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莫名其妙的緋聞

01

公司大廳,職員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

一進公司,夏未便覺得氣氛不對,感覺大家的目光全聚在她身上。

一想到她和左仕宏的關係,夏未就不免心虛。

旭姐將她拉到角落裏,聲音壓得極低:“夏未,我有東西給你看。”說著,打開手機相冊。

那是一張模糊又做過處理的照片,夏未一眼就認出,那是昨晚她和周信並肩坐在第一排的照片。照片中,除了她和周信,身旁的人都打了馬賽克。

從旭姐口中,夏未才得知事情原委。原來今早,她和周信的緋聞在公司傳得沸沸揚揚。

這張照片不知是從哪裏流出來的,因為事關公司,所以公關處理得及時,不僅迅速刪除了照片,還發了內部通告,要求大家不以訛傳訛。

“雖然處理得及時,可難保多事的人不會去深扒,特別是周總監那一撥忠實迷妹。”旭姐眉頭緊皺,憂心忡忡,“這幾天你在公司去哪兒我都陪你一起。”

夏未心倒大,寬慰起旭姐:“旭姐,沒事的。”

旭姐“嘖”了一聲:“你聽我的。”

職場的明爭暗鬥也不是好應付的,說不定就中了別人放的冷箭呢,還是小心為上。

“叮”的一聲——夏未手機上來了一條來自周信的短信。

旭姐很尊重地沒有湊過去,給足了夏未閱讀的空間。等夏未放下手機時,她擔憂地問: “怎麽了?”

“周總監讓我去找他。”夏未回答。

“啊?”旭姐咂舌,越發不懂了。

周總監是個謹慎又心思細膩、周全的人,現在正是撇清關係的時候,怎麽還要夏未去找他呢?周總監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02

辦公室裏,周信正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昨天落下的文件。

翻了又翻文件,看不進去,滿心煩躁,他給夏未發短信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不見有回信,也不見她上樓。

他將文件推至一邊,撥通內線:“叫夏未上來。”

電話掛斷,他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單手抵在厚實的玻璃窗上,另一隻手鬆鬆領口。

巨大的外牆玻璃下是車水馬龍的熱鬧馬路,像極了此刻他的內心,來來往往全是心事,卻怎麽也抓不住其中一縷,就是覺得煩悶且躁動。

周信的秘書親自來請夏未上樓,在夏未辦公的那層樓掀起了不小的漣漪。她起身的時候,還能聽見身後有鉛筆“哢嚓”折斷的聲音。

董哥倒吸一口涼氣,旭姐也捏了一把汗。

才在公司鬧出緋聞,現在又光明正大不避嫌,讓一眾對周信有想法的人分外眼紅,恨不得當場把夏未給剮了。

夏未帶著紛雜的心事站在總監辦公室門口。秘書敲了敲門,裏麵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進來。”

推門而入,淡淡的煙草味撲麵而來。

周信背對著她,站在開了半扇的窗戶前,身形修長。

“周總監。”

“坐。”周信轉過身,指著她身側的皮質沙發。

“不了。”夏未開口,“周總監找我什麽事?”

周信麵色清冷,看不出情緒。他打開辦公桌左側抽屜,從裏麵抽出一遝資料。

“早上的不實傳聞讓你為難了。”周信邊說邊從中間抽出一張,眯了眯眼,“那張照片是我們公司的人拍的,我讓人順著查了ID,找到了人。”

夏未沒有問是誰,周信卻開口了:“你想怎麽處理?”

周信手撐在桌沿上,一雙眼緊盯著夏未:“夏未。”

“我隻是一個小小員工,這事還是周總監決定。”

“好。”半晌,周信說了這一個字。

隻要她開口,他就照她說得做。

03

陽光透過未拉嚴的窗簾縫隙溜到臉上,肆意流連。

許至央在**翻了個身,敷在額頭上的毛巾滑落到枕上,她緩緩睜眼,全身無力。

她半坐起,腦袋裏像是有千萬根神經在瘋狂拉扯,疼得一抽一抽,她在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

客廳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香味和糊味齊齊撲來。

“姚紫。”許至央剛喊了一聲,就看見開放式廚房裏的一抹身影,熟悉到骨子裏。

“醒了?”向阮東身上係了一條圍裙,很不襯他。看慣了他精致著裝的樣子,現如今這副模樣也有點搞笑和狼狽。

“姚紫呢?”她問。

“她早出門了,要親自去溝通你今天的走秀安排。”

“我沒事。”

“你需要休息。”

“我說了我沒事。”

向阮東端著砂鍋的手一頓,語氣強硬且帶著幾分莫名的憤怒:“我說了你要休息。”

不想和他爭吵,許至央決定回房間。

腳才剛邁出一步,身後就傳來他的聲音:“我給你熬了粥,過來吃。”

向阮東解開圍裙,將圍裙隨意搭在椅背上,回身就抓住許至央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將她按到座位上坐好,俯身附在她耳畔:“乖乖喝粥,不然,我就欺負你。”

他傾過臉,嘴唇覆在她的額頭上,嘴角揚起一抹笑:“退燒了。”

許至央捕捉到他話裏的信息:“你昨晚就來了?”

“嗯。”向阮東應了一聲,自然地落座在她身側,將砂鍋裏的粥舀至小碗裏,仔細地吹涼,“我喂你。”

許至央奪過他手裏的碗:“不用,我又不是殘廢了。”

看她恢複了精神的樣子,向阮東扯唇一笑,笑容和窗外的風景一般溫柔。

昨晚他一直等在宴會廳外,看著微醺的許至央被姚紫帶回家。他又在她樓下坐了許久抽了許久的煙,準備離開的時候,姚紫打來電話說許至央發燒了,怎麽勸都不去醫院。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姚紫在拉開門就看到他的那一刻驚呆了,這神速——就像是守在樓下的啊。

來不及廢話,向阮東疾步跑去臥室,手輕撫上許至央的額頭,有些燙。

**的人臉色蒼白,眉頭緊擰,手還緊緊壓在肚子上。

他俯身靠近,聲音極致溫柔:“至央,我們去醫院。”

半夢半醒,許至央睜開眼,向阮東的臉近在咫尺:“我不去。”

就算生病了,也是倔得不行。

可他就是拿她沒辦法,不去就不去。

他摩挲著她蒼白的臉,眼裏滿是心疼,打電話讓向家私人醫生立刻過來。

許至央沒大礙,隻是有些發燒加上胃炎並發了。

一整夜,他都守在她身邊,打了一盆水,毛巾擰了又擰,給她擦拭降溫。睡著的她安靜而美麗,一點都不像平時和他相處時的冷漠和帶刺。

他很享受這樣寧靜的夜晚,也期待以後日日如此。

肚子的空**感讓許至央顧不上和他慪氣,端起清粥,輕舀一口送入嘴裏。

向阮東單手撐著腦袋,就這麽安靜地看著她吃,時不時抽過一張紙遞給她。

看她吃得那麽香,他覺得之前浪費的兩鍋粥值了。

他伸過手,動作熟稔,大拇指指腹輕蹭過她的嘴角。她一偏頭,他僵在空中的手隻得訕訕收回。

他拉開椅子站起,走了幾步將上衣脫掉,露出後背精壯結實的肌肉,手臂舉起,牽動隱隱的背闊肌。

許至央垂下眼簾,斂收目光。

他直接進了浴室,嘩啦啦的水聲敲擊在她心上,像鼓棒敲在鼓麵。

心一下一下跳得厲害。

一碗粥喝完,浴室裏的水聲也正好停了。

向阮東將她的薑黃色浴袍當成浴巾圍在腰間,鬆鬆垮垮,仿佛隨時會掉。

此情此景,許至央恨不得繞道走,可擋不住他長手一攬。

他將她圈得很緊,胸口淌著水滴浸濕她身上的睡衣,熟悉的沐浴露香味襲入她的鼻間。

“放開。”許至央低吼出聲,可力氣終究敵不過他。

許至央揚起手,胡亂地推搡、撓抓,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他的肩頭,有一處像疙瘩似的小圓點凸起。

她動作一滯,那是被鋼筆紮到的位置。

向阮東能感受懷裏的嬌軀微微一顫,將她擁得更緊。

兩個人像是在暗中較勁,許至央咬著牙拒絕他的靠近,而他嘴角掛著閑閑的笑看她紅著臉掙紮。

這時,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向阮東眉頭一皺。

許至央找準空隙從他懷裏脫身,一溜煙跑進了臥室,關門上鎖。

向阮東就站在原地看著這扇門,揚起嘴角。

04

向阮東不接電話,隻是看著來電號碼,表情一秒變得冷漠。

打電話的人挺堅持,一個接一個地打,直到他接起。

剛接通的瞬間,電話那頭就傳來暴跳如雷的吼聲:“向阮東,你要是今兒個再不回來,我就把你從向家除名!”

“好啊。”向阮東聲音淡然。

向父在電話那頭愣了愣,氣得差點爆血管,繼續吼道:“你要還當你是向家人,明天你就給我回來參加訂婚宴,你那些風流韻事我既往不咎。楚家那丫頭哪一點配不上你?論學識、樣貌哪一點不比那個走秀賣笑的模特強?”

向阮東聲音沉了幾度:“誰答應的訂婚誰去。”頓了頓,“你在意的是公司,是向家的基業,怕沒繼承者,公司會落入那些虎視眈眈的董事手裏。我衷心希望父親活久一點,看有沒有機會手把手教出自己滿意的孫子。”

電話裏死一般沉寂,片刻後,裏麵傳來什麽東西被砸在地上的聲響,隨即電話被掛斷了。

房間裏,許至央抱膝窩在**,聽著門外響起的“咚咚”聲,抬眸偏過去。向阮東接電話時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所以她能從他的回複中猜出打電話的是誰、說了些什麽。

向阮東靠在門上,語氣淡淡,像在說晚上吃什麽一樣:“我們做個交易,你給我生個孩子——”

有東西砸在了門上,一聲巨響,震得向阮東跟著一動。

“孩子跟你姓。”向阮東自顧自說完,他的姓一點都不好。

窗簾隨風揚起,將她眸子裏不明的思緒拂散。

她咬著牙低吼:“瘋子。”

向阮東靠著門,微仰著頭,喉結上下滾動,眸裏情緒翻湧,似拉下的夜幕,沉遠火紅。

想要執手走下去,愛不成,那恨著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