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個人的孤單
之後的一段時間,陸簡詩變得越來越忙碌,她同時要參加兩個節目的錄製,除此之外,偶爾還要接受一些媒體的采訪。
後麵的邀約也多了許多,除了上節目,還有廣告等,開的酬勞都不錯。她甚至可以上一些自己想上的節目,不用完全聽魏德朗的意見。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漸漸習慣了這樣的忙碌,也習慣了忙完一天以後回到住處隻想好好休息的感覺。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早就認定了命運的不公平,也早早地為自己做好打算,人生中有那麽多的道路,她隻有通過努力學習才能找到所謂的出路。
努力了那麽多年,她現在終於開始有點兒成就了,也通過自己的聰明以及努力得到應有的回報。
生活,好像真的在一點一點變得更好了。
有讚助商給她提供最新款的衣服,有忠實的粉絲給她開了後援會、粉絲會,她發的每一條微博都有幾千條的評論和轉發,點讚量更多。
久而久之,陸簡詩偶爾沒有工作在身的時候才會回N大一趟。她在學校也有了自己的粉絲,不是白藥那些人,是其他她也不太認識的同學,每次看到她回學校,他們都會跑出來看熱鬧,更多的是想要跟她說上幾句話,或者和她拍一張合影。
陸簡詩更是沒有再回過寢室了,也沒有再跟白藥她們說過一句話。
魏德朗開始私下帶著她出入一些高級場所,他懂得很多,教她怎麽品嚐正宗名貴的咖啡,教她品嚐紅酒、辨認紅酒的年份,還有一些娛樂項目,例如打高爾夫球,例如水上衝浪,他都帶她去見識了一遍。要是她對哪個項目感興趣,也會請來專門的老師教她。
也是多虧魏德朗,陸簡詩才發現,原來曾經以為那麽蒼白灰暗的人生,她也是有機會看到彩色的;曾經以為生命中隻有讀書這條路,她竟然還能擁有那麽多豐富的經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莫名有著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像是雙腳踩在雲端上,每一步都走得特別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又會從天上摔回地獄。可每一次,魏德朗都會耐心地溫柔地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在做夢,是真實發生的。
“小陸,你一直都很努力,如果連你也不能成功,不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那才是不公平。”
有時候,陸簡詩覺得魏德朗更懂她,但她每次這麽想的時候,又會不期然地想到寧之遠。她總忍不住笑話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她到底何德何能,值得別人的喜歡呢。
關於她跟魏德朗的緋聞傳得滿世界都是,魏德朗也從來不澄清,陸簡詩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因為她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聽他的。
後來,也有一些媒體想當然地把他們倆寫成是一對,有些人不相信,但有些人卻相信了。
那一天傍晚,陸簡詩從電視台錄製完節目就去了一家理發店做頭發,她的發型這麽多年來都是一成不變的,難得起了心思,想要改變一下,就讓發型師幫她燙一下頭發看看效果。
之後,她便一動不動地傻傻坐在那兒,沒想到做一個頭發要這麽久。四個小時以後,就在她快要睡過去時,發型師叫了她一聲,示意她頭發做好了。陸簡詩凝視著鏡子中變得煥然一新的自己,瞬間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問題了。
鏡子中的那個女孩兒,漂亮優雅,樣貌年輕但氣質成熟,還有幾分知性美。陸簡詩真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自己。
付完錢後,陸簡詩走出理發店。
快要到公寓樓下時,陸簡詩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朝自己的方向快步走來。
是許久不見的寧之遠。
陸簡詩沒有想到第一個看到她的新發型的人會是寧之遠,寧之遠也沒有想到陸簡詩會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一向知道她是個漂亮耐看的人,隻是不懂得怎麽打扮,怎麽去讓自己變得更好看而已。現在看來,她已經懂得了吧。
那一次從美國回來以後,寧之遠就知道陸簡詩搬了家,也知道她搬到了這個高檔小區。後來也給她打過幾個電話,但她是真的忙,他每次打過去都撞上她跟魏德朗在一起或錄影或洽談什麽活動,所以每次聊不到幾句就匆匆掛掉電話了。
他也曾親自跑到小區樓下等過她,但她有時候晚上也不會回來了,在外麵留宿過夜,寧之遠等到第二天一早也沒看到她人,隻能灰溜溜地回去。
每一次的等待,都是煎熬又難耐的,寧之遠每一次都會告訴自己,他都等陸簡詩等了那麽多年,也不在乎幾個或者十幾個小時了吧。
“簡詩……”寧之遠站得遠遠地,看著剛做完新發型回家的陸簡詩,明明那麽盼望看到她,可真的看到她的人了,忽然間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隻能說一句老套的,“好久不見了。”
陸簡詩在寧之遠的麵前站定,她微微抬起頭看著他,也許真的太久沒有見麵了,她竟然感覺寧之遠憔悴了不少,而且他那麽愛整潔的人,竟然忘了刮下巴的胡楂。
“是啊,好久不見了。”陸簡詩輕輕地說。
“你……”一想到陸簡詩現在幾乎每天都跟魏德朗在一起,網上的人都傳他們倆已經在交往了,他的心裏就覺得很不好受,“你變得越來越好了。”
隻是,你變得那麽好,卻跟我沒有一點兒關係。寧之遠悲哀地想道。
“還好,但最近是真的挺忙的,也沒有時間跟你聯係。”
“你是不是連學校也不怎麽回了?”
從前,陸簡詩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學校,她不戀家,每次回家,家裏都是空****的,又或者隻有陸海一個人在,她會覺得窒息一般難受。久而久之,雖然學校也沒有什麽朋友,但她更喜歡待在學校。
現在,她最多也就一個月回三四次N大。
“簡詩,我們都還是學生,學習才是首要任務。”陸簡詩想象不到,寧之遠竟然會對她說起這樣的道理,“你現在看起來確實比以前好了許多,但誰能保證這一切不是曇花一現呢?一個人要想活得精彩,不能因為金錢而封閉自己的內心。”
“你是覺得我……賺的錢越多,越封閉自己的內心?”
“我隻是害怕你會變了。”頓了頓,寧之遠連忙補充一句,“還有,我總覺得你跟魏德朗教授走得太近了,你是學生,他是老師,你難道不覺得你們倆太過親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是非嗎?”
陸簡詩愣了幾秒,她原以為自己變得更好,才有資格跟寧之遠站在一起,也可以不再像刺蝟那樣去麵對他了。可是,他卻不這麽看待。她變得越來越好,他卻覺得不好。
“放心,我不會變的,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學校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有空就會回去的。至於魏教授……他更像是我的一個兄長,他帶我認識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麵,我很感激他,但也隻有感激而已。”
“簡詩,我說這些不是為了什麽,隻是希望你過得好而已。”
本以為寧之遠不理解自己,可聽到他這句解釋,陸簡詩又覺得心裏沒那麽難受了。
“我知道了,我有空就回學校,不會把學習落下的。”
“好,晚安。”
寧之遠主動告別,等到他的腳步聲遠了,陸簡詩才重新抬起腳步進了所住的小區。
兩天以後,陸簡詩的家裏。
門鈴被人按響,陸簡詩匆匆地過去開門。門被打開,她先聞到一股濃鬱的新鮮百合的香氣,然後定睛一看,快遞小哥抱著一大束白色鮮花送到她的麵前,誠懇地問:“請問是陸小姐嗎?”
“我是。”
“麻煩簽收一下鮮花。”
簽完自己的名字,陸簡詩百思不得其解地抱著鮮花回到房間,她很少買花,更沒有給自己買過花,也不知道這束花是誰送的。
很少有人知道她現在的住址,白藥她們也隻是知道她之前住的那個地方。
是寧之遠送來的嗎?
陸簡詩一直不知道寧之遠是怎麽查到她現在的住址的,但也沒有責怪他。他對自己的關心是實實在在的,但似乎,她從很久以前到現在都沒有試過給他一次機會接近自己的內心。
她變得比以前好了,但跟他之間那種遙遠的距離,好像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胡思亂想的時候,陸簡詩的電話響了,她以為是寧之遠打來的,等聽到聲音才知道是魏德朗。
“老師?”
“收到我送的百合花了嗎?”魏德朗一邊開著車,一邊用藍牙耳機跟陸簡詩通話,“明天想帶你出海玩一天,希望你收了我送的花可以答應我。”
陸簡詩原本打算明天回學校一天,期末考試就要來臨了。這段時間因為參加比賽和老師請了長假,她已經好久沒有回學校上課,可再怎麽說,期末考試也不能耽誤。
更何況,她在幾個月之前還是班上的前幾名,她不能落下太多,她不允許自己的名次掉得太多。所以,她想在這段時間裏每一天都去學校,好好努力一把。
“怎麽了,不答應老師嗎?”魏德朗聽見電話裏頭沒有任何聲音,耐心地問了一句。
“不是,我想明天回學校一趟呢。”
“晚一天再去吧。”魏德朗篤定陸簡詩最終還是會跟他出去的,“明天還能給你介紹一些人認識,機會很難得的。”
“嗯,那好吧。”
“好,明天我去接你。”掛了電話以後,魏德朗騰出另外一隻手緊緊握了握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女孩兒的手。
林爽不滿地朝他嘟了嘟嘴巴,她的嘴巴塗滿唇蜜,顯得粉嫩嫩的。
“哦,現在全世界的人都以為你和陸簡詩談戀愛了。”
“那是他們以為,你隻要記得我最喜歡的人是你就好了。”
“你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帥,就可以隨便對我說情話。”話是這麽說,但林爽聽到魏德朗的情話,笑容綻放到耳朵根,一張臉也變得紅彤彤的,“還有,我們倆之前分手過一次了,你這一次要是再惹到我,以後都別想找我複合了。”
魏德朗嘿嘿地笑著,他之前確實跟林爽分開過一次,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但後來林爽始終對他念念不忘的,暗地裏還給他找了不少關係,不然他也不會得到這麽多錄製節目的機會,也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讓自己聲名大噪。
“爽姐,你以前對我做過的事情,我真的很感動呢,我愛你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惹你、欺負你呢?”
聽到魏德朗的保證,林爽的心甜得像是灌滿了蜜,並沒有留意到這個英俊男人的眼角閃過一抹狡猾的光。
翌日一早,天剛剛透亮,魏德朗的車子就已經開到陸簡詩的公寓樓下。
等到陸簡詩打扮過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魏德朗頓時感覺眼前一亮:“小陸,你新做的頭發不錯,讓你更漂亮了。”
“老師,早上好。”被異性誇讚,即使這個人是很熟悉的魏德朗,陸簡詩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快上車,我們出發去碼頭。”
車子開了一個小時,到了碼頭以後,陸簡詩看到還有十來個人站在遠處朝著她與魏德朗齊齊招手。
都是完全陌生,見也沒有見過的人。要是以前,陸簡詩肯定覺得很拘謹,也不會想要主動跟這些人說話。可現在不一樣了,她雖然心裏還是會覺得尷尬,但臉上仍然會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偶爾也可以跟陌生人說上幾句。魏德朗一直說她這段時間的變化很大,而且也變得越來越好。
變得越來越好了嗎?陸簡詩偶爾會想起魏德朗不停稱讚自己的話,寧之遠為什麽不這麽認為呢?
看人都到齊了,一夥人熱熱鬧鬧地上了一艘遊艇。
等這艘遊艇開到海中央的時候,陸簡詩才弄明白今天出海的人都有哪些,其中有一個是電影導演,也是他今天安排的遊輪活動。
這個導演跟魏德朗的私交不錯,所以把他一起喊上,但他們都沒想到,魏德朗又會把陸簡詩帶來,除了陸簡詩跟魏德朗本人,他們十幾個人都以為他們倆是名副其實的一對。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陸簡詩漸漸地能跟上他們這幫人的節奏,也跟其中的幾個女孩兒多聊了幾句。
當其中一個女孩兒問陸簡詩跟魏德朗在一起有多長時間的時候,陸簡詩微微一愣,露出一副完全沒聽懂的表情。
“我看你們這麽親密,在一起至少半年了吧?”
“是啊,跟我們說說唄,我們也不會說出去。”
陸簡詩一臉為難地看著她們幾個,她剛剛才認識她們,她們當中有些是新人演員,有些是模特兒,跟她所處的圈子是完全不一樣的,至於她們說的“不會說出去”,她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
這時,魏德朗手裏拿著一杯香檳來到她們的麵前,陸簡詩回頭看到是他,為難緊張的心情頓時就放鬆下來了。因為她知道,老師是來解救自己的。
“你們幾個在聊什麽呢?”魏德朗仿佛絲毫不覺得陸簡詩的臉色夾雜著明顯的尷尬與不安,微微笑著,語氣溫柔地詢問。
“魏教授,我在問簡詩她跟你在一起多久啦!”剛剛那個帶頭發問的女孩兒故意提起這件事兒。
陸簡詩一聽,尷尬得頭皮發麻的感覺再次油然而生。她與魏德朗傳了小半年的緋聞了吧,魏德朗也知道她不喜歡被傳緋聞,可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不傳緋聞,他們倆就沒有任何的話題與熱度,自然也就不能參加那麽多節目,一切,都是為了向金錢低頭。
一開始確實很不喜歡,後來她就習慣了,更何況,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漸漸分不清楚自己對魏德朗的感覺,是不是有所改變了。
她想,魏德朗不可能會喜歡自己的。她一直把他當成老師,是恩師的級別,也很感激他給了她上節目的機會……他們表麵上是師生關係,私底下是朋友,應該是比朋友更親密一點兒的關係。
“簡詩。”突然,陸簡詩聽到魏德朗比平時更親密地叫自己的名字,她吃驚地看著他。
隻見他翩翩一笑,那個笑容春意盎然,也讓旁邊的女孩兒看直了眼。
“老師?”
陸簡詩心裏一跳,總覺得魏德朗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跟她說什麽,然後,她聽到他一臉誠懇地問:“趁著今天人那麽多,如果我在這裏跟你表白,你願意接受我嗎?”
什麽?
魏德朗的話一出口,遊艇上聽到他們對話的人都紛紛開始起哄,尤其是負責組局的電影導演,聽完他的話以後,起哄得最大聲。
陸簡詩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隻覺得不可思議,緊接著是不能相信。所有人,包括魏德朗在內,都意味深長地笑著看著她,仿佛都跟魏德朗一樣,等著她的答案。
可是……陸簡詩一時慌了,她要怎麽回答?還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回答,魏德朗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陸簡詩的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就在她猶豫著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時,還是魏德朗主動出來打圓場:“好啦,我剛剛跟導演玩‘真心話大冒險’輸掉了,但我選的不是‘大冒險’,而是‘真心話’,我是真的喜歡簡詩。”
頓時,遊艇上所有人都止住了笑意,無比震驚地看著魏德朗。
這時,陸簡詩的手機彈出一條微信:“簡詩,快假裝答應下來,你今天見到的這個導演對我們倆很感興趣,我們趁機又可以炒一撥熱度。”
陸簡詩看完信息以後慢慢地把手機放下,她剛剛差點兒就要當真了,以為魏德朗故意選在人多的場合跟自己表白。
她很尊敬他、佩服他,更多的是感激,感激他讓自己得到了這麽多,可是每個人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底線,她能夠允許魏德朗利用他們倆立人設、賣人設,但好像做不到在別人麵前假裝承認他們倆是情侶的關係。
也許,魏德朗也是臨時起意的,所以沒有辦法私下跟她串通好,隻能在千鈞一發的時候發微信讓她配合自己。可她不喜歡他這一次的做法,真的很不喜歡。
“老師,抱歉,我不能接受您的喜歡。”猶豫再猶豫,陸簡詩終於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陸簡詩想,自己一定不會忘記,那一天在遊艇上,她把話說出來以後,魏德朗的表情有多難看。
魏德朗大概也沒有想過,她看完信息以後竟然會拒絕他。
那一晚,下了遊艇回去以後,陸簡詩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讓她意外的是,她竟然有衝動想給寧之遠打電話,可是,她應該在電話接通以後說點兒什麽呢?她難道要告訴他,魏德朗在一艘私人遊艇上對她表白嗎?還是要告訴他,聽到魏德朗的表白以後,她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人,竟然是他寧之遠?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陸簡詩以為自己當年對寧之遠的喜歡純粹隻是好感,很多人年輕的時候會不小心錯把好感當成是喜歡,好感與喜歡最大的不同是,好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變淡,但喜歡不一樣,喜歡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更深,最後演變成深愛。
也是在這一晚,陸簡詩想了很多事情。
想著想著,她似乎有點兒明白好感與喜歡的區別,也好像有點兒明白,她為什麽願意讓魏德朗靠近自己,偏偏不敢讓寧之遠靠近;又是為什麽在魏德朗把話挑明以後殘忍地拒絕他,卻一直不敢讓寧之遠把話都挑明。
她是在害怕,也是在膽怯,寧願自己跟寧之遠從沒開始過,也不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倆最後以悲劇收場。
直到第二天清晨,陸簡詩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也沒有睡很久,手機便拚命地振動起來,把她從睡夢中吵醒。
也沒有看清楚是誰打來的,陸簡詩剛按下接聽鍵,電話裏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女聲:“陸簡詩,你起床沒有啊!你看到新聞沒有?”
什麽新聞?打電話來的人又是誰?
陸簡詩剛睡醒,辨別聲音的本領也不強,完全沒想起這個女孩是昨天被青年導演約到遊艇玩的其中一人,也不太記得自己怎麽就互相留了手機號碼。
“你的那個魏老師啊,昨天不是剛當著我們的麵跟你表白嗎,原來他和林爽在一起了!”
“什麽?”
“他昨晚和林爽出去約會了,還被記者拍到了,新聞都出來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如果陸簡詩沒有聽錯,對方在掛掉電話前好像發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笑聲。
陸簡詩說不清楚,對方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兒,是真的替她抱不平,還是幸災樂禍?
她一向不認為自己是娛樂圈的人,也沒有想過要進娛樂圈,她隻是想要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兒,其他人或者事情,她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去碰。
更何況,娛樂圈是一個什麽樣兒的地方?真真假假,她完全看不透。
掛了電話,陸簡詩立刻搜索魏德朗與林爽的新聞。
剛剛打電話過來的女孩果然說得沒錯,魏德朗跟林爽在昨天晚上約會去了,先是去電影院看電影,然後一起去吃夜宵,全部被記者拍到了。關於他們倆的新聞是早上六點多的時候發布的,許多人剛醒來拿起手機一看就會看到這個新聞,一下子引起很大的轟動。
連帶著,陸簡詩這個“緋聞女友”也備受關注,再一次上了微博熱搜。連微信上的人都來問她,新聞到底是真是假,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她忽然慶幸昨天上遊艇的時候沒有聽魏德朗的話接受他的假意“表白”,當時那麽多人在現場,要是頭腦發熱地接受了,現在的輿論又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兒了。
可誰都沒有想到,下午的時候,魏德朗照常開車回N大上課,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他平時就喜歡和學生打成一片,還是有兩三個膽子大的學生主動問他新聞的真實性。
聞言,魏德朗隻是模棱兩可地笑了笑:“關於課業的問題可以盡情問我,其他事情我就不方便回答了,同學們下次再見!”
離開N大以後,魏德朗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租住在市中心的房子,而是在外麵開了很久的車,開到半途就找了個機會下車,然後讓事先聯係好的司機把他的車子開走,再然後,他直接把陸簡詩約出來,和她到一家私密性極強的茶室碰麵。
陸簡詩本來不想出來了,她覺得魏德朗有什麽要對她說的完全可以在電話裏直接交代清楚,可他還是要堅持見她本人。
“老師。”
這一刻,陸簡詩說不上來對魏德朗的感覺。她一直都欽佩他,也覺得他很有才華與學識,可是在處理人際關係,尤其是男女關係方麵,卻似乎太隨便了……
跟下午回到學校上課的樣子截然不同,魏德朗一臉焦灼地等待著陸簡詩的到來,他就怕她不肯出來。當看到她赴約時,他才敢鬆了一口氣:“小陸,你現在還願意幫老師一個忙嗎?”
陸簡詩無比為難地看著他。
“爽姐簽了合約,她這幾年間不能爆出談戀愛的新聞,不然要賠天價的違約金……我想了個辦法,為了把早上的新聞給掩蓋過去,我必須要找個信得過的女孩兒假扮是我真正的女朋友。”
陸簡詩一聽,就知道魏德朗再一次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來了。
“老師,真的有必要這樣做嗎?”
陸簡詩也不是不想幫魏德朗,而是她覺得這樣做有百害而無一利,為了掩蓋一個真相,就需要由其他人來說謊,一個接一個的謊,到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小陸!”魏德朗激動地站了起來,“老師一直以來怎麽對你,你應該是知道的,老師是真的很希望你這一次可以幫我。”
魏德朗忽然又想到什麽,迅速補充了一句:“隻要等新聞的風波過去,我會立刻在網絡上宣布‘分手’,也不會麻煩你太久的。還有你父親的事情,我可以盡我所能地去幫助他。”
一聽到魏德朗主動提起陸海,陸簡詩的神情變得微妙起來。
但凡家裏有生過重病的親屬的人都應該可以體會到,治病會花掉很多錢,陸簡詩也不知道繼續治療陸海的癌症還需要多少錢,陸海是個無業遊民,沒有醫保社保,加上欠債,陸簡詩幾乎把所有賺來的錢都拿去給醫院交費了。
她偶爾也會覺得很累,覺得負擔很重,可從來沒有在人前流露過一絲絲的脆弱或者無奈。
但魏德朗知道這些。
不僅僅是陸海的事情,陸簡詩不難想起魏德朗一路以來對自己的幫助以及關照,於情於理,她似乎都應該幫他一下。而且,說是幫忙,其實這個忙一點兒也不難幫,也不用她做什麽高難度的事情……
陸簡詩好像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不去幫魏德朗渡過這次難關。
看到魏德朗的正牌女朋友是陸簡詩的消息時,寧之遠差點兒就要把手機給砸了,他完全不相信這個新聞。
寧之遠迅速給陸簡詩打了個電話過去,可是她的手機一直顯示占線,他等了好久也還是沒有撥通。難道是自己的手機號碼被拉入黑名單了嗎?
寧之遠愕然地放下手機,整個人像是坐了一趟雲霄飛車,從最低處被拋至最高處,又從最高處被狠狠地拋了下去。來回幾次,心髒早就承受不了。但又因為對方是陸簡詩,他始終不肯放棄。
這段時間以來,寧之遠也被一些節目編導找過,他們也想請他上節目,不論是節目的名氣還是開出的酬勞都不錯,可他終究沒有答應去任何節目。
他跟陸簡詩一樣,從沒想過要進娛樂圈發展,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另外,他還是認為他們這個年齡的首要任務是好好念書,他之前之所以參加節目,是因為那個節目有他爸寧俊生的讚助,原因就是這麽簡單。
當然也有人問過寧之遠,關於陸簡詩與魏德朗的緋聞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每一次都告訴他們,傳聞隻是傳聞,隻要事件中的主角沒有親口承認過,都不必當真。
他也一次次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陸簡詩是喜歡自己的,他們倆的關係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於他,他一年前因為寧俊生的事情不辭而別,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並沒有出現……
可現在,事件中的主角親口承認了,魏德朗發了一條微博說明自己與陸簡詩的關係,他的這條微博發出去還不到五分鍾,陸簡詩也轉發了。雖然她轉發時隻配上一個愛心的表情,但也足夠引起輿論的風向轉變。
而寧之遠,一直希望陸簡詩之後會澄清,她之所以轉發這條微博是賬號被盜了,或者是別的原因也好。
她跟魏德朗怎麽可能在一起呢!
可事實證明,他們倆是在一起了,因為當天晚上,他們倆出去吃飯的時候被記者拍到了。
晚上的時候,林爽也轉發了魏德朗的微博,說她跟魏德朗教授是因為《記憶訓練營》認識的,兩個人是不錯的朋友,但從來都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那一晚不論是去看電影還是吃夜宵,還有其他人在場的,隻是記者故意隻拍她跟魏德朗兩人而已。現在,她也像廣大網友一樣衷心祝福他們倆。
這件事從發酵到現在,似乎就應該這樣結束了吧?
這段時間,陸簡詩已經換了兩張電話卡,可又因為工作關係,她的新號碼還是會給別人,也總是有人有辦法得到她的新號碼,然後一遍遍地打她電話,問她各種各樣不太方便回答的問題。她隻好暫時把手機的所有來電攔截,她想今天先清靜一下。
從魏德朗發布微博以後,陸簡詩就沒有出過門,晚餐也是自己隨便做的。她想起自己很久沒有看過書了,本來打算坐下來靜心看幾個小時,可思緒一直混亂無比,也無法靜下心來看書。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她刷了一下微博,發現她的微博再次失控了。原來魏德朗找了相熟的記者,又把他們倆以前吃飯的照片一起發過去,讓記者稍微加工一下,然後做成新聞發布到網絡上。
頓時,所有人都相信她是在跟魏德朗約會,而她本人其實明明就待在自己的家裏,隻是不想接電話,也看不進去書,整個人像是在長時間坐著過山車,心跳加速,又焦灼不安,怕什麽時候會突然墜落……
陸簡詩的腦袋一片混亂,從沒有過的混亂。
然而,在淩晨三點的時候,又有一個記者用自己的小號爆料了一個特別勁爆的新聞——這個記者是一直在美國工作的,在媒體挖出林爽和魏德朗談戀愛以後,他還深挖到魏德朗其實在美國早就有未婚妻,他是因為欠了未婚妻很多錢才來到中國賺錢。
魏德朗的未婚妻叫琳達,她主動跟這個記者爆料了魏德朗去中國以前的很多事情,包括魏德朗在跟她交往以前同時腳踏幾隻船;魏德朗獨創一套記憶方法給他本人帶來很可觀的收益,可是他不懂得做生意還有錯信朋友,把賺來的錢全賠進去,欠下很多外債,最後還找她要錢,要她幫忙還債。
後來,欠了琳達很多錢的魏德朗便人間蒸發了……
從記者拍到的視頻中不難看到琳達在提起魏德朗的時候真是咬牙切齒的,一度因為太氣憤了實在說不下去。她還跟記者展示了他們倆以前在一起時拍的照片,還有各種聊天記錄。
證據確鑿。
陸簡詩看到微博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不相信,認識魏德朗以來,她雖然不太認同他對某些事情的處理方法,可在她的心中,他一直是個有極大人格魅力的老師還有朋友,也給了她不少機會,讓她的人生得以改變。
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魏德朗在美國有未婚妻,還欠了未婚妻很多錢才逃到中國來?
陸簡詩想第一時間聯係魏德朗,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然而給他發了七八條微信,也給他的手機打了幾個電話,他都沒有回複。
也許魏德朗已經躺下休息了吧?
接近淩晨四點的時候,陸簡詩頹唐地放下手機,她能感覺到疲憊如潮水一樣鋪天蓋地而來,可仍然無法入睡……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麽,遲疑了幾秒,最終伸出手打開床頭櫃的最後一個格子,把一個小小的白色藥瓶拿了出來。
昏黃的燈光下,這個外形看上去極其普通的小瓶子,好像什麽發光的寶物,讓她十分好奇。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小心翼翼地擰開瓶蓋,往自己的手心裏倒出了一顆白色的小藥丸。
陸簡詩難得地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媽媽林彩萍。
陸簡詩不太記得,她有多久沒有夢見媽媽了。從小到大,她都是一個很少做夢的人,即便做了夢,醒來以後都會忘得一幹二淨。可自從媽媽車禍去世以後,她發現她開始能記得做過的夢,都是一些光怪陸離的夢,例如夢見她可以隻靠一雙手建起一棟大廈,例如夢見很多很多跟人一樣高大的數字,她還用自己的身體去碰撞這些數字……
偶爾,她會夢見媽媽林彩萍,但次數很少,少得可憐。
這一次,她難得地在夢裏麵再次見到媽媽,明知道是夢,可還是止不住地哭了。
陸簡詩永遠也不會忘記,媽媽出事的那一天,當她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很遺憾地告知她,林彩萍已經停止呼吸了。
當時,她總感覺一切都是不真實的,昨天還跟她說話嘮叨她的人,怎麽會過了一天的時間就被宣布死亡了?
她不願意相信這是個事實,也不願意走過去,可護士替她掀開了那一角白布,那一刻,她真的看到自己的媽媽,麵如死灰地躺在那兒……
再醒來時,陸簡詩感覺自己好像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慘白的,她卻能聞到一股強烈的消毒藥水的氣味。
“簡詩!你終於醒了!”
陸簡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腦袋一片空白,什麽事情也思考不了。直到她抬起一雙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誰以後,心髒狠狠一跳:寧之遠?
“我是怎麽了?”緩了好一會兒,陸簡詩才有氣無力地問。
要是以前,寧之遠一定行動迅速地湊到陸簡詩的麵前,關切地詢問她,可這一刻,他像是看著一個從外星球來到地球上的生物,一雙烏青的眼裏劃過一抹失望到心碎的光,然後嘴角露出一個有點兒諷刺的笑容:“簡詩,你是有多喜歡魏德朗?你竟然為了他……去尋死?”
關魏德朗什麽事兒?什麽尋死?她什麽時候尋死了?
“寧之遠,我沒有尋死,我隻是一直睡不著,實在受不了失眠,才會吃了一顆安眠藥。”
“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寧之遠加重語氣,痛心疾首地說,“我趕來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你把整整半瓶安眠藥都吞進肚子裏去了!”
半瓶……安眠藥?陸簡詩忽然覺得腦袋痛得快要炸開,她從病**慢慢地坐了起來,努力搜刮吃下安眠藥,然後沉沉睡去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可安眠藥的副作用很大,她又剛醒過來,壓根不記得出事之前吃下了多少安眠藥。
讓她倍感意外的是,寧之遠說她已經昏睡了整整兩天,要不是她租住的公寓有保潔定期上門服務,看聯係不上她,害怕她出了什麽事兒,然後找警察破門而入,還不知道她會這樣昏睡多長時間。而且,要不是及時把她送到醫院去洗胃,後果可真的不堪設想。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可就在陸簡詩昏睡的這兩天時間裏,關於魏德朗的事情又有了新的進展——
記者的小號爆料以後,魏德朗發表了一篇長微博證明那個記者的所有爆料都是假的,然而又過去了半天時間,魏德朗在美國的未婚妻一連發表了十幾條微博痛斥跟魏德朗交往的幾年時間裏,他找了無數個理由向她要錢,然後又把這些錢給花光了。她忍無可忍,決定跟他分手,並且打算把他告上法庭,可他又聲淚俱下地跪求她再給他半年時間,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把錢連本帶利地還給她。
事情一波三折,反轉再反轉。
最重要的是,所有控告魏德朗的女性都有著確鑿的證據,證明魏德朗不僅欺騙了她們的人、感情,還有流水一樣的金錢。
就在昨天,魏德朗原本還要去電視台錄製最新一期的節目,他卻突然缺席節目的錄製,工作人員找了他很久,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也找不到他的人。
聽完寧之遠說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以後,陸簡詩感覺心髒疼痛得厲害。所有人都聯係不上魏德朗是什麽意思,他果然不是什麽好人嗎?把未婚妻的錢騙了,然後來到中國又繼續騙人?
可是……陸簡詩蒙了,魏德朗從來也沒有欺騙過她不是嗎?他還帶她上節目,給她許多工作機會……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寧之遠仿佛一眼就看穿陸簡詩在想什麽,“魏德朗之所以一直以來沒有對你下手,看上去對你很好的樣子,是因為你在他那裏有更大的利用價值。”
利用?陸簡詩毫無血色的一張臉又雪白了幾分。
“是的,他利用的是你的腦袋。”寧之遠伸出手,輕輕指向陸簡詩的腦袋,“他看中你的聰明、你的刻苦,所以他帶你上節目,跟他捆綁在一起營造CP,讓你們倆更有討論性和話題度!”
“你是這麽聰明的一個人,”寧之遠痛苦地合上眼睛,然後又緩緩打開,“怎麽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男人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好呢?”
這一次,陸簡詩知道寧之遠對自己是完全失望透了。
魏德朗失蹤了,但網絡上的輿論仍然在發酵,許多人都把關注點從魏德朗那裏轉移到陸簡詩的身上。
他們說出口的話也是各種難聽,有的說陸簡詩為了魏德朗吞食安眠藥自殺是演戲,有的說她也跟魏德朗一樣騙了很多人的錢,叫她把騙的錢都吐出來,還有的人不知怎的知道了陸海生病住院的事情,完全沒有尊重陸簡詩的隱私,直接在網絡上公開陸海住的哪家醫院,還有生的是什麽病。
而這些隻是開始。
不久以後,陸簡詩從前跟魏德朗一起談的所有工作都被單方麵宣布合同結束了,她也不用再去電視台錄製節目了,而且也得不到一分錢的違約金。
沒有了工作,沒有了收入,陸簡詩從高檔公寓搬回破舊的老房子住。她還去了一趟魏德朗當初送陸海去的醫院,把陸海接了出來,讓他重新回到公立醫院接受治療。
陸簡詩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從前。
可是,從前是從前,她從前沒有經曆過那種還不錯的生活,沒有住過安靜舒適的房子,在她已經慢慢地適應並且喜歡上新生活以後,命運之手又十分殘忍地把她剛得到的所有給奪走。
自從參加節目成名了以後,許多人都想盡辦法接近陸簡詩,可眼下,那些人又統統都選擇遠離她了。就連回到學校上課,老師和同學看她的眼光都是奇怪的,也沒有一個人願意跟她說話。
下課鈴聲一響,陸簡詩永遠是抱著書本第一個走出教室的人,可那一天,一向跟她不對盤的白藥竟然不管不顧地追了出去,堵住她的去路。
“陸簡詩,你怎麽還有臉回來學校上課啊?”白藥的口吻帶著明顯的輕佻,塗著眼影的眼睛閃著迷離的光澤。
白藥的話剛說完,好幾個從打扮上看是職業女性的人從白藥的身後躥出來,她們幾個一下子就把陸簡詩團團圍住,讓陸簡詩茫然不已。
“你們是誰?”
“快點告訴我們,魏德朗到底逃到什麽地方去了!”其中一個女人化著濃厚的妝容直接走到陸簡詩麵前,氣勢逼人地盯著她,“你該不會是把他藏起來了吧!”
陸簡詩緊緊地抱著書本。
“陸簡詩,她們幾個都是被魏德朗騙了錢的姐姐,你既然有臉回來學校上課,肯定也有辦法把魏德朗找出來的吧!”
話是白藥說的,聽她的口吻,她大概從一開始就從沒想過要維護陸簡詩,反而願意盡心盡力地去幫助幾個素未謀麵、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的姐姐。
“我知道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我跟魏老師……魏德朗是一夥兒的。”陸簡詩鎮定地看著麵前的幾個人,不急不緩地說,“可我真的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也無法告訴你們一個確切的地址。我也是受害者……”
“啊?”一個女人不滿地發出高八度的叫聲,“你也是受害者?你可是他發微博承認的正牌女朋友呀!”
陸簡詩好想跟所有看熱鬧的人說,她真的不是魏德朗的女朋友,她隻是一塊擋箭牌,她真的是受害者。魏德朗現在逃跑了,可她仍然因為他做過的各種荒謬又瘋狂的事情成為眾矢之的,她又何嚐好過?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像魏德朗那樣一走了之,她還要好好地生活下去,跟殘酷又現實的生活做鬥爭。
“小妹妹,我們今天過來不是玩的,你要是今天不跟我們說個準信,告訴我們幾個上哪兒可以找到他的人,你就別指望可以從我們麵前離開!”
“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是嗎?”其中一個女人變得凶神惡煞的,一隻手緊緊拽住陸簡詩的肩膀,態度粗魯地吼,“不要跟她廢話了!我們直接把人給帶走吧!不要影響其他人上課……”
沒有人看到寧之遠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陸簡詩隻覺得手腕被人緊緊一握,再回頭時赫然對上他堅定的一雙眼,白藥在他身後不斷叫他不要多管閑事,可他的注意力隻放在陸簡詩的身上。
這一刻,他們倆好像是電影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兒,兩個小孩兒能跑到哪裏去?好像不論去哪裏,都會被追上。
寧之遠直接拉著陸簡詩去了自己家。
從美國回到N城以後,寧俊生給他在距離N大不遠的一個高檔小區裏買了兩套房子。
兩套房子都是一室一廳精裝修的格局,陸簡詩感覺這邊的環境比她之前住的公寓還要好。
“陸簡詩,你知道你住的地方也被曝光了嗎?”到了他的家,寧之遠開門見山地對陸簡詩說道。
他懷疑是白藥放出去的消息,但沒有確鑿的證據。
什麽?陸簡詩愕然搖頭,她不知道,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我怕有人會上門去找你麻煩。你要不搬到我這邊來住,然後把租房的鑰匙給我,我待會兒想個辦法去你那兒把東西搬過來……放心,你住另外一套房子。這個是房子的鑰匙。”說罷,寧之遠遞給她一串鑰匙。
很多事情都在始料不及的狀態下發生了,陸簡詩來不及思考,更沒有辦法拒絕寧之遠的好意。
“寧之遠,你為什麽還願意幫我?”陸簡詩實在沒有想明白,寧之遠為什麽還會願意幫助自己?她以為,她的所作所為足夠讓他失望透頂。
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住進他的房子裏。
寧之遠靜靜地看著陸簡詩。
經過這件事兒,寧之遠確實對陸簡詩感到很失望。她可以不喜歡他,可以不接受他的道歉,但是她為什麽又要答應扮演魏德朗的“女朋友”,現在魏德朗出事兒,跑路了,她成為所有人攻擊的對象。
許多人都覺得她和魏德朗是一夥兒的,這個風波以後,她應該很難再有機會澄清了。
寧之遠更想不到的是,陸簡詩竟然會這麽相信魏德朗,她認識魏德朗才多久啊?而他們倆卻是在七歲那年認識的,他之前明明告誡過她讓她小心一點兒魏德朗,她卻沒有聽進去。
是啊,像她剛剛問的,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兒,他為什麽還願意幫助她?
寧之遠皺著眉看著她,難不成要他回答,他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但他又實在生氣她的選擇,第一次衝她板起一張臉:“你不要多想,就當是看在林阿姨的麵子上吧。”
陸簡詩,我與你的關係,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寧之遠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