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她是我的女朋友了
01
宴會尾聲將近，周信才得了空。
他招呼侍者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酒多過喉，有些發幹發澀。
環視一圈，他沒尋到夏未的身影。
手機在口袋裏一振，是夏未發來的短信，他盯了好久後，才回過去一個“好”。
夏未握著手機站在酒店門口，本想親自和周信打聲招呼再告辭，可看到周信和人聊得投機，沒敢上前打擾。等到他的回複，她就安心準備離開了。
一束光由遠及近，一輛車穩穩停在夏未眼前。
左仕宏從車裏下來，逆著光匆匆跑向她，手裏拎著個鞋盒。
鞋盒？
“你怎麽出來了？腳不疼嗎？”左仕宏擰著眉盯著夏未細白瘦削的腳，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夏未被他這直白的目光盯得一陣燥熱，忍不住縮了縮腳趾。
“就……還好，我準備回家了。”
左仕宏拉著她來到車前，紳士地替她打開門，手掌抵著車門框護著她坐下，隨即蹲下身將一雙白色球鞋從盒子裏拿出來，仰頭：“換上吧。”
從宴會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她走路的不對勁，平時穿慣球鞋和平跟鞋的人，穿高跟鞋很容易打腳。
夏未眼眶一陣酸熱。她從來生活得粗糙，這是第一次被人當成掌心裏的寶嗬護，她有些不適應卻非常感動。
左仕宏伸手欲替她脫下腳上的高跟鞋，夏未飛快地將雙腳往後挪了挪，害羞地抿著唇：“我……我自己來。”
他眼尾彎了彎，抱膝就那麽蹲在她麵前，一臉滿足的樣子：“好。”
車開不進老舊巷子，隻好停在巷口。
昏黃的路燈將老巷子的夜色襯托得格外溫柔。
他們一路安靜地走到樓下。眼見夏未就要上樓，左仕宏扯了一個很“幹”的話題：“月亮真美。”
夏未不知道怎麽接這個話，就聽左仕宏繼續道：“你更美。”
耳尖漸漸被晚風染紅，他之前在樓道裏說的話在她腦海裏像是電影一般重演了一遍，最後穩穩落在她心上。
左仕宏後麵還說了什麽，她沒聽到，她隻聽到自己紊亂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左仕宏。”夏未抿抿唇。
左仕宏被夏未陡然一喚，身子站得筆直，渾身繃緊。
要審判了嗎？不要拒絕，千萬不要拒絕！
見他緊張成那個樣子，夏未心裏一軟，抿唇微微笑：“明天可以來接我上班嗎？”
“可以。”左仕宏下意識地回答，隨即又疑惑，“我不是每天都來接你嗎？”
“不一樣。”夏未聲音輕輕的，都快融入這夜色裏，“意義不一樣。”
“嗯？”
“明天是送女朋友上班。”夏未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
左仕宏有一瞬緩不過神，震驚、明白、狂喜一一在他臉上演了一遍。
他激動得說話都結結巴巴：“好，我……我明天一定準時到。”
夏未紅著臉偷偷抬頭看他。他那麽好看，背著一身溫柔的金光，是不屬於這個老巷子的小王子。
左仕宏終究沒忍住，一把將夏未連同鞋盒抱在自己懷裏。
夏未下巴抵著他的鎖骨，耳畔是他溫熱的氣息。他說：“我覺得像做夢一樣。”
“那也是我們一起的美夢。”夏未輕輕呢喃。
小戀人擁抱在夜色裏，橘色的路燈照得整個世界都如此溫暖美妙。有野貓悄悄走過，雙眸在夜裏發出明亮的光。
02
夜很深，世界即將安睡。
唐湘湘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天空中的彎月發呆。
她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隻覺得渾身的熱量在一點一點抽離，當看到那熟悉的車駛進唐宅時，這才裹了裹身上的緞麵睡衣，轉身。
沒幾步，眼淚便滾滾而下，悄無聲息地滴落在攥得蒼白的拳頭上。
從宴會回來後，許信洋又尋了借口折返回去，她不用猜都知道是為了誰。
走到樓梯正中間，許信洋頓了頓，看了一眼唐湘湘緊閉的房門，雙眸微垂，腳步一轉回了書房。
他坐在書桌前，卻半天靜不下心來，翻開的文件仍停留在那一頁。
他手肘撐在書桌麵上，手臂上青筋紋路清晰可見，雙手揉揉太陽穴，試圖撫平突突地跳動。
這是他自己做的選擇，有什麽資格後悔，有舍才有得。
可看著夏未對著別人笑，他的心就無法自控地抽搐。
03
黎明，客廳裏傳來“嗒嗒”的腳步聲，隨即夏未的房門被人急促敲響。
頂著兩個黑眼圈掙紮著下床，剛打開門，曾伶那咋咋呼呼的聲音就炸響了：“怎麽辦？我追求者都追上門來了！”
夏未好不容易才聽明白事情原委——
曾伶如尋常一般早起去上班，門口有簌簌的聲音響起，她剛把門拉開一條縫，一束來不及放正的鮮花應聲而倒……
這一定是知道她早起的暗戀者想給她的驚喜啊！
啊！曾伶覺得自己的心髒有些負荷不起，一激動就“啪”地把門關了，趕緊來找夏未求助。
她怕夏未不信，拖著夏未走到玄關門處，揚著下巴示意夏未打開門看看。
她特意沒拿花，就讓它歪斜倒在門口，想著送花人應該看門關了還會回來調整。
簡直太聰明了！
當夏未真的將手放在門把上預備拉開的時候，曾伶又緊張了，趕緊做深呼吸——
一秒，兩秒，三秒……
門開了——是左仕宏一臉錯愕地站在門外。
曾伶臉上的尷尬掛都掛不住，她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強裝鎮定地對夏未微笑：“是找你的。”隨即優雅且淡定地轉身進自己房間，房門一關，順勢從門背後滑下來一屁股坐地上。
——這也太凶殘了！你說這大早上的搞什麽驚喜，被強塞一口狗糧撐得吐都吐不出。哼，她連追求者也沒有！
餐桌上。
被喊出來一起吃早餐的曾伶不情不願，誰要一邊吃飯一邊吃狗糧！可是，架不住夏未溫言細語的幾番催請。
夏未和曾伶並肩坐在一排，左仕宏坐在夏未對麵。
對於適才開門見花不見人，曾伶急需一個解釋。
聽到左仕宏是為了扶樓上奶奶下樓，而將花束靠在門上時，曾伶麵色才稍顯柔和。
樓上那位老奶奶是獨居老人，老伴去世得早，一兒一女都在外地打拚，她腿腳不利索，但是自己能做到的事絕不麻煩別人，是個很堅強又樂觀的老人。
曾伶低頭抿了一口水，仍覺得口幹舌燥得厲害。
視線再次落在餐桌角邊上的花束，看上去就是特別新鮮又昂貴的玫瑰花。玫瑰花讓她忽然聞到了一股子戀愛的酸臭味。
她驀地抬起頭，視線在夏未和左仕宏身上來回打量，遲疑地開口：“你們……戀愛了？”
一聽曾伶說“戀愛”這兩個字，左仕宏臉上的笑意就藏不住了，眸裏全是夏未，趕緊承認：“嗯，她是我的女朋友了。”
夏未紅著臉笑，左仕宏帶著寵溺的微笑在桌上單手握住她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在曾伶這個角度看過去，像是一顆心。
曾伶恨恨地一口喝完杯中的水，真是！她做什麽要自己找虐！
04
老舊的巷子裏暖風穿梭，手心裏冒出了汗。
左仕宏背繃得筆直，垂在褲兜側邊的手緊攥又鬆開，微碰觸到夏未的手，就彈跳般地縮回來。
他在心裏暗罵自己慫。
都快走出巷口了，他卻連牽手這一步都還沒邁出去。左仕宏煩躁地伸手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
最後，他心一橫，手拉過她的手，手指微屈，輕輕包住她的手，力度都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夏未的心本來就快跳到嗓子眼了，此刻，心跳如雷。
感受到掌中的柔軟溫暖，左仕宏心裏吃了蜜一樣甜，看什麽都是粉色的。
“夏未。”
“嗯？”夏未努力平複她快跳出胸腔的小心髒。
左仕宏扭頭衝她溫柔地笑：“談戀愛真好。”
——和你談戀愛，真好！
夏未微低著頭，耳畔的頭發被風輕掀起，露出泛紅的耳尖。
左仕宏執拗地要送夏未到公司門口，夏未堅定地拒絕。上次的流言蜚語還沒完結呢，她不想又惹出什麽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