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且欲何為
“不過你沒聽聞過淩天劍宗我也可以理解，畢竟你也就這麽一個小人物，甚至連真正的生命都是算不上。”
秦麟此刻咧開嘴，笑的極其瘮人，下一瞬他便是往透骨釘上加注了靈力，狂暴的靈力此時遊走在那紫衣修士的四肢百骸，霎時間他便是化為了一道飛沙消散而去。
“雖說早便是曉得此地乃是一處幻境，可我卻是不曾想過為人父母居然會真的因為一位外道就將自己兒女的生死於不顧。至少我的父親不會如你這般。”
秦麟此時抬眸望向了端坐於高堂之上的那位老者，悠悠的道了一句，下一瞬，他也是不顧那位老者說了些什麽，隻是環視了眼四周。
“我說，你這幻境當真是無趣的緊，還有什麽有意思的盡管拿出來，讓我瞧瞧看你究竟有多少新意。”
話音剛落，秦麟便是感覺到大腦似乎是被什麽重創了一次，所見之處皆是模糊不堪。待到他的靈識回歸肉體，隻見得此時的自己已然是來到了一座高堂之上，此地金碧輝煌，大柱之上有著遊龍盤桓，所見之處皆是瑞氣環繞。
“君子守社稷，君王居高堂，所謂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修真者也不例外。”
此時，一道清揚的聲音傳**於秦麟的腦海之內，秦麟隱約間似乎是見得一道模糊光影站立於高座之上。他背負著雙手，星辰日月皆是浮現於殿外的天幕之上，但就憑他那氣勢，仿佛就連日月也不及他分毫。
“第一重幻境所考驗的是這武與仁，對邪道以武，對下人以仁，這一關你算是通過了。接下來的考驗直指內心，你若是通過了，那你便是我要等的那個人了，若是未能通過，你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盡管來便是。”
秦麟隻是笑了笑，他倒是想知道麵前這劍靈會整出什麽幺蛾子。
“你，所欲何為？”
此刻那劍靈的話語悠悠落下，秦麟隻覺得眼眸之中似乎是失去了一切的色彩，意識正在不斷的下潛，就連肉體都是脫離了他的掌控。霎時間，他似乎是看到了高山之巔，一襲玄衣矗立，其身負長劍，渾身魔氣繚繞，天空之中一輪血月斜掛，恍然間一道嘶啞之聲輕**而下。
“不若是你，我早便是奪了路雲澤之軀殼，逍遙於這天地之間，帶著他那蘊含著雙道則的肉體一往直前，以證大道無上了，秦麟，你所欲何為！”
下一瞬，他的意識之海便是被一陣潮汐力給撕裂了開來，天旋地轉之間，秦麟隻感覺到一陣磅礴血氣將他給淹沒而去，忽的，有著一道亮光刺破了眼前這血紅的海洋降臨而下，秦麟隻覺得像是饑渴多年之人遇見了最後的一株稻草，拚盡全力的追尋那道亮光一往而上，當他突破這一層薄膜之時，可以見得似是有著一道身影矗立於離他不遠處的岸邊，她披著一襲長紗裙，淡黃之色襯的她高貴無比。秦麟此時也是爬上了岸，雙目之中的光芒略微有些呆滯，他就這麽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後，輕聲的道了一句：
“清清，是你嗎...”
但他還未道完這一句話，那女子便是打斷了他，悄然的開口：
“麟哥哥，你當初說過會娶我的，可這仙凡殊途，這承諾是不是就真的算不得數了？在你眼裏，我又算得上什麽？”
她卻是譏笑了一聲，緩緩地轉過了身子，這一刻天空之上有著花瓣橫飛而下，遮掩住了她的麵容。秦麟隻感到此時有著一條藕臂自花瓣之中探出，將他推了一把，頃刻間，秦麟像是失去了反抗之力，就如此直挺挺的倒入了身後的那一條溪流之中，冰冷刺骨的水淹過了他的口鼻，秦麟的意識正在緩緩地沉寂下去。
“麟兒已經有兩年沒有回來過了。”
秦麟此時被這話語給拉回了意識，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隻見到在這水底之下，豎立著一道淡藍色的薄幕，它此時映射出了一處別院，可以見得一位稍稍添了一些華發的中年男子立於院內的楓華樹下，撫摸著這古樹粗糙的樹幹，喃喃道。
“父親。”
秦麟不由得輕聲道了一句，隻不過薄幕那頭的人卻是聽不見他的話語，他依舊是撫摸著古樹的樹幹，其上依稀可見一道淺淺的刻痕。
“我以後可是要當仙人的，呼雲喚雨，無所不能，帶著老爹和娘親一起逍遙的生活下去，直到很久很久。”
秦麟此時的眼眸之中，依稀的見著有著一道幼小的身影騎於一位壯年男子肩上，他的話語無不透露出一絲稚氣，但那男子卻是不笑話他言語裏的天真，隻是流露出了一些期冀：
“那便是等我們麟兒快快長大，好去當那神仙，帶著我們一起逍遙世間了！”
“老爺你也別掛念了，我聽別人說了，修真門派第一要事就是叫門下的弟子斬斷凡塵，從此無牽無掛，好去修得更高的境界。”
此刻一位婦人自院內的一間華麗大屋之中走了出來，她看著於樹下發愣的男人，心疼了一句道。
“不會的，他是我們的麟兒，一定會記得我們的。”
秦麟聽聞此言，一滴淚便是自眼眸之中流露了出來，他的聲音微微的顫抖。
“孩兒不孝！”
下一瞬這薄幕便是幻滅了過去，秦麟隻覺得有著一道漩渦將他吸到了深淵的底部，那彌漫著無窮黑暗的底部。他不忍直視這彌漫著絕望的黑暗，悄然間閉上了眼睛。
“你悔過嗎？”
此時一道聲音似是竹林排風，清脆悅耳，秦麟此刻發覺到自己身體下的不再是水層，而是一片草地，他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自己的眼眸，隻見得一輪皎潔的皓月當空，一道白衣倩影負手而立於那月下，皎潔的月光為其染上一圈白暈，使她像是墮入凡塵的仙子，秦麟自她的語氣內聽不出親疏，隻覺得一股淡淡的冷意。
“師父，為何要悔？”
秦麟此時接上了這一句話，‘白芊’聞言倒是側了側目：
“悔這仙途漫漫，無人可伴你左右。”
“悔這仙途孤冷，親人驀然殊途。”
此刻秦麟見得他‘父親’自虛空之中踏出腳步，立於草坪之上，負手於身前悄然道。
“悔這仙途血腥，是非功過皆由世人評說。”
霎時間，一襲玄衣淩空而立，血氣彌漫了半邊天空。
“悔這仙途無情，斷你我之間牽掛癡念。”
此刻秦麟聞得身後傳來一道倩柔的話語聲，他不必回眸便是知曉來著是何人。
“你，悔過嗎？”
此時的‘白芊’再度開口，所有人皆是靜默著，隻等待著秦麟的一個回答。
“不悔，何必要悔。”
秦麟此時笑了一句，似是有著淚水自眼角垂落，而在他開口的一刹那，天際倒是有著磅礴月華鋪灑而下，於虛無之處又是凝結出了一道身影。
“不悔，那你所欲何為？”
這一道身影也是緩緩成型，細細看去他卻是與秦麟別無二致，就連這音色都是如出一轍，他此刻踏著空氣緩緩走下，開口問道：
”那我為何又是自你心底看出了不小的悔意，當下出現的一切皆是你內心情感的具現，就連我，也是另一個你的具像化。”
“嗬嗬，有一些事情無需解釋，做了便做了，於心底的愧意終會被彌補回來。”
秦麟說著此話，也是邁開了腳步，來到了他‘父親’的麵前，轟然跪下。
“雖說知曉你隻是一道幻像，但孩兒還是要跪下，兩年以來未曾伴隨您的膝下，愧對孝道。”
秦麟說著此話的同時，一記響頭便是磕了下來，待到他起身之時，可以見得他的指間悄然浮現了一道劍氣，這一道劍氣比他進來幻境之前要更為凝實，其中似乎還帶著一些他先前未曾有過的意氣與情意。
“倒是要謝過你，讓我可以見到我父親一麵，即使是假的，也足以撫慰我這兩年以來的不安與忐忑，現在，這幻境煉心也該結束了。”
秦麟卻是笑了一句，手掌悄然間握起，一柄無形長劍霎時凝聚在了他的手裏，其上劍意就連這虛空都是承受不住，化出了片片裂隙。
“給我碎。”
秦麟此刻將手臂抬起，對著虛空緩緩一劃，隻聽得一聲恰似玻璃破碎的聲音，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幻滅了過去。而同一時間，一道柔和的白光也是於須夷間彌散了開來，秦麟隻見得一道身形淩空而立於他麵前不遠處的虛無之處。
“通過了最後一層幻境考驗，我倒是該道上一聲恭喜了。”
他此時笑道，隨後手臂一揮，一道符印就此悠悠的飄到了秦麟身前。
“將它煉化罷，以後你便是我的新一任劍主了。”
秦麟此時抬起了手來，自麵前的虛無處握上了那符印，其上蘊含著一股極為濃厚的天地靈氣，讓秦麟的丹田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對它的渴望。
“你倒是得快些，你師姐怕是支撐不了多少時間了。”
那身影說完此話，便是徐徐的消散了開來，秦麟見此倒也不憂，悄然笑到：
“多謝提醒，昆嶽。”
此刻的外界，劍氣交橫縱錯，可以見得不斷有著祭壇崩碎開來，其上的靈劍皆是化為齏粉，其上原本附著的磅礴劍意就如此的融入了天空之中的一道漩渦之中，無形的將其壯大了幾分，而在漩渦之下，有著一道靚影，她此時手握長劍，身形之上有著傷**橫，鮮血染黑了她的衣袍，此時她的身體周邊布滿了長劍盤桓，刃口之上寒光掠過，叫看見它的人心底盛寒，而天穹之上的劍氣漩渦也是在不斷的給那靚影施加壓力，可以見得此時她體內蘊含的劍意與靈氣將要枯竭下來了。
“快點啊。”
她自然是李婉妙，此刻她隻得強壓下喉間湧上的腥甜，她不敢放下手裏的劍，一旦她宣告失敗，那這些靈劍自然便是會在剿滅她之後的第一時間將秦麟也給抹殺。
“是師姐將你帶進這劍塚內層的，師姐是一定不會叫你傷到分毫的。”
李婉妙此時苦笑著說道，她又是抬起了眸子望向了那白玉祭壇，不過此刻卻是沒見到那削瘦的身影。
“人呢？”
李婉妙此刻隻來得及念及此事，下一瞬，一道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他在同一時間還釋放出了一道靈力薄幕隔絕了外界肆虐的劍氣。
“怎麽傷的這麽重，不會破相了吧？”
他見李婉妙此時的狼狽樣子，不由得輕聲笑了一句，李婉妙聞言卻是滿麵通紅，這倒是她第一次被一個小了她這麽多的師弟給撩撥了。
“別小看你師姐了，這麽點小傷師姐還沒放在眼裏。”
李婉妙倒是強撐著體內湧來的陣陣疲憊，故作輕鬆的說道，哪知道秦麟此時笑了起來。
“別撐著了，我已經看出來了，先休息片刻罷。”
他說話的同時也是自納戒中取出了一枚丹藥喂給了李婉妙，隨即便是有著強橫無比的靈壓自他體內傳來。
“你突破了？”
李婉妙此時感覺到了秦麟的變化，不由得驚訝的道了一句，她所感到的變化並非修為上的變化，而是秦麟那仙心雛形的變化，可以見得，秦麟當是在那幻境之中受益匪淺。
“當下的你應當是還解決不了這些靈劍，既然已經是收服了自己想要的靈劍，那便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李婉妙此時小聲的提醒了秦麟一句，她身為金丹真人，何嚐感覺不到秦麟此時的修為長進，無非是自練氣低品晉升到了練氣中品，眼下的局麵連她都是搞不定，秦麟就更別說了。
“我的確不行，可這不代表它不行。”
秦麟聞言卻是笑了笑，手掌一翻，那柄樸素長劍便是浮現於他的掌心之中，一股淡淡的威壓悄然間鋪散了開來，就連李婉妙都是感覺到了淡淡的心悸。
“這是那千年劍靈？不過劍靈可以發揮的實力也是取決於劍主的實力上限吧？它當下可以發揮的實力當時不及全盛時期的十之片毫。”
李婉妙小聲提醒道，她以為是秦麟不曉得這一件事，哪知秦麟此刻打了一個響指，遠處那白玉祭壇頃刻間便是破碎了開來。
“且待我片刻，這便是將那些靈劍斬給你看。”
秦麟此時長笑了一句，隻見得那白玉祭壇廢墟之下忽的湧出了極為雄厚的劍氣與意氣，就連這一輪迢迢明日都是得暫避鋒芒，秦麟的衣袍此時無風自動，手握長劍一攪便是叫那劍氣纏繞而上，李婉妙此時隻覺得麵前站哪是她的小師弟，倒更像是一代劍神。
“斬！”
此時秦麟的話語悄然落下，隨之迸發而出的，還有一道足以分山斷海的無上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