又去打麻將了,我給外婆打了電話,卻沒有打通,我直到,外婆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不能再給我講故事了。我不喜歡這個世界,我對自己說謊了,這裏沒有人給我買冰激淩,也沒有人和我分享烤玉米,我想去星港市,我想看看那兒是不是有外婆說的美麗海灣和高樓大廈,我要學鳥兒一樣在高空中展翅飛翔!其實我早就找到了起飛的地方,就是那艘輪船的煙筒,我看見一群群黑色的小鳥從那上麵起飛,飛向天空,我相信我也可以,隻需要順著梯子爬到上麵,我不害怕!”

肖江南問道:“趙波,你現在明白了嗎?你女兒是自殺的,吳強、顧先生和顧後生都是無辜的,花園小學的那些小學生也都是無辜的,唯獨你不是無辜的人!”

星港的夜幕再一次的落下,在黑夜中,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沉痛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