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 男朋友竟然成了自己BOSS

去ST麵試的那天,安安得到了陸堯希全天免費大餐的資助,她開開心心地被喂飽,拒絕了陸堯希相送,雄糾糾氣昂昂地麵試去了。

每一次麵試都讓她打從心底崇拜陸堯希,麵試官的問題,他一抓一個準,所以她對答如流,讓所有麵試官都覺得,這個女孩子思路清晰,對商業的大環境和企業未來發展路線把握準確,真是個人才啊,得留下留下!

安安幾乎是一帆風順地在ST的麵試中過關斬將,一路殺到最後的筆試。

筆試的第二天,就讓她到公司簽約。

一切一帆風順得讓她像是在做夢,陸堯希果然有旺妻命呐。

這一段時間,她一直自己搭公交車來回,沒辦法,要是有個陸堯希在外邊等著她,指不定她反而會更緊張。

簽約後,安安笑眯眯地給陸堯希發信息:順利拿下ST,為了慶祝,我決定讓你請我吃飯!

抱著手機樂嗬嗬地走進電梯,就遇見了熟人。

喬正陽和一個美女站在電梯裏,驚訝地看著她:“安安,你也來ST了?”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狹路相逢嗎?安安疏離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那位美人一直盯著她看,眼神裏充滿探究。

喬正陽笑笑,一副了然的樣子:“也對啦,你男朋友不是太子爺的朋友嗎?把你弄進來才對。”

“你男朋友?是阿希?”一直站在喬正陽身邊的美人突然開口。

安安疑惑地回望她:“你是?”

喬正陽連忙介紹:“這位是元小姐,我們部長的女兒……剛從美國回來。”

元素朝安安伸出手:“我是元素,阿希的……老朋友,那天在知書的餐廳裏,我們見過。”

說到遊知書的餐廳,她腦海裏登時一道亮光閃過,她是遊知書的前女友!

喬正陽笑笑:“啊,都認識啊,那真該坐下來喝杯茶,好好聊聊。”

安安猛地繃緊了身子,陸堯希可是在喬正陽麵前撒了好大一個謊,如今元素又是陸堯希的舊友,自然知道他原本隻是個保姆的身份。

安安默默抹了一把冷汗,電梯剛好叮地一聲打開,安安靈機一動,立刻拉住元素就往外走:“對對對,應該坐下來好好聊聊。”

喬正陽想要跟上去,可是安安卻拉著元素走得飛快,一副不想他跟上來的樣子,而元素也任由她拉著,一點把喬正陽叫上的想法都沒有。

原本他還想好好結交一下元素,喬正陽追了兩步,見自己確實被撇下了,隻好作罷。

安安拉著元素走出了ST港海分公司,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啊,剛才拉著你出來。”

元素卻搖搖頭:“沒事,我也正好想和你聊聊阿希。”

安安有些為難:“元小姐,我有個不情之請,在喬正陽麵前,能不能不要聊到阿希。”

“為什麽?”

呃,她總不能說因為她曾愛慕虛榮,而導致後來一出又一出的鬧劇。隻好隱晦地回答:“喬正陽不知道阿希他……做過保姆?”

“你說什麽?阿希他做過保姆?怎麽可能呢?”

元素尖叫起來,安安恨不得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卻見元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半晌,她才開口:“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坐吧。”

於是安安被元素帶到ST附近一家咖啡館裏,元素從小到大生活優渥,舉手投足間都自成優雅,和周曉媛那個咋咋呼呼的丫頭太不同了。

安安在心裏汗顏,周曉媛這該怎麽和她鬥啊。

坐在咖啡館裏,安安從來喜歡開門見山,直來直去,她率先開口:“元小姐,你這次回來,是來找遊知書的嗎?”

元素放下手中的咖啡:“也不算是,就是聽說他的新餐廳開張,我就不請自來,去看看了,沒想到會遇見你們。”

安安摸了摸鼻子,莫非她錯怪遊知書了?

元素手摸著咖啡杯的邊緣:“你和阿希,好嗎?”

提起陸堯希,安安不由得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我們挺好的啊,阿希雖然學曆不高,可是懂的東西特別多。”

元素皺眉:“你在說什麽?阿希他是哈佛高材生,這學曆還不算高嘛?要不是他提前回國,可能還會修個博士後呢。”

安安笑眯眯的:“哎,這都是陸堯希隨口亂編騙騙人的,你和他不是老朋友嗎?你怎麽也信他?”

元素正色起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和阿希在一起三年,我們當時是情侶,但也是同學,他是十分優秀矚目的一個人,而且家世背景特別好,他那麽有錢,怎麽可能會去做保姆呢?。”

安安開始感覺自己和元素不在一個頻道了:“什麽……情侶?你不是遊知書的前女友嗎?”

元素有些詫異地看了安安一眼:“他是這樣跟你說的?沒想到他現在連認都不願意認我了。”

安安回想起餐廳開業當日,元素急匆匆朝陸堯希撲過去,那激動的樣子,那麽明顯,她的注意力卻因為全放在遊知書身上,壓根沒有去注意。

安安握緊了手裏那杯果汁,手心裏突然全是汗:“你是說,你和陸堯希,曾經在一起三年,而且關於他是哈佛畢業的這件事,也是真的?”

元素點點頭。

安安向後退了退,手已經微微有些抖:“不可能!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是在遊知書家當保姆的。”

元素搖搖頭:“我聽說,阿希回國之前和他外公吵了一架,他一氣之下,收拾東西回了國,他說自己是保姆,恐怕是不想身份曝光,被他外公找到吧。”

“你是說,他在撒謊?”安安愣愣的,感覺自己就像剛聽了個冷笑話,但這個笑話,也實在太冷了些,冷得她想把自己狠狠抱住。

“我沒想到他還沒告訴你,是我魯莽了。不過,當時我和阿希一起三年,也是分手了才知道。他身份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沒多少人知道。”元素看了呈呆滯狀態的安安一眼,繼續說道:“不過大概他也是迫不得已,有些有錢人很低調,隱藏他這個身份,可以省去很多麻煩,隻是我沒想到,他居然說自己是個保姆……”

安安低垂著眼,心裏卻還倔強地咆哮,玩什麽青蛙變王子,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保姆,怎麽可以突然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富二代呢?

怎麽可以……騙她呢?

安安恍恍惚惚地捧著杯子,想喝口果汁冷靜冷靜,卻沒想到發抖的手握不住被子,微微灑出來一點,滴在幹淨的木桌子上。

元素瞥見了,幾乎是立刻拿起手邊的紙巾去細細地擦。

安安怔怔地看著,果然是在一起長達三年的人嗎?據說兩個人一起相濡以沫,久而久之,性格都會變得相像。她連不能容忍桌子有汙漬的習慣,也和陸堯希一模一樣。

元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處女座,有點強迫症,不過阿希也是處女座啊,你應該習慣了吧?”

眼前似乎有明晃晃的閃電閃過,她不確認地問:“你說什麽?什麽處女座?”

“你和他……還不知道對方的生日和星座嗎?阿希他是處女座啊。”

如果說剛才元素說出陸堯希是富二代外加她是陸堯希前女友的雙重爆炸性消息驚嚇到了她,那陸堯希是處女座的這個真相何止是驚嚇,她覺得自己快要靈魂出竅了。

安安快哭了:“他個人資料上填的明明是獅子座啊。”

她發過毒誓的,她絕不會找一個處女座當男朋友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一定是元素搞錯了。

安安猛地站起來,她現在迫切地想找到陸堯希,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元素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

安安跌坐在椅子上:“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真相,你還是一次性全說出來吧。”

元素看著安安的眼睛:“我希望你可以離開他。”

轟隆隆,又一道霹靂,安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和阿希在一起三年了,我們無論性格,學識,為人處世的看法,都無比契合,你見過他發光發亮的樣子嗎?你見過他在萬人的大會堂裏隻為你演講的樣子嗎?”元素伸出去握住安安的手:“也許這些話對你很殘忍,今天和你聊過之後,我才敢說出口,我太了解阿希,他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何況你對他一點都不了解,證明你們也沒有到他可以對你吐露實情的地步,他和你在一起,一定是有隱情的!”

在離開咖啡的時候,安安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遭遇到了傳說中最狗血的三角戀,還有一個巨大的騙局。

騙她他是小保姆就算了,居然還對她隱瞞了自己是處女座的身份!

安安回想從前,他對物品的龜毛,還有那些酷愛整潔的習慣,不能容忍一滴汙漬。她和顧先生還有女王大人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為什麽會看不出來,陸堯希是個地地道道的處女座呢?

愛情果然是盲目的!

她咬著牙,風風火火地跑去陸堯希家找他算賬。

剛輸入密碼,門就開了,遊知書笑眯眯地看著她:“找阿希啊?從監控裏就看見你了,才不見幾個小時,用得著這麽趕嗎?”

說著,就把她讓進屋子裏。

“阿希呢?”

遊知書指了指緊閉的房門:“在臥室的浴室洗澡呢,剛出去打了回球,死活不肯在球場的公共浴室洗澡。”

安安冷笑:“是啊,處女座都是這樣龜毛的。”

“就是就是。”遊知書非常認同地附和,“咦……不對,你怎麽知道他是處女座的?”

安安默默看了遊知書一樣,敵人們太狡猾,隻能智取。

她笑:“談戀愛本來就是要坦誠,阿希什麽都告訴我了,包括他壓根不是你家保姆的事情。”

她隨口就說出了真相,遊知書不疑有他:“他本來還說打算等你畢業再說的,沒想到這麽快。你一定很生氣吧?罰他跪搓衣板了嗎?”

“當然,騙我的人我都不會輕易原諒。”

遊知書哈哈大笑,很樂意聽到好友被**:“誰讓你當時不分青紅皂白噴他一臉防狼噴霧,他這麽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這麽逗你玩都算是輕的了。”

安安那一片混沌的腦子因為遊知書這一句話而豁然開朗,他一開始,隻是因為想報仇,所以隱瞞自己的身份,看著她因為愧疚,為了他忙前忙後,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為他挺身而出。

陸堯希,那個時候,你心裏究竟是什麽感覺?

遊知書說著說著,突然就覺得氣氛不太對了,沙發上坐著的那個人,突然就紅了眼眶。

他暗歎要糟,正巧這個時候房門打開,陸堯希用毛巾擦著頭發走了出來。

安安抬起頭看他,眼睛都是模糊的。

“怎麽了?”他快步走過去,眼裏有寒光乍現,狠狠地看了遊知書一眼。

這一眼讓遊知書淒然淚下,完了,這下要被毆打成渣渣了。

“好玩嗎?”安安終於抬起頭來,眼淚正好順著臉頰落下。

“安安?”她的眼淚落在他的手指上,突然讓他止不住一陣心慌。

“騙我你是男保姆,騙我你不是處女座,然後和我在一起之後,就找個時間把我甩了,好報一箭之仇對嗎?”安安一把推開陸堯希,“我不就是錯手傷了你嗎?你至於大費周章來耍我嗎?陸堯希!你好幼稚!”

她這輩子,就算是蘇維揚在國外找了個洋妞,她都不及此刻那麽憤怒,什麽浪漫溫存,什麽傾心以待,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一個被寵壞的富二代的幼稚把戲。

她氣瘋了!

“安安!”他喊了她好幾次,可是她就是瘋了一般各種拍打他踹他,這個小女人的力氣他見識過,太可怕了。

安安正掙紮著,就被陸堯希一把按到沙發上。

“我道歉!關於這所有,我道歉,但你答應我,安靜下來聽我說。”

如果是言情劇,此刻安安就應該捂住耳朵,大吼著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但她是安安啊,哪來那麽多廢話,她一抬腳,惡狠狠地送了他一腳。

正中那個最脆弱的部位,陸堯希瞪大眼睛,猛地跪在了地上。

“顧!安!安!你是想要絕子絕孫嗎?”

縱是遊知書隻是在一旁圍觀,也覺得疼得入心入肺,女人好可怕,他決定這輩子都不要得罪女人。

安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算我要生孩子,也不會和你生。”

陸堯希猛地站起來,發狠地把她按在沙發上,按住她死命掙紮的兩隻手:“那你要和誰生,你說?”

安安死命掙紮,卻掙紮不開,幹脆哇地一聲哭出來,她終於丟下了最後一顆炮彈:“陸堯希!我要和你分手!”

安安忘記自己是怎麽回宿舍的,她拋出分手這顆深水炸彈之後,趁著陸堯希發愣,再次踹了他一腳,趁機跑掉。

她一路跑回宿舍,瘋瘋癲癲的樣子狼狽至極。

正在鎮宅煲美劇的薛寶寶,一個沒留神,就看見一個披頭散發哭得眼睛發紅的女人跑過麵前。

“安安?你被人打劫了?”

安安一口老血橫在胸口,咬牙切齒地應:“老娘被人騙財騙色!”

薛寶寶眼睛猛地放出八卦的光芒:“他對你做什麽了?細節說來聽一下。“

安安抱著枕頭,恨不得買塊豆腐過來一頭撞死在上麵,哪裏有時間和薛寶寶討論細節。

那麽明顯的蛛絲馬跡,為什麽她就一直沒看出來呢,她究竟是蠢,還是蠢。

她呆呆地看向窗外,那一個晚上,也是這樣無雲的夜,月色清明,他信誓旦旦地答應她,絕對不會騙她,她用生命在相信他,換來卻是一場欺騙。

她坐在**,仍由時間流逝,她隻想這樣發呆到天荒地老。

薛寶寶被她兩眼無神的樣子嚇壞了,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但還是杵在一旁把陸堯希數落了個遍,但安安還是一動不動。

“安安,你找個人說說話吧,如果不想和我說,你不是有個閨蜜嗎?你打電話跟她聊聊?”

周曉媛嗎?安安兩隻眼睛總算回了神,蘇維揚騙她,陸堯希也騙她,這個世界,唯一一個不會騙她的,大概隻有周曉媛了。

“可周曉媛在國外啊。”她呆呆地,“她很久不和我聯係了,我和陸堯希在一起的事情,都沒得及告訴她。”

薛寶寶一咬牙,把自己的手機遞出去:“打吧打吧,如果你心疼話費,用我的打!”

薛寶寶肉疼話費的樣子讓安安心裏緊繃的情緒舒緩了一些,她拿起自己的手機,撥了周曉媛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安安?”

一聽到周曉媛的聲音,安安原本還強忍著的委屈情緒登時決堤,她帶著哭腔喊了一聲“曉媛”,便立刻泣不成聲。

周曉媛嚇了一條:“安安你怎麽了?有什麽話你慢慢說。”

“我和陸堯希在一起了。”安安深呼吸,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所以你激動得哭成這樣?顧安安,你是在逗我嗎?”周曉媛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帶上了怒氣。

“不是的……我們今天,又分手了。”

“我不是說了別跟他一起,你怎麽不聽我的?他就一男保姆!現在還讓你成這樣了,他……他該不會真騙財騙色了吧?”

安安聲音總算恢複平靜:“曉媛,他不是男保姆……”

問清楚前因後果的周曉媛在那邊差點沒把電話砸了:“安安,你別急,這事我一定幫你討個公道,管他多有錢呢,他又不是總統。”

周曉媛沉默了一下,還是說出口:“我現在在英國,蘇維揚就在我五米之外的地方……安安,你……要和他說話嗎?”

蘇維揚?安安眼前突然浮現那個在機場擁抱他,許諾要回來找她的少年。她還沒決定要不要和他說話,那邊已經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安安。”

這一聲安安,她曾經等了好久,可是在這個這麽狼狽的晚上,他卻突然出現了。

“我原諒你了!”在他開口之前,她搶先說出這句話,“我不怪你突然失蹤,不怪你不聯係我,我不怪你違背承諾,我不怪你找了個身材比我好的洋妞,所以,蘇維揚,你快回來吧。”

快回來吧,我隻有你們兩個朋友了,隻有你們兩個人,能讓我安心了。

蘇維揚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微顫:“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所以你等我,等我回去,好不好?這些日子發生什麽事,你都跟我說。誰欺負你,我都替你撐腰。“

安安在這邊拚命點頭,一時才想起蘇維揚是看不到的,隻有哽咽地應:“好。”

似乎電話又被周曉媛搶了過去:“安安,你乖啊,這幾天別跟他見麵,也別接他電話,我現在就去找遊知書算賬!”

說罷,也不等她阻止,就掛斷了電話。

安安看著恢複到待機模式的手機,慢慢變暗的屏幕上,還有45個未接電話和幾條未讀短信。

她顫著手點開,是陸堯希的短信,她記得她今天從ST簽約完出來,就給他發短信。

他這麽回複:好,今晚給你做好吃的,還有入職禮物。

安安甚至都能想象出來,如果他站在她的麵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會是如何地溫柔繾綣。

下麵還有幾條信息,是在她踹人出走後發的。

“我有允許你和我分手嗎?”

“顧安安,接電話!”

“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冷靜,明天早上我過來找你,我們好好談談。”

誰要和你談了!

安安倒在**,睜著眼,這注定是個無眠的夜晚。連和安安關係最好的周公,這次都沒能招她入夢。

她一夜回想著和陸堯希相處的點點滴滴,隻發現陸堯希簡直處處發散著“我是處女座”的信號,愛幹淨,愛整潔,追求完美,有強迫症。

一定是她太蠢了,才輕易就忽略了,越想越不服氣。

天亮的時候,她一骨碌爬起來,默默製定了一個“逼死處女座計劃”。

她把自己所有社交網站的頭像,都改成萬綠叢中一點紅的頭像,再默默下樓。

淩晨六點的天空,晨曦初現,安安頂著一頭亂發走在校園中,看著遠處晨跑的人有些發呆。

陸堯希有晨跑的習慣,有時候在他的公寓裏過夜,每天早上醒來都見不到人。有一天她忍痛離開了被窩君,悄悄調了鬧鍾,發現陸堯希六點已經起床,穿著運動服去外麵跑了一圈回來,回來洗了澡就開始給她做早餐。

她明明是醒著的,趴在**裝睡,早餐的香氣傳入房間裏,她爬起來,將門打開一條縫,偷偷看向廚房。

他係著一條淺藍色的圍裙,看起來很有居家好男人的感覺,哼著歌在給她煎荷包蛋。廚房在最裏麵,陽光明明沒有照進來,她卻覺得那個人,被萬丈光芒籠罩著,格外耀眼。

他做好了早餐,進房間裏叫她起床,她飛快地撲回**裝睡,他過來坐在她床邊,捏住她的鼻子:“起床啦,小熊貓。”

安安捂住腦袋加快腳步,不能再想了,明明是個大騙子,為什麽在回憶裏還是這副溫情動人的模樣。

安安快步走到陸堯希公寓樓下,當初為了方便,他買的公寓是在她的學校附近,走過來也不過是15分鍾。

安安路過停車場的時候,一樣瞥見那輛一直被她吐槽太騷包的跑車,一直以為是遊知書的,沒想到其實是他的,那些昂貴的腕表,數碼用品,其實也統統是他的。

富人裝窮,是什麽變態愛好嘛?!

安安走到車邊,想抬腳踹一踹出出氣,但一考慮到這車的價格,她還是默默收回了腳,踩壞了,她賠不起啊!

她一路走上去,熟練地輸入密碼,大搖大擺地進門。

這個時間陸堯希按理是在跑步,他那規律到可怕的作息,一定不會隨意更改,所以她才敢有恃無恐地殺上門來。

這間公寓她太熟悉了,她一進門,就隨手把玄關擺著的花瓶轉了個方向,把牆上的畫擺歪一些,再衝進廚房,打開他的櫥櫃,把他擺列整齊的碗筷統統弄亂。

她從小在處女座家庭裏長大,對於怎麽樣讓處女座抓狂,她太在行了,因此沒少被女王大人家法侍候。

此時此刻,她也隻能用這種幼稚的方式報複他的欺騙。

她在客廳裏搗亂了一通,又進書房裏,把所有按顏色和序號排列好的書籍統統調亂。她一邊調亂一邊感歎,難怪她對這裏有家的感覺,陸堯希和顧先生的排列習慣,簡直是一樣一樣的。

就是因為太熟悉了,那些陪伴了她許多年的東西,一旦成為習慣,就被她輕易地忽略掉。

調亂了書架上的書,她拍拍手,順手拿了瓶墨水,奸笑地走去臥室,就在他的每件衣服上都點上一滴墨水好了。

然而一進門她就發現不對了,窗簾都拉著,**還有被子包著的一坨東西。

陸堯希居然不整理床鋪?這不科學,平時她弄亂了被子的正反麵他都會皺眉的。

安安朝床邊走過去,一把掀開那張被子,就見眼圈發青的陸堯希,躺在**,睜著眼睛看著她。

他怎麽會在這裏嚇人的?不應該去跑步嗎?

安安反應過來之後,第一個動作是,跑!

然而她再快也快不過陸堯希,他突然彈坐起來,手一伸,抱著她的腰,把她壓倒了在**。

“放手!”安安掙紮著,“你是不是還想試試被踹的滋味?!”

嚐試過男人最痛的陸堯希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膝蓋一抬,壓住了她的兩隻腿:“現在呢?難道你還帶了防狼噴霧?”

防狼噴霧她沒有,可是喊她還是會的!

“救命啊!非禮啊!”

陸堯希卻突然愉悅地笑起來。

安安怒:“笑屁哦!”

陸堯希卻不生氣:“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也是這樣的。那次我沒有辦法,可是現在……”

安安想問他現在又怎麽樣?

然而還沒問出口,他已經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低頭重重地吻了下來,他的吻從來都是點到即止,這次卻像景川的台風,瘋狂肆意,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被放開的時候,她視物都還是模糊的。

陸堯希緊緊地抱住她:“我剛才,聽到外麵有人在走動,那腳步聲是你的,我以為我是在做夢,不敢起來。”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你那麽生氣地走了,一副永遠不會原諒我的樣子,安安,我害怕。”

第一次,他這樣低身下氣,跟她道歉:“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是抱了不純潔的目的,我道歉。可是安安,我現在,是真心的。”

昨天她跑得那麽快,他追都追不上,那一刻心裏空落落的,他竟然感覺到恐慌。

安安向來是非分明,她輕輕推開他:“可是阿希,我生氣,是因為這些所有的真相,都是元素告訴我的,而不是你。”

“元素?”陸堯希眼裏有寒意閃過。

“對啊,元素,你也並沒有告訴我,她其實是你曾交往了三年的前女友。”

“安安,我覺得過去了的人,已經不再重要。”

“不重要,不代表不存在……更何況,我已經不敢也不願意再相信你了,沒有信任的兩個人,在一起又有什麽意義?陸堯希,我們還是分開吧。”

事實證明,看多了言情小說和偶像劇,在必有時候還是有用處的,安安覺得在和陸堯希談判的時候,自己能充分做到淡定從容,這樣起碼不丟女性同胞的臉。

但安安沒想到的是,陸堯希在沉默了半天之後,輕輕放開了她。

“安安,我給你時間,但你不要想太久。”

別讓我等太久。

他翻身到一旁,不再困住她。

這是放她走了?安安登時有些失落,她以為……他還會爭取一下,她連後麵的話應該怎麽說都應經想好。但他卻已經想開了,也許她還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她翻身下床,徑自走出房間,外頭的客廳淩亂不堪,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刺眼。

她一路走到公寓樓下,他都沒有再追上來。

經過那輛拉風跑車的時候,她終於還是沒忍住,一腳踹了上去,然後轉身就逃。

跑車發出尖銳的報警聲,但響起兩聲便恢複沉靜,似乎有人刻意掐斷。安安沒有回頭,也沒有看見,公寓陽台上,一路目送她跑遠的人。

安安想找周曉媛訴苦,然而她的手機又恢複了無法接通模式。

隻好靜靜地趴在宿舍的桌子上發呆,順便思考一下人生,手機毫無預兆地響起來,安安看了看陌生的號碼,有氣無力地接起來。

是ST公司的電話,通知她三天後正式入職。

安安掛斷了電話之後,眼淚莫名其妙就掉了下來,明明一切正是順風順水的,她愛情事業都得意,難道真的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得了這個,就得失了那個?

安安搖搖頭,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她要振作!

鼓勵完自己之後,她就帶了飯卡,風風火火下樓,昨天晚上到現在她滴水未進,憑什麽為了一個男人這麽折騰自己,她要喂飽了自己,重新做人。

同宿舍的薛寶寶看著安安一會哭一會狂的樣子,嚇得沒敢說話,但安安經過她的時候,還是捎帶拽上她:“姐姐失戀了!陪我徹夜狂歡去!”

安安的徹夜狂歡,不就是買了一堆陸堯希不讓她吃的零食,拉著薛寶寶沒日沒夜地看電影,從血腥恐怖片到日本鬼片,到懸疑到警匪,除了愛情片,她幾乎要把所有其他的片子看了個遍。

這期間,她的手機一直安靜無比,除了10086會發信息來問候她,那個人……沒有再找過她。

放手放得那麽輕易,一定沒有真正愛過。

安安很沮喪,但她向來是小強體質,她安慰自己,沒事的,很快會滿血複活的,畢竟人一輩子,誰沒愛過幾個人渣。

三天後,她頂著濃重的黑眼圈,感覺自己算是浴火重生,重新做人了!

她要好好工作嗎,什麽情啊愛啊,都滾一邊去!

安安滿懷壯誌,換上利落的職業裝,踏著正步前往ST報道。等周曉媛和蘇維揚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一定要是這樣一個堅強自愛的自己。

公司人力資源的主管對新來的實習生很和氣,笑著給他們發工作牌,安安是學會計的,按理會安排去會計部,然而她的工作牌上卻沒有寫上明確的部門。

安安伸出頭去看,咦,別人的都有啊,有幾個還被分去了據說帥哥最多的市場部。

安安問主管:“主管,我是在哪個部門啊?”

主管笑眯眯地看著她:“我記得你啊,小姑娘,麵試的時候表現很出色,所以上麵把你調給了新來的副總當特助,好好把握機會啊。”

主管說完,身邊一起領工作牌的實習生們立刻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拽住她,一臉羨慕:“我有內幕,聽說這新來的副總,是空降來的,應該是哪個董事的親戚。”

另外一個也湊過來:“聽說長得超級帥啊!好羨慕你啊安安。”

安安卻不動如山,隻淡淡地回複:“色字頭上一把刀。”

一不小心,就會被砍得七癆八傷,更何況,哪個副總再怎麽帥,會比那個人好看嗎?

安安沒有再多想,趕緊去跟她此後一年的頂頭上司報道。

安安一路搭電梯走上最高層,一個叫LUCY的秘書給她指路:“前麵直走,左邊最後一個房間就是了。”

說完,還不忘用羨慕的目光打量她。

安安被看得起雞皮疙瘩,趕緊開溜,走到副總的辦公室門前,敲了三下。

“COME IN.”

得到回應,安安立刻深呼吸,打開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很大,但裝修和擺設都格外簡潔,一個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他穿著合身的白色襯衫,袖子仔細整齊地卷起幾層。

大概是在他氣勢的壓迫下,安安飛快地低下頭,自我介紹:“您好,我是新來的實習生顧安安……”

那人聞言,慢慢地回過頭來,安安微微抬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下巴。

等等!這個下巴和她手機桌麵上那個下巴,也太像了點吧!

她猛地抬頭,果然,麵前那個對著她笑得眼睛眯起來的人,不是陸堯希又是誰。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副總?”

安安幾乎要跳起來了,她花了三天,才勉強能從失戀的陰影裏走出來,他居然就這麽毫無預兆地出現了,還是以她頂頭上司的身份出現。

陸堯希有模有樣地在辦公椅上坐下:“因為我想見你,安安,你想好了嗎?”

安安呆立著,難道他還不夠解氣,還要追來這裏折磨她?

見她不說話,他站起來,走到她的麵前,抬手輕輕扶住她的肩膀:“安安?”

安安拍開他的手,怒目相向:“說吧,你是哪個董事的親戚?”

陸堯希沉默了一陣,才開口:“安安,我就是那個Edvin.Lu,我外公,是ST董事長,陸蕭然。”

他不打算再瞞她了,她要是想知道,他可以立刻把生辰八字都掏出來給她看。他這次貿然問港海分公司要了一個職位,老頭那邊,鐵定是要知道的,那麽他起碼要在老頭來逮人之前,得到安安的原諒。

安安已經石化在當場,她曾以為,陸堯希最多不過是和周曉媛那樣的富二代,誰知道他居然富到這種地步,那他就不是富二代了,他是土豪!

安安沒有做過灰姑娘變公主的美夢,也並不是很想和土豪做朋友,她後退了一步:“所以呢?太子爺有什麽吩咐?”

她的語氣酸不溜秋,麵前的人一下子便起眉頭:“不要鬧了,聽話。”

做錯事的人明明是他,憑什麽還居高臨下地命令她聽話。

“陸總,這裏是公司,希望你別公私不分。”

陸堯希特地早早等在辦公室裏,等著向她坦白,他已經把所有的真相全盤托出,她卻還是不冷不熱地吊著他,這個死腦筋真是讓人惱怒。

他冷下了臉:“怎麽,你那麽想公事公辦?”

安安害怕他那雙含著冷意的臉,不由得撇開了臉不去看他,說話都少了幾分底氣:“我……我是來上班的,不是來談戀愛的!”

“好。”他被她氣得沒了脾氣,轉身回到辦公桌邊,按下了內線,“LUCY,把公司所有發展計劃的資料拿進來,給顧特助熟悉熟悉。”

他的聲音淡漠,完全是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安安抬頭挺胸地站著,一副不畏強權的樣子。不就是資料嗎?她大學四年的教材都看過了,還怕你那點資料。

很快,LUCY就抱著一份資料進來了。

安安目測了一下厚度,嘖,不過那一點點,還比不上一本小言的厚度,不用一個小時就能搞定。

特助有自己的辦公桌,本來應該是在陸堯希辦公室外麵,但不知怎麽,她的桌子卻偏偏安排在了陸堯希的辦公室裏,雖然在角落,可是也就是等於,她每一天都要跟他共處一室,安安一想到要每天對著前男友,就一陣別扭。

LUCY把資料放在安安的桌子上,在安安樂嗬嗬地翻開第一頁的時候,遞給了她一個小小的U盤。

“我們現在也都電子化了,除了你手上那份,這裏還有10G的資料,你慢慢看。”

LUCY有些同情安安,10G啊,得看到什麽時候,都說陸總帥得無邊無沿,跟著他會很幸福,可是對著一個新人上班的第一天下手就這麽狠,果然 人不可貌相啊。

LUCY飛快地走了,安安捏著那個U盤石化了,10G啊,真當她是機器人啊!當小言看都沒那麽快好嗎?

陸堯希瞥了一臉愁苦的人,忍住笑意,保持他那公式化的口吻:”怎麽?顧特助,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嗎?”

安安咬牙切齒地應:“沒有問題,我會盡快看完的,陸!總!”

“那就好,慢慢看,然後把你對每個計劃的見解寫出來。”

安安快把牙咬碎了,看吧看吧,他果然是來折磨她的!

一整個上午,安安都泡在那一堆資料裏,密密麻麻的數據和表格看得她頭暈眼花,偶爾抬起頭,就看見大大的落地窗前,陸堯希偶爾低著頭沉思,偶爾在打著電話,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

她原本以為他其實不過一個二世祖,跑來這裏上班是鬧著玩的,但現在看來,他對待工作,似乎是格外認真。

他骨節分明的手握著一隻銀灰色的鋼筆,微微側著頭,在紙上刷刷地寫著什麽。

是誰說過認真的男人迷人?安安怔怔看著,她從前覺得有錢人遍地都是,就跟大白菜一樣,可是她現在看著眼前這個人。

他受過個良好教育,視野廣闊,懂得很多,光是一個早上,她就聽他說了不下4種語言,他究竟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嗎?

為什麽,她突然覺得這個人高高在上,離她很遠很遠。

她發呆的樣子落在某人眼裏,他勾了勾嘴角:“顧特助,有什麽問題嗎?”

安安反應過來,她竟然盯著他看了半天,連忙把頭扭過來,埋在資料裏。

看著她瞬間紅透的臉,陸堯希突然覺得,發展成辦公室戀情什麽的,好像也挺不錯的。

安安在資料的海洋裏浮浮沉沉了一個上午,差點沒把自己淹死在裏麵。

眼看到飯點了,安安趕緊準備收拾東西走人,好歹不用再和他呆在同一間房裏了。

她剛站起來,就聽見有人敲門,LUCY提著一大袋東西走了進來:“陸總,你點的午餐。”

“嗯,放下吧。”

LUCY放下午餐後立刻就退出去,安安也想跟著走,就聽見後頭有人叫她。

“顧安安。”

她收住腳步:“陸總還有事嗎?”

陸堯希用筆敲了敲桌麵:“吃飯。”

他這是在邀請自己一起吃飯?安安看了看他桌上大袋小袋的,袋子外麵的LOGO,都是那些安安平日很想吃,卻總是因為他的阻攔而沒吃成的店。

哼,用點吃的就想賄賂她,沒門。

雖然食物的**力的驚人的,但尊嚴價更高,安安禮貌地回絕:“我第一天上班,還是隨大流,去食堂吃就好。”

她一臉得冷漠疏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掉。

她的心在滴血,啊啊啊啊,那些袋子裏有她最愛的小籠包啊!

紅木門開了又關,陸堯希臉色沉沉,連食物都**不了她,看來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棘手。

安安是第一次在公司的食堂吃飯,她迅速找到早上一起報道的新人們,隨著他們一起去吃飯。

“那個陸總真得像傳說中那麽帥嗎?”

“唉唉唉,人品怎麽樣?顧安安,你不要浪費啊,撲倒他撲倒他!”

安安抽了抽嘴角,試圖破壞她們的幻想,把陸堯希布置的高強度工作任務告訴她們,誰知道兩個女人已經是小言的資深讀者。

“他一定是想把你留下來!你知道的,很多事情,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好發生啊。”

“哇塞,好勁爆哦!”

安安對這兩個想象力超群的八卦天後徹底無語,放棄了繼續黑陸堯希的打算。

公司的飯堂很大,供應的食物新鮮量大,安安兩眼放光地拿著食盤蹭了過去。

公司沒有禁止辦公室戀愛的規矩,聽說今天來了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實習生,很多餓狼已經虎視眈眈,安安和兩位八卦天後剛坐下來,就有幾個技術部的過來拚桌。

安安倒是無所謂,吃頓飯嘛,對著誰不是吃,隻要不是對著陸堯希就好。

她埋頭吃飯,八卦天後一人對著一個技術部的前輩,談笑風生,安安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有著嬰兒肥的小臉也是蠻可愛的。一個自稱小高的坐在她身邊,五分鍾內已經對著她講了不知道多少個冷笑話了。

不胡鬧的時候,她也是進退得宜,在陌生人麵前吃相遠不及在陸堯希麵前時那樣恐怖,細嚼慢咽的,活生生就是個小淑女的樣子,看得身邊那隻餓狼心癢難當。

哼,陸堯希耍著她玩,真當她沒人要呢。

正吃著飯,飯堂裏卻突然一陣喧鬧,八卦天後一人揪住她一邊的胳膊:“快看快看!有帥哥。”

旁邊桌子以為看起來像是經理級的女人立刻從小口袋裏拿出粉底補妝,她身邊的男人吐槽:“空降的副總,來的時候給下馬威,開了一天的會,今天又來飯堂玩親民了。”

話剛說完,就被身邊所有的女人齊刷刷剮了一眼。

“安安,你家BOSS耶!”

安安看著從門口進來的人,像明星一樣被左擁右簇,他往她這邊掃了一眼,就被簇擁著取飯去了。

以前,她以為他還是小保姆的時候,總是想盡辦法保全他的自尊,她怕他敏感的心太易碎,做什麽都小心翼翼,關於窮的字眼,她總是緘口不言。她恍惚地覺得他還是需要自己去保護的那個人,可是她的保護一直都隻是一個笑話,現在的他高高在上,眾星拱月,他再也不需要她了。

安安終於可以承認,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她低頭戳著食盤裏的雞肉,就聽周圍的喧囂突然安靜下來,緊接著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可以坐這裏嗎?”

安安抬起頭,就見陸堯希站在桌邊,禮貌地詢問她,好像他真的單純想要和她拚桌而已。

安安抬頭掃了一眼飯堂,空了的桌子那麽多,他偏偏往她這桌坐滿人的湊,說他不是故意的,誰信!

“不不不,我吃飽了,陸總你坐你坐。”

身旁剛才那個一直給她講冷笑話的小高率先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陸堯希,緊接著,她所在桌子的人接二連三地站起來,紛紛離座而去。

安安狠狠地瞪了陸堯希一眼,誰知他卻無辜地回望著她:“瞪我做什麽?我隻是吃個飯啊。我又沒叫他們走。”

他眨巴著他好看的眼睛,一臉委屈。

安安無言以對,副總這個身份壓下來,誰敢和你一起坐啊。

陸堯希一來,整個飯堂的氣氛就變得格外詭異,所有人表麵是在吃飯,實際上卻都在偷偷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偏偏陸堯希還一副不知不覺地樣子,拿著筷子在飯盤裏挑了挑,把一塊炸豬排挑出來,夾到了安安的飯盤裏。

周圍的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倒抽氣,安安腦袋發麻,她壓低聲音說:“陸堯希,你這是在毀我清譽。”

陸堯希狡黠地看了她一眼,把耳朵湊到了她的嘴邊:“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又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這這,他們在咬耳朵耶,好曖昧哦。”

“果然近水樓台啊,一天就搞定了。”

安安嘴角抽搐,推開他又不是,她早就見識過了不是嗎?陸堯希無賴起來,簡直不是人。他這是想讓她在公司裏呆不下去嗎?

她低頭飛快地扒飯,想了想,又把筷子放在一邊,一根朝內,一根朝外,她拿起勺子繼續吃。

果然,陸堯希的眉毛挑了挑,下意識伸手就要去撥亂反正。

“陸總,連員工怎麽放筷子都要管嗎?”

陸堯希不理會,還是把筷子放回同一個方向:“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你就是我女朋友,我管我自己的女朋友,有問題?”

他這話雖然可以壓低了聲音,可還是說得安安心裏一慌。

“我們已經分手了。”她也壓低聲音回答她,這樣鬼鬼祟祟的對話簡直就跟特務接頭沒什麽兩樣。

陸堯希挑著嘴角看著她笑,眼睛裏不知不覺蘊了寒意。

“我沒同意。”

這句話倒是說得擲地有聲,群眾的目光紛紛投向她這裏。

安安覺得這裏呆不下去了,她匆匆吃完飯,起身就要走。

“去哪裏?我讓你走了嗎?”陸堯希的飯盤還是滿的,他向來不喜歡在外麵吃飯,特地下來是為了她,她卻要走了,連陪他吃頓飯都不願意嗎?

他心裏不悅,語氣就重了些。

“抱歉啊陸總,現在又不是上班時間,還有……我也不是你女朋友。”

最後那幾個字她用口型說完,扭過頭就走,留下陸堯希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桌邊。

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一到上班時間,她就得和他共處一室,不知道他又會出什麽招數欺負她。

上班的第一天就讓她加班?!吸血鬼也不是這麽當的。

“憑什麽?”對待不公平的待遇,就要奮起反抗。

陸堯希氣定神閑得看著她:“你的工作沒做完,不應該加班嗎?”

安安急了:“可你也沒說這些資料要今天之內看完啊!”

“哦?那我現在說,顧特助,麻煩今天把事情都做完。”

這是擺明跟她杠上了,安安大怒:“老娘不幹了。”

說完她就想甩袖子走人,然而陸堯希卻在背後幽幽地提醒她:“實習期主動離職,要賠償違約金的。”

安安邁出去的腳步登時頓住,為什麽她以前從沒有發現他竟然如此陰險狡詐,這一切,怕是在幫她考ST的時候就計劃好了吧?

安安默默淚兩行,垂頭喪氣地回到辦公桌前。枉費她以前還傻乎乎地幫他反抗吸血鬼資本家,現在她才發現,陸堯希才是吸血鬼族群裏的領頭羊。

她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資料,隻想哀嚎一聲,噢,多麽痛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