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愛心早餐使我慌張

當天下樓時正巧撞見上樓的餘婧,她笑盈盈地跟我打了個招呼,我有些發愣都沒有注意。走下幾級台階後,我才反應過來,轉過去,她還在對我笑盈盈的,她身旁還有幾個女生,一個個奇裝異服標新立異的,也不穿校服,看上去像是叛逆的不良少女,沒有一點兒女學生該有的樣,她們也都笑嘻嘻地盯著我看,嘴裏還時不時發出奇怪的聲音,讓我一時有些尷尬。真搞不懂和光中學的校領導們怎麽也不好好管教管教這些學生。

我皺了皺眉,決定還是盡早問個清楚,於是又走了上去,把餘婧叫到一邊。

那幾個女生起著哄,片刻後才咋咋呼呼地走開了,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也故意抬高了八度,引人注目,真讓人無法產生好感,隻會覺得厭惡,我想她們要是有許念的十分之一矜持,也不至於讓我厭惡。

餘婧和我靠得有點兒近,我往旁邊挪了挪,問:“你怎麽和這類女生在一起?”

“哪類?”她故意反問我。

我不好解釋,隻能說道:“感覺遠離點兒好。”

“你在關心我啊?”她又湊近了點兒。

我表示無話可說,這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小建議而已,聽不聽隨意,關心更談不上,我隻關心我的許念。

我沒有回答她,繼續問道:“早餐是你送的?”

“你發現了?”她笑著。

我看著遠處:“你為什麽送我早餐?”

“關心你啊。”她回答得很幹脆,沒有半點兒猶豫。

我再次啞口無言。我們之間好像還不算太熟,朋友都稱不上,頂多算是校友,天天送早餐這種關心會有點兒太過了吧?

“你為什麽關心我?”我問。

她想了想說:“不為什麽。”

果然是個再敷衍不過的答案了,這樣聊下去我可能會暴露我不紳士的一麵,即使很多男生都夢寐以求地想和餘婧有更多的交談機會,但我無欲無求,於是我決定趕緊結束和她的聊天。

“以後就不用送早餐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罷,我快速瞥了一眼餘婧的好身材,然後轉身匆匆上樓,慌亂中發現好像跑錯了方向,又轉身灰頭灰腦地往樓下跑。

餘婧站在原地笑,似乎在笑我蠢,我一時尷尬得要死。

學校裏,能被眾人一直拿來討論當作話題的人有兩種:一種是走在前麵的品學兼優的優等生,一種是落在後麵的不學無術的差生。

沈士生能被拿去討論,是理所當然不可否認的,從開始的帥到後來的又帥成績又好,單憑這兩點他就俘獲了不少仰慕者的少女心,當然,他也成功地招來了眾多少男的羨慕嫉妒恨。

而我偶爾也能被拿去討論,居然不是因為帥或者不學無術,而是被拿去和沈士生做比較。我強顏歡笑,寧可我是個不學無術的三流差生。

另一個我常聽到的被討論的對象就是餘婧了。這也難怪,如此引人注目的長相身材,即便是藏起來也會被一雙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掘地三尺給找出來,再加上優異的學習成績和運動會上出色的表現,甚至還有優越的家境,這樣的人不被拿去當話題討論簡直天理難容了。

那次運動會後,身旁的男生一臉奸笑地盯著我打量半天,盯得我膽戰心驚,然後他亮起一雙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眸子,看透我似的貼過來小聲說道:“盛柏孝,運動會上我看到那餘婧給你送了一瓶水,你倆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

他越笑越賤:“是不是有一腿?”

有你個頭,我抬起胳膊反手便是一個耳光,扇得那家夥乖得像隻哈士奇,再也不敢胡說八道。

許念回頭看我,我微微笑著,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但願她沒有聽到餘婧給我送水的事。

但那次以後我也深思熟慮過,為什麽餘婧會給我加油,還給我送水。

自從軍訓那次餘婧跳了一支爵士舞後,我耳邊有關餘婧的聲音斷斷續續就幾乎未停過,好的有,不好的自然也有。

好的必然是誇讚餘婧長得好、身材好、學習也好,就和誇沈士生是一模一樣的,甚至有人把餘婧和沈士生說成是才貌雙全的一對兒。我聽到這些就想笑,這倆人雖在一個班裏,但我估摸著他倆至今有可能都沒說過一句話。

以我對沈士生的了解,讓他和餘婧這樣的漂亮女生說話要比登天還難,不是他不好意思或者不敢,而是他對任何一個女生都是這樣,能不說就盡量不說。

不好的呢,是我聽說餘婧的父親是某個公司的大老板,黑白兩道通吃,就連學校的很多校領導聽到餘婧父親的名字都要讓三分,自然也要給餘婧一點兒麵子。所以我又聽說上次考試餘婧都是直接從老師那兒提前拿到了答案。聽到這兒我也想笑,如果換作是我,有答案幹嗎不直接考第一名,再說了考個好名次對餘婧來說似乎也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之前有次我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醞釀睡意,隱隱約約聽到班裏有幾個女生下課不去嬉戲打鬧或者養精蓄銳,倒是圍在一起八卦地討論起誰是校花誰是校草,可真是夠無聊的。於是,我豎起耳朵仔細聽,想聽聽我能否爭得一席之位,排上個名次。

校草評選時,我聽到好幾個入圍的名字,其中呼聲最高的居然是沈士生,不可思議,我想沈士生都不知道他已經出名到其他班級裏了吧。而更令我詫異的是,這幾個名字中居然沒有我的名字,我猜想這幾個評委眼神大概都不是很好吧,我都懶得站到她們麵前親口告訴她們校草最佳人選的大名。

我趴在桌子上不自覺地開始幻想校草頭銜落到我頭上的整個過程,越想越開心。這時候,我聽到了其中有個女生小聲地說了我的名字,我一陣竊喜,總算有個有眼光的了。我準備睜眼看看是哪個女生如此支持我,但她們又忽然開始評選校花了。

聽過的沒聽過的名字說了好幾個,許念和餘婧都登上了校花評選榜,我想這要是每人隻有一票的機會,那麽我這寶貴的一票一定要投給許念,許念才是實至名歸的校花,而我是校草,哈哈,校花校草是一家。

這時候,我聽到她們談起了餘婧。

“就是三班那個餘婧,長得好、身材好、學習也好,家裏還有錢,一身的名牌,真是讓人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我可聽說她抽煙、喝酒、打架樣樣精通,會的可多了呢,可別被她的外貌欺騙了。”

“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你看看最近她交的那些朋友,一個個哪像是學生啊。”

我聽到這兒不禁驚了下,那個餘婧不會真的像她們口中所說的那樣抽煙、喝酒、打架都會吧?太不可思議了。

那天放學騎著單車回家,我告訴沈士生:“恭喜你登上了校草排行榜。”

沈士生沒有理我,仿佛關於校草的排行他並不關心似的。

我繼續說:“我也登上了,排在你前麵哦。”

沈士生撲哧笑了下,又立刻恢複到麵無表情。

我被他這突然的笑搞得有些不知所措,隻得白他一眼,繼續埋頭蹬著單車。

片刻後,我帶著疑惑問沈士生:“喂,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們班的餘婧平時在班裏都什麽樣子的啊?”

沈士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隻是好奇,隨便問問。”我說。

“沒注意,就那樣吧。怎麽,她登上了校花排行榜?”沈士生雲淡風輕地說。

我沒想到沈士生這麽有悟性,於是說道:“是啊,她登上了,還有人說你倆郎才女貌,般配呢。”我笑嘻嘻的。

沈士生看向我,一臉嚴肅,似乎他並不喜歡我開這種玩笑。

我隻好撇了撇嘴:“開玩笑的。”

我岔開話題,繼續追問:“餘婧的朋友都是些什麽人呢?”

沈士生頓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想了解她?”

“嗯。”我點了點頭。

“有什麽企圖?”

我抬起一隻胳膊大聲喝道:“能有什麽企圖啊,隻是隨便問問。”

沒想到沈士生該嚴肅的時候不嚴肅。他見我暴跳如雷,隻好想了想然後說道:“好像在班裏也沒有多少朋友,課間也不常在教室裏待,最近一下課就出去了,看到過她和其他班女生待在一起,不過那些女生……”

“那些女生怎麽了?”我問。

沈士生輕輕一笑說道:“花枝招展,引人注目。”

沒想到餘婧這個在我看來算得上是挺完美的女生,卻開始和那些我眼中的不良少女走得很近。所以我又聽到她們討論餘婧的話題從膚淺的“她的身材怎麽那麽好”,轉移到了深刻的“她為什麽會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學習成績還那麽好”,我表示我有時也會疑惑。

次日到校後,桌子上並沒有發現早餐。我靠在椅背上盯著空****的桌麵居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就好像我親手把免費的早餐搞丟了似的。

就在我繼續思考餘婧還會不會再送早餐的時候,一袋冒著熱氣的新鮮小籠包就闖進了我的視線,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我的桌麵上。

我愣了愣,以為出現了幻覺,伸手一抓,居然是真的存在,接著我抬起頭,送早餐那男生對我微笑,服務可真周到,微笑都這麽溫暖。

我立即從座位上跳起來,那男生見狀拔腿就跑,我有些搞不懂他跑什麽,於是我也拔腿就追。我想他要是再給我跑個800米,我肯定不追,就在終點守株待兔等著他。他跑上五樓,我追上五樓,他又跑下四樓,我又追下四樓,結果他停了下來,我一把揪住了他。

“讓你給我跑,這次跑不動了吧。”我揚揚得意地笑著,好像抓住了一隻野狐狸。

他回頭衝我尷尬地笑了笑,一臉認輸的表情,然後伸出食指朝我身後指了指。

我一想這小子還真是隻狡猾的狐狸,想趁我回頭立刻溜走,但以我的智慧哪那麽輕易讓他得逞。

於是我把他揪得更緊了:“你跑什麽呢?”

還等不及他回答我,我的肩膀被輕拍了下,我稍稍扭頭過去,居然是餘婧。

“餘婧,怎麽是你?”我有些驚訝,鬆開手,那小子直接跑掉了。

餘婧衝我微笑道:“你們幹嗎呢?”

“追著玩。”我轉過來和餘婧麵對麵站著,把手順勢插進口袋裏。

餘婧理解似的點了點頭。

我思考了下,然後說道:“你告訴那個男生以後不用給我送早餐了。”

餘婧抬頭看我,疑惑道:“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脫口而出,還擺出嚴肅的表情。

餘婧愣了下,然後笑著說道:“好啊,那我不讓他送了。”

然後她錯過我,從我身旁走過,還故意用肩膀撞了我一下。這時候,我又無意間看到了許念不知什麽時候恰好走了上來,就站在樓梯口看我。我驚慌失措,隻祈求許念什麽都沒有看到,就算看到了也不要有什麽誤會。

我趕緊走過去,笑嘻嘻地打招呼:“早啊,許念。”

“早啊。”許念回我。

我邊吃著可能是來自餘婧的最後一頓早餐,邊思考著許念一大早就交給我解決的一道數學題目,我義不容辭,隻是我現在思考著思考著就走了神。

我想明白了餘婧送我早餐的意圖,因為我聽過這麽一句話——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餘婧還真是個聰明的女生,我想如果放其他男生身上餘婧還用得著送什麽早餐,隻一個眼神那男生肯定赴湯蹈火上天入地做什麽都願意,但偏偏不幸遇到的是我,我可不是什麽花花公子,單憑幾頓早餐就能感動我,然後隨她策馬奔騰,比翼雙飛,浪跡天涯海角,這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清楚地知道我隻喜歡許念,我想我要是許念肯定也會被我的專一感動得涕泗橫流,在美女如雲充滿**的校園中還能初心不改地一直隻喜歡著一個人,這樣的至死不渝簡直感天動地。

我撐著腦袋盯著天花板,仿佛看到了月老,我心裏一頓祈求:月老啊,如果你也被感動了,就把這紅線盡早給順手牽了吧,別苦了這一對有情人了。

我的幻想被一隻擺動在我眼前的手掌打斷,我低下頭,看到是許念。

“你想什麽呢,還笑嘻嘻的。”許念奇怪地看著我。

“沒沒沒,沒想什麽。”我趕緊收起嘴角上殘留的笑。

“這道題解出來了嗎?”許念看著那道題目。

“快了快了,再給我幾分鍾。”我低下頭,拿起筆開始在草稿紙上瘋狂地運算。

現在董胖子還是時不時會回頭看許念,但他一回頭也會看到許念身後的我,我隻對他毫無意義地微微一笑,他就趕緊晃著腦袋轉著眼珠假裝在空氣中尋找著什麽東西,像是在捕捉一隻蚊子,然後又很快扭了回去,假裝看書寫字,樣子十分可笑。

我有時候在想,董胖子到底喜歡許念什麽,是許念的外表,還是許念的內在?還是說和我一樣,許念的外表和內在都喜歡。

或許董胖子的喜歡也很真誠,如我一樣的真誠,但是我隻能對他說抱歉了,替他感到惋惜,他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我也隻能默默地在心底祝福他,祝福他可以喜歡上一個也喜歡他的女生,並且他們能一直走下去,不要在我和許念之間橫生枝節就好。

我有時候盯著許念的馬尾發呆,看著看著我就在想:許念會不會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也像我一樣偷偷地暗戀著某個人,不敢輕易表露心聲,隻覺得每天能看到那個人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又去猜想她可能暗戀的那個人是誰,但我也實在猜不出來,許念似乎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動,我也一直沒有發現她對哪個男生有不同尋常的表現,包括我。或許許念還是個一心隻想著學習,別無他想的單純小姑娘。

許念又把幾道數學題目塞到了我的眼前,我愣愣地看著許念道:“你最近問題怎麽這麽多啊?”

許念笑笑,湊過來小聲自信地說:“我要把所有不會的全搞懂,期末考試我要超過沈士生。”

我瞠目結舌地盯著許念,然後豎起拇指:“有理想。”

“沈士生是不是學習很用功啊?”許念盯著我問。

“嗯,很用功。他就是個書呆子,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會。”我開口說道。

許念眉頭微微一皺,然後點了點頭。

我笑了笑,看到許念這副樣子,一猜就知道她超越沈士生的信心稍微動搖了下。

“沒關係,你好好努力。萬一他發揮失常,考差了呢?”

“我才不希望他發揮失常,我要憑借真材實料超過他。”許念似乎又找回了自信。

我遞上一個鼓勵的微笑。

次日早晨,我穩當地坐在座位上,周圍的人都到齊了,桌上沒有早餐,送餐的小哥也沒有出現,倒是來了個不速之客。

坐在後門的男生大聲呼喚道:“盛柏孝,有人找。”

隻是他兩眼放光,嘴上還掛著令人捉摸不透的詭異的笑。這樣的表情我從他臉上看過好幾次,不過出去後見到的都是蘇菲亞。

我歎了口氣,從椅子上跳起來,許念和何夏秋都回頭看我,我一臉淡定地朝外麵走去,不知這蘇菲亞又有何貴幹。

可是還未踏出後門,我隱約感覺氣氛似乎有點兒不對勁,一股從門外迎麵吹來的涼氣讓我懷疑來者並非是蘇菲亞那麽簡單。

我停了下來,悄悄地探出個腦袋往外看去。

媽呀,居然是餘婧。我正巧撞上她的目光。她怎麽親自光臨七班了?我僵住了。

餘婧對我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然後她把手上的早餐舉起來在我眼前晃了晃。

“給你的早餐。”餘婧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差點兒把早餐直接送進了我的嘴裏。

我趕緊往後閃了閃,皺著眉頭低聲問道:“不是說不送了嗎,你怎麽還親自來了?”

“沒說不送啊,我隻是說不讓那個男生送而已。”

這話我沒法接,我立刻走出去把餘婧擋在門外,希望許念可不要看到這一幕,以免她吃醋。

“快點兒拿著啊。”餘婧把早餐又遞到了我的手邊。

我手往後縮了縮,並不想要,卻不料這時候看到蘇菲亞恰好從遠處朝我迎麵走了過來,我頓時膽戰心驚,這一幕更不能讓蘇菲亞看到,萬一被她抓到什麽把柄,那可有我好受的了。

我急切地說道:“我班頭來了,你趕緊走吧,被逮住了可就麻煩了。”

“逮住就逮住了唄,這有什麽可怕的啊。”

我一聽餘婧這語氣,沒想到她比我膽子還大,我可不想被她拖下水,轉身就要鑽進班裏,餘婧卻抓住了我的衣袖,非要把早餐塞到我的手裏,我無奈,再糾纏下去就真的逃不出蘇菲亞的法眼了。

我隻好一把接過早餐:“最後一次,以後真的不要再送了。”說罷,我就趕緊走進教室,坐了下來。

許念應該沒有看到餘婧,我長籲一口氣,早餐在我的手心裏熱乎乎的。

何夏秋側過頭來,目光掃過我手上的早餐,調侃道:“喲,愛心早餐哪,誰送的呀?”

許念聞聲也轉過來看我。

我頓時有些失措,支支吾吾地說:“什麽……什麽愛心早餐啊,不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份早餐而已嘛!”

“那是誰送的啊?”何夏秋似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可真不給台階下,我恨不得把手上的早餐全塞進她的嘴裏,讓她多話。

“朋友啊,順手給我帶的。”我麵不改色。

“朋友?男的女的啊?”這何夏秋可真夠八卦。

“男的!”我斬釘截鐵地回道。

何夏秋再想開口問,這時候蘇菲亞拉著張臉就從門外進來走上了講台,整個教室霎時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響,感謝蘇菲亞救我於水火之中。

感謝之餘,我察覺到今天蘇菲亞的臉色陰沉得格外難看,我猜她不是早上丟錢了,就是早上被劫財了。

蘇菲亞怒目掃視著講台下的所有人,盡量保持著心平氣和的語氣說道:“咱們班的某些男生女生注意點兒,你們父母辛辛苦苦供你們來學校是讓你們學知識考大學的,不是讓你們在這兒交男女朋友的。”

我嚇了一跳,莫非剛才蘇菲亞還是看到我了?她要誤會了我,那我豈不是太冤枉了?不管怎樣,我先裝作啥都不知道。我低下頭,聽著蘇菲亞繼續絮絮叨叨。

“學校的三令五申,你們都給我注意點兒!”

蘇菲亞的聲音突然抬高好幾個分貝,嚇得我忍不住抬頭想看看她現在的麵色,隻是我剛抬起眼,就發現她朝我這邊看來,我又嚇了一跳,趕緊把頭又埋了下去。

“特別是個別女生。”蘇菲亞補充了句。

咦,說來說去原來說的不是我啊?我再望過去,發現蘇菲亞的視線從何夏秋身上掃過,而何夏秋像平時一樣不以為意地手下壓著一本小說看著,仿佛把蘇菲亞的話當耳旁風。

我趁機拿筆戳了戳何夏秋的後背,想提醒提醒她老師說的是她,但她一動不動毫無知覺。我又用力戳了一下,何夏秋猛地直了直背,又趕緊貓腰下去,僵硬地轉過腦袋,臉色比蘇菲亞還難看,瞪了我一眼,又立即轉了回去。

哈哈,我可有對付何夏秋的辦法了,如果她再多嘴,我就把她供出去,讓蘇菲亞找她一對一談話。

又一個早晨,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了七班,我的關注點居然不是先看許念有沒有來,而是先看我桌子上有沒有早餐。

有早餐那還好,證明餘婧等會兒可能不會出現;沒有的話,那就糟糕了,證明餘婧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會出現。那這次要是被許念或者更多的人看到了,就真的尷尬了,我可不想讓許念認為我和其他女生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然而我走進教室沒幾步就怔住了,光禿禿的桌麵上什麽都沒有,而許念卻剛好坐在座位上側過頭來看到我。

許念微笑著給我打了個招呼:“早啊。”

我也微笑著開口準備回許念,但我總感覺似乎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將要發生。果不其然,在我嘴巴剛張開還未吐出一個字的時候,我身後就先傳來一聲清亮的百靈鳥叫般好聽的呼喚聲——

“盛柏孝!”

我霎時僵住了。

一時間我多希望這好聽的聲音是從蘇菲亞的嗓子眼兒中發出的,但偏偏不是。多麽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啊。

我注意到很多人都向我身後看去,許念的視線也從我身上挪到了我身後,停頓了兩秒,然後又挪了回來。她向我的身後指了指,示意有人在叫我。

我深吸一口氣,坦然自若地轉身,看到餘婧剛剛好就站在後門口正中央,微笑著,手上捧著愛心早餐,多美好的畫麵啊,一定羨煞眾人。不過盡管餘婧夠漂亮身材夠好,但我更想畫麵中的人換成許念,那才稱得上是最完美的畫麵。

我在一陣嘈雜的羨慕聲中走了出去,微笑著把餘婧從後門口的位置扯了出來。

“你怎麽還來啊,不是說不讓你送了嘛!”我壓著嗓門叫著。

餘婧皺了皺眉:“我自願的。”

“自願?你幹嗎天天送我早餐啊?”我眉頭皺得更緊。

餘婧瞄了我一眼,忽然一下子溫柔地低下了頭,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我愣了愣,沒想到如此美好的舉動沒有在許念身上先看到,倒是在餘婧身上先看到了。

“我喜歡你。”

“什麽?”我不知道是沒聽太清,還是被這幾個字嚇了一跳。

但是餘婧沒有再重複,把早餐直接塞到我手裏,頭也不抬地轉身就跑了。

我僵在原地,望著餘婧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心頭漫上來的莫名情緒久久不能平複。

“啊呀,原來送你早餐的男生長得如此嬌豔動人呢。”何夏秋故意調侃我。

我歪著嘴沉默。許念並沒有轉過來,我盯著她的馬尾猜想或許她會有點兒難過,沒看出來我是那種在外麵拈花惹草的少年。

“說說你和那個餘婧怎麽認識的啊!”何夏秋湊過來八卦,就連江晨遊離在窗外的眼神都轉了回來,落到我的臉上。

這時候許念也轉過來盯著我,眼中帶著和何夏秋一樣的八卦。我盡力在許念的眼中發掘她的另一種心情,比如生氣或者醋意,但是竟然沒能發掘出來。

嗬,之前還覺得許念不適合當演員,現在看來她完全可以,不想表露出來的心情在臉上可以隱藏得毫無痕跡。

“快點兒說說啊!”何夏秋催促著。

“嗯……哦,她和沈士生同班,他倆熟,所以我們自然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她幫沈士生帶早餐也就順手幫我帶一份。”我腦筋一轉,想出個理由。

“沒想到那個餘婧人這麽好啊!”何夏秋若有所思。

我笑了笑,但願我的謊言不要被拆穿,這可是個善意的謊言。

許念大概也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什麽也沒說就轉了回去。

我稍稍鬆了口氣,可算糊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