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生分割線
那天過後，季滕和李桐成為同桌，陳沁沁還是會給季滕送一些小禮物，會有意無意地找季滕說話，但季滕都表現得跟以前一樣，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久而久之，陳沁沁心裏也懂了。
再加上高考越來越近，老陳每天都重複強調著高考的重要性，教室裏總是彌漫著高考臨近的緊張感，大家都全身心地投入複習，也沒再扯感情那些事了。
而沈思九，有了和季滕的約定以及他的鼓勵，每天都像打了雞血似的活力四射，連蘇瑾都懷疑她投胎重生了。
下晚自習時，沈思九還是習慣最後一個離開教室，久而久之，季滕也心照不宣地陪她一起最後離開。
季滕總是會推著自行車陪沈思九走一段路，快到她家時和她揮手道別，這才騎著自行車離開。
因為沈思九的刻意避開和隔壁李嬸的照顧，這一年沈思九算是平安度過了。
那時候的青春縱然夢想很遠，但踮起腳就能更近一些。
高三的日子總是繁忙且短暫，在無數的習題和勞累中，手裏的卷子越來越薄，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越來越近，不知不覺，高考便來了。
高考前一天，老陳把大家聚集在教室裏，提醒大家高考的注意事項，他嗓門依舊很大話很多，但這一次，大家沒表現出一絲不耐煩。
因為高考過後，便是各奔東西。
莎士比亞說：時間會刺破青春的華美精致，會把平行線刻上美人的額角，它會吞噬稀世珍寶、天生麗質，沒有什麽逃得過它橫掃的鐮刀。
沈思九覺得他說得很對，一扭頭，便看見季滕含情脈脈地盯著自己看。
看見季滕那雙飽含柔情的眼睛，她絞緊了自己的手，臉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紅暈。
那時候的沈思九以為，她和季滕能夠逃過時間橫掃的鐮刀，永遠保持青春時期的感情和心跳。
老陳的長篇大論講完後，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低落，緊張中透著悲傷。
“思思，高考加油。”身邊的蘇瑾忽然朝沈思九伸出手，擠出一絲笑容，“今天是我們最後一天做同桌了，高中能遇見你，我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蘇瑾，謝謝你。”沈思九朝蘇瑾點點頭，握住了蘇瑾的手。
蘇瑾的手裏居然有一顆小小的糖果，和高二期末考試時她送給沈思九的一模一樣。
沈思九有些驚訝，蘇瑾卻笑眯眯地說：“思思，這是我給你傳遞的好運，希望高考，你能考出好成績。”
“謝謝。”看著眼前這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女生，沈思九的心裏滿是感動。
蘇瑾湊到沈思九麵前，繼續說道：“還有哦，思思，雖然咱們相信科學，但是迷信也得信。高考第一天一定要穿紅色哦，預示著開門紅；第二天穿綠色，預示著一路綠燈；第三天記得穿灰色和黃色，預示著走向輝煌……”
沈思九：“……”
感動現在收回還來得及嗎？
沈思九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對蘇瑾說道：“好了，快走吧，你都快比老陳還能嘮叨了。”
“我還沒說完呢！”蘇瑾小跑著追上了沈思九的腳步，繼續說道，“還有送考的媽媽一定要穿旗袍，叫旗開得勝；送考的爸爸一定要穿馬甲，叫馬到成功！再有，拿到試卷之後不要慌，不要著急答題，先吻一下，這叫吻過—穩過……”
伴隨著蘇瑾喋喋不休的提醒聲，沈思九已經出了教學樓往校門口走了。
看見等在校門口的季滕，蘇瑾這才閉上嘴巴，揮揮手和季滕打招呼：“季滕，你怎麽還不走？等李桐嗎？我剛才就看見李桐出去了。”
“我等她。”季滕看了一眼蘇瑾後麵的沈思九，臉上居然帶著淺淺的笑意。
蘇瑾頓時懂了，連忙對沈思九揮了揮手，識趣地轉身離開了。
沈思九不好意思地低頭看自己的鞋尖。
季滕上前一步，問：“複習得怎麽樣了？”
“嗯，該複習的都複習過了。”沈思九紅著臉回答。
“那就好，別緊張，好好考。”季滕抿唇笑了笑，柔聲道，“很快我們就能一起去上海了。”
“嗯。”沈思九連忙點頭。
“沈思九，我喜歡你。”季滕溫柔好聽的嗓音忽然從頭頂響起。
沈思九怔了怔，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抬眸看向季滕，眸子裏滿是不敢置信。
季滕居然說喜歡她……
季滕居然主動向她表白了。
看著沈思九驚訝的樣子，季滕無奈地笑起來：“怎麽了？受到驚嚇了嗎？”
“沒……沒有……”沈思九連忙搖頭，結結巴巴地對季滕說道，“我隻是……太驚喜了……”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季滕目光灼灼地盯著沈思九，熠熠生輝的眼眸裏閃著期待的光。
沈思九咬住下唇，終於肯定地點了點頭。
季滕，我喜歡你。
從轉學來看見你的第一眼，你就住進我心裏了。
看見沈思九點頭，季滕開心地笑起來，他忽然靠近沈思九，在沈思九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他的唇很涼，他的吻很輕，這個吻卻像施了魔法般，將沈思九拋入雲端，整個人都懸在幸福的旋渦裏。
“沈思九，加油，等考上大學了，我們就在一起。”許久之後，季滕鬆開了沈思九，好聽的嗓音再次響起。
沈思九拚命地點頭，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她終於再一次感受到了被幸福包圍著的感覺。
張愛玲說過，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你愛的人剛好也愛著你。
沈思九很慶幸，在她深愛著季滕時，季滕也剛好喜歡著她。
她的這份喜歡，剛好沒被辜負。
那天晚上繼父沒回家，沈思九睡得很好，一夜無夢。
緊接著，高考來臨了。
高考當天，李佳琳請假沒去上班，親自送沈思九去了考場，還特地穿了紅色的旗袍。
沈思九很高興。
“思思，加油，一定要好好考。你放心，隻要你能考上大學，媽媽一定會供你上的。”進考場前，李佳琳緊緊握著沈思九的手，含著淚說道。
沈思九拚命點頭：“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考上大學的！”
“嗯，快去吧，媽媽在外麵等你。”李佳琳欣慰一笑，便目送沈思九進了考場。
沈思九一步步朝這個如戰場一般的地方走，不停地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
高考真正來臨，沈思九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緊張，她為這場戰役付出了太多了，如今能做的，就是背水一戰。
慶幸的是，沈思九發揮得還算穩定，根據她的估分，考一所上海的二本大學沒問題。
緊張的高考之後，便是高三（2）班的謝師宴。
沈思九本來不想參加的。她是轉校生，和班上的同學關係也不怎麽好，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參加這個謝師宴。但蘇瑾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再加上季滕也會去，她便換了身衣服，來到了舉辦謝師宴的地方。
看見沈思九來了，蘇瑾連忙拉著她坐了下來，笑眯眯地說：“思思，你可算來了，剛剛老陳還在說你呢。”
“老陳說我什麽了？”沈思九一臉疑惑地看著蘇瑾。
“說你進步大，剛轉過來的時候成績差得一塌糊塗，老陳說本來高三時想把你轉到差班去，沒想到你成績忽然進步了。”蘇瑾笑眯眯地學著老陳的樣子說，“真是欣慰。”
沈思九被她逗笑了，心裏卻酸酸的很難受，要不是因為她家裏那些事，她也不至於拚盡全力隻能考上一所二本大學。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老陳端著酒杯過來了。
老陳清了清嗓子，大聲地說：“同學們，感謝你們來參加今天的謝師宴，其實是我應該謝謝你們才對，能做你們的班主任，我很高興。恭喜你們，從今往後，你們解脫了，再也不用聽我的嘮叨了！”
說著，他便朝大家舉起了酒杯。他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醞釀了很久，又什麽都沒說出口。
最後，老陳紅著眼眶對眾人說：“同學們，恭喜你們畢業了，今天誰都不要哭，都開開心心的。你們每一次的脫殼，都是向成熟的蛻變，可是此刻，我卻希望你們能成熟得晚一點……寶劍稍微出鞘，出門便是江湖……”
今天和往常一樣，老陳又喋喋不休地說了很久。
奇怪的是，平時嫌棄老陳嘮叨的同學，如今眼眶都紅紅的，一句抱怨都沒有了。而平日裏最擅長開玩笑的老陳，今天居然一句玩笑話都沒說。
青春時期的我們就是這樣，總是在離別時，才恍然明白原來曾經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多麽美好。
可再美好，也回不去了。
三年光陰匆匆而過，大家匆匆告別，走向各自的遠方，從此之後天涯海角，再見麵時可能已經青絲變白發，甚至有些人這輩子都不會相見。
這便是畢業，打馬而過的青春。
那天晚上，很多同學都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但沈思九沒有哭。
她靜靜地看著人群裏依舊耀眼的季滕，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那時候她以為，對於她和季滕來說，這場畢業不是告別，更不是分離，而是他們更好的相聚。
謝師宴快結束時，蘇瑾上前擁抱了沈思九，她吸了吸鼻子看著沈思九問道：“思思，高考誌願你要填哪裏？我想去南京，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想去上海。”沈思九的回答很肯定。
“上海啊。”蘇瑾點點頭，嗬嗬一笑，“上海挺好的，我聽李桐說，季滕也想考上海的大學，思思，你們真有緣分……”
是啊，他們真有緣分。
沈思九勾唇笑了起來，心裏已經在期待她和季滕一起去上海的樣子了。
那時候，她應該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女朋友了吧？
冬天的時候，她可以窩在他溫暖的大衣裏，聽他講解複雜的數學公式；夏天的時候，她可以坐在籃球場裏看他打籃球，為他加油打氣。
那樣的日子，一定很美好。
之後，沈思九便和蘇瑾一起離開了謝師宴。
把蘇瑾送上車之後，沈思九笑眯眯地和蘇瑾揮手道別，準備去坐公交車。
下一秒，她卻被季滕喊住了：“沈思九。”
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沈思九興奮地轉過身，眨巴著眼睛看向他：“季滕，有事嗎？”
沈思九喝了酒，小臉紅撲撲的，像蘋果一般，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很勾人。季滕看著她迷醉的樣子，很想上前親吻她。
但是，他忍住了。
他走到沈思九身邊，從包裏拿出一大袋麵包，眼裏透著無邊的笑意：“快吃吧，特意買給你的。”
看見他手裏的麵包，沈思九滿臉欣喜：“季滕，你怎麽知道我肚子很餓？”
剛剛在謝師宴的時候，為了不出醜，沈思九吃得很少，她不敢吃太多，不想自己留給大家的最後印象是那副樣子。
但吃太少的結果就是她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
聽到沈思九的話，季滕抿唇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我可是見過沈思九美食直播的人。”
“那我就再給你直播一次！”說著，沈思九便接過季滕手裏的麵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以前的沈思九，隻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敢大口大口地吃東西，但如今她在季滕麵前，居然沒了之前的拘謹和小心翼翼。
看著沈思九狼吞虎咽的樣子，季滕無奈地笑了起來，看來她真的餓壞了。
沈思九花了五分鍾便把季滕買來的麵包全部吃完了。她滿足地用衣袖擦了擦嘴巴，朝季滕笑了笑：“季滕，謝謝你，我吃得很飽。”
“嗯，吃飽了就好。”季滕抿唇一笑，目光忽然落在她的嘴角上。
她的嘴角沾上了一小塊麵包屑，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季滕抬起手，輕輕幫她把嘴角的麵包屑拿了下來。
他微涼的指尖觸到她的嘴角時，她身軀微微一顫，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張放大的俊臉。同一時間，季滕也看向了她，那一刻，彼此的心跳聲，如此清晰可聞。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鍾，世界仿佛就此靜止了。
就在季滕猶豫著要不要吻沈思九時，不遠處傳來了李桐不耐煩的聲音：“季滕，你到底在幹什麽？快點，我們該回家了！”
聽到李桐的聲音，沈思九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將頭撇向一邊。
季滕應了李桐一聲，又朝沈思九笑了笑：“沈思九，我先走了，記得我們的約定。”
“好。”沈思九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便和季滕揮揮手。
路口，李桐看見季滕來了，笑眯眯地拍了拍季滕的肩膀，一臉八卦道：“季滕，那邊的女孩是沈思九吧？”
“嗯。”季滕坦然。
對於季滕的坦白，李桐顯然很意外，這是打算承認了？
想到這裏，他試探性地問：“你不會和沈思九在一起了吧？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放著陳沁沁這個大美女不喜歡，居然喜歡沈思九？”
季滕抬眸淡淡地看了李桐一眼，道：“沈思九挺好的。”
“不是，你居然沒反駁？你不會真的喜歡沈思九吧？你腦子不會真的有問題吧……”李桐滿臉驚訝地看著季滕。
季滕勾唇笑了笑，沒接話。
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沈思九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她和季滕，馬上就能在一起了。
等她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她就能和季滕一起離開杭州，去往他們的“歡喜城”了。
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長時間了。
放假之後，沈思九不願意待在家裏，也不好再麻煩李嬸，就找了個咖啡廳兼職的工作。她每天一大早就和李佳琳離開家，很晚才回來，雖然很累，但也避開了和張齊成獨處的時間。
過了大半個月後，沈思九迎來了第一個休息日。
巧的是，昨天晚上張齊成沒回家，李佳琳便讓她好好在家裏休息。
她窩在房間裏睡了個好覺，睜開眼睛時，已經中午了。
天氣很好，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地上，一切都是那麽安寧美好。
下午的時候，她收到了上海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她捏著這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書，兩隻手都在顫抖。
她考上了，她居然真的考上上海的大學了。
太好了，她可以和季滕一起去上海了。
這樣想著，沈思九換了身衣服，打算拿著通知書去找季滕，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推開門的一瞬間，她居然撞見了剛回家的張齊成。
張齊成昨夜在外麵喝了一晚上的酒，他剛進門，沈思九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氣。
看見沈思九要出門，張齊成一把拽住她的手，不滿地道：“沈思九，你要去哪裏，給我倒杯水去！”
沈思九不敢反抗，隻能點點頭，轉身給張齊成倒了一杯溫水。
把水遞給張齊成的一瞬間，張齊成的目光落在了沈思九手裏的錄取通知書上。
“你考上大學了？”張齊成猩紅的眼睛盯著沈思九。
沈思九誠實地點頭。
看見她點頭，張齊成忽然奪過沈思九手裏的水杯，狠狠把水潑在了沈思九的身上，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賤人！誰讓你考大學了？給老子出去工作！考上大學又要花老子的錢，老子可沒那麽多錢供養你！”
沈思九嚇得尖叫出聲，渾身都開始發抖。
“把錄取通知書給我！你不配上大學！”說著，張齊成便伸手要搶沈思九手裏的錄取通知書。
沈思九瘋了般地將錄取通知書護在懷裏，拚命地朝張齊成搖頭：“不，不要碰我的錄取通知書！我不花你的錢！一毛錢都不花你的！”
一年以來，沈思九每天都生活在地獄裏，這張錄取通知書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希望了。她絕不能讓張齊成毀了。
“啪！”
看見沈思九反抗，張齊成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沈思九的臉上：“小賤人，居然還敢反抗？你不花我的錢花誰的？今天我就弄死你！看你還敢不敢頂嘴！”
說著，他揪著沈思九的頭發將她按在地上，抬起手一下比一下重地往沈思九臉上扇。
沈思九被扇得七葷八素的，感覺自己疼得快暈死過去了。
但她依舊死死攥住手裏的錄取通知書，不肯把它交給張齊成。就算死，她也不能讓張齊成毀了她唯一的希望！
“臭婊子，骨頭還挺硬！我倒是想看看，你的骨頭能硬到什麽程度！”
張齊成大笑一聲，忽然一把將沈思九的衣服撕扯下來，整個人都壓在沈思九的身上，用滿是酒氣的嘴親吻著沈思九。
“放開我！你放開我！”
沈思九惡心得想吐，她拚盡全力想掙開張齊成，但張齊成是幹過粗活的人，力氣大得嚇人，她根本掙不開。
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張齊成撕得七零八落的，露出了粉色的肩帶，沈思九的臉上滿是絕望。
張齊成就是個渾蛋，她絕對不能讓自己被他玷汙！
要是她被玷汙了，她就配不上季滕了。
一想到季滕那雙冷清的眸子，沈思九的身體便微微震顫起來。
趁著張齊成解皮帶的時候，沈思九瘋了般地推開他，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花瓶上。
她發瘋般地握緊花瓶，大力地朝張齊成的頭砸去！
她絕對……不能讓季滕厭惡她！
她死死咬住下唇，臉上滿是決絕。
但發怒的張齊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反手將那個花瓶狠狠砸在了她的身上。
“砰”的一聲，玻璃碎片散了一地，沈思九被那些碎片割傷了，疼得她冷汗直冒。
張齊成憤怒地揪著她的頭發，罵罵咧咧地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大力地將她推倒在地上。
“小賤人，居然還敢打我？”
沈思九的皮膚被割破了，很疼，但這一刻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千萬不能讓張齊成得逞！於是她抓起地上的碎片，狠狠朝張齊成撲去！
見她挨了打還敢還手，張齊成氣得牙癢癢，幹脆大力地將沈思九按倒在地上，將她死死壓住了。
沈思九拿著碎片拚命往張齊成身上亂劃，但張齊成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大笑著扯下了她的褲子。
她死死咬牙承受著張齊成的重量，眼淚一點點流了下來。
張齊成也將自己的褲子脫了下來，露出那個惡心的東西，不停地往她身上蹭。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著、掙紮著，但根本沒用。
一瞬間，昏暗的房間裏彌漫著血腥和迷亂。
鮮血混雜著眼淚在沈思九的臉上流淌，沈思九終於支撐不住了……
她緊緊捏著那塊沾著她的鮮血的玻璃碎片，大力地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看著鮮血從她的手腕蜿蜒而下，匯集成一幅詭異的鮮紅的圖案，她絕望又淒涼地笑了起來。
這一次，她終於可以解脫了吧。
隻是，對不起，季滕……
如果有來生，希望我能以最純潔的姿態遇到你。
如果有來生，希望……你還能記得我……
血，越流越多，沈思九的嘴角微微上揚，緩緩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前一秒，沈思九似乎看見她家的門被人大力地撞開了，她看見手裏同樣握著錄取通知書的季滕滿臉驚恐地站在自己麵前……
再後來，她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