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年少約定

1.

第一次月測因為各方麵原因,定在三月下旬,老陳早就已經通知下來,讓大家好好應對。

這個學期的內容相較上學期來說,難度有所提高,試題卷也做了調整,各科老師紛紛占用晚自習進行複習。

沈泱看出方離的緊張,她的理科並不是很好,這學期一來,學習壓力更大,她一刻都不敢放鬆。

果不其然,月考之後,方離的成績一下掉了好幾十名,落到了年級一百名以後。

成績一出來,老陳趁著晚自習,將她叫到辦公室談了半天。

“小離……”

方離從辦公室回來,沈泱小心翼翼地開口,最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能作罷。

方離這次沒考好,成績落下那麽多,心裏肯定不好受。沈泱經曆過,也知道別人說什麽都沒用。

除了方離,班上還有好些人都被老陳叫去辦公室,無非是問問學習情況,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順便分析下學期是學文科還是學理科。

老陳雖然平時和大家笑鬧,在成績方麵還是尤為重視的,這不,沈泱去辦公室交資料,還被老陳喊住:“班上最近學習氛圍怎麽樣?”

“挺好的,有蔣北川做榜樣,大家怎麽敢放鬆學習。”

沈泱照實回答,班上雖然下課吵鬧了點,但畢竟有好幾位尖子生帶頭,學習氛圍還是很濃。

“你和方離關係好,她最近沒遇到什麽事吧?”

早知道會問到這上麵來,沈泱私下其實也想過:“小離她其實挺認真,可能還是基礎差了點,文科類都挺好的,就是理科,有些地方理解起來會稍微慢一點。”

“生活上呢?”

沈泱直言戳穿老陳的心思:“陳老師,您這是套我話啊?”

老陳哼哼兩聲,算是承認。沈泱鄙視他,還是說道:“小離的性子陳老師會不了解啊,她那麽乖,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其他人呢?”

“陳老師,您就別為難我了。”沈泱朝路秋杉的位置上看了眼,接著說,“我天天被人看著,哪有心思注意那麽多。”

老陳本來也就是隨便問問,沒想從沈泱這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自然也不會刨根究底,說了幾句,就讓她走了。

沈泱在事後還是開導了方離幾句,雖然不知道她能聽進去多少。

撞見蔣北川和老陳的談話,是她幫化學老師去實驗室還器材回來,剛從樓下實驗室上來,就聽蔣北川說:“陳老師,班上成立學習小組的事,我想輔導方離。”

學習小組的事,老陳確實在班上提過一回,決定好好考慮,等換位置的時候,一塊調整。當時蔣北川正在解題,沈泱還以為他沒聽見呢,不曾想到,他這會兒居然會主動找老陳,說要輔導方離。

連老陳也有些意外:“輔導方離?”

“她這個學期問了我不少題,我對她的情況也有所了解,輔導她的話,也可以有針對性些。”蔣北川分析得有理有據。

老陳雖然驚訝,但年級第一名的提議,連理由都解釋得那麽清楚,他沒道理拒絕,卻還是多問了一句:“方離知道嗎?”

“她不需要知道。”

“既然這樣,那我到時候把你倆安排在一塊。”

“謝謝陳老師,打擾了。”蔣北川道過謝,便回了教室。

老陳捉摸不透,往辦公室走時還忍不住嘀咕:“蔣北川什麽時候這麽熱情了?”

沈泱等兩人都走遠,才貓著身子出來,心想,有蔣北川輔導的話,方離的成績一定會有所進步,真好。

至於蔣北川私下找老陳的事,她隻當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蔣北川主動提及的原因,學習小組的事情很快安排了下來。

這樣一來,大家的位置也有所調整,比如沈泱和蔣北川換了個位置,同桌變成班上一個話不多的男生,再比如,關山再次和周褚目成為同桌。

沈泱主動和新同桌打了招呼,新同桌的成績在班上還算不錯,雖然文科成績差了點,但那些需要背熟的東西,她也沒太多好指導的,頂多課後監督。

她性子活潑,沒幾天,就和對方熟絡起來,有時下課還會聊聊最近新上映的電影,或者附近有哪些美食。

關山被周褚目抓著學習,偶爾抬頭看見,內心失落又著急:“你還抓我學習,沈泱都移情別戀了。”

周褚目抬頭看去,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波瀾,除了那微微閃爍的眸光,透露了他的情緒。

沈泱有多可愛,他再清楚不過。

“你用錯詞了。”

周褚目跟關山講完那道習題之後,沒頭沒尾地接了這麽一句。

關山一愣,好在很快反應過來,疑惑:“不對嗎?”

“不對。”周褚目淡淡笑答。

關山聽著總覺得有問題,卻又怎麽也想不出哪兒有問題,聳了聳肩,懶得糾結。

周褚目在自習課上突然換位置,沈泱很是疑惑,好端端的,換到她旁邊幹什麽。

她盯著周褚目看了半天,警惕地開口:“你是不是接了什麽活兒?”

“什麽意思?”周褚目一邊淡定地打開習題冊,一邊回答她的話。

“你不是收了我媽什麽好處,過來監視我?”

周褚目拿書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提醒她:“路老師沒你這麽傻。”

“你才傻呢。”沈泱不服氣地撇了撇嘴,也打開習題冊,細想仍覺不對,“那你換座位幹什麽?”

“關山做題太吵。”周褚目解釋。

沈泱鄙視:“那你還換給別人。”

周褚目瞪了沈泱一眼,嚇得沈泱馬上捂住嘴,表示不再多問一個字。

好像真如周褚目所說,他隻是為了做題才換過來,中途沒跟沈泱說過一句話,隻是在一節課快結束的時候,他才再次開口。

“賣筆記不?”

“給我攬活兒?”沈泱不甚理解。

“算是吧。”周褚目說,“給關山看,我的筆記太亂,他看不懂。”

沈泱吃味:“怎麽不見你什麽時候對我這麽好?”

周褚目不以為意:“我自己也要,付錢給你,六百塊一學期。”

這可是大手筆,沈泱聽得眸光霎時亮起來,連連點頭:“行啊,沒問題,保證本本精品。”

“多謝。”

“不客氣,不客氣。”沈泱這會兒完全沉浸在金錢的喜悅裏,沒空思考其他。下課鈴一響,周褚目起身離開,她才品味出其中的意味。

“周褚目,你又坑我。”她氣憤地將手上的筆往桌上一摔,“你是不是準備拿我的欠款來打發我?”

周褚目挑了挑眉,不做解釋,已然肯定了沈泱的猜測。

被擺一道,沈泱鬱悶極了,虧她剛才還那麽高興。她跑到周褚目桌旁,半蹲著將頭擱在課桌上:“我現在反悔來得及嗎?”

周褚目笑得意味深長:“你覺得呢?”

她讀懂周褚目笑意裏的深意,隻好耷拉著頭回到座位。

等沈泱走遠,關山才疑惑地問:“你怎麽突然讓沈水水給你抄筆記?”

“沒什麽。”周褚目說,“隻是不想看她那麽閑,僅此而已。”

第二天,周褚目就在路過文具店的時候,大方地買了一大遝筆記本。

沈泱接著那遝本子,又氣又悔。

2.

有了蔣北川的輔導,方離的成績終於漸漸趕上去,學習也越發得心應手。

沈泱向來不吝嗇自己的誇讚,正好來時買了幾根棒棒糖,遞出去後才反應過來蔣北川不喜甜食,剛準備收回,就被周褚目搶了去。

“周褚目!”

沈泱這段時間上課全心記筆記,下課還得補自己的,對周褚目自然沒什麽好臉色,更別說對方竟還是明搶。

周褚目毫不在意,撕開糖紙,塞進嘴裏:“謝謝。”

“不客氣。”沈泱憤憤應答,隻得將氣撒在嘴裏的棒棒糖上,猛地一咬,碎了。

再放月假,緊接著就是期中考,這次沒有多校聯考,就算如此,老師也尤為重視,月假裏七七八八的習題試卷加起來至少十來套。

因為這樣,兩人也就沒準備出門,沈泱抱著一遝試卷,敲開周褚目家的門。

“一起做題。”

她那笑嘻嘻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周褚目再熟悉不過,以前無數個周末,她都是這樣抱著作業出現在他家門口,不過自從她重回千江,卻是第一次。

周褚目從鞋櫃上給她拿了鞋,微微側身讓她先進去。

沈泱將作業抱去周褚目的房間,回頭發現周褚目從餐廳搬了張椅子進來。

兩人像小時候一樣,並排坐在書桌兩端,隨便抽一張試卷,計好時,便馬不停蹄地答起來。

沈泱做完一套,轉頭發現周褚目早就已經開始做下一套。

“周褚目,你就不能讓一下我嗎?”沈泱趁著換試卷的空當,指責道。

周褚目意外地停了下筆,嘴上依舊強硬:“輸在你手上的話,很丟臉。”

沈泱衝他做了個鬼臉,不明白周褚目為什麽非要和她爭輸贏,卻沒深究,又開始做新題。

一下午的時間,兩人做了三套試卷,結束時太陽已經落山,沈泱伸了個懶腰,靠著椅背,審判周褚目那一點都不紳士的行為。

“你居然真的一點都不讓我。”

周褚目正在解第四張卷子的第一道大題,忙著轉換各種物理公式,難得分心回答沈泱:“競爭場上,沒有仁慈。”

“嘁!”沈泱不服氣,收拾好試卷,走到門口時和剛下班的溫琴撞上了。

“溫阿姨。”沈泱甜甜喊道,停住腳步等對方先進來,才去門口換鞋。

溫琴一眼就看出她是過來找周褚目比賽的:“今天贏了沒?”

“輸了。”沈泱佯裝委屈。

“那留下來,阿姨請你吃晚飯。”

“不了,不了。”沈泱擺了擺手,“我媽在家,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這話說得,添什麽麻煩。”溫琴笑著說,也不再多做挽留,“既然秋杉在家,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沈泱抱著試卷飛快地溜走:“我下次再來嚐阿姨的手藝。”

沈泱回到家,路秋杉正在廚房。她將作業放回房間,在廚房門口探頭問道:“媽,要我幫忙嗎?”

路秋杉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去小褚家做題了?”

路秋杉回來看她房間沒人,桌上也沒留練習冊,就猜到她去找周褚目了。

“嗯,做了幾張試卷。”沈泱笑嘻嘻地湊進去,瞥見最旁邊的青菜沒洗,忙挽起袖子洗起來。

路秋杉沒細問,反而將話題轉向別處:“你爸今天給你打電話,你沒在,他說下個月你不忙的話他來接你。”

下個月放假就是五一,假期說不上忙,單單做題的話,在哪兒都一樣,路秋杉這麽說,也是想讓她自己決定。

“那我一會兒去回個電話。”

沈泱從小就和沈長生親上一些,大概是路秋杉總是板著臉,讓從小沒少挨她打的沈泱,如今都還有些懼意。

這些路秋杉也清楚,又加上分居的事,更是讓沈泱心裏有些想法,否則當初她也不會為了來千江讀書的事,在家裏大吵大鬧。

“外婆過幾天會來,一會兒幫我收拾一下屋子。”在飯桌上的時候,路秋杉說起另一件事。

沈泱不解:“外婆?”

外婆和外公一直在老家,先前舅舅讓她過去住,她都覺得跟著小輩不自在,沒同意,這會兒聽母親的意思,好像是來長住。

路秋杉解釋:“我上班忙,沒空給你做飯的日子不少,你現在正在長身體,總吃食堂不好。”

原來如此,沈泱點頭表示明白,吃完飯,便和路秋杉一塊把旁邊空置了很久的客房收拾出來了。

期中考試,沈泱被分在樓下實驗室,因為外婆的原因,沈泱現在連中飯也都回去吃。和母親不同,外婆要溫柔慈祥得多,沈泱一推門,外婆就從廚房裏探出頭,告訴她今天燒了一條魚。

沈泱忙將書包往沙發一丟,進廚房看了眼,拿筷子嚐了一口,衝外婆豎了個大拇指,壓低聲音說:“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

外婆不以為意,語氣裏還是有幾分得意:“你媽那點廚藝還是結婚前在我這兒學的。”

“怪不得。”沈泱恍然大悟,忽然想到什麽,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有些鬱悶起來,“那我豈不是要胖了。”

外婆被她逗笑,拿著老人家的審美安慰她:“胖點好看。”

路秋杉回來,見沈泱和母親在廚房聊得正歡,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那孩子在她麵前,總太過拘束。

期中考試有些難度,像是有意拉開大家的差距,方便後麵更好地判斷每位學生的課程選擇。

沈泱考完所有科目,回班上的時候碰見趙禾希,順路一道往教室走去。

“考得怎麽樣?”路上,沈泱找了個話題。

趙禾希回答:“還行。”

還行就是挺好,沈泱順嘴又多問了句:“下個學期學理科?”

“嗯。”

沈泱笑道:“那我們說不定還能同班。”

高二之後,分班製度有所調整,會根據學生的學習情況,進行相應的安排,她爸媽早就商量過,讓她學理科,這樣一來,和趙禾希分在一個班也是八九不離十。

趙禾希微微一笑:“我很期待。”

聊完,剛好到教室,兩人順勢分開。

沈泱剛過去,就遠遠聽見關山的聲音,忍不住打趣:“看來有人這次考得不錯。”

關山轉頭看她,眼裏全是得意:“那當然,小學之後,我的答題卡已經很久沒這麽滿了。”

“那恭喜。”沈泱笑了笑,找到方離,又問她,“還可以吧?”

方離淺淺笑著一點頭:“應該還可以。”

“那就好。”

這段時間,方離被蔣北川拉著補習,占用了全部課間時間,方離也毫無怨言,倒是沈泱,總覺得蔣北川把方離從自己身邊搶走了。

晚自習,老陳在他們班抽了幾個人去改試卷,沈泱、周褚目、蔣北川都在其中。一進去就發現趙禾希班上的人也在,沈泱對她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沈泱被安排錄入成績,她接過老陳遞過來的已經出了成績的幾門,快速進入狀態,手指飛快地敲著鍵盤。

周褚目和蔣北川被拉去改今天考完的試卷,突然周褚目湊到沈泱麵前,指了指卷子上的某處:“沈泱,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

沈泱一眼分辨出那是她的試卷,看著那張冠李戴把李鴻章的江南製造總局寫成了曾國藩的,後麵還長篇大論說了一大通的答案,她羞愧地將臉轉向一邊,決定置身事外:“你該怎樣就怎樣。”

周褚目笑著,當著她的麵,無情地、幹淨利落地把那題的分全扣了,還畫了個大圓圈,突出醒目。他將試卷遞到她眼前,問道:“這樣?”

沈泱被氣得不輕,起身直接將周褚目推到一旁:“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一節晚自習,所有的試卷都改完了。他們走後,沈泱留在那兒幫老陳把所有成績都錄入進去,順便看了一眼他們幾人的成績。

方離進步最大,直接進了年級前五十。關山雖然理科成績波動不大,但是因為被周褚目監督著背知識點,文科考得還算不錯,估計也是因為老陳考慮到他後麵考藝體生,私下做過安排。至於他們幾個,沒太大變化。

沈泱從辦公室回來,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方離,順帶誇了蔣北川一圈。

“蔣夫子不愧是蔣夫子,我看別人現在一定後悔報什麽補習班,而不是找你。”

蔣北川看了一眼方離,淡淡地解釋:“是她自己聰明又肯努力。”

“我天,蔣夫子都會誇人了。”沈泱感歎著,注意到方離羞紅的臉,笑得更歡,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小離,想好報文科還是理科了嗎?”

方離搖頭:“還不確定,爸媽是想讓我學理科,但姑姑說我現在的成績,學文科更好,更有保障。”

“這樣啊。”

雖然方離的回答還不確定,沈泱也大概能猜到,畢竟方離文科好太多,隻是想到方離去文科班,她們就得分開,還是有點不舍。

“選理科吧。”

蔣北川在講完題後,沒頭沒尾地說道。

方離詫異,這還是蔣北川第一次和她聊除題目外的事情。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反而很是鄭重,像是思慮了很久。

方離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可是我……”

“我可以幫你,任何科目,但你選文科,我就沒什麽能幫你的了。”

“我……”方離抿著唇,半天說不全一句話。

“我想和你繼續做同學,同桌更好。”

蔣北川語氣篤定,撕去了所有偽裝借口,用最直接的詞語表明心意,不過是想能幫她,不過是想繼續和她在一塊。

夜間的涼風吹進教室,吹亂方離落在額前的碎發,小小的臉卻不自覺地燒起來,微微泛起紅暈,薄唇微微動了動,最後吐出一個字——

“好。”

蔣北川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細看之下能看見他眼底的笑意。他說:“多謝。”

方離一怔,飛快地埋頭繼續做作業,有意藏起臉上的羞怯。

沈泱得知方離決定選理科時,除了驚訝,還有擔憂。

“你真決定學理科?”

她很清楚,方離如果選文科,要比學理科輕鬆太多。

方離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蔣北川的方向飄去,最後,她堅決地說:“嗯,沒問題的。”

沈泱何其聰慧,一眼便看出些許端倪,感歎:“也是,有蔣北川在,怎麽會有問題。”

方離被她說得臉一紅,不好意思起來:“我和蔣北川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可什麽都沒說。”沈泱一臉無辜,戳了戳方離的臉頰,“難道他不準備幫你補習?”

方離低頭,聲音輕輕的,越發難為情:“沒有。”

“那不就是了。”

這兩人,一個怎麽逗都波瀾不驚,一個稍微一說就害羞臉紅,還真是有趣。

蔣北川對方離的特別,沈泱看在眼裏,想來方離的決定少不了他的作用,隻是讓她意外的是,蔣北川居然真會讓方離選理科。

晚自習結束,沈泱和周褚目一道離開,想起方離決定選理科的事情,忍不住開口:“你有沒有覺得蔣北川好像很關心小離,不僅主動幫小離補習,這次小離決定選理科,好像也是因為他。”

周褚目向來不喜歡聽她說起蔣北川,先不說他一直沒辦法超越蔣北川,就單單聽她稱讚蔣北川,他就很是介意。

他沒好氣地說:“我關心你,怎麽沒見你看出來?”

“你關心我?”沈泱一臉質疑地打量著他,笑得尤其為難,“那能麻煩你收回去嗎?”

“你再說一遍?”周褚目提起沈泱的書包肩帶,迫使沈泱不得不踮起腳。

他逼問道:“我買了那麽多吃的是喂了狗嗎?”

就算這樣,沈泱也不服輸:“你那是良心不安。”

“你掉進小區池塘是誰救的你?”

“那我是被誰撞進去的!”提起這事,沈泱就來氣。

小學老師說要寫觀察日記,兩人決定去小區看魚,池塘水不深,也就沒設護欄,哪知她被周褚目無意一撞,腳一滑掉進了水裏,被周褚目拖起來。最後周褚目的觀察日記拿了第一名,而她掉進水裏那段,被放大寫了好幾百字朗誦給全班聽,別提多丟臉。

“那也算共患難過。”

沈泱給了他一個白眼:“放屁,隻有我是受害者。”

周褚目直接鬆手甩開沈泱,氣鼓鼓地大聲質問:“你是不是喜歡蔣北川?”

沈泱絕不認輸,幹脆更大聲地回應:“沒錯,我就是喜歡蔣北川。”

兩人都不讓寸步,非要爭個輸贏,對峙中,沈泱疑惑地發現周褚目臉上的憤怒漸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眼裏的似笑非笑,讓她心裏發怵。

“沈泱!”

不好,中計了!

沈泱被身後路秋杉的聲音嚇得腿軟,忙討好地笑著:“媽,你還沒回去啊?”

路秋杉看著沈泱,毫無表情的臉上讓人摸不透她現在有何想法。沈泱隻能小心翼翼地走到她旁邊,解釋道:“媽,你聽我說,我對蔣北川不是那種喜歡。”

路秋杉悶悶應了一聲,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沈泱更加沒底,隻得瞪著周褚目,氣自己剛剛沒看出周褚目的壞心。

周褚目瞥向別處,撇清關係。

“沈泱,你整天就給我整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家門一關,路秋杉終於開口,她倒了杯水,似是強壓怒火。

沈泱乖乖地站在沙發一角,儼然聽候發落的模樣。等路秋杉一說完,她忙辯解:“不是的,我和蔣北川半點關係都沒有,我是很崇拜欣賞蔣北川,但絕對沒上升到心思不純的地步。”

沈泱急切得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路秋杉看看,以證清白。

自己生的女兒,到底有幾分膽量,路秋杉心裏還是有底的,這會兒也是借機給她上一上緊箍咒。

“好好讀書,你現在沒能力分心考慮別的。”

沈泱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我知道。”

路秋杉沒多為難她,提點完便說:“去洗澡睡覺吧。”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多大的人,也不知羞。”

沈泱羞愧地埋下頭,心想幸好隻是她媽聽到,換成別人誤會就大了。

越想越來氣,她進門時踢了牆根一腳。

渾蛋,周褚目!

3.

臨近五月,氣溫漸漸升起來,沈泱穿了一件衛衣出門,覺得正合適。

因為那件事,她整整一天沒理周褚目,直到晚上周褚目拿來奶茶賠罪,才作罷。

月假沈泱被沈長生接去了墉山,路過那家理發店時,下意識地摸了摸長長不少的頭發,腦中閃過周褚目的話,終是沒再剪。

隨著天氣的變化,教室裏的蚊蟲數量到晚上呈直線上漲,驅蚊液和花露水都拿它們沒法。

大家越發討厭的晚自習,卻叫關山找到了新的趣味。

他拿了個空瓶,隻要是落在他桌上的蟲子,一個不落都被他裝了進去。

不僅如此,他還引以為傲到處炫耀。

沈泱正在做題目,關山突然將瓶子扔到她麵前,她在看清瓶裏密密麻麻的東西後,嚇得整個人從座位彈跳開來,臉霎時白了。

“關山,你有病啊。”

今天晚上的蚊子尤其多,正因如此,關山很是興奮,沈泱被他弄得頭皮發麻,緩了半天,也沒力氣揍他,隻說:“給我把它拿走。”

“沈水水,你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小了?”

沈泱緊張兮兮地看關山拿起瓶子,忙往後躲了幾步,嫌棄道:“你從那邊走。”

關山偏要逗她:“沈水水,你居然怕蟲子?”

“這已經不是蟲的問題。”沈泱被他追得隻能往周褚目那邊躲去,“周褚目,救我。”

周褚目被她拉起來,推到前方,攔住關山。

“老褚,讓一下。”關山被攔住,隻能提醒周褚目。

周褚目這下看清關山手上的東西,看沈泱嚇得不輕,遂提醒道:“別逗了,她要哭了很難哄的。”

關山也沒真要把沈泱弄哭,看出沈泱真的很怕,如今周褚目出馬,他便順勢收了起來。

沈泱見關山不再繼續,迅速溜回座位,仍是心有餘悸,時不時地觀察關山的動向,生怕對方再來。

第二天,關山發現他那裝蚊子的瓶子,被人扔在了垃圾桶裏,首先懷疑沈泱。

“沈水水,別以為丟了瓶子就可以阻止我。”

“我幹什麽了?”一到教室,沈泱被關山劈頭蓋臉地質問,弄得很是疑惑。

關山指了指自己桌上:“我的瓶子不是你丟的?”

沈泱這會兒想起仍覺後怕:“我有那麽大的膽子拿它嗎?”

關山一想,好像也對,那他更發愁了,誰會丟他的瓶子呢?

“老褚,你覺得誰會扔了我的瓶子?”

關山想了一早上也沒半點頭緒,實際並不是真在意那瓶子,而是在犯疑他到底在班上得罪了誰。

“我扔的。”周褚目淡淡開口。

“什麽?”關山難以置信,“你扔了幹什麽?”

周褚目沒正麵回答,反而問他:“你真很喜歡那些玩意兒?”

“也沒有。”他還沒有那麽變態。

“那你在失落什麽,一早上來看見它們的屍體,你會更難受吧。”

關山聽著好像有幾分道理,也就釋然:“也是,那今晚再抓好了。”

“你這麽閑,題都做完了?”

關山鬱悶地摸了摸頭,艱難放下研究蟲子的愛好,始終沒問出周褚目為什麽會扔掉他的瓶子。

中午,沈泱回家吃了飯,回來路上聽說他們班在和四班打籃球,到教室時果然沒看見周褚目。

沈泱琢磨著要不要下去看看,她已經很久沒看籃球賽了,就算隻是業餘局,有周褚目在,她也應該去看看的。

正好這時,方離來了。

沈泱幾步跑去挽住方離,提議道:“小離,我們去籃球場吧。”

方離來時沒注意,並不知道籃球賽的事。沈泱見她犯疑,忙同她解釋:“我們班和四班在打籃球,蔣北川也在,去看看吧。”

“可我作業還沒做完。”提起蔣北川,方離還有別的煩惱。

沈泱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拖著她便往籃球場走,嘴上不忘勸說:“就去看一下,一會兒回來再做作業,不會耽誤。”

她們到籃球場,果然看見大家都在,沈泱問了下賽況,挑了個陰涼的地方觀看起來。

中場休息時,沈泱想過去鼓勵一下,結果沒等她走近,就見周褚目已經朝她走過來。

沈泱剛要開口,就被周褚目拿校服蓋住整個頭,強行帶走。她聽見周褚目對還留在籃球場的隊友說:“今天不打了。”

沈泱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生氣地掀掉頭上的校服:“周褚目,你幹什麽?”

周褚目收回外套搭在手臂上,冷著臉問她:“看了多久?”

“半個小時。”沈泱估摸了一下出來的時間,沒好氣地答道。

“下次別看。”

“你又沒輸,有什麽不能看的。”

周褚目突然停住,扳過她的肩膀,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最後輕笑一聲,湊到她耳邊略帶笑意地說:“比賽能看,別的看久了,會長針眼的。”

經他提醒,沈泱才想起,剛才球場上好幾個男生因為出汗,脫掉上衣,光著膀子在打球。

沈泱扒拉了下被周褚目弄亂的頭發,不屑地反駁:“嘁,我又不是沒見過。”

“那不一樣。”

“都是光膀子,能有什麽不一樣?”

“很不一樣。”周褚目敲了一下沈泱的頭,嚴肅地強調,“總之,下次不準看。”

沈泱懶得跟他計較這些,遂很是敷衍地答應:“好好好,下次誰都不看,眼睛就定在你身上好不好?”

周褚目微微笑著,答應得很是隨意:“還行吧。”

“什麽叫還行?”沈泱氣得揍了周褚目一拳,“讓我整場球賽隻看你,是你的榮幸,別不知足。”

周褚目輕推了下她的後腦勺,不與她爭辯。

周一的升旗儀式上,校長在說了一大通後,特意強調儀容儀表,著重提到男生在校不準光膀子。

沈泱下意識地看了眼周褚目,對方一臉淡然,完全置身事外。

老陳將分科意向表發到大家手上,答案大家早就都確定了,也就沒太多糾結的,不到一天時間全班就填完,交了上去。

老陳認真地看完後,根據情況,找其中幾個人進行談話,包括方離。

“你確定要學理科?”就算她這個學期理科成績提高不少,老陳還是想慎重提醒她,“要知道,你的文科可要好太多。”

方離緊張地抿了抿唇:“我知道這對我來說很有挑戰,但我想試試。”

老陳並不能過多幹預,隻是他很好奇:“為什麽?”

為什麽?方離意外地露出笑容:“我想我會喜歡上它。”

有他在的話。

如此,老陳也沒什麽好說,隻能鼓勵道:“好好加油。”

幾人中,隻有關山選了文科,為此,他暗自難受了好幾天。

“沈水水,我需要安慰。”課間休息,關山賤兮兮地湊到沈泱旁邊,苦大仇深的樣子,十分搞笑。

沈泱嫌棄地拿書蓋住他的臉:“你被周褚目嫌棄,來我這裏求什麽安慰?”

被直接拆穿,關山的臉迅速拉下去:“我都要走了,安慰一下,不行嗎?”

沈泱敷衍地露出很不舍的模樣,拍著關山的肩膀:“別太難過,人生何處不相逢,放心,過了這一站,我會徹底忘記你的。”

“沈水水,你好狠的心。”

沈泱猖狂地笑著:“你這會兒要是哭出來,我說不定會考慮為你改文科。”

“你!”關山蒙受屈辱,氣得將書扣在沈泱頭上,“互刪好友吧。”

“行啊,正想說分組有點擠。”

關山在沈泱這兒受盡委屈,跑去求助方離,結果,蔣北川搶先一步將她扯去講題,他隻得氣鼓鼓地踢了沈泱課桌一腳,鬱悶地重回座位。

一個學期恍然結束,真到分開時,大家心裏還是有些不舍的,畢竟這一年來,關山雖然吵了點,可真要聽不見他的聲音了,恐怕也會不習慣吧。

最後一個晚自習,大家也沒什麽心情複習,關山不知受了什麽刺激,拉住沈泱的手,便開始說:“沈水水啊,馬上就要分開了,你可千萬不能忘記我啊。”

沈泱在記知識點,被他忽然拽住手臂,想著最後一個晚自習,遂配合他的表演回應:“放心,我一定不會忘記你。”

“就算我不在,你也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讀書,考個好學校,出人頭地,知道嗎?”

這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台詞,被關山說得深情款款又悲慟淒婉,配合上那微微隱忍的神情,還真像那麽回事。

沈泱伸手攬住關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學著他的語調,說道:“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出人頭地,絕不想起你。”

“你這樣說,我會很難過的。”

“不那樣,我也很難過。”

“那你現在安慰一下我,好不好?”

“不好。”沈泱白了他一眼,不準備再理他。

“中間那兩個同學,出來一下。”

這時教導主任出現,站在門口,指著兩人的方向,嚴肅斥道。

沈泱意識到自己和關山相握的手,趕緊鬆開,顯出幾分做賊心虛。在楊主任的注視下,她被迫跟在關山後麵,走出教室。

“靠牆站好。”楊主任冷著臉說道。

沈泱自然不敢在主任麵前造次,乖乖貼牆站著。相較之下,關山要顯得自然得多,輕鬆笑著解釋:“主任,你誤會了。”

楊主任瞪了他們一眼:“哪有那麽多誤會,每個學生被我抓到都說是誤會,都說隻是同學,當老師是傻子啊。”

楊主任是出了名的嚴厲、專製,淩厲的臉孔不怒自威,專門教育學校有歪心思的青少年,棒打鴛鴦一打一個準。

這會兒,兩人也隻能做好挨罵的準備,好好承認錯誤,認真反省。

威厲之下,楊主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們啊,就是分不清什麽才是重中之重,父母辛辛苦苦掙錢把你們送進來,你們在這裏談情說愛,對得起他們嗎?”

楊主任一說完,沈泱和關山就連忙應和:“對不起。”

“你們想想,哪個父母不希望你們能夠在學校學到東西,有一項長處走向社會,你們這樣虛度光陰,害的可是你們自己。”

“主任,我們錯了。”

關山趕忙瞅準時間認錯,順勢將話語權拿回來:“我們不應該在上課講小話,不應該影響其他同學學習,不應該帶不好的頭,回去我們一定好好反省改正,保證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報效社會,報效祖國。”

“沒錯,從這兒一走,再見麵我們就是仇人,不是她死就是我活。”

楊主任還是頭一次見到思想覺悟這麽高的,一時間反而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遂說道:“既然這樣,回去一人去寫一份保證書,下節課下課之前簽好名交給我。”

見事情結束,兩人總算鬆了口氣。臨走前,楊主任又補充了一句:“再有下次,直接叫家長來。”

沈泱嚇得一愣,連說:“謝謝主任,謝謝主任。”

回到教室,關山計較起剛才的事情,生氣地質問沈泱:“喂,沈水水,你剛剛說的那些過分了啊。”

沈泱不甘示弱:“你還好意思說,不是你突然發神經,我會被主任罰站,現在還要寫保證書?”

“你這麽說話,那我們還是絕交吧。”

“絕交就絕交。”

沈泱憤憤地拿出本子,迅速寫下“保證書”三個字,立即卡住,氣得怪罪關山:“你看,我根本就一個字都不會寫。”

關山敲了敲自己的本子:“你以為我會寫啊。”

周褚目跑來落井下石:“不好好讀書,檢討都不會寫。”

“你閉嘴!”沈泱怒斥道,下一秒卻委屈得快要哭出來,抓住對方,“周褚目,你幫幫我。”

“活該!”周褚目彈了下她的額頭,拿過她的本子,隨意寫了幾句,“自己往裏填空,反思深刻點。”

沈泱看了眼,瞬間雲開霧散,道了聲謝,另起一頁,飛快寫起來。

關山見狀,也可憐巴巴地遞上本子:“我也要。”

周褚目冷漠地推開:“滾!”

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

暑假伊始,沈泱就回了墉山,跟著沈長生出去釣了幾次魚,再回來時,整個人黑了一圈。

周褚目再見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黑了。”

沈泱笑著剛準備跟他打招呼,聞言臉立馬沉了下去,踢了他一腳:“要你說!”

“抱歉,嘴快沒忍住。”周褚目追問,“你幹什麽去了,黑成這樣?”

沈泱倒吸了口氣,極力克製住打他的衝動,轉身頭也不回地回家,門摔得很響,彰顯她的憤怒。

沈泱在家待了幾天,實在閑不住,想去周褚目那兒拿幾本書打發時間,結果一出門,正巧碰上周褚目。

“你要出去?”她問。

周褚目點頭:“買點東西,幹什麽?”

“去你那兒拿兩本書。”

“你進去拿吧,我一會兒回來。”周褚目轉身將剛關上的門重新打開。

沈泱衝他感激地笑了笑,自顧自換了鞋,徑直朝目的地走去。

“你幹什麽?”

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嚇得沈泱往後退了一大步,迅速在書架拿了本書,轉頭看見關山站在門口,一副儼然抓賊的架勢。

見是關山,她鬆了口氣,也沒將書放回去,反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關山邊走邊說:“過來找老褚玩啊。”他在窗前的空處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沈泱也坐過去。

“抄作業吧。”沈泱毫不留情麵地拆穿他。

關山一掌拍在她頭上:“沈水水,揍你啊。”

沈泱往旁邊挪了挪,接了一句女團名曲,配合上身動作,一扭一扭,很是欠揍。

周褚目買了一個西瓜回來,沈泱殷勤地跑到門口接他,主動將西瓜抱進廚房,去皮切塊。

關山看著沈泱在周家駕輕就熟的樣子,想起很久前流傳的說法,忍不住打趣:“沈水水,你現在這樣,還真像周褚目家的童養媳。”

沈泱耐心地教育他:“書不好好讀,怎麽淨整些沒用的封建思想。”

“那你倒是說說,你們這是什麽關係?”

“很重要的關係。”

關山不屑地哼了聲:“還說不是童養媳。”

沈泱氣得揚起手上的刀:“你再說一句試試!”

關山怯怯地聳了聳肩,抿著唇表示不再說話,隻是臉上依然意味深長地笑著,顯然堅信自己的發現。

周褚目安靜地站在旁邊,聽著兩人鬧著,等沈泱處理好,將那盤西瓜端進房間。

沈泱跟在後麵,進去前順手將餐桌上的牙簽盒一並帶上。

關山大爺似的坐在房間地上,享受著兩人的伺候。

“你們倆確定沒什麽瞞著大家的?”他看著兩人默契的舉動,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沈泱幹脆挽住周褚目:“沒錯,我們其實有很多事情瞞著大家。”

“很多事情?”

“嗯,很多很多。”

周褚目用牙簽叉起兩塊西瓜,分別塞進他們嘴裏:“你們怎麽這麽吵。”

沈泱被西瓜堵住嘴,支支吾吾地說了句什麽,一個字都沒說清,在周褚目嚴肅的眼神下,乖乖吃西瓜,不再發言。

房間一下安靜下來,沈泱拿起剛剛放在地上的書,躺在周褚目**看起來,關山也開始完成沒做完的暑假作業,至於周褚目,正在補最後的幾篇作文。

這樣的安靜沒維持多久,沈泱就憋不住問道:“周褚目,你是不是背著我去打遊戲了?”

周褚目不耐煩地回頭瞪了她一眼,沈泱趕緊乖乖埋下頭,繼續看書。

過了會兒,她再次開口:“那你現在的段位是多少?”沒得到周褚目的任何回應。

一會兒,她又說:“你的作文寫得太敷衍了,會被看出來的。”

周褚目真的忍不住,隨手將搭在椅背上的薄毯往她那邊一扔:“去把冰箱裏那塊西瓜也切了。”

“我想吃了。”

沈泱知道周褚目這是嫌她太煩,雖然一點都不想動,但還是去了。沒一會兒,她竟在廚房哼起了歌。

她將西瓜端進來,周褚目不過吃了幾口,剩下的,全都進了她和關山的肚子。

等關山的作業補得差不多了,三人打了一會兒遊戲,回家前,沈泱還去把廚房收拾了。

關山瞧著她的乖巧模樣,再次感歎:“還真像個小媳婦。”

沈泱氣得將手上的抹布砸過去:“找死是不是?”

“不了,不了。”關山忙投降認輸,“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