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9原來談戀愛,是這樣美好的一件事情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的安安被陸堯希拎起來,她還有閑暇跟他打招呼:“嗨,早啊,讓我再睡一會。”

陸堯希也不急,隻是淡淡地提醒她:“你今天是不是有課?”

此話一出,安安立馬就清醒了!大四的每個學分都非常重要,她決不能逃課。

於是剛剛還賴在**睡覺的人,加速地衝進了洗手間裏。

不一會就聽見她在裏麵哀嚎:“陸堯希!我沒帶衣服!你快準備準備送我回宿舍!”

安安在浴室裏急得直跳腳,換衣服換到一半,才發現她壓根沒衣服可以換,她總不能穿著昨天的衣服去上課,班裏知道她去聯誼的大有人在,這不是存心讓人想入非非嗎?

正急著,門外就響起敲門聲:“開門。”

安安慌張地用浴巾捂著胸部,打開門,陸堯希隻朝她看了一眼,立刻撇過了頭。

“你幹嘛不穿衣服?!”

安安莫名其妙:“我擋著呢!”

陸堯希把手裏那袋衣服丟給她:“換上!”

安安關上門,打開袋子,發現竟是自己平時穿的衣服。

“喂,你怎麽會有我衣服的!”

陸堯希已經坐在了餐桌前喝咖啡,笑著調戲她:“早上特地回你宿舍問你舍友拿的,以後放幾套在這裏,就不用特地回去拿了。”

他早上去幫她拿衣服的時候,她那個室友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八點檔的肥皂劇,看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但陸堯希貪圖方便避免被圍觀的想法,聽在安安耳朵裏完全就不是那回事了,他這是在邀請自己和他同居嗎?

換好衣服的她風風火火地衝出去,啪地一聲拍上桌子:“太快了!”

陸堯希端了杯咖啡正靠在椅子上發愣,突然“嘭”的一聲響,驚得他手一震,咖啡潑了自己一身。

這個場景實在太熟悉了。

“顧安安!”他冷冷地喊她的名字,放下咖啡杯就往洗手間走去。

安安一看他身上那一大灘咖啡漬就知道自己又闖禍了,但同居的事確實是嚇了她一跳,她才那麽激動的。

她扒在洗手間門口:“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希望我們能慢慢發展,同居的事,以後再說吧。”

被女王大人知道她在外麵胡搞瞎搞,女王大人會立刻讓她見識到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洗手間裏的聲音充滿無奈:“誰說要和你同居了?”懶得再和她繼續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糾纏,他飛快地把自己衝洗幹淨,換上衣服,逮了還在試圖給他灌輸“婚前同居是不道德的”想法的安安,急匆匆地出門。

昨晚明明很乖很聽話得,今天怎麽又故態複萌,惹他不舒服。

陸堯希把她丟在車上,以百米三秒三的速度趕回學校。

安安再次見識到他這種把車子當火箭開的技能,嚇得把要說的話都忘記了。直到把她送到學校門口,一直緊抿著嘴的人才開口說話:“快進去吧。你要遲到了。”

安安聞言大驚失色,轉身就往教學樓跑。

跑了一陣,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回頭望,就見陸堯希下了車,靠在車邊,似乎在目送她。

他長身玉立,氣質卓然,隨意地靠在車旁,就猶如金子般奪人耳目,如果不是認識他,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竟然是一個小小的男保姆。

突然覺得他離她很遠,安安跺了跺腳,暗罵自己胡思亂想,轉身就跑。

陸堯希站在校門外,看著那個把自己當短跑運動員的人幾步一回頭,差點沒把自己絆倒,不由得失笑。

拿出手機給她發信息,就看到那張“半個下巴”的照片,昨天他拿她的手機拷過來的,算是情侶桌麵吧。

他笑著打字:“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周末,餐廳開張,帶你去看看。

安安揣著叮咚響的手機,在上課鈴響起的前一刻進入課室,自然而然地坐到薛寶寶身旁那個空位子上。

剛來得及喘氣,大腿就一陣疼痛,一低頭,就發現薛寶寶這個沒良心的在掐自己,一副要嚴刑逼供的樣子。

“安安,你行啊你!都有了那麽酷炫的男朋友了,還看著鍋裏的,你不怕胖死。”

安安縮了縮腦袋,避開講台上教授的目光,她本來想告訴薛寶寶前因後果,但這樣勢必會泄露陸堯希是保姆這件事情。要是不小心被喬正陽知道,不曉得他又會出什麽陰損的招數。

於是她隻能忍耐薛寶寶超乎常人的掐人武功,想著下次見到陸堯希,一定要逼著他煮滿漢全席犒賞自己。

她犧牲太多了!

安安一天都被薛寶寶追著嚴刑逼供,一直等回到宿舍,她才有時間看手機。

陸堯希的信息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麵,安安看了一次又一次,恨不得唱一首《甜蜜蜜》來表達一些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想起昨天給周曉媛打過電話,她沒聽,發過去的信息到今天也沒有回複。

她想了想,還是發信息給陸堯希:給我遊知書的電話。

信息回得很快:幹嘛?

嘖!幹嘛一副戒備的樣子,她又不會紅杏出牆。她剛在打字回複,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安安甜蜜蜜地接起來,像所有戀愛中的小女孩一樣,還刻意拉長了音調。

“哇塞,安安,你這麽溫柔我表示好怕怕。”

遊知書那欠扁的笑聲從彼端傳來,安安不由得一愣:“怎麽是你?你怎麽也來港海了?”

“阿希說你很想我,所以我就來了……嗷!”

說到一半,就聽那端傳來遊知書的慘叫聲:“嗚嗚嗚,安安,阿希毆打老板,我要扣他工資!”

“安安是你叫的嗎?”安安故意冷下聲音:“周曉媛呢?”

“嗚嗚嗚,你們都好凶!人家好怕怕……嗷,我又沒說想她,你又打我!”

“說人話!”安安忍無可忍。

“是這樣的,餐廳明天開張,身為老板的我當然要出現。”遊知書總算恢複正常,“曉媛沒有和我一起來,前幾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她就急急忙忙地說要出國”

安安問:“她去哪裏了?”

遊知書便又開始哼哼唧唧:“不知道,人家正和她冷戰呢,拋下我去國外玩,恨死她了嗚嗚嗚……嗷!”

安安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在手機那邊已經換了一個人。

“喂,問完了?”

陸堯希含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安忍不住又甜蜜了下。

第一次戀愛,感覺新鮮又膽怯,安安感覺自己就像在拍韓劇似的,她捂著臉在**滾來滾去,惹來薛寶寶一陣陣白眼。

那頭的人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情,隻是低低地笑:”早點睡,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你別來!”安安飛快地坐起來阻止他。

陸堯希的聲音有些不悅:“為什麽?”

他問遊知書借的那輛跑車實在太騷包了,在學校門口轉那麽一圈,得吸引多少眼球啊,她還年輕,她不想被頂上BBS的首頁然後被無數人的口水淹死。

安安委婉地跟他說:“那個……你來也可以,不過,可不可以換臉兩個輪子的車?”

騎個單車來多好啊,翩翩少年帶著貌美如花的少女,多麽小清新啊。

陸堯希在電話那頭沉吟半晌:“好吧,那我換一輛兩個輪子的。”

陸堯希這麽唯命是從讓安安很是愉快:“那明天見。”

對方也帶著淡淡笑意:“嗯,明天見。”

第二天,天朗氣清。

安安特地穿了一條飄逸的裙子,來營造單車後座小清新少女的形象,然而她剛踏出校門,就見陸堯希帶著墨鏡,威風凜凜地等在那裏,他得背後,是一輛黑得耀眼的重機車。

安安朝他走過去,每一步都有千斤重,她說的兩個輪子是指單車啊啊!開什麽重機車?同樣騷包好嗎?

安安的表情如此沉重,完全沒有相隔一天再見麵的歡喜,陸堯希對她的反應表示很不滿意,不是說要個兩輪的嗎?他開來了她又不開心了。

女人心海底針啊。

安安坐在陸堯希的重機車後座淚流滿麵,重機車速度極快,狂風亂舞,別說飄逸了,她覺得自己都快飄起來了。

安安隻想咆哮一句,坑爹啊。

到達餐廳門口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一定已經成了傳說中的掃把頭。陸堯希停下了車,安安卻還死死地抱著他的腰,太驚悚了,以後還是走路吧,環保又安全。

回頭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人,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背上,剛才還很不爽的某人,突然就滿意了。

“如果你不介意被人圍觀,我也不會介意你這樣一直抱下去。”

安安這時才驚醒,到了?

她苦巴著臉扭過頭去看,就見眼前一間裝潢精美的餐廳,裝修是法國風情,四周都是落地窗,招牌上還寫著她看不懂的法文!

安安忍不住倒退了兩步,她一直以為,陸堯希要開的所謂小餐廳,不外乎是街邊那些小飯店,她還幻想過他滿身油汙揮舞著大勺子的樣子。

可是他開的居然是個高檔的法國餐廳!安安不淡定了。

她揪住陸堯希的胳膊,臉上滿滿寫著擔憂:“法國菜耶,你會做嗎?”

陸堯希皺眉:“誰說開法國餐廳就一定要會做法國菜?”

“那遊知書請你來幹嘛的?”

他笑得更歡快了:“看場子的。”

說完,為了堵住她的好奇心,立刻推著她往餐廳走去。

這家餐廳原來就是家法國餐廳,為了不被老頭子發現行蹤,他以遊知書的名義盤下來,裝修都不用,直接改了個名字就能開業。他並不是真的想做生意,當初來港海,也隻是想隨便找個離安安近一點的地方歇歇腳,等她畢業。

所以這家餐廳業績好壞,他都不大關心,交給遊知書就是了。倒是遊知書,在港海的豬朋狗友也不少,呼朋喚友的,倒也來了不少的人,餐廳門前還像模像樣地安排了彩條,要行剪彩禮。

安安剛重機車之旅的刺激中冷靜下來,就看見門前浩浩****的舞獅隊,安安覺得自己醉了,好好一家法國餐廳,舞什麽獅啊?能有點逼格嗎?

她看向陸堯希,陸堯希噎正抽著嘴角:“知書安排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遊知書正在左右逢源地應酬來賓,一眼看到陸堯希和安安,立刻喚人準備剪彩。

這家餐廳名義上是遊知書的,陸堯希自然不能出麵,他摟著安安站在人群中,看著舞獅隊敲鑼打鼓,熱熱鬧鬧,如果忽視這家餐廳是賣法國菜的,這喧鬧熱烈的樣子倒真有些開業的味道。

剪彩完畢,來賓都紛紛湧進餐廳裏。

今天因為人來得多,隻安排了自助餐,安安兩眼發光:“哇塞,這些都是你做的。”

陸堯希牽著小吃貨去進行飯前消毒的洗手工作,一邊回頭好笑地問她:“你男朋友在你心裏原來是這麽全能的存著嗎?”

真當他是十項全能啊,一夜之間能做出這一大堆菜。

小吃貨乖乖地跟著陸堯希去洗手間洗手,站在男女廁中間那個豪華的洗手盆前,看著陸堯希把自己的手當髒球鞋一樣,洗了一遍又一遍,五分鍾後才放開她的手。

安安看著自己有些發紅的手,欲哭無淚:“你當我手有劇毒啊,洗那麽久……”

陸堯希已經能夠淡定麵對她的吐槽,忽視了她的小委屈,牽著就去給她找好吃的。果然,小吃貨一看到好吃的,立刻兩眼放光,什麽委屈都拋到了後頭。

太美味了,雖然為了方便上的是自助餐,自然比不上正式的法國菜,但安安還是吃得合不攏嘴。

陸堯希掏出餐巾紙,幫她擦掉嘴角一點點幾乎看不見的麵包碎屑:“喜歡嗎?”

安安把頭當機器一樣點得飛快。

陸堯希笑著捏了捏她肉肉的臉頰:“以後你就是老板娘了,想吃什麽讓大廚給你做。”

安安趕緊把嘴巴裏的東西吞下去,糾正他:“不對不對,老板是遊知書,老板娘是周曉媛,周曉媛是我閨蜜,那麽我來吃霸王餐也是可以的。”

他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正想著如何兜回來,沒想到她自己給自己繞了一圈,倒也不用他解釋了。

一提到遊知書,安安就下意識地尋找他的身影,正想抓來問問周曉媛的去向,就看見他正站在角落裏,麵前是一個穿著豔紅色連衣裙的傾國傾城,兩個人有說有笑。

後頭剛好有侍者端著酒路過,不小心碰撞到那位傾國傾城,就見她身子一歪,倒進了遊知書懷裏。

哎呀呀!安安看得眼睛都直了,周曉媛前腳剛出國,遊知書後腳就出來勾三搭四。

作為一個中國好閨蜜,要有替閨蜜時刻盯人的覺悟。

安安放下手中的盤子,直奔遊知書的方向去。

陸堯希正在給安安挑好吃的,一轉身,人已經蹦了出去,朝遊知書那邊走去,他一眼看見遊知書身旁站著的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陣,還是跟了上去。

“遊知書!”安安飛快地蹦到遊知書身後,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遊知書呲牙咧嘴地捂住肩膀:“小祖宗,下手能別這麽重嗎?你這是打招呼不是打劫啊!”

安安笑眯眯地,不理會他的投訴:“這位美女是你新女朋友嗎?”

遊知書一怔,正要反駁,就看見不遠處正皺著眉頭大步走來的陸堯希,他看了看安安,又看了看他身邊視線剛好落在陸堯希身上的那人,暗歎失策。

“阿希……”身邊那人還沒等他開口,已經朝陸堯希走去,一副要投懷送抱的姿勢。

誰知陸堯希後退一步,任由投懷送抱那人一個踉蹌差點摔跤,也不去扶。

遊知書趕緊上去扶人:“元素,怎麽樣?”

安安見拷問了一半人都跑了,趕緊蹦過去,站在陸堯希身邊:“你也認識?”

陸堯希一手牽住站在身邊噘嘴瞪眼的人:“老朋友了。”

元素看向陸堯希牽著安安的手,剛才見到陸堯希時的狂喜瞬間全失,隻愣愣望著。

安安一聽是老朋友,不由得看向遊知書:“介紹介紹。”

遊知書這下真是豬八戒照鏡子,兩麵不是人,抬眼看了看陸堯希,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滿臉寫著叛我者死。

遊知書隻要咬牙半摟住元素,對安安說:“就是老朋友嘛,沒什麽好介紹的。嗬嗬嗬。。”

說罷,摟著失神的元素就走,場麵如此混亂,前任和現任居然就這麽碰上了,要是揭穿了這層關係,可不是火星撞地球那麽簡單了。

遊知書腳底抹油,安安還想再追,卻被陸堯希困住:“你去哪裏?”

安安憤憤不平:“遊知書趁著周曉媛不在就勾三搭四,我要送他入宮!”

陸堯希眉頭一皺:“什麽意思?”

安安陰森森地接下去:“當太監!”

認真聽著解釋的某人突然感覺身體某個無法言喻的部位隱隱一痛,眉頭皺得更深:“不是說了是老朋友了嗎?沒有勾三搭四。”

“老朋友不就是前女友嗎?別以為我聽不出潛台詞,和前任藕斷絲連,也是死罪!我要代表月亮閹了他。”

安安一副為女性同胞服務的凜然神情,陸堯希隻覺格外可怖。

“算了,我們先走了。清官難斷家務事,等周曉媛回來,讓她自己處理吧,好不好?”

一邊哄著安安,一邊摟著她往外走,還不忘對著遊知書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

讓你把不該請的人請來,坑你也是情非得已,自求多福吧。

陸堯希回頭的時候,目光不小心落在元素身上,她正哀哀地看著他,似乎有千言萬語。

陸堯希扭過頭,看著還在氣鼓鼓的某人,如果讓她知道,這個前女友不是遊知書的,而是他的,會怎麽樣呢?

不能想,一想隻覺那無法言喻的部分又開始隱隱作痛。

陸堯希幾乎是急切地問安安:“你什麽時候畢業。”

安安抬起頭,疑惑地問:“很快要找實習單位了,你問這個幹嘛?”

陸堯希淡淡一笑:“沒什麽,我等不及要和你遠走高飛了。”

和陸堯希確認關係以後,安安突然就變得忙碌起來。一邊是需要著手準備的畢業論文,一邊是跟隨大流找尋實習單位,另外還有每天必赴的約會。

薛寶寶每天看著安安趕進趕出,不由得感歎:“安安你知道嗎?我覺得你整個大學最忙就是這段時間了。”

安安笑嗬嗬地不說話,雖然很忙,可是很甜蜜啊。她容光煥發,教授都稱讚她和往常不一樣了。

安安抱著換洗的衣服往陸堯希的公寓走,他的公寓永遠保持整潔,每天清掃,頭發都不會掉一根,更重要的是,有陸堯希這個私人大廚給她做吃的,安安覺得實在太有家的感覺,因此就找機會經常往他那裏跑。

去到公寓門口的時候,她熟門熟路地按開密碼門,因為考慮到安安的記性,陸堯希幹脆把密碼改成了她的生日。

安安像小猴子一樣蹦進去,發現陸堯希正靠在沙發上看書,眼簾低垂,側臉泡在柔和的光線裏,這個瞬間她總算見識到什麽是自帶柔光效果的美男了。

安安撲過去,盯著陸堯希手上的書看了一會,居然全是法文。

他們在一起後,有幾次一起過夜,陸堯希不知為何輾轉反側不能寐,硬要拉著安安起來談談人生。安安隻好爬起來,正好她有許多問題,關於他的過去,他的一切,身為女朋友的她,必須得好好了解。

“阿希,我覺得你什麽都懂,比我還大學生呢!你家鄉究竟在哪裏,你什麽時候要回家啊?”

“咳,我以前在圖書館裏打工,書都可以免費借閱。每天沒事看看書,慢慢就知道了很多事情。”陸堯希摸了摸她的頭,他的確是在圖書館裏做過義工,這次不算說謊了吧。

至於家庭,陸堯希眼神柔和了一些:“我父母在我小的時候,飛機事故去世了。家裏隻有一個外公,他住得比較遠,是個別扭臭脾氣的小老頭,等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見他。”

自小父母亡故,他一定很難過,安安輕輕抱住他。

安安點點頭,嗯嗯,既然家庭背景這塊了解得差不多了,那就該到情史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在我之前,有談過戀愛嗎?”

陸堯希想起元素,她是唯一一個。想了想,還是老實回答:“有過一個。可是後來,她覺得我不好,所以離開了。”

安安瞪大了眼睛,覺得他不好?莫非是在他家破產以後?安安立刻腦補了一出言情大劇。

她其實是想告訴陸堯希,關於蘇維揚和她。

但在斟酌著怎麽開口的時候,陸堯希已經突然捧了她的臉,細細摩挲,慢慢低下頭來,輕輕地含住了她的嘴唇,輾轉地吻她。

陸堯希的臥室有一麵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港海夜晚的燈火輝煌,那天晚上星星很亮,有閃著燈的飛機飛過夜空。

牆上是兩個交匯在一起的影子,還有眼前,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撩撥著她。

陸堯希伸出手,輕輕蓋住她睜得老大的眼睛。安安閉上眼之前的最後一個畫麵,是陸堯希紋路分明的左手,他的手心裏有一顆淺褐色的痣。

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初吻,她聽見自己的心鼓聲雷雷,卻不討厭。

直至她大腦空白,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陸堯希才放過她,氣息不穩地說了一句“我今晚睡沙發”,便轉身離去。

直到今天,一想起那個吻,安安依舊會臉紅心跳。

安安抱著陸堯希的胳膊:“說好的大餐呢?”

陸堯希合上手上的書,轉頭看她:“今天不是來做簡曆的嗎?”

學校明天就招聘會了,到時各種大企業都會派人來招聘,談戀愛談得樂不思蜀的她差點就把這件重要的事情忘在腦後了。

“想好要投哪家公司了嗎?”

“想好了,優先投ST,我這有一份計劃表呢,別擔心。”

計劃表是當時和蘇維揚最後一次視頻後他傳過來的,他習慣了給她規劃人生,人生每一個重要的轉折,他都必須要參與進來,他已經把她的前景考慮清楚,所以也就有了這份表格。

陸堯希把表格仔仔細細看了一次:“思路清晰,分析得不錯,對你的優缺點也很清楚,誰給你做的?”

安安打馬虎眼:“我老爸朋友的兒子。”

陸堯希不疑有他:“來吧,幫你做簡曆。”

安安賴在沙發上不動,她的大餐大餐大餐,不吃肉哪裏有力氣幹活?!

對吃貨的脾性已經摸透的某人回過頭,拋出獎勵條件:“簡曆做好了,就給你做大餐吃。”

果然,吃貨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往書房去了。

有陸堯希在,簡曆做得很順利,安安對他的崇拜已經快要決堤,陸堯希自學成才,不能更勵誌。她一個大學生都不如他知道的多。

他還給她列了一堆麵試官初試會問的問題,陪她練習了一個下午,直到她對答如流,陸堯希才給已經餓得奄奄一息的人做大餐去。

第二天,安安去參加學校的招聘會,麵試了表格裏的幾家公司,主考官開口問的幾個問題,居然都被陸堯希猜中了,他已經給她備好了答案,所以主考官聽到安安回答的時候,似乎很是讚賞地點了點頭。

幾乎每一家她麵試的公司,都把她的簡曆放在了“有機會”的那一小疊。

果然,當天晚上,安安就接到了幾家公司打來的,通知三天後去公司複試的電話。

安安開心得抱著陸堯希亂蹭,雖然最後的結局,是依舊被拖著背誦了一個晚上的麵試問題。

安安被折磨了整整三天,腦子裏裝滿了這些公司的背景資料,和主考官可能會問到的問題。

去ST麵試的前一天,陸堯希總算是放過了她,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犒勞她,然後又牽著她出門遛彎。

自從在一起後,因為安安太忙,所以他們約會的地點都是在他家臥室,他家廚房,還有他家的沙發。

一起手牽手出門,是第一次。

晚風習習,桂花香若有似無,陸堯希牽著她手,緩緩往江邊的長廊走去,港海的長廊一直是情侶聖地,一盞一盞昏黃的路燈底下,情侶的眉目被暈染得曖昧且模糊。

風吹得她有些昏昏欲睡,抬起頭,夜色下陸堯希的側臉稍顯冷清。

她連忙低下頭,心想為什麽她的心突然就跳得這麽快呢?似乎在一起後的每一天,她都會忍不住,對他怦然心動。

她幹脆低著頭走,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腳邊的一塊小石子,目光落在自己和陸堯希十指交纏的手上,曖昧又溫馨。

長廊的盡頭是一個萬人廣場,建成了很久,可是平時沒什麽節目人們都不會往這裏跑,所以大部分時間,這裏都比較冷清,情侶也都選擇了在長廊上相依偎地看看風景。

這裏夜色深深,隻有樹影婆娑,半點人煙都沒有,安安越走越不安:“我們來這裏幹嘛?”

久違的《犯罪實例》的畫麵又浮上腦海,安安抖了抖:“你不是要對我先奸後殺吧?”

原本好好走著的人突然一個踉蹌,陸堯希已經被她的天馬行空噎得有些內傷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那個不知道裝著些什麽東西的腦袋:“顧安安,有時候我真不懂你,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他拉著一臉不服氣的人來到廣場中間:“你在這等我。”

說完轉身就走,腳步極快,沒一會就隱沒在黑暗中。

安安淩亂了:“不要放我一個人在這裏啊喂!”

可是偌大一個廣場,隻有安安一個人的吼聲,末了全世界便安靜下來,隻有遠處傳來海水拍岸的聲音,浪聲一陣接著一陣,差點沒把安安拍出心肌梗塞。

安安默默等著,黑暗裏能夠看清繁星點點,但周圍的黑暗實在令人不安,她開始出聲喊:“陸堯希,你不出來我走了啊。”

第一次出門約會為何搞得如今驚悚,實在太不符合浪漫溫馨的基本原則,安安一咬牙,決定還是早點回家洗洗睡。

剛轉身踏出一步,便感覺身後亮了起來,安靜的廣場突然在一瞬間變得人聲鼎沸,她扭過頭,就見廣場上那塊投影用的大白布上,一個個看似鮮活的人影躍於其上,屏幕上,周星馳正笑得一臉的正經八百。

她怔愣地看著屏幕上的周星馳,覺得自己一時間喪失了語言功能。

有人在身後牽住了她的手,力道溫柔,她扭過頭,就見陸堯希在電影的白光裏朝她笑。一時間,隻有明明滅滅的光打在臉上,安安有些目眩,剛才被驚嚇出來的心肌梗死此刻變成了心律不齊,一顆心撲通撲通差點沒跳出一場拉丁舞。

隔了很久,她才結結巴巴的問:“這是幹嘛?”

陸堯希微微揚起嘴角:“你前陣子不是一直嚷嚷著要我陪你看《大話西遊》嗎?”

所以他就為她安排了這樣一場大電影,伴隨著江風和浪潮,在熒熒星光下,他側著頭,眉角上挑:“怎麽樣?喜歡嗎?”

夜幕下,繁星點點,電影裏有人嬉笑怒罵,安安愣愣地不知道反應。

她其實也看過別人談戀愛,牽手、逛街、看電影、一起吃飯,周曉媛以前那些男朋友,也有人大費周章為哄紅顏一笑。

不是不羨慕的,可是她經曆過蘇維揚,蘇維揚那麽淡然的一個人,相處也隻是淡淡的,所以她對陸堯希原本就沒抱太大的希望。更何況私心裏,她總覺得他不是會這樣大費周折的人,隻希望能遵從最普通的戀愛原則,也和他一起看場普通的電影,壓馬路吃吃小吃,這樣就很好。

她對初戀的要求,其實很簡單。

但他為她放了一場隻有兩個人看的大電影,她突然就有些感動。

她紅著眼睛一頭紮進他的懷裏,陸堯希接住投懷送抱的某人,笑得誌得意滿:“給你放一場電影就這麽感動?要不要以身相許?嗯?”

安安這邊廂已經感動得淚流滿麵,想她活了二十年,終於也體會到什麽叫做浪漫。她緊緊抱住陸堯希:“陸堯希,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許騙我,不許瞞著我,你告訴,我……我都可以接受的。”

不要像蘇維揚那樣,騙她,瞞她,讓她傻乎乎地等,直到最後希望破滅,太殘忍了,她才不要再這麽經曆一次。

江風徐徐,讓人有些冷意,陸堯希抱著那個在他懷裏梗咽的人,沉默了一陣,終於應了:“好。我答應你。”

他低下頭,在小吃貨頭頂印下一個吻。

等你畢業吧,等你畢業的時候,我就把所有,都向你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