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一想起寒江那張萬年冰臉，就聯係不起來小說中百依百順的男主角
課間的時候，遲到撐著腦袋看著給大家發材料的應蘇夢，傻笑兩聲：“寒江，你說咱們班上誰長得最漂亮？”
寒江埋頭寫作業，頭也沒抬：“你。”
“好好說，我在講班上的女孩子。”
寒江頓了下：“不知道。”
“應蘇夢啊，論長相，那一定得是我們家夢夢。”遲到點點頭，一臉幸福。
“要點臉吧，什麽時候成你們家的了。”
遲到不高興了，一把奪過寒江手中的筆：“別寫了，聊聊天。”
“給我。”寒江麵無表情地伸手。
“那你說，是不是應蘇夢最漂亮？”遲到昂頭質問。
寒江挑眉：“不給是吧？”
“你先說……”
寒江突然喊了一聲：“應蘇夢。”
遲到嚇得一激靈，急忙捂住他的嘴：“給你給你！”
應蘇夢聞聲走了過來，扶扶鼻翼上圓圓的眼鏡：“叫我嗎？”
“沒有沒有。”遲到尷尬地笑著擺手，看著她手中抱著的材料又站起身，“我來幫你抱著，你發。”
“不用了。”
“沒事，免費的力氣不用白不用。”遲到一把搶過，應蘇夢隻得作罷，柔柔道了聲謝。
遲到說過，他跟應蘇夢絕不隻是同學，他們天生是有緣分的，而且命中注定。在泗中的三年初中同窗不是緣分的開始，真正的開始是源於應蘇夢在小學時期做的一件事情。
遲到念小學的時候是個淘氣王，打同學捉弄老師那都是家常便飯，因此隔三岔五就要被當警察的爸爸揍。
他總是邋裏邋遢蹲在路邊上，沒事還吹兩聲口哨。
應蘇夢就是在那個時候經過，她戴著公主發箍，辮子紮得一絲不苟，在所有行人嫌棄、躲避遲到的時候，應蘇夢停下腳步站到他跟前。
遲到永遠忘不了她站在夕陽中的樣子，渾身散發出天使的暖意。
遲到那一瞬間都看呆了。
“給。”應蘇夢往他身上扔了一塊錢硬幣。
應蘇夢上的是國際小學，那片區域隻有一家國際小學，高端漂亮的校服是很多小學生都羨慕的，包括遲到。
他偷偷記下了應蘇夢胸前別著的姓名卡，後來多次到國際小學的門口溜達也沒有遇見她。直到上了初中，兩人竟成了校友還分在了一個班。
想來，這一定就是天注定的緣分了。
“哦，當你是要飯的啊。”寒江冷不丁來了一句。
“我真覺得你這人思想……不，人品有問題，我想闡述的是夢夢的善良，善良你懂嗎？你怎麽會懂，我看你天生就是黑心腸。”
寒江不以為然，和遲到雙雙坐在操場邊上，沒一會兒體育老師吹哨集合。
“分組青蛙跳，繞小跑道一圈。”體育老師一說完，底下的女生不樂意了。
有女同學舉手：“老師，我不想跳。”
“那你想幹什麽，想偷懶？”
“那為什麽應蘇夢就不用跳，還有一個……從來不見她上體育課。”
“對啊就是……”有人附議。
“哪個？”體育老師問。
“河千歲啊，她從來不上體育課的。”
爾萌一聽急了，便開口：“人家是有原因的，她要上別的課。”
女同學聽到爾萌說話，自然認為她在幫同桌狡辯，遠遠給了她一個白眼，嘴裏嘟囔了句。這下爾萌不願意了，以為她罵自己，衝上前就推了對方一下。
兩人不由分說地開始拉扯起來，女生們各自“組好戰隊”，操場一片混亂。體育老師死勁吹哨讓一些男同學將她們拉開，這節體育課就這樣提前終止了。
體育老師喊來了班主任林老師，就趕忙躲離了這些青春躁動的小姑娘。
尖子生1班在開學不久就打架的消息，十幾分鍾就在年級中傳開了。
林老師和楊主任都被教導主任叫過去了，班裏鬧事的幾個同學都老老實實地坐在教室裏等著林老師回來。
千歲練完舞回到教室的時候，覺得氣氛異常詭異，不少人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友善。她有些不明所以，頂著種種目光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遲到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哎，矛盾點回來了。”
寒江瞪他一眼。
千歲小聲問爾萌：“怎麽大家怪怪的？”
爾萌還在與跟她打架的女生進行眼神交鋒，沒有回千歲的話。那個女生叫宋璐璐，她突然站起身徑直走向千歲。
“河千歲，你為什麽從來不上體育課？”
麵對宋璐璐突如其來的質問，千歲都沒反應過來：“我是……”
“你憑什麽用這種語氣質問同學？”爾萌還有些怒火，“你怎麽不敢去問副班長啊？”
應蘇夢在座位上聽到自己的名字，緊握住手中的筆，最終輕輕放下，起身往這邊走來。
“別吵了，散了吧。璐璐，你回座位去。”
副班長開口，宋璐璐難免要給些麵子，她轉身的時候動作太大，手臂不小心打翻了爾萌的書。爾萌以為她是故意的，伸手想抓住她後背衣服，一不留意抓馬尾上去了。
這下兩人徹底翻臉了。
千歲和應蘇夢上前拉架，混亂中，千歲被爾萌抓到了臉。寒江心裏“咯噔”一下，他果斷站起身，可是有人已經先寒江一步將千歲拉出戰局。
宋白沉靜有力的聲音響起：“都鬧夠了沒？回座位去。”
宋璐璐覺得委屈，回到座位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爾萌一開始還有些氣，小聲嘀咕著，說著說著自己也抹起眼淚來。
十五六歲的女孩都是那樣敏感天真，她們其實沒有什麽惡意，對待別人和這個世界都充滿著美好希冀，隻是有些時候，不太懂得去處理和表達。
林老師辦公室裏，齊刷刷站了一排參與鬧事的同學，說教一番後就剩四個人，千歲、應蘇夢、爾萌、宋璐璐。
林老師溫文爾雅，似乎也不對人發脾氣，他看著眼前這四個如花般年紀的女孩子，心裏就更柔軟。
“爾萌、璐璐，你倆把家長叫一下吧。”
爾萌嚇得夠嗆：“別別別，老師，拜托了，求你，不叫好不好？”
“對啊對啊，不叫不叫，剛開學就叫家長太不吉利了。”宋璐璐此時與爾萌倒是意見一致。
林老師笑：“那你們倒是表現一下。”
“表現？”爾萌有些蒙。
宋璐璐反應過來了，一個邁步站到爾萌身邊，摟過她吧唧親了一口：“萌萌，我對不起你。”
爾萌捂住臉：“神經病啊。”
宋璐璐在背後掐了爾萌一下，爾萌這才不情不願地回答：“我……好巧啊，我也對不起你。”
林老師這才有些滿意，他坐到椅子上開始整理教案：“家長雖然不用叫了，但你倆也得受罰，這一周教室的衛生你倆幹了。”
宋璐璐有些為難：“老師，我家特別遠，平時回家天都黑了，如果每天晚上做值日，我怕爸媽擔心我。”
“那你說怎麽辦？”林老師問。
應蘇夢舉手：“老師，我來吧，我替璐璐做值日。”
“蘇夢……”宋璐璐感到意外，心中五味雜陳。
“沒事，我家近，再說這事情是我作為班長的失責，打掃衛生應該的。”
應蘇夢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千歲離她最近，發現她的眸子竟那般好看，清澈透明，就像水藍色的天空，讓人很舒服。
千歲知道了事情詳細的經過之後，心中難免有些愧疚。所以連續幾天她都沒有去練舞，而是在教室幫爾萌和應蘇夢打掃衛生。
她踏著夜色回家的時候，老五端著一盤西瓜坐在石階上，旁邊坐著埋頭吃瓜的寒江。
“你能不能少吃一點？被你吃得就剩這一盤了。”老五嫌棄地端著瓜轉過身去，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千歲。
“閨女回來了。”老五端著瓜起身，拿了一瓣，“快吃，涼快。”
千歲剛接過，在石階上坐著的寒江就悠悠說道：“西瓜糖分高，發胖。”
這話說得千歲又小心翼翼把西瓜放了回去。
老五轉頭怒喊：“胡說八道，閨女吃，就吃兩瓣，西瓜減肥呢。”
“謝謝叔叔！”
千歲在石階上坐下，跟寒江一同埋頭吃瓜。
老五端著瓜盤在一旁嘮叨：“這些天練舞是不是很累？累了就回家別去了，每天都弄這麽晚。你現在大了，那是越長越漂亮，可不能再走夜路。”
千歲抬頭：“不累。”
“打掃衛生有什麽可累的？”寒江口齒不清地說。
千歲快速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寒江悶哼一聲。寒江扭頭瞪她，看到她側臉頰那道隱隱約約的抓痕，便什麽話都沒有了。
“天氣預報說這一周特別熱，你千萬別中暑了，來，再吃一個。”老五又遞了一瓣瓜。
“我不吃了。”
“吃吧，你媽又不在，叔叔不會說的。”
千歲看了寒江一眼，老五踢了他下：“他更不敢。”
“那我再吃一瓣。”千歲愛吃西瓜，每每夏天隻要媽媽不在家，叔叔都會買西瓜回來冰鎮一下，然後給她單獨切一半留著。
寒江看著千歲捧著瓜心滿意足的樣子，似乎吃瓜就是她最開心的事情，那種喜上眉梢的神情，即使是跳舞得了獎，也沒這樣樂過。
千歲她，似乎藏滿哀愁，也開始拒人千裏。
怎麽越大，心事便越長。
周五放學做值日的時候，應蘇夢突然身體有些不適。她在將凳子擺放到桌子上的時候，突然扶住桌子，險些暈倒。
“你沒事吧？”千歲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應蘇夢擺擺手：“沒事。”
“怎麽了？”倒完垃圾回來的爾萌看到虛弱的應蘇夢也有些擔憂，她快速跑到書桌抽屜裏把水杯拿了出來，“喝點水。”
應蘇夢喝了水，緩了好一會兒。千歲和爾萌齊刷刷地盯著她，臉色蒼白，唇無血色，隻能讓她坐著休息。
爾萌將水杯放回抽屜當中，撿起掉落在地的書本，那是一本課外小說。她舉起小說：“你們倆誰看過這個。”
千歲在擦黑板，回過頭來，看了封麵搖搖頭。
“蘇夢你看過嗎？”爾萌問。
應蘇夢也搖頭。
“你們還是不是女生了，這本小說都沒看過，言情界的鼻祖啊，所有女生的終極幻想。”
爾萌樂滋滋對應蘇夢說：“我先給你科普一下。”
千歲邊幹活兒邊聽著爾萌給蘇夢講小說內容，大概說的是一對青梅竹馬的小年輕如何成為戀人的故事。
“那都是騙人的。”千歲突然打斷，一想起寒江那張萬年冰山臉，就聯係不起來小說中百依百順的男主角。
“那不一定，青梅竹馬你不信，那一見鍾情總該有吧，你說對吧蘇夢？”
應蘇夢突然就紅了臉，“嗯”了一聲，隨即又問：“那這個你借我看看行嗎？”
“沒問題啊，我還有好幾本呢，看完再給你看別的。千歲，你喜歡看什麽？”
千歲想了一下，走了過來：“有沒有僵屍的，就是林正英打僵屍的那種。”
爾萌：“你還是打掃衛生去吧。”
千歲吐吐舌，轉身要去倒垃圾，突然餘光掃見一個男生從教室門口快速經過，那個身影很是熟悉，像是，宋白？
千歲拿著垃圾桶追了出去，在樓梯口那兒果然看到宋白。
“班長。”千歲突然有些緊張。
“哦，河同學。”宋白轉身打了招呼。
“你還沒走？”
“我跟同學在操場打球，上來打點兒水。”他揚揚手中的水杯。
“這樣啊……”
千歲垂了眸子，一時無話，大氣不敢出。
“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千歲突然喊住他，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她的腦袋快速轉動，突然想起物理作業的事情。
“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前兩次作業我沒有按時交，不好意思啊。”
宋白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沒事，我走了。”
千歲憋住的氣這才得以呼出，她扇扇發熱的臉，幾次往樓梯下探望他離去的身影。
“怎麽那麽熱……”
千歲把臉貼在牆上，感受到一絲涼意，想到宋白剛才對她笑，更是有一股熱浪直衝腦門。
宋白，笑起來讓人心慌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