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山
“此劍，當分嶽錯金。”
秦麟此刻以單指撫劍，下一瞬，那鋪天蓋地的靈劍皆是被昆玉劍以滔天劍氣給衝散了開來，而在此刻，虛空之中也是有著一道無形的場域隨著劍氣的激**而張開，李婉妙隻見得周遭的世界化為了黑白之色。
“自孕道則，這是極品靈寶！”
身為金丹真人的李婉妙如何識不出這力量的本源為何，場域必由道則孕育而出，這是一大不爭的事實。隻不過在她看來，這一劍落下的場域似乎是強的可怕了點。不論是依舊懸浮於半空之中的靈劍，還是那些已然呈現墜落之勢的靈劍，皆是被詭異的凍結在了半空之中，即使是天地靈氣此時都是無法流轉，下一瞬李婉妙隻感到了一道極度內斂，卻在不經意間迸發出一縷毀滅之力的鐮風刮過，頃刻間，那些靈劍皆是化為了飛灰消散而去，與此同時，這一方天地也是化為了原本的顏色。
“不...不可能，一柄靈劍怎麽可能孕育出四大本則？”
李婉妙此時終於是發覺了這一柄靈劍之中孕育而出的道則究竟是何類道則，傳聞之中的時間道則此時居是出現在了一柄靈劍之上，若真是如此，那這靈劍就不可能僅僅是一柄極品靈寶了，極有可能經過這千百年的積累，它已然隱隱地觸及了仙寶範疇。
“秦麟，你這靈劍可有名諱？”
李婉妙此時拉住了秦麟的手腕，極其嚴肅的詢問道，秦麟回過眸來，倒是被眼前之人嚇了一跳，他可是第一次見無論何時都是隨心隨欲的師姐露出這麽一副嚴肅的表情。
“劍名昆玉。怎麽了，有問題嗎？該不會這是某位長老的私劍罷？”
秦麟此時故作驚歎，他自從將這昆玉劍煉化認主之後，便是知曉了這一靈劍的過往經曆，因此剛剛所說的皆是他臨時編的詐語。李婉妙倒是猜出了他的那一點小心思，當即便是賞了他一個栗子，即使秦麟的肉體強橫無比，且有心以靈力護體，可就在下一瞬，自李婉妙指間逸出的劍意便是直直的貫穿了他設下的一切防禦。
“小樣，就這還想防師姐。”
李婉妙此時自鼻翼間哼了一口清氣出來，隨後她環視了一眼四周：
“你倒好，劍塚內層千百年的積蓄叫你一次給毀了個四成。雖說不算什麽大損失，但叫二長老見了，難免得肉痛一陣子。”
“才四成？”
秦麟掃視了眼四周，一地的斷劍殘骸，不斷有著劍意凝聚成丸跌落在地，就連天空之中那巨大的劍意漩渦都是頃刻間崩碎了開來，精純的劍意化為液滴，匯聚在了一起傾灌而下，構成了一道瀑布般的奇景。
“不然呢，你以為此番全部內層劍塚的靈劍都是出動了？隻是來了一些不入流的罷了，那些高深修為的靈劍都是不屑於與我等交手，全數隱跡不出。”
李婉妙此時活動了下筋骨，她好歹是一位堂堂的金丹真人，之前受得那些皮外傷已然是愈合了起來，就連先前那已然枯竭的丹田此時都已經是飽滿了。她倒也沒有廢話，伸手一招，便是有著漫天劍意丸飛了過來。李婉妙見此情形微微的握了握掌，陡然間便是有著無形力道將那些劍意丸給壓縮成了一個整體。
“給，你把這個吸收了。”
李婉妙隨手一拋便是將這劍丸丟給了秦麟，不過秦麟此時倒也不急著吸收它：
“你把這劍丸給我了，你怎麽辦？”
“師姐自有機緣，看見那劍意洪流了沒？比你這劍丸不知強了多少倍，不過你卻是享受不了。”
李婉妙笑彎了眼，隨後手掌一張：
“你一去那下麵啊，不出十息，爆體而亡。”
下一刻她便是踏著空處飛了過去：
“師姐先去享受了啊，你且好好吸收，別有絲毫浪費了！”
秦麟見此倒是額頭布滿了黑線，嘴角微微抽搐：
“早知道便是答應你先跑為妙了！”
但他心底裏卻是沒有對李婉妙此類行徑生出絲毫怨言，若不是她，自己怕早便是被那些肆虐的靈劍撕成碎片了罷，他理了理思緒，於心間默默念頌無上劍典的基礎式口訣，指間微微的用力，將這劍丸給捏爆了開來，此間儲存的劍意居然也似那天邊懸掛的劍意瀑布一般，化為了精純的**形態。隻是這些劍意沒有順著秦麟的指縫流淌於地麵之上，可以見得秦麟的掌心像是有著一道吸力一番，將它們牢牢的囚禁於掌心之間，而當秦麟運轉起內視法之時，可以見得有著晶瑩液滴奔流在他的奇經八脈之中，丹田內部的劍意此刻已然經由這些**衝刷的更為凝實，隱隱間有著一枚種子於其中醞釀而生。
“待到劍意化種，我的劍意便是真正的踏入了小成境界了。”
秦麟此時醒轉了過來，他手間的液態劍意已然是被吸收完全了。遙望遠處的李婉妙，可以見到她此時盤坐於劍意瀑布之間，小腹之上似是一個黑洞一番，不斷的將衝刷而下的劍意液滴蠻橫扯入其中的丹田之內。
“待到師姐完全的修煉完成，想來其所醞釀的劍意可以更上一層罷。”
秦麟無聲的笑了笑，倒也不急，隻是將手腕一翻，把昆玉劍收回了丹田內的納靈之中，然後盤膝坐下，貪婪的吸收著劍塚之中的摻雜著微薄劍意的靈氣。
“一劍可**四千裏，一劍可當百萬軍！”
李婉妙此時長嘯一聲，就連這劍意洪流都是被她給激的逆流衝上，秦麟嘩然劍隻覺得那一處地方哪裏是李婉妙，他靈識所可以探查之處皆是被一股熾眼金光所彌漫著。
“看來我預估的沒錯，師姐這劍道修為已然抵達以身化劍之境界了，我迄今所見之人，除去掌門以及一眾長老，就數她最強了，不愧是天生劍胚。”
秦麟笑了笑，此時李婉妙倒沒有繼續吸收那劍意洪流，隻是彎腰一拜，腳尖微點之間便是到了秦麟身邊。
“怎麽了？為何不繼續修煉，若是全數收去了可不止增長這麽點意境。”
李婉妙聽聞了秦麟這一番話語，卻是搖了搖頭：
“本就是受了先輩的恩惠，不取盡這造化，說不定日後這劍塚內被損毀的靈劍還可以借此機緣自行修複回來。”
“倒是師姐有遠見，不若我們現在往劍塚更深處探索一番？”
秦麟話語剛落，便是發覺到腳底之下有著一道光陣浮現，連帶著李婉妙也是一樣，二人下一瞬便是覺得眼前金光一閃，霎時間就是被丟出了劍塚之中。
“我們這是，出來了？”
秦麟此時卻是有一些摸不著頭腦，他看著這空****的山穀許久未言，而在他身邊不遠處，李婉妙已然是在拍落沾染到衣服之上的灰塵汙垢。
“你倒是叫我意外，消了數日便是挑好了自己的靈劍。”
此刻，一道年輕身影自虛空之中走出，他負著雙手，眉宇間見不到一絲銳氣，可他隻是隨意一站，便是叫秦麟感受到了一股衝天意氣自他體內散發而出。
“見過二長老！”
李婉妙此時不敢怠慢，腰一彎便是行了一個標標準準的弟子禮，秦麟此時有一些懵了。
“他？築基期修為！居然是二長老？”
李婉妙聽聞秦麟吐出此番話語，急忙將他一同拉下行著這弟子禮，與此同時她也是小聲地傳音給秦麟：
“別看二長老修為低，他並不修這靈力，早年間他便是以武證道，步入天人之境，一手長槍耍的出神入化，即便是大乘真君也是別想自他手裏討到半分好處。”
秦麟此時悄悄抬頭喵了一眼眼前這負手而立的二長老，眼內盡是不可思議，沒想到此人居是僅僅純在於傳聞之中的體修。
“二長老，此番我於劍塚之中的修煉應當是還未結束，您又為何將我們帶出劍塚？”
秦麟倒是不想繼續這弟子禮了，掙脫了李婉妙的束縛便是起了身，以一種較為冷淡的眼神看著麵前那男子。二長老哪知秦麟此時會主動搶占先機，隻是微微的笑了笑道：
“你此番已是破壞了劍塚之中部分的靈劍了，那些可都是上一代修士留下來的寶貴遺產，流傳到任何一個有天賦的弟子手內都是一項極大的助力，可你卻是將它們全數銷毀，我還未找你算賬便是好的了，你還想繼續回去禍害其他靈劍不成？”
秦麟此時倒是有一些啞口無言，事情自一開始來看便是他的不對，即便是秦麟想要解釋都是覺得有一些無處下口。
“好了，你也是起來罷，一年未見，你這劍意倒是又進了一步，後生可畏。”
二長老此時也是將那一直俯身行禮的李婉妙給喚了起來，隨即他便是丟了一隻竹筒出來：
“這裏麵纂刻了一道傳送陣法，落點是青雲峰，掌教早早便是接到了你們出劍塚的消息了，於先前召集了所有弟子於青雲峰集結，似乎是有著要事相告，且先去罷，別叫大家等久了。”
“謝過長老相告，我等先行一步了。”
李婉妙聞言倒也不與他交流什麽，既然掌教特意等著他們二人出劍塚才召集的宗門弟子，想必是真的有著什麽大事要通告下來，一直叫一群人等待他們二人，想想都是有一些害臊。李婉妙此時拉上了秦麟的手，另一隻手也是借機發力，將這竹筒碾碎，下一瞬便是見得一道金光將他們二人籠罩，頃刻間既是將他們給送了出去。
“沒想到啊，這麽多年了，終究是要送弟子下山經曆紅塵煉心了。”
在他們二人離去之後，二長老於原地矗立，許久未曾有過下一個動作，隻是這麽靜靜地凝望著天邊。而在此時的青雲峰上，可以見得演武台所處的場地早已是被改變了規模，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並行的長椅，自台上往下望去，可以見得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拱動，而在那演武台之上並未如他人所願是掌門的發言之地，此處也是擺著四張椅子，其中已是有著兩張椅子被一男一女占據著。他們皆是帶著鬥笠或是麵紗，像是不願被他人看得真麵容。
“他們來了沒有？”
此時演武台上空，可以見得數道蒲團懸浮，除卻二長老以外的諸位長老皆是到場了。可以見得封茗此刻回了回眸子看向於他身後不遠處的一襲白衣，嘴角微微動了動，那一襲白衣此時卻是未曾開口言語，就這麽默默的盤坐。
“拜見掌門，我們二人來晚了，還請恕罪。”
李婉妙與秦麟此刻隨著一道金光散去，出現在了這演武台之上。而在李婉妙開口的同時秦麟還回眸看了看台下，不知此刻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你們且先是坐到椅子上罷，此次是有要事通告的。”
封茗倒是未曾怪罪他們，微微的笑了笑，李婉妙聞言便是拉著秦麟坐到了演武台上另外的兩把椅子上，秦麟落座的第一時間並不是仰望正中的封茗，而是看向了於他身後不遠的那一襲白衣。
“師父也來了。”
在秦麟要放下視線的同時，白芊也是抬起了眼眸看向了他，二者視線於此刻對上，倒是白芊先笑了笑。
“做的不錯，此番是取得了屬於自己的靈劍。”
一道傳音此時傳入了秦麟的耳廓之中，秦麟聞言也是低頭一笑：
“的確，這靈劍倒也是挺契合我的。”
他也是效仿白芊，以靈力傳了一句言語過去，白芊收到了此話後並未再說什麽，像是因為封茗於此刻悄然的咳了咳，封茗見這師徒二人此時不再以靈力傳音了，便是正式開口道：
“各位，自上一次於山門相見已然是過了兩年了，也不知各位於淩天劍宗的修煉可是如意...”
秦麟此時倒是未曾繼續傾聽封茗接下來的官方套話，他微微的側了側目看向了身後，倒是自他們身著的衣袍辨認出了身份。
“外門，內門，真傳弟子與親傳弟子皆是到場了。”
秦麟此刻心想到，隻不過在下一瞬，他便是發覺到了有著一本小冊子浮現在他的掌心之中，隻聞得封茗的講話也是到了最後的階段：
“各位，此番不僅是讓你們入世俗之中曆練，也是要你們斬斷與凡人之間的牽絆，畢竟仙凡殊途，僅有斬滅此番無謂的牽掛，方才能證得大道長存，此次下山，還請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