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真愛或是謊言 1
周末,一輛藍白相間的警車疾馳在星港世紀大道上,雖然前幾天這裏剛剛有一個殺人凶犯跳樓自殺了,但是這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讓星港市停擺下來。這輛警車今天執行的是警察局的公務和駕駛員的私事。漫長的紅綠燈讓駕駛員的暴脾氣再一次發作了起來,他瘋狂的按著喇叭。在一開一停之間,他非常嫻熟的踩著油門和刹車。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左腿是一根閃著金屬光芒的義肢。
車載收音機裏播放著星港交通廣播:“昨日,東都市發生恐怖襲擊,議會廣場前,暴徒手持砍刀殺戮無辜民眾,兩位民警挺身而出,英勇犧牲......”
副駕駛座上的肖江南按動收音機按鈕,換了一個電台。
“歡迎收聽星港音樂電台,下麵請大家一起欣賞這些經典的歌曲,首先為您帶來上世紀的老歌《七月》”
收音機裏播放著那首經典老歌,女歌手充滿磁性的嗓音哼唱著這首民謠:“時間啊時間,其實從不停下,你已成了幸福的新娘,我還在七月的時光中飄**,南山的樹木越來越高,城牆的青磚越來越舊,鍾樓的夜色越來越濃,我的夢越來越遠......”.
“哎,人在傷心的時候無論做什麽都會不開心”肖江南嘟嘟囔囔道。
劉三笑已經把車開到了巒台區的靈官崖下。靈官崖是大青山的主峰,海拔4300米左右,是華夏國南部邊陲的第一高峰。在靈官崖下,除了旅遊集散中心,還有一座小型的陵園。陵園的四周是種植著茶樹的小山坡,而陵園就在這片茶林的深處。
劉三笑和肖江南提著塑料袋走進了陵園,他們找到了一塊滿是灰塵的墓碑停了下來。這塊墓碑旁邊還有一塊一模一樣的墓碑。兩塊石碑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上麵都雕刻著一個精致的華夏國國徽。
劉三笑從大熟料袋裏取出兩束白**分別放在了兩塊墓碑前。然後又從熟料帶裏拿出一大瓶“黃粱”牌白酒。劉三笑單腿跪在地上,臉色陰沉的平視兩塊墓碑,眼眶中流下了淡淡的幾滴淚水。
肖江南從來沒見過這個鐵血漢子流過眼淚,這時竟然發現他這張留著傷疤的大黑臉無比的帥氣。
劉三笑呢喃說道:“死的人應該是我,我應該死、我才應該死。”隨後,打開瓶蓋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肖江南其實知道一些內幕,這兩位英雄的死去和劉三笑的這條斷腿,應該都是來自於同一個故事。但是劉三笑不想說,肖江南也就不會問,他一直沉默的注視著劉三笑的宣泄。
祭奠完兩位戰友,劉三笑和肖江南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肖江南還有些理智,打電話叫了代駕。可是代駕一聽是在靈官崖,立即拒絕了這筆訂單,沒辦法,肖江南隻能給今天輪休的章絲絲打了電話,請她打車過來給他們充當下司機。肖江南可不想在明天的星港日報上看見劉隊長肖偵探二人因為醉駕被刑拘的新聞。
肖江南和劉三笑一起躺在茶園裏呼呼大睡,睡了不知道有多久,肖江南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臉,他揉了揉眼睛,戴上扔在地上的眼鏡,這才看見麵前蹲著的人是章絲絲。
章絲絲發現肖江南臉紅的望著自己,再低頭看看自己的牛仔小短裙,尖叫一聲站了起來。她的尖叫聲把反應敏捷的劉三笑也給喊醒了。
劉三笑一個鯉魚打挺站立起來,問道:“怎麽了、怎麽了,哪裏又發生命案了?”
肖江南無奈的拍了拍劉三笑的肩膀。叫上了正在害羞的章絲絲向停車場走了過去。
“絲絲,你怎麽回事,是不是發燒了,臉這麽紅?”後座上的劉三笑看著車載後視鏡問道。
“沒...沒,可能化妝沒化好吧”
“是嗎?生病了一定要去看病啊。”
“知道了劉隊”
肖江南一臉尷尬坐在劉三笑旁邊望著窗外,他心想自己剛才真的什麽都沒看到,隻是酒喝多了有點上臉。
還好,一陣輕快的鈴聲打破了車內的尷尬氛圍,章絲絲接通了電話問道:“刑警支隊章絲絲,請問什麽事?”
“章警官,發生命案了,劉隊長電話打不通,你快通知下他吧。”
“好的,位置在哪?”
“濱海趙家村社區。”
“行,我和劉隊很快就到。”
“趙家村派出所的民警,說他們那兒發生命案了,讓劉隊您快點過去。”章絲絲說完後竟然沒聽到劉三笑的回應,她看了看後視鏡,發現這個劉隊長竟然又睡著了,真是喝酒誤事呀。
“絲絲,我們先過去吧,到了再叫醒老劉。”肖江南說。
“好的”
章絲絲打開警笛,一腳油門踩到底,警車向著東麵的海邊方向飛奔而去。
時間退回到清晨,其實在肖江南和劉三笑一大早趕赴靈官崖的時候,趙家村社區的一棟居民樓裏也正在同時發生著兩件驚悚的事情。
趙家村社區不是一個村子,而是經過長年城中村改造後的一個成熟居民社區。這裏有幾十棟高層建築用於安置之前的村民。這天早上9點,16號樓的20層和17層同時進行著兩場激烈的“戰鬥”。
20層的16205號房裏,一對兒男女正在互相撕扯著對方的衣服,他們**著身體在房間的木地板上滾來過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樓下,16171號房間,一個用黑絲襪蒙著頭的男人正在門口輕輕的敲門,他的手上還提了一把菜刀。“咚咚咚”,第一次敲擊後裏麵沒有反應,“咚咚咚”又三聲敲擊後,有人在屋裏喊道:“誰啊?大早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是我,快開門,天熱了,我給我買了兩個西瓜。”
房主打開了門,門外的蒙麵男人不由分說的一菜刀劈在了房主的額頭上。鋒利的菜刀劈開了受害人的額骨,受害人是個穿著粉色睡衣的女子,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砍倒了。蒙麵人的力量無比巨大,刀刃直接劈進了女人的大腦,血水和腦漿淅淅瀝瀝的噴了出來。
女人倒在地上瘋狂的抽搐著,還翻著白眼,嘴裏也流出了白沫子。她想說話卻發不出很大的聲音,因為男人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男人非常用力的捏緊女人的喉骨。女人的手在旁邊掙紮著揮動了兩下。最終隨著“哢嚓”一聲清脆的聲響,女人的喉骨被捏碎了,她徹底的失去了生命。
男人在受害人的身上抹了抹手上的血跡,稍微打掃了一下現場,便轉身輕輕的關好門離開了現場。他躲進了旁邊的安全通道裏,等待著手表的時間走向中午。
下午3點,肖江南和劉三笑在章絲絲的帶領下,到了趙家村社區案發的16號樓,一位社區民警引導著三人上了電梯。
他們走出電梯,進入了17樓的01號房間,現場的慘狀令章絲絲的眉頭皺成了一條直線。好在這時候劉三笑和肖江南都已經醒了酒。因為這次沒有接受警局委托,所以肖江南很自覺的站在門外,沒有走進犯罪現場。
劉三笑和章絲絲戴好了民警遞過來的手套走了進去。劉三笑問道:“小王,這個死者是什麽身份,有親人嗎?”
小王就是那位帶他們上樓的社區民警,小王說:“我查看了戶籍信息,這個死者是這間屋子的房主,名字叫趙燕,今年29歲,沒有結婚,屬於獨居狀態。”
“這個房子在濱海區,麵積不小,這個趙燕還真有錢啊。”
“趙燕是拆遷戶的孩子,她的父母都是趙家村的村民,趙家村拆遷的時候分到了三套住宅,趙燕和他哥哥趙虎一人一套,然後他們的父母還有一套。”
“你說趙燕還有個哥哥,現在住在哪兒?”
“他哥哥就住在樓上20層的5號房裏。他哥哥比她大五歲,已經結婚了,有個老婆。不過事發突然,我們現在還沒拿到搜查令,所以沒辦法去她哥哥趙虎家搜查取證。”
“為什麽要去趙虎家,你覺得趙虎有嫌疑?”聽了小王的話,劉三笑繼續問道。
小王說:“有一定嫌疑,因為趙虎和趙虎的老婆黃氏與趙燕是有利益糾紛的。”
“什麽糾紛?”
“趙虎和趙燕兩兄妹的父母已經過世了,但是二老死前留下了一紙遺書,把拆遷分到的第三套房子給了趙燕,因為這個遺書,趙虎和他老婆非常的不滿意,把趙燕起訴到了法院,這件事在趙家村人盡皆知。”
“結果呢,法院咋判的啊?”
“法院尊重遺囑,把房子判給了趙燕,自此,趙家兄妹就經常吵架,兩人的感情非常不和睦。”
劉三笑搖了搖頭繼續排查起了現場,他輕輕的取下了劈在趙燕腦袋上的那把菜刀,放進了證物袋子裏,傷口處因為刀子被卸掉了,所以又噴出了很學紅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章絲絲看見後跑到屋子外麵吐了起來。劉三笑強忍著腥臭的氣味繼續檢查死者的身體,他發現趙燕的脖子上被人狠狠的掐過,已經紅腫變形了。
劉三笑站起身來向屋子內部走了進去,在趙燕的臥室裏,他發現**的被子還沒有疊。除了被子,整間房子的東西都擺放的很整齊,除了門口玄關處趙燕的屍體外,其他都很尋常。
無奈之下,劉三笑隻能和另外兩人打道回府,他通知了法醫鑒定人員對屍體和物證進行檢驗,一切都隻能等檢驗結果出來再說了。
第二天,辦好了搜查證,劉三笑和肖江南又一次來到達了血腥的凶殺現場。當然肖江南也依照慣例拿到了郝仁局長簽發的授權材料。
肖江南和劉三笑回到了16071號房間,兩人再度對房間進行了檢查,此前離開的時候,這個屋子已經被查封了,除了被搬走的屍體,屋內的布置沒有任何變化,和警察第一次進入時一抹一樣,當然,地上的血跡經過一夜時間已經幹涸了。肖江南和劉三笑在屋內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除了放在抽屜裏的一本相冊,肖江南看到相冊裏都是趙燕和一名陌生男人的合照。這個男的長相普通,但是照片裏的二人很是親密。肖江南和劉三笑在房間裏一無所獲,又去了小區的安保監控中心,通過詢問保安人員,他們發現這種普通居民小區的監控覆蓋是相當不全麵的。隻有小區入戶門有監控。一個保安在劉三笑的指揮下快進播放了案發當天的監控,發現從前一天晚上趙燕和趙虎回到16號樓後,就沒有再出去過。並且在案發前的早上8點30分,有一位肖江南眼熟的男人進入了視野,這個男的長相平平,手上提著一袋豆漿油條。肖江南很快就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出現在趙燕合影上的那位。
“老劉,咱們在趙燕屋子裏看見的合影,這個男的就在上邊。”肖江南說道。
“真的,老肖,這人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興許是男朋友?”
“不管了,到時候問問他哥哥就知道了吧。”
肖江南搖了搖頭說道:“一無所獲,算了,我們去問下相關人員。”
“回刑警隊嗎?今天不是要來搜查嘛。”
“咱就在旁邊的社區派出所詢問吧,問完再去搜查趙虎的房子,看看和他說的有沒出入。”
“好,我聯係小王,我們先去派出所。”
社區民警小王把趙燕的哥哥趙虎,趙燕的嫂子徐婷,以及趙燕的男朋友葉芳林都叫到了派出所一間明亮的會議室裏。6個人在派出所的會議室,圍著圓桌子坐了一圈。
死者趙燕的嫂子一副濃妝豔抹的打扮,染著彩色的指甲。她一進門就斜著眼睛掃視在場的眾人,還把肖江南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肖江南發現這個叫徐婷的女人還有幾分姿色,年紀不大,穿的很是暴露,米黃色的短款連衣裙搭配高跟鞋,一副風情萬種的模樣。她還時不時的擺弄著自己胸前的鑽石項鏈,項鏈墜在他的胸口,勒出了一條性感的痕跡。
徐婷的老公趙虎是個五大三粗的黑壯漢子,嘴角長了一顆黑痣,他頭發淩亂,穿著藍色的髒兮兮的襯衣和白色大短褲,顯得和徐婷很是不般配。
徐婷嬌聲嬌氣地說道:“警官,你們把我叫來幹什麽呀?”
劉三笑嚴肅地說:“叫你們來當然是問案情了。”
看見劉三笑一臉嚴肅的對待自己的嬌妻,趙虎氣呼呼的吼道:“死條子,別以為你們穿著製服我就怕你們。”
看著趙虎的一臉橫肉,劉三笑瞬間就有了一種要上去踹他一腳的衝動,但無奈現在警方沒有掌握任何關於趙虎有嫌疑的證據,他現在頂多就算是配合調查的普通公民,警察也不可以對他采取什麽強製措施。
肖江南淡淡一笑說:“趙虎,你可以不怕我們,但你別以為我們們拿你沒辦法,你今天是開車過來派出所的吧?,我好像聞見你嘴裏的酒氣了。”
“我喝了藿香正氣水,你別用這個嚇唬我奧。”
“是嗎?我怎麽覺得是我經常喝的一款伏特加的味道,現在我們掌握了你觸犯危險駕駛罪的初步嫌疑,就可以依據訴訟法拘留你37天,你想嚐嚐蹲看所的滋味嗎?”
趙虎聽說要拘留自己37天,一下就蔫了,像一隻霜打的柿子。
劉三笑看了趙虎的樣子,非常的解氣,他說:“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調查案情吧,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盡快結束,盡快送大家回家。”劉三笑把頭轉向了最左邊位置,對葉方林說:“咱們按照從左往右的順序開始,一位一位的調查。小王,你帶趙虎和徐婷兩位先在會議室外麵等候,我們單獨盤問每個人。”
小王點了點頭,帶趙虎和徐婷先到會議室外麵的長椅上坐下進行等候。會議室裏,坐在葉芳林對對麵的肖江南和劉三笑互相對望一眼,心中都有了默契的想法,這個葉方林的長相和之前在趙燕房間裏看到的那張照片上的男人是一模一樣的,看樣子他確實就是趙燕的男朋友
肖正南拿出筆記本一邊記錄,一邊詢問葉方林。“葉先生你好,我們隻是進行一下例行的調查,你不要緊張。但是如果你知道什麽實情,或者你有什麽想說的,一定要如實告訴我們。你是一位證人。證人有如實向偵查機關匯報的義務。”
葉方林點了點頭。肖江南發現這個名叫葉方林的男人沉默寡言,相貌平平,卻有一種猜不透的感覺。他先是開始了旁敲側擊,而沒有主動針對案情發問,他說:“葉先生,請問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葉方林說:“我是一個油漆工,在汽車改裝店給汽車噴漆。”
肖江南一邊記錄,一邊繼續問道:“你和被害人趙燕是什麽關係?”
“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你們怎麽認識的?”
“她開車來我們店裏改裝,我負責給她噴漆,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你是本地人嗎?”
“不是的,我是外地人。”
“那在本地有固定的住所嗎?”
“沒有,我是租的城中村的房子。”
“葉先生,你不要怪我多事,我隻是很好奇趙燕作為一個條件還不錯的單身女性。你覺得你是哪一點吸引了呢?”
葉方林的臉色有些扭曲,他顯然對肖江南的冒犯有點在意。但是其實這就是肖江南的目的所在,肖江南並不是什麽市儈的人,他就是想用這樣的話語刺激他,看一看這個人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接近了趙燕。
葉方林喝了口麵前的茶水:“愛情需要什麽目的嗎?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兩個就在一起了。”
肖江南摸了摸頭說:“真愛確實非常的偉大。”
“好,下一個問題,案發的那天早上8:30,你為什麽要去趙豔家?你有沒有見到她?”
葉芳林很淡定地說:“那天我正好休假,所以就買了早餐,準備去給趙燕送早餐,但是我進入他們家樓棟之後並沒有敲開她家的門,無論我怎麽敲門都沒人回應,我還以為她一大早出去鍛煉身體了,所以就自己走了。”
“趙燕有鍛煉身體的習慣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有吧。”
肖江南狐疑地問道:“趙燕是你的女朋友啊,她有沒有鍛煉身體的習慣你都不知道嗎?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葉方林顯然是被問住了,他支支吾吾的說:“在一起兩年多了。”“行,繼續下一個問題,你那天8:30去給趙燕送早餐,有沒有在他家的門口看見什麽可疑的人。”
“沒有,我是8:30到的他家,然後敲了大概三分鍾的門,沒有敲開我就走了。”
“那你沒有給他打電話嗎?”
”我打了,但是手機關機了。所以一直沒打通。”
肖江南點了點頭,說:“好的,葉先生,我對你的發問已經結束了,你可以出去了,然後請你讓小王把徐婷小姐請進來。”
葉芳林站起身朝會議室外麵走去了。他出去後,會議室裏就隻剩下了劉三笑和肖江南兩個人,劉三笑疑惑地問道:“老肖,你覺得凶手是這個葉方林嗎?”
“葉芳林有巨大的嫌疑,他接近趙燕的動機可能就不純粹,很有可能是圖財,所以之後咱們要調查一下這個葉芳林有沒有巨大的財務需求。”
劉三笑問:“你為什麽會這麽說呢?”
“他之前交代過的,他跟趙燕在一起兩年多了,竟然不知道趙燕有沒有早晨鍛煉的習慣,可見這個人對趙燕並不是很上心,很有可能是出於別的目的。”
劉三笑點點頭說:“那你還有別的想法嗎?”
“還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的,就是他說8:30去趙豔家的時候給趙豔打過電話,但是趙豔的手機一直關機。咱們當時勘驗現場的時候,是否有發現趙豔的手機呢?”
劉三肖急忙的給鑒定組的同事們打了個電話。簡短的問了幾句之後他掛了電話說道:“鑒定組的同誌說在現場確實發現了趙燕的手機,而且已經提取回了咱們警察局,但是發現的時候那台電話就已經沒電了,至於是什麽時候關機的無法確定。”
肖江南思索了一下說:“其實也好確定把那台手機關機的時間,充上電,打開之後,看一看在8:30有沒有通話記錄,再查查葉方林的電話,我們在根據葉方林手機上的通話記錄一比對,就能夠知道這台手機具體是不是在8點半之前就因為沒電而關機了。”
這時小王帶著徐婷走了進來。
徐婷風情款款地坐在了肖江南和劉三笑的對麵。肖江南拿出慣用的淡淡的微笑麵對徐婷。他不失禮貌的為徐婷倒上了一杯茶水。劉三笑說道:“徐小姐,你作為證人有義務配合我們進行調查,接下來由肖江南偵探對你進行發問,你必須如實回答他的提問。”
徐婷點了點頭。
“好了徐小姐,咱們開始吧,第1個問題,你丈夫趙虎和被害人趙燕的關係怎麽樣?”
徐婷不加思索地說道:“他們兩人感情很好呀,親兄妹相依為命。”肖江南疑惑地問道:“可是我們聽社區民警小王說趙虎和趙燕可是很不對付的,他們還為了父母的遺產問題對簿公堂。”
“你說的沒錯,但是我覺得他們倆人關係確實還是挺不錯的。”肖江南不想再聽徐婷胡說八道轉換話題,就繼續問道:“我的第二個問題案發那天早上8:30,你在幹什麽?”
徐婷有些尷尬的摳了摳手指,肖江南發現她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劉三笑在一旁說:“你是證人,有義務回答我們的提問。”
徐婷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當然是和我老公在家呀。”
“你能保證你說的這些話是事實嗎?我們可是會找其他人核對的。“
徐婷點點頭說:“你們找趙虎核對吧,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可以為我作證。”
肖江南不再提問,記錄好之後讓徐婷出去把趙虎叫進來。
沒一會兒,趙虎端著一身橫肉就走了進來,同樣坐在了肖江南和劉三校的對麵。麵對對麵的這個醜漢子,肖江南打了個招呼就開始詢問:“你和你妹妹關係怎麽樣?”
趙虎不加思索道:“我們倆感情不錯,雖然她為了搶爸爸媽媽的遺產,連我這個親哥哥都告上法庭了,但我和她血濃於水,不會計較。”
“說第2個問題吧,你怎麽看待她的男朋友葉方林,你覺得這個人怎麽樣?”
趙虎一臉憤怒地說:“我覺得這個人不怎麽樣,這個葉方林完全就是為了圖趙燕的錢。作為過來人,我也勸過趙燕,我說這個葉芳玲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樸實。”
肖江南本以為這個趙虎是一個很粗糙的人,沒想到他還會惦記妹妹這些情感問題。因此心裏對他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肖江南繼續問第3個問題:“案發那天早上8:30前後,你在什麽地方?”
趙虎直勾勾的盯著肖江南說:“8:30我當然是和老婆在**呀,不信你們可以問她。”
“你指的老婆是徐婷。”
“當然了,我還有第2個老婆不成。”
“你可以保證自己說的都是事實嗎?”
趙虎點點頭說道:“我保證。”
劉三笑叫進來小王,讓小王開警車把趙虎送去醫院檢查血液裏的酒精含量。
一連進行了三場詢問,肖江男和劉三笑感覺到有些疲憊。他們走進了派出所對麵的一家餃子館點了兩斤雞蛋韭菜餡的餃子。肖江南用非常清淡的醋加蒜作為蘸料。而劉三笑則是狠狠的加了一大勺辣椒油。劉三笑邊往嘴裏塞著餃子,一邊問道:“老肖,咱喝酒吧,餃子就酒,可是越喝越有啊。”肖江南嗬嗬笑笑說道:“咱今天可是在辦案呢,喝什麽酒啊?你需要違反紀律嗎?你可是公職人員。”
劉三笑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問:“咱今天下午幹什麽?”
“我是這樣計劃的,我們現在已經拿到搜查令。所以等會兒吃完飯之後需要老劉你給局裏打個電話,問一下法醫那邊驗屍的結果。尤其是要問出死者的死亡時間。然後咱們去小區的安保中心再查看一下監控錄像,看一看在死者的死亡時間段內,小區是否還有什麽可疑的人員出入。第2件事情是因為我們已經拿到了搜查令,所以需要去搜查一下趙虎的家,核對一下趙虎和徐婷的證言是否可靠,現在趙虎被帶去調查酒駕的事情了,正是行動的好時機。”
劉三笑對肖江南點了點頭,繼續往嘴裏塞著餃子。
簡單吃了一個中午飯,劉三笑和肖江南兩個人就再次回到了案發小區的監控室,在警車上的時候劉三笑的電話又響了,是星港警察局的法醫打來的電話。劉三笑打開外放接聽了電話。
“喂喂喂,劉法醫,驗屍結果怎麽樣?”
電話裏傳來這名姓劉的法醫的聲音:“隊長,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死者是死於窒息,窒息的方式是機械性窒息,是因為有人用手掐住了死者的脖子,這點由死者脖子上的掐痕可以反映出來。”
“那死亡時間呢”劉三笑繼續問道。
“死亡時間是早上8:00~9:00之間的一小時內,此外,案發現場除了趙家兄妹以及趙豔的男朋友的痕跡信息之外沒有提取到其他陌生人的痕跡。”
“刀的鑒定做好了嗎?”劉三笑繼續問道。
劉法醫說:“這個事兒,你得問一下檢驗組的同事們,我隻負責驗屍。”
於是劉三笑掛了電話之後又給檢驗組打了一個電話,檢驗組那邊說這把菜刀是一把手工製作的菜刀,並非從商店購買的批量生產的產品,所以無從得知它的來源。劉三笑關掉電話搖了搖頭說:“我說你都聽見啦,咱們隻能寄希望於監控了。
兩個人驅車趕到了案發小區的監控室,把監控調到了16號樓的位置,這個監控隻能查到16號樓的入戶門,至於樓上在發生了什麽,一概不知。
二人用倍速將監控從8:00~9:00之間播放了一個小時,卻非常遺憾的發現,在這個時間段內隻有趙燕的男朋友葉方林一個外來人員人進出了這棟樓,甚至這棟樓上的住戶在9點之前都沒人出門。肖江南打開了物業提供的入住信息表,發現這棟樓是一個安置小區的高層建築,其中一部分的房房屋是用來安置的,另外一部分房屋用於銷售,但是這部分用於銷售的房屋,因為星港房價的居高不下,一直沒有賣出去,這棟安置樓的入住率其實非常的低,大概隻住了十幾戶人,因為早上9:00又是在一個周末,沒有人進出是比較正常的一件事,甚至這也從側麵印證了8:30案發之時可能很難會有目擊者看見案發的經過,劉三笑垂頭喪氣地看完了一遍監控錄,像帶起帽子,就準備離開監控室,但肖江南卻拉住了他,肖江南把監控回放到了8點35分這個時候,葉方林正好從16號樓的入戶門走出了這棟樓,劉三笑疑惑地問道:“老肖,這副畫麵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肖江南把視頻又調回到了8:25分,這時葉方林正好拎著早餐走進這棟樓,他把這兩個鏡頭剪切出來放在一起,讓劉三肖觀察。劉三笑搖了搖頭,表示不解,肖江南又指了指葉方林的手,激動的說:“葉方林在早上接受詢問時說他8:30來到這裏的時候沒有敲開趙燕的門,所以他給趙燕買了早餐,應該也沒有送到趙燕的手上,可是問題是他離開的時候手上竟然沒有了早餐。”
劉三笑恍然大悟:“真的老肖,你說的對,他來的時候手上拎著一大包早餐,可是在十分鍾之後離去的時候,手上卻沒有早餐了,難道這十分鍾之內他把這些東西自己全部都吃完了嗎?那垃圾又跑去哪裏了呢?”
肖江南拍了拍劉三笑的肩膀:“老劉你真是個天才,想知道早餐送去哪裏了,我們隻需要翻一翻每個樓層的垃圾箱。”
肖江南出門找了個保安:“保安同誌,咱小區這邊每層的垃圾箱,什麽時候清理一次呢?”
保安一臉懵地說:“我們這的保潔會在早上6:30的時候,清理整個樓層的垃圾。”
“每天都會清理嗎?”
保安回答道:“確實是的,每天就會清理,但是周末保潔會按照勞動法的規定休息兩天,所以周天的垃圾會放在周一清理。”
肖江南滿意的笑了,說:“老劉,咱們真是遇到了不幸中的萬幸,還好案發時間在昨天,而昨天正好是星期六,星期六的垃圾要到星期一的早上6:30才會清理,因此昨天的那些早餐袋今天肯定還沒有扔掉,我們趕緊回去看一看,到底是誰吃掉的這些早餐。”
劉三笑穿著帥氣的深藍色警服,而肖江南則是穿著卡其色短褲和綠色T恤,兩大男人就這樣從16號樓的1層開始了翻垃圾箱的工作。
“老肖,你記得葉芳林買的那袋子早餐長什麽樣子嗎?”
“廢話啊老劉,我當然記得了,不然我們來翻啥啊,監控視頻裏他拿的那帶早餐上寫著悅和記煎餅屋。這家煎餅我也經常吃,煎餅外麵還有印了商標的紙袋子。”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過目不忘小神童,咱快去翻紙袋子。”
兩人從一樓一路翻到了13樓,中途還遇見了兩個出門買菜的住戶,被人以異樣的眼光審視了一番,劉三笑和肖江南卻不以為然,自顧自的沉浸在了尋找真相的快樂中。
肖江南和劉三笑在13樓的垃圾箱裏總算是翻出了那個煎餅袋子。這一層一共有五間房屋,但是因為樓層數不吉利的問題,劉三笑對著物業公司給的入住信息單核對了一下,發現這一層隻有一戶人家。他望著門牌號就想走過去敲門,卻被肖江南給攔了下來,肖江南冷靜地說:“老劉你先別衝動,咱們隻要知道了他找的人是在哪裏就行了,我給陳博打個電話,讓他過來盯住這層樓。看一看接下來葉方林還會不會再來這裏。”
劉三笑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老肖,我不應該打草驚蛇。那現在咱們該幹啥?”
“垃圾箱也翻過了,咱們該做今天計劃好的事情了,去趙虎家。”
趙虎家在16號樓的20層。肖江南和劉三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坐電梯到了20樓。
他倆走進去,按照之前所掌握的信息找到了趙虎家的門牌號,肖江南敲了敲門,很快的就有人打開了,開門的人是那天見過的徐婷。
早上丈夫被帶去了交警隊,這會兒還沒有回來。所以徐婷一個人就先回家了,但這也方便了劉三笑和肖江南的搜查任務。
劉三笑黑著臉說:“徐小姐,又見麵了,我們要對你家進行搜查,希望你配合。”
徐婷一臉疑惑的把門打開,迎進來了兩個人。她說:“劉隊長,肖偵探,我家趙虎不在,今天隻有我一個人,你們二位突然進來,我有點害怕。”
劉三笑不高興地說:“我是警察,還能侵犯你不成?”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你們想怎樣都行,我一定配合。”
劉三笑和肖江南都懶得搭理這個女人,又開始了愉快的查案工作。“老劉,咱倆分頭行動吧。這個屋子是南北朝向的,你負責查看南邊的房間,我負責查看北麵的房間。”
“好,開始行動吧。”
於是兩人各自分工。開始了查驗工作。
趙虎的這個房子不是很大,跟趙豔家一樣是兩居室。裝修還不錯,打掃的也很幹淨。可見這個叫徐婷的女人還是比較會持家的。
劉三笑進入了南邊的臥室以及衛生間依次進行了查看。
他東翻翻西找找,甚至把次臥的大衣櫃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什麽可疑的東西。
肖江南不像劉三笑那樣,把屋裏翻的亂七八糟,在做檢察官的時候,他就經常參與對貪官房屋的搜查工作。所以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一間房屋裏哪些地方是最重要和最隱蔽的。
肖江南進入的是趙虎和徐婷的主臥室,這間臥室正中間的牆上掛著趙虎和徐婷的結婚照,一側放著大衣櫃,**疊的整整齊齊的。
肖江南沒有破壞這間房屋的整潔性。他趴到床底下,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翻找了一通。然後又推開床頭櫃,在床頭櫃和床的縫隙之間細細的查看了一番,除了一個火柴盒大小的包裝袋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發現。
最後肖江南甚至還把結婚照取了下來。他記得自己曾經在一位貪官的結婚照後麵發現了裝保險箱的小隔間。但是趙虎家的結婚照後麵可是什麽都沒有的,隻有一片白牆。
肖江南撓撓頭發,輕輕掀開了主臥裏這張大床的床墊。他在床墊的邊緣找到了幾根頭發,有長發有短發,他小心翼翼的把這些頭發裝進了一個塑料袋裏。然後又拿出另一個塑料袋,把從床頭櫃和床的縫隙之間拿出來的那個包裝袋也裝了進去。
肖江南從臥室裏出來之後又去了廚房和陽台。
最終都沒有什麽有意義的發現。在陳博趕來的同時,肖江南和劉三笑一起離開了趙虎的家。
他們走出房門時都是一臉沮喪的模樣,但肖江南還是用餘光看見了身後的徐婷在偷偷的拍著胸口,仿佛如釋重負一般。
肖江南和劉三笑在樓道上等電梯的時候,正好趙虎家的鄰居也要出門,他們就在電梯裏聊了起來。
這位鄰居是一個禿了頂的中年大叔,長得看起來很和藹可親,他看見是警察,還非常友好的和肖江南、劉三笑打了招呼,肖江南好奇地問道:“您好,您是趙虎的鄰居嗎?”
“這位中年大叔有很有磁性的聲音說道,對啊,我是趙虎的鄰居,我姓王,你們叫我老王就行了。”
“老王,你好啊,我們是來調查案情的。想和你也解一些情況,沒有問題吧?”
老王點了點頭表示配合。
劉三笑很不解,為什麽肖江南會對著一個鄰居問東問西的,但是既然肖江南願意這麽做,他也就樂意在一旁聽。
肖江南問:“老王同誌,請問案發的星期六早上8:00~9:00之間,你在什麽地方?”
老王沉思了一下說:“8:00~9:00我當然是在家裏啊,當時在家做早飯吃。”
“有誰可以證明嗎?”
“嗯,我想想看啊,我老婆呀,我老婆當時也在屋裏”
對老王的話,肖江南有一點點疑慮的,肖江南心想你老婆在家,你還用想想看嗎?
老王有些尷尬的捏了捏鼻子說道:“沒沒沒,我沒看到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因為我當時根本就沒出門,趙虎也在家。”
“你別緊張,我們隻是想了解一下趙虎那天有沒有去趙豔家。”“這我哪知道呀?我又沒有千裏眼順風耳對不對?反正我沒聽見他家有人出門就是了,你們問錯人了,這事你們應該去問他老婆。”
看見老王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肖江南就不再發問,說了聲告辭,就和劉三笑一起出了電梯門,此時正好電梯到達一樓。
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兩人隻能開車回警局了。此時,陳博正好也剛趕了過來。
坐在警車裏,肖江南和劉三笑又開始談起了案情。劉三笑問:“老肖,你覺得這個案子。該從哪個方向去調查呢?”
肖江南思索了一下,說:“這個案子我覺得很疑惑,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掌握什麽直接證據。無論是趙虎,還是葉方林,還是徐婷,他們三個人都隻是有嫌疑而已,我們沒有掌握任何他們犯罪的直接證據,甚至連間接證據都沒有。”
“那該怎麽辦呀?老肖,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陳博好好的盯著13層樓,看看葉芳林要見的那個人是誰、目的是什麽。”
“好,我給陳博發消息,讓他留心點,千萬別打瞌睡。”
此時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三十多個小時了。我們胖嘟嘟的陳博警官在案發的16號樓的17層。在樓梯間裏一邊嚼著甜甜圈。一邊偷偷觀察那間有人住的房子。
晚上11點的時候,陳博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打了個飽嗝,忽然電梯到達的聲音響了起來。電梯門打開,一個相貌平平的男人走了出來。手上還拎著一瓶紅酒。他走到了17層的2號房間,輕輕的敲了敲門。很快門就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小女孩。小女孩兒一把就抱住了這個男人,和他親吻了起來。
男人把這個女孩按在了旁邊的牆上瘋狂的親著他的臉。
兩個人就這樣膩歪了一分多鍾的時間,最後這個男的一把抱起了女孩走進了房子。陳博目瞪口呆的用手機錄下了這一幕。他急忙的把這一個小視頻發給了劉三笑和肖江南。
第2天一大早。星港警察局刑偵支隊的辦公室內。劉三笑和肖江南麵對麵而坐。他倆一起在對麵的投影屏幕上看陳博發過來的小視頻。一分多鍾的視頻播放完畢後,劉三笑大笑一聲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啊,總算逮到你了。”
肖江南問:“老劉,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有什麽想法嗎?”
劉三笑沒有發現肖江南皺起了眉頭,他急忙通知章思思和餘成去把葉方林拘留歸案。得到命令後,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章絲絲和於成就把犯罪嫌疑人葉芳林緝拿歸案了。
他們把葉方林關在了星港刑警支隊的審訊室裏,等候劉三笑隊長的審訊。
劉隊長信心滿滿的走進了審訊室裏。準備好好的表現一番。而肖江南則是在審訊室外麵坐了下來,他對這個案子還是有很大的疑惑,並不能夠充分相信葉芳林就是本案的凶手。
僅僅憑借掌握的那兩個間接證據就斷定葉方林是凶手,讓肖江南覺得有些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