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 等你畢業,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在坦誠自己失戀之後,安安在家裏過上了前所未有的好日子,女王大人天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顧先生噓寒問暖,甚至主動地提出要給她漲零用錢,就連旺財朝她吠叫的時候,都溫柔了許多。

但安安仍舊感覺相當失落,一失落,吃飯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多吃了幾塊肉,導致體重直線上升。以至於回校前一天,她站上體重秤上的時候,差點沒一個激動把秤給摔了。

周曉媛來找她的時候,就見她在和體重秤搏鬥,零件被她肢解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顧安安,你要躲到什麽時候?你又沒有欠他錢!”最近無論她怎麽約她,她都不出門,好像一踏出家門口,就會遇見某個她不敢見的人一樣,比躲高利貸還誇張。

安安哀哀戚戚的,雖然沒欠他的錢,可是她覺得自己欠他好多情啊。最重要的是,她發現陸堯希的QQ天天在線,可是卻再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安安很傷感,好不容易多了一個好朋友,就這麽被自己給折騰沒了,最讓她痛心的是,陸堯希是她唯一一個會做好吃的朋友啊!想到以後再也吃不到他做的東西,她就覺得痛徹心扉!

周曉媛安慰她:“等你回到了學校,就會發現遍地是芳草,個個比蘇維揚和陸堯希都要強。”

周曉媛在景川上大學,這就代表暑假一結束,安安一回港海,她們天天膩歪的好日子也就結束了,安安動情地撲過去抱住周曉媛:“曉媛,我明天就走了……”

周曉媛接住安安,覺得她一定是舍不得自己,正要說句感人的離別語,就聽安安說:“幫我好好照顧阿希,一定不要讓白子原或者遊知書欺負他。”

周曉媛一把把她推開:“顧安安!你重色輕友,你沒救了!”

周曉媛怒氣衝天地走了,安安摸摸鼻子,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在離開前,偷偷去看一看陸堯希。

在安安的想象中,陸堯希應該是形容憔悴,食不下咽,然而當她去到遊知書家門口,偷偷摸摸往裏麵望的時候,就看見多日不見的某人,神采飛揚,臉色紅潤,正靠在落地窗邊,捧著一本書,安安靜靜地讀著,一副現世安穩的景象。

她都憂愁得胖了,為什麽他一點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樣都沒有,這不科學!

她在門前徘徊許久,最終還是一跺腳,轉身回家,這個暑假的荒唐,都結束在這一天吧,等回到學校,她要對著那遍地芳草大開殺戒,絕不留情!

安安滿懷壯誌地走遠了,那假裝看書的人才轉了轉自己僵硬的脖子,看向屋子裏的監控視頻。

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氣咻咻地離開監控的視野,陸堯希合上書,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微笑,摸出手機給遊知書打了個電話。

“幫我查一查顧安安在港海的地址,安排一下,我要去港海。”

說完,不顧遊知書在那頭誇張地大呼小叫,果斷地掛斷電話。

招惹了他就想一走了之,沒那麽容易。

正垂頭喪氣走在路上的安安猛地打了個噴嚏,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了看,為什麽她突然覺得冷颼颼的,安安抖了抖,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回校的前一天,按慣例會有極其豐盛的晚餐,安安大快朵頤,趁著女王沒注意,偷偷喝了一杯酒精飲料。

迷迷糊糊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安安打開新買的手機,手機背景圖片是那張被安安命名為“半個下巴”的合照。

當時一拿到新手機,她在相冊裏挑了半天,神差鬼使地,竟上傳了這一張當桌麵背景,她說服自己,一定是周曉媛把這張照片P得太好看了。

半夜三更,尤其是醉眼朦朧的時刻,最容易做傻事,安安捧著手機,翻了半天的通訊錄,嘴裏念叨著蘇維揚的名字,最終隨手一按,打了過去。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麽不來找我?為什麽要躲著我?”電話一接通,她就委委屈屈地低吼起來。

“顧安安?”對麵的聲音帶著些驚訝,似乎沒想到她居然會打電話給自己。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她想念過去和蘇維揚一起無憂無慮的日子,即使不能做戀人,她還是格外想念身為朋友時的蘇維揚,他和周曉媛是她的童年她的青春,她割舍不下的也許並不是愛情。她不想和他老死不相往來,隻要他能回來,做朋友又有何不可。

但隻有酒醉的時候,她才有勇氣說出口。

對麵沉默了很久,久到安安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完全不知道在最後,電話那端的那個人,低笑出聲,聲音無奈卻帶著愉悅。

他說:“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好像……也有點想你。晚安,顧安安,我們港海見。”

夏季的月光明亮動人,安安閉著眼睛趴在**,亮著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通話時間3分38秒,通訊聯係人那一欄寫著……阿希。

安安翻了個身,抱著枕頭沉入夢鄉,一夜甜夢。

早上照例是被女王大人的大力金剛掌拍醒,安安還睡眼迷蒙,就被架著刷牙洗臉換衣服,又被女王大人簡單粗暴地丟進車裏,送往車站。

安安在顛簸中又睡了一路,直到被架著進入車站,看見牽手站著的遊知書和周曉媛,才一個激靈醒過來。

她甩開顧先生和女王大人,超周曉媛奔了過去,盯著兩隻牽在一起的手兩眼直放光:“好一對奸夫……”

話還沒說完,就吃了周曉媛一個手拐:“我們特地來送你的,給我好好說話!”

安安鼻孔出氣,瞟向一臉似笑非笑的遊知書:“咳,他呢?”

遊知書裝傻扮懵:“嗯?誰?”

安安眼睛一瞪,周曉媛立刻替閨蜜動手,伸手狠狠掐了遊知書一下,遊知書吃痛,趕緊把手上提著的紙袋子送出去:“阿希親手做的三明治,他說你喜歡吃,讓我給你帶來。他就不來送你了,祝你一路順風。”

遊知書念台詞似地說完,才得空揉了揉自己受傷的手臂,想起自家那個損友就生氣,明明都要追到港海去了,還搞什麽欲擒故縱,派他來受這份罪,他表示自己很不開心。

安安愣愣地接過那個紙袋子,抱在懷裏,看向遊知書的目光卻更凶狠了些。

“我警告你,好好對阿希,給他漲工資,不許讓他幹太多家務,別讓白子原找他麻煩,不然……”安安瞟了周曉媛一眼,“不然以後你結婚,別想從我這個伴娘手上接走新娘子!”

安安和周曉媛四隻眼睛都盯著他看呢,遊知書隻得委委屈屈地應了聲好。

打打鬧鬧了一陣,安安就要上車了。

她瀟灑地朝眾人告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等我放假回來,讓你們請我吃飯!”

然後就被女王大人一個大力金剛掌打得屁滾尿流,匆匆忙忙地過了檢票口,上了車,才鬆了一口氣。

紙袋子裏的三明治用透明包裝盒裝好了,整齊地放在盒中,她掏出來,在隔壁座的小哥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中,狼吞虎咽地吃完,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高鐵疾馳,風景匆匆而過,安安仰著腦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學習電影裏的文藝女主一樣,把頭靠在玻璃窗上,默默地念了一句……

再見了,陸堯希。

港海和景川不一樣,夏季大部分時間都是天朗氣清,絕不會動不動就刮台風,吹得人東倒西歪才罷休。

安安開學已有一個禮拜,這是大四的第一個學期,許多人已經忙忙碌碌開始為找實習單位而準備,這就意味著,她很快也要投入尋找實習單位的滾滾人潮裏去。

也意味著,她再不找一株芳草,最美好最適合談戀愛的大學生活,就要結束了!

可問題是,她這十多年都被蘇維揚“圈養”,再看過陸堯希的美色,怎麽都覺得這學校裏的芳草個個長得歪瓜裂棗,安安憂愁得不能自已,天天對著鏡子孤芳自賞,哀悼自己還沒來得及揮霍就要逝去的青春。

室友薛寶寶看不下了去了,一拍桌子:“不就男人嗎?本校沒有,你就不會上隔壁學校找去?”

安安汗了一把,雖然是事實,也不要把她說得那麽饑渴好嗎?

為了她的戀愛生涯有一個美麗的開端,她默默蹭到薛寶寶身旁,狗腿地問:“女俠,求指教!”

薛寶寶受用地抬了抬下巴:“今晚和隔壁的法政大學有個聯誼晚會,你打理一下自己,和我一起去吧,姐罩著你!”

兩個學校的聯誼晚會,說白了就是一個大型的學生相親大會。至於成不成功,全看自己功夫。從前安安是從不參加這種活動的,但她現在一心想要談一場校園裏的戀愛,也就顧不得這麽多了。

“寶寶你太好了!”

安安激動地抱著薛寶寶搖晃了一會,咻地一聲衝進了廁所洗刷刷,她顧安安,總算要開始新生活啦。

法政大學和安安所在的港海大學是鄰居,相距不過五百米的路程。安安晚上特地少吃了一碗飯,才費力地把自己擠進了去年女王送的連衣裙裏。

薛寶寶盯著她左看右看,對她多日來披頭散發遊魂似的形象十分不滿,最後用她鬼斧神工的手法,用一根筷子,把安安的頭發統統都盤上去了。

安安在鏡子前站了半天:“寶寶,你確定以我這個道姑發型,真的有帥哥願意和我搭訕嗎?”

薛寶寶對安安的質疑很憤怒,她默默地舉起拳頭,一副質疑我者死的表情。

為了避免被怒火燒死,安安閉上嘴,頂著她的道姑頭,挽著薛寶寶的手,款款去往聯誼的地點走去。

聯誼的場所在兩所學校中間的一家酒店大廳裏,一進門,就見燈光酒影,音樂聲浮動,人群一簇一簇地聚集在一起,放眼望去,幾乎每個女生身旁都已經站了個男生。

薛寶寶捧了杯可樂,隻交代安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之後便兩眼放光地開始尋覓目標。

據說法政大學帥哥遍地,安安摸了摸自己的道姑頭,準備大開殺戒,拔根芳草回去讓周曉媛開開眼界。

正眯著眼睛尋找目標,就聽見有人喊她名字:“顧安安?”

安安回過頭,就見一身正裝打扮的喬正陽拿著杯啤酒,正打量著她:“真是你啊顧安安?”

一看見他,安安就暗歎要糟,她長這麽大,那幾個追求者數都數得過來,除了白子原,就是眼前這位喬正陽了。

當年她剛入學,迷糊又張揚,朝氣蓬勃的樣子倒是惹了個狂蜂浪蝶,還是隔壁學校的。喬正陽在法政大學有點名聲,長相帥氣,也有不少女生趨之若鶩。所以當初他看中安安,早已經胸有成竹,認定安安會乖乖跟著他走。可惜他千算萬算,算不到遠在他鄉還有一個讓安安牽腸掛肚的蘇維揚。

所以安安拒絕他的時候,他當場就炸毛:“多少女生喜歡我你知道嗎?你憑什麽拒絕我?”

安安以為他受了刺激,還小心翼翼地解釋:“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知道喬正陽立刻掀桌,把蘇維揚從頭到尾問候了一遍,踩得他一文不值。安安那時正值年輕氣盛,哪裏能容忍別人這樣誹謗她的心上人,她衝過去,惡狠狠地推了喬正陽一把,小小的女孩子一發狠,也足以把一個大男人推得四腳朝天。

末了她還居高臨下凶巴巴地警告他:“我喜歡的人比你好一百倍,他知書達理,溫文儒雅,雖然他現在在國外進修,但他很快會回來和我雙宿雙棲,在我心裏,你連他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說完她抬頭挺胸地走了,留下喬正陽目瞪口呆地躺在籃球場,後來因此被嘲笑了整整三年。

他和安安這筆賬還未清,現在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安安有些沒底氣地往後退了退:“嗨,這麽巧啊。”

喬正陽又朝她走近,語氣嘲諷:“你不是有個在海外的金龜婿嗎?還用得著來這種聯誼會嗎?”

如果實話實說,告訴他蘇維揚跟洋妞跑了,就等於是在打自己的臉。不愛說謊的安安隻好心虛地應:“誰規定有男朋友不能來聯誼會了。”

“顧安安,我找到工作了,今天剛簽約,ST的法政部。”喬正陽轉了個話題,眼睛死死地盯著安安:“ST你知道吧?多虧了你,我才有今天。”

安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關她什麽事?

“如果不是你貪慕虛榮拒絕我,這幾年我又怎麽會奮發圖強,考上人人擠破頭都想進去的ST。”喬正陽一副黯然的樣子,“看到我如今愛情事業都得意,安安你後悔嗎?”

喬正陽擺出這樣一副癡心情長的樣子,讓安安一陣惡心,這人不虧是學法律的,真能亂掰。

然而他一再提到ST,讓安安不由得想起那場同學聚會上發生的鬧劇,還有那一天為了她的臉麵而陪著她演戲的阿希。

她一直在後悔,如果不是她,阿希就不會受這種折辱。

這麽想著,她竟說出口來:“嗯,我是挺後悔的。”

安安自顧懊惱的神色取悅了喬正陽,他靠近她,想去抓住她的手,卻不料有人喊他的名字。

“正陽,你在幹嘛啦?這位是?”

安安正懊惱著,就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她抬頭,就見本校的校花陳曦抱著喬正陽的胳膊,對著安安笑得和藹,眼裏卻閃過敵意。

“曦曦,遇到個老朋友,這個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顧安安。”喬正陽連忙撇清關係,“安安,這是我女朋友陳曦,你們校校花,你認識吧?”

“噢,你就是正陽那位曾經滄海難為水啊?”陳曦斜睨著安安,說話突然就變得言辭鋒利起來,“怎麽?總不會是被人踹了,想起我們正陽的好,特地找來的吧?”

此話一出,喬正陽自我感覺良好地笑了笑,卻又假裝勸阻:“曦曦,別這樣。”

安安卻是一頭霧水,什麽情況啊,她隻是碰巧遇見他,何況這兩年她都沒有再見過喬正陽,她又怎麽會知道他好不好。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她現在兩種都遇上了,還是走為上策,她保持禮貌地朝他們點點頭:“我同學在找我,我還是先過去了。”

陳曦卻閃身過去攔住安安,一副一心要為喬正陽出口氣的樣子。

“你不知道吧?正陽他家裏背景其實很好,他父母都是律師,可是他低調,一直不說出來。”陳曦冷笑:“我聽說你那個金龜,隻是個禿頂又有啤酒肚的暴發戶,像你這種愛慕虛榮的綠茶婊,我見得多了。”

當年安安拒絕了喬正陽之後,學校就瘋傳她勾搭上一個禿頂又有啤酒肚的中年暴發戶,然而安安神經粗大,隻覺得是風言風語,完全沒想到這個禿頂又有啤酒肚的中年暴發戶指的居然是蘇維揚。

那個謠言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

安安心裏有把火燒得劈啪響,但今晚她不是來吵架的,理智告訴她不要與這種人糾纏,她忍!

陳曦冷笑著看著她的時候,她一直在尋找薛寶寶的身影,然而人太多,她找不著,隻好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她。

手機剛拿出來解了鎖,就被人一把搶了過去。

“嗬嗬嗬,這個是你男朋友?現在PS技術越來越好了,牛糞都能P成鮮花。”安安的手機在陳曦手上,屏幕亮著,是那張“半個下巴”的照片。

陳曦雖然是港海大學的校花,但是個出了名胸大無腦的花瓶,剛才見喬正陽看安安的眼神不對,心裏已經有刺,此刻處處找茬,見喬正陽沒有阻止,就越發放縱起來。

“你法律係的男朋友沒有告訴你,”安安心裏那把火越燒越旺,“不問自取視為賊也!”

她把手機從陳曦手上奪回來,心裏那把火已經燒到臉上來了。叔可忍嫂不可忍,她隻是神經粗一點,但不是打不壞手罵不還口的傻子。

陳曦卻又笑眯眯地:“你慌什麽?其實你和正陽,大家再見也是朋友,不如你把你男朋友叫出來我們見見?”

安安相當無奈,她和他們什麽時候是朋友了,她和她一點都不熟啊?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他們糾纏這件事情上,連這場聯誼晚會都變得枯燥乏味。

安安淡定地扭頭就走。

“等等!”這次攔住他的卻是一直坐山觀虎鬥的喬正陽,“曦曦說得沒錯啊,把你男朋友帶出來大家聚聚……還是,你不敢?”

安安在景川弄星樓鬧的那一場,他是收到消息的。此刻見安安一直躲閃不做回應,他就信了九成,這是羞辱她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安安隻覺這兩個人今天都忘記吃藥了,一直纏著她算什麽英雄好漢,但兩個人在一直把她攔在角落裏,她走也走不了。

“走開!”

“我聽說你男朋友,是叫什麽希的?壓根不是什麽海外金龜,隻是個小保姆。”喬正陽言笑晏晏,說出來的話卻讓安安瞬間白了臉。

陳曦搭腔:“哎呀,學校這麽多高知識分子不要,跑去勾搭小保姆,還說是什麽海外金龜。”

陳曦得意洋洋地挽住喬正陽的手:“正陽,還好當年你沒和她在一起,你看她那眼光……”

安安被兩個人堵在角落裏,看起來就像幾個朋友圍在一起說話寒暄,然而安安此刻的臉卻是慘白。

這些日子無論她怎麽努力假裝快樂地生活,但弄星樓那一幕她就是忘不掉,她都已經離開景川了,為什麽還是會有人要拿陸堯希是保姆這件事做文章。

這些人是不是閑的蛋疼?!

可是她卻隻能低著頭,不發一言,她從小到大都不愛說謊,因為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其他謊言來圓,就她那粗神經,圓謊對她來說實在是一件很高難度的事情。

所以她隻能努力抬頭挺胸,告訴他們:“你們都不懂,阿希他,他很好。”

那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一定要因為他的身份而看低他,麵對著眼前對著她冷笑的兩人,安安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難過。

鼻子好酸,好難受。

就在她抬手抹眼睛的時候,有個人衝過來一把抱住她,失蹤了一陣的薛寶寶滿臉驚喜:“安安,找你好久了!來了個超級大帥哥!超級帥哦!快跟我來。”

外邊的人群一陣**,很多女生都往同一個方向湧去,薛寶寶拉了拉她,沒拉動,這才發現安安低著頭,有水珠從她的下巴滴落。

在哭?

薛寶寶不由得瞪向安安麵前那兩個人:“你們對她說了什麽,欺負人呢?”

陳曦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自己男朋友是個保姆,還不能讓人提了?哭個什麽勁啊?”

要是平時,安安早撲上去用暴力解決問題了,可是今晚她覺得很累,就算使用暴力,陳曦身邊還有個喬正陽,她打不贏兩個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決心還是自顧自先難過一會。

但她不算賬不代表薛寶寶不和他們算賬,喬正陽這廝打著被安安拒絕的旗號,到處傳播謠言毀壞安安的名聲,現在居然還帶了陳曦來蹬鼻子上臉,太混蛋了。

薛寶寶推了陳曦一把,兩個人就要動起手來,安安拖住薛寶寶,卻見剛才**的人群往他們這靠近。

大庭廣眾之下打架可不好看,安安抱住還要衝上去的薛寶寶:“寶寶,算了算了。不要和這種人計較。”

此時人群漸漸散開,安安聽到有個女生的聲音響起:“帥哥,來我們這邊玩遊戲吧。”

然後便有人回答:“不了,我是來找我女朋友的。”

“啊?誰是你女朋友啊?”

安安愣了愣,這聲音怎麽這麽熟?

她猛地回頭看去,就見好幾個女生圍著一個男生,都一臉花癡地仰望著他。

而他鶴立雞群般站著,笑著朝她的方向指了指:“喏,我女朋友在那……”

安安看著那個笑得傾國傾城的人,半天合不攏嘴。

陸堯希?!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在安安回到港海的第二天,陸堯希已經住進了遊知書為他在港海準備好的房子。隻是他還沒想好,要以什麽樣的方式讓她重新見到他。

在他準備好接納她的時候,她卻拍拍屁股走人,他要怎麽教訓她好呢?

耽擱了一個禮拜,他才決定來她學校找人。

可他在她宿舍樓下拗了一個小時白馬王子的造型,把路過的女生惹得連連尖叫,卻偏偏等不到他要等的那個人。

無奈之下他隻好去宿管那打聽消息,就聽宿管阿姨很愉快地爆料:“安安啊,我知道我知道,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和她室友一起去和法政大學的帥小夥們聯誼去了。”

等了一個小時的某人臉徹底黑了,他不就考慮了一個禮拜嗎?她居然迫不及待地去聯誼了,還打扮得漂漂亮亮,要給誰看?!

陸堯希回想起安安跟他告白時那一身造型,登時咬牙切齒。

問了宿管阿姨聯誼的地址,他毫不猶豫地殺了過來。

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的,但看到那個呆呆傻傻看著他的人,他滿腔的怒火就化成了無奈,這麽粗神經的女孩子,你還怎麽指望她能敏感一回?

安安呆傻了半天,就見陸堯希微不可聞地歎了一聲,朝她走近,伸手撫上她的頭發。

她那個鬼斧神工的發型已經在剛才拉扯中弄亂了,陸堯希幹脆把固定著頭發的筷子拔掉,讓她原本柔軟的長發灑下來,一縷一縷地幫她梳理好。

他這溫柔備至的模樣不知道惹紅了多少人的眼,安安卻隻是愣愣地,她一定是在做夢吧,遠在景川的陸堯希,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呢?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她伸出手,用力地掐上他的臉。

陸堯希的俊臉被她掐得變形,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這麽溫情的畫麵,頓時就四分五裂。

“顧安安,你在幹嘛?!”

她猛地縮回手:“我隻是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眼圈紅紅的,似乎是剛哭過的樣子,陸堯希輕輕碰了碰她的臉:“怎麽回事?”

這個咋咋呼呼神經大條的女孩,有誰能讓她哭?

“安安!這個帥哥是你男朋友?”一旁圍觀了許久的薛寶寶激動地拉了拉安安:“你個混蛋啊,怎麽不告訴我,不管啊,請吃飯請吃飯。”

安安欲哭無淚,這個時候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這種聯誼會,帥哥美女的注視率本來就高,安安本來小透明一隻,陸堯希一走到她身邊,她就跟著矚目起來,但問題就在於,這些女生的目光都不怎麽友好。

安安拉著陸堯希的手,打算溜之大吉,就見喬正陽擋住了她的去路。

“安安,這是你男朋友?不介紹我們認識?”

圍觀群眾見陸堯希名草有主,都遺憾地散去,喬正陽站在那毫不顧忌地打量著陸堯希:“我們和安安才剛聊起你呢。”

“哦?”陸堯希回視他,“她說我什麽了?”

安安捏了捏陸堯希的手:“阿希,我們走吧。”

在弄星樓的悲劇要是再發生多一次,別說陸堯希了,她的小心髒都會承受不住。

她拉著陸堯希就要走,陸堯希卻反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示意她不要緊張。

“別急著走啊。”喬正陽拉過對著陸堯希看直了眼的陳曦,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之前聽安安說,你是在海外留學,哪個學校的。”

安安心裏一個咯噔,完了完了,這是悲劇要重演的節奏啊。她說的是蘇維揚,又不是陸堯希,可是她要是說出來,讓陸堯希的臉往哪裏擱啊。

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最實際,最多被人說她信口胡說。

她拉了拉陸堯希,他卻巋然不動,笑著回答:“哈佛,今年剛畢業。”

喬正陽笑得意味深長:“哈佛啊?安安不是說你在英國嗎?”

喬正陽很得意,說謊草稿都沒打好,就想和他鬥。

誰知陸堯希卻從容地笑了笑:“她太迷糊了,記性也不好。我在哈佛讀DBA,她卻老記錯我的專業。”

一旁對著陸堯希流了半天口水的陳曦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和喬正陽站在同一陣線,她立刻翻了個白眼:“什麽DBA,聽都沒聽過,我隻知道MBA。”

陸堯希笑笑不說話,喬正陽的臉卻黑了一半,回過頭看著陳曦,咬牙切齒地解釋:“DBA是工商管理博士。”

陳曦被喬正陽凶狠的眼神瞪得心裏起毛,不由得嘟囔:“不是說他是保姆嗎?居然讀過大學?”

喬正陽被這個無腦的女人氣得快發瘋,正要教訓她,就聽見陸堯希開口:“我回國之後在一個朋友那住了一段時間,我又比較愛幹淨,經常忍不住替他打理房子,引起了不少誤會。”

他笑得從容淡定,每一句都像是真的,安安在一邊感歎,陸堯希的演戲技能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真想給他頒個奧斯卡最佳男演員。

於是她這種渣演技,隻能低著頭,在一邊默默摳他的手,暗示他快點拍拍屁股走人,再聊下去就出事了。

喬正陽尷尬地笑了笑,這人風度卓然,怎麽看都不像是個保姆,難道消息有誤?

他決定再試他一試:“聽說我們公司的太子爺也讀DBA,是你校友呢,你認識嗎?”

陸堯希哦了一聲:“貴司是?”

“ST。”

陸堯希假裝沉思地點點頭:“Edvin.Lu,老朋友了。“

他笑了笑:“他邀請我畢業後去他公司幫他,我這次來就是來看看分公司的情況,也許我們以後能有幸同事,多多指教了。”

喬正陽愣在當場,ST總裁陸蕭然把他外孫保護得非常好,姓名都不曾公開,導致外界一直對ST未來的繼承人猜測紛紛,也隻是少數人,知道繼承人的英文名是Edvin。

這個人,果真是太子爺的同學,以後還有可能同在ST做事,他的職位肯定不會低,喬正陽慣了見風使舵,立刻伸出手去握他的手。

“哪裏哪裏,以後還要靠您指教我。”

陸堯希伸出手去和他相握,正好露出腕間的手表,設計精妙,做工精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手表價值不菲,開玩笑,小保姆哪裏戴的起這種表。

喬正陽笑得更狗腿了,跟陸堯希又聊了幾句。

居然用起了英文!安安一頭霧水地聽著,他們語速極快,她壓根就沒跟上。但讓她震驚的是,陸堯希居然會說英文,還說得那麽好。

一直到後來,喬正陽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似的,握住他的手不放。

陸堯希微皺著眉毛,抽回自己的手:“我和安安還有些事,就不多聊了,先走了。”

再不走,他的手就要被身邊這個小女人給摳爛了。

安安一聽要走,如獲大赦,還不忘跟薛寶寶告別:“今晚回去再跟你說,你待會自個回去注意點。”

薛寶寶一副“你今晚別睡了,就等著我嚴刑逼供”的猙獰表情。

安安可憐巴巴地用眼神求原諒,誰知陸堯希卻笑容滿麵地朝薛寶寶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她今晚就不回去了,請多擔待。”

然後,安安就在周圍的人一臉曖昧和震驚的表情從被陸堯希拖走了。

出了大廳,陸堯希先是拉著安安直奔洗手間洗了半天的手。

安安等他從裏麵出來的時候,見他的手都搓紅了,帶著濃濃的洗手液的味道。

見安安一臉疑問,他還耐著性子解釋:“那人有手汗。”

被他捏了半天,他忍得快要崩潰了。

安安了然地點點頭,咦,現在難道是討論這種小問題的時候嗎?她想起更重要的事,插著腰問他:“我有事要問你!”

陸堯希卻笑眯眯地牽過她的手:“好,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

他的手剛洗過,冰涼冰涼的,被他握著,好像夏日的熱氣都散了不少,安安傻傻地盯著相握的兩隻手,明明平時沒少拉來拉去,但現在的感覺為什麽這麽不一樣呢?為什麽覺得很……動心。

於是安安光顧著動心,完全忘記了自己要跟她討論的嚴肅問題。

安安被陸堯希牽著走出酒店,正巧看見在門口有兩個人在爭執,安安八卦地伸長脖子去看。

竟然是喬正陽和陳曦,喬正陽正低吼著什麽,而陳曦正低著頭嗚嗚地哭。

陸堯希視若無睹地牽著安安從他們麵前經過,完全無視他們登時突變的臉色。

他牽著安安走到一輛格外騷包的跑車旁,替她開了門,又溫柔地替她係好安全帶,這才繞去駕駛座坐好。

等跑車從喬正陽和陳曦麵前呼嘯而過的時候,安安恰好瞥見喬正陽一輛的尷尬和陳曦一臉的不忿。

這身行頭是陸堯希準備要給安安驚喜的,卻歪打正著,恰好用來震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居然敢惹哭她,真是找死。

跑車速度快,一下子就把身後的酒店甩在了後頭。

安安看著路燈飛快掠過,就聽陸堯希開口:“那個喬正陽是什麽人?”

安安撇撇嘴:“是個喜歡耀武揚威的壞蛋。你剛才和他用英語聊的什麽?”

“商業上的事。還有,他拜托我在Edvin麵前美言幾句。”

陸堯希不著痕跡地笑了笑,他當然會替他好好“美言”幾句。

安安這時才想起她那一肚子問題:“對了,你怎麽認識那個什麽Edvin的?還好碰巧猜中了,要是被揭穿了,場麵會很難看的。”

陸堯希眉頭微皺,這次來,他其實打算跟她坦白的,他的身份,還有他隱瞞的目的。用男保姆的身份和她相處了半個暑假,他太清楚她對他好,絕不是因為他是ST的繼承人。

他斟酌著要如何開口,就聽安安說:“這車,這表,還有你今天這身衣服,都是問遊知書借的吧?幹嘛穿得那麽騷包?”

在她印象中,他明明不是這麽高調的人啊,突然開著這麽拉風的車,穿得如此騷包,一定不正常。

陸堯希噎了噎,為了見她特意打扮的裝束,居然被說成騷包,陸堯希眉毛抽了抽,立刻擰成了麻花。

他抿著嘴不說話,安安就開始滔滔不絕地開始教育他:“阿希,我希望你不要再在別人麵前說謊了。”

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語氣卻是前所未有地認真。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一旦開始說謊,就需要無數的謊言來圓。最後被揭穿時,總是會很難堪,我不想你為了我說謊,也不想你難堪。”

陸堯希挑了挑眉毛,她這是在為他擔心?

他笑了笑,正想告訴她,他其實就是傳說中的Edvin.Lu,就算被揭穿,也絕不會難堪。誰知安安卻一拍大腿:“阿希,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自首和被抓包的區別實在太大了,一個是自願,一個是被迫,原本剛才打算坦白從寬的某人,一聽安安一副要嚴刑逼供的樣子,幾乎是下意識便應:“怎麽可能?我像是這種人嗎?”

安安默默地注視著他,半晌才樂嗬嗬地應:“不像,就是你演富二代演得太像了,嚇壞我了。”

陸堯希抽了抽嘴角,這下好了,自打嘴巴,坦白也不是,不坦白也不是。

最後他還是無奈地回答她:“你忘了,我小時候也當過富二代,那時候英語學得不錯,而且跟在遊知書身邊多了,知名企業的內部消息,我也知道些。”

安安一副“我信你我信你我真的信你”的篤定表情,看得陸堯希十分內傷,看來今天不是坦白的好時機,再找機會吧。

車子一路飛馳,晚風撲麵,安安盡情地享受著夏日涼風,直到車子停在一間公寓樓下,安安才回想起最重要的那件事。

她猛地繃直了身子,剛才在聯誼會的時候,似乎有人說過,她今晚不回宿舍了。

安安梗著脖子,僵硬地看向陸堯希:“話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港海……”

陸堯希笑了笑,突然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猛地俯身過來,單手撐住椅子靠背。

“你說呢?”

他靠得那麽近,又是那種若有似無縈繞鼻端的桂花香氣,明明是淡淡清香,卻那樣迷惑人心。

月色清亮,陸堯希的臉就在眼前,安安突然就連話都說不清楚,她也不想說清楚了,今晚的陸堯希和平時太不一樣,今晚的他,充滿了侵略性,讓她下意識地想逃。

眼前是那張讓萬千少女尖叫的臉,他抬起手,把安安散落在額前的劉海別在耳後,笑得像是在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

“你說過,你不喜歡異地戀,兩個人要在同一個城市才能在一起,記得嗎?”

安安看向那個誌得意滿的人,腦袋瞬間當機,呆呆傻傻地點了點頭。

他朝她越靠越近,嘴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落在她的耳畔:“所以啊,為了你,我來了。”

直到安安被陸堯希一路牽上他的公寓,她的大腦還處在當機狀態,微張著嘴,傻愣愣的,陸堯希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

他說:“脫鞋……”

她乖乖脫鞋。

他說:“剛才在外麵轉了一圈,渾身都髒,先去洗澡好不好?”

她點點頭就要往浴室走,被他一手拉了回來:“帶衣服。”

他從衣櫃拿出一件寬大T-Shirt讓她當睡裙穿:“你先穿我的。”

於是安安抱著衣服進浴室了,她腦子當機的樣子乖得不得了,跟隻小綿羊似的,陸堯希覺得有趣極了。

安安洗了大半個小時,她在思考人生啊。陸堯希特地不遠千裏從景川來港海找她,難道真的是為了和她在一起?

不得不說,今晚他撥開人群朝她走來的那個樣子,仿佛帶有萬丈光芒,她承認她當時驚喜無限,所以才那麽不可置信,隻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安安感覺自己已經徹底熟透了,陸堯希已經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過來。”

怎麽辦怎麽辦?好想摘一支**來撕,究竟答不答應。

這麽想著的時候,腳步已經朝陸堯希走去。

他拉著她在身邊坐下,低笑著開口:“你別緊張,我隻是想跟你說說未來的計劃。”

安安猛地瞪大了眼睛,連未來的計劃都有了?難道他立刻就想和她結婚生子生兒育女?!誰讓她別緊張的?她更緊張了!

陸堯希捏住她一直摳手心的手,握住:“我來港海是遊知書幫忙安排的,我打算,在這邊開一間小餐廳,當然,是遊知書投資的……你覺得怎麽樣?”

果然說一個謊話就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他想了很久,覺得如果現在告訴她真相,她指不定會立刻踹他一腳然後走人,想想還是作罷,慢慢來吧,不怕,來日方長。

果然安安驚訝極了:“你是說你要為了我留在港海?可是我畢業以後,不一定還會在這裏的。”

“不怕。”他拍拍她的頭,“等你畢業,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這絕對是她聽過最美的情話了,比起蘇維揚的遠走他鄉不告而別,陸堯希卻對她說,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她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勇敢一點,他都為她做到這一步了,那麽她,要試著和他一起努力。

她朝陸堯希挪近了一點,幾乎鼓足了勇氣,在陸堯希臉上啪嗒親了一口,親完,整個人由於挪得太急,撲到在了陸堯希懷裏,好在他手疾眼快地接住她。

於是,兩個人的姿勢就變成了安安依偎在陸堯希懷裏,而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答應你了。”

說罷,極其勇敢地仰起頭,嘟起了嘴巴。

這下輪到陸堯希當機了,他今晚隻是嚇嚇她,完全沒有要對她做什麽的打算,她卻主動投懷送抱索吻。

她剛洗完澡,整個人像個香噴噴的水蜜桃,陸堯希喉結不由自主地動了動:“你答應我什麽?”

安安複又睜開眼睛,眨了眨:“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讓你走你不可以躺著,要疼我,愛護我,工資全部交給我。”

一決定了心意,她就又活潑起來,還不等陸堯希說話,她腦裏靈光一閃,等等,陸堯希剛剛是說他要開餐廳,那麽他是大廚?!

安安頓時樂壞了,看向陸堯希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張長期飯票。

陸堯希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剛才旖旎的氣氛頓時消失無蹤。

告白成功後怎麽也不應該是這種發展,陸堯希很是挫敗,究竟是哪裏不對。

安安笑眯眯地推了推陸堯希,大聲說:“我餓了!”

太好了!以後大廚專屬於她,她要吃什麽有什麽,果然應了那句話,在吃貨的世界裏,大廚才是真愛啊。

大廚被吃貨風風火火地推往廚房:“為了穿上那條連衣裙,我今晚少吃了一碗飯,現在快餓死了。”

陸堯希被她推到廚房裏,看著安安活潑亂跳地蹦出去,還不忘回頭囑咐他:“別小氣,煮多點。”

他抽了抽嘴角,認命地從櫃子裏拿下一大包麵條。

安安快活地躺在沙發上,這才有時間觀察這間屋子,風格和遊知書在景川的屋子無異,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車子房子都是遊知書的。

想不到遊知書終於洗心革麵,這一定是周曉媛的功勞。一想到老友,立刻想到要給她報喜,她和陸堯希,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吧。

她從包裏翻出手機,樂嗬嗬地給周曉媛打電話,誰知道打了幾個,都是無法接通。安安撇了撇嘴,這死孩子,什麽不好學,學蘇維揚鬧失蹤,她最不喜歡打不通的電話號碼了!

想了想,最終還是給周曉媛發了個信息:給我回電,有天大的喜事。

她安安,終於找到她理想的初戀情人了!

正傻樂著,就見陸堯希從廚房裏端出一鍋拉麵,他放下鍋,轉身從櫥櫃裏拿出兩套碗筷,整齊地擺好,看著他忙碌的樣子,安安竟然莫名地心安,不知道為什麽,陸堯希竟然給了她一種家的感覺。

她乖乖把手交出去,任由他牽著自己走向餐桌,短短的幾步路,她感覺走了很久,手心都開始發熱。

陸堯希在她對麵坐下,給她盛了一碗麵,氤氳的熱氣裏,他的臉有些模糊。

“快睡覺了,不能吃太多,明天再給你做別的。”他殷殷吩咐著。

安安乖乖地接過麵,第一次展露出她優雅的慢條斯理的吃相,陸堯希以為她餓得太久了胃口不好,殊不知,有人此刻腦海裏開滿了花。

他們有明天,有無數個明天,真好。

吃完了麵,難得她沒嚷嚷著再來一碗,摸了摸肚子,就被陸堯希拎到露台上消化。

他的露台上種了許多花,其中就有桂花,難怪他身上總是沾染了桂花的香氣,安安蹲在那盆桂花前,撅起鼻子使勁地聞。

陸堯希洗完碗從廚房裏出來,就見一坨白色蹲在哪裏,在用鼻子折騰他的花。

無可奈何地把那個磨人的小妖精拉起來:“消化完了,該睡覺了。”

安安忙不迭地點頭,今晚簡直讓人身心俱疲,她已經很想很想見一見周公了。然而環視一周,卻發現這間公寓,隻有一個臥室,臥室裏,隻有一張巨大的……雙人床。

“我睡哪裏?”安安心裏還是覺得,陸堯希一定不會對她做些什麽,她這次才不要胡思亂想招他嘲笑。

陸堯希抬一抬下巴:“你睡床。”

哦,她睡床,那他一定是睡沙發了。

安安安心地跟他道了晚安,就往房間裏走,誰知陸堯希卻尾隨她進來,還順手關上了門。

安安一愣:“你跟著我幹嘛?”

陸堯希挑起一邊的嘴角,笑得如傳說中般邪魅狷狂:“因為……我今晚也睡**啊。”

安安再次淩亂了,整個人石化在當場:“這這這……”

這了半天,愣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睡覺前要先刷牙。”

石化的人被拽去了洗手間,陸堯希給她裝好水,擠好牙膏,卻見她一動不動,嚇傻了?

他搖搖頭,笑了:“張嘴!”

她乖乖張嘴,他立刻拿著牙刷,仔仔細細地給她刷牙,他真的是交了個女朋友嗎?怎麽感覺像是領養了個女兒,要給她做吃的,還得負責給她刷牙。

安安一直張著嘴,任由陸堯希上上下下,把她整副牙刷了個遍。

把她領回**坐好,他也進洗手間刷了牙,才慢騰騰地走出來,看了看還石化在**的安安:“愣著幹嘛,睡覺!”

睡睡睡……睡覺?

安安終於驚醒般彈起來,卻撞上站在床邊的陸堯希,被狠狠地彈了回去。

陸堯希在她身邊躺下,手臂一伸,把她撈進了懷裏,低聲道:“別怕,我什麽都不會做。”

安安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卻還是惶恐不安,才確認關係就抱著躺在**了,發展能不能不要這麽迅速?!她不怕,不怕才怪!

從一開始的不打不相識,到她處處讓他受傷受挫,到她不顧一切為他挺身而出,再到現在,他決定追隨她,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

遊知書說他是個怪人,有時候嚴謹得可怕,有時候又輕狂隨意,想做就做。

他也很費解,安安無論從任何一方麵看,都不會是他喜歡的類型,她魯莽、貪食、大大咧咧,可是,卻會在他千夫所指的時候,挺身而出保護他。

被一個女人保護的感覺,有些窩囊,可是因為知道她的心意,所以也顯得很美好。

他有許許多多的不確定,甚至一直懷疑自己的心意,他不遠萬裏而來,唯一想做的,就是抱她在懷裏,他想確認,當她在他實實在在在他懷中的時候,他會有什麽感覺。

安安見他半天沒動,終於抬起頭看他:“你在想什麽?”

他低下頭,和她相抵:“我在想,我現在這種感覺,是不是就叫做心滿意足?”

心滿意足?因為他們終於在一起了,所以心滿意足嗎?

因為這一句話,她終於放鬆下來,朝他甜甜地笑。

他親吻她的額頭:“睡吧,做個美夢。”

她聽話地閉上眼睛,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她開心地想,原來談戀愛,是這樣美好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