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扶蘇一怒,斬盡門客上鹹陽

江辰指了指院中鴉雀無聲的儒生,淡然道:“依秦律處置!”

禺微微垂目,眼中掠過駭人的寒芒,沉聲道:“喏!”

“不,不,公子饒命啊!”

“我等也是受小人誆騙才會來此!”

“是他,是他叫我們來的!”

上百儒生瞪大了雙眼,誰也沒想到,扶蘇居然會來真的。

雖然是皇帝沒有正式冊封扶蘇為儲君。

但他扶蘇畢竟是長子,按古製,隻要他不死,始皇帝的其他子嗣就得往後排。

隻要扶蘇沒有被始皇帝厭惡而趕出權力中心,那麽他的話,便等同於國之儲君的話!

君無戲言!

任由那些儒生如何嚎叫、掙紮,禺也領著人,將他們活生生從扶蘇府邸給拖了出去。

等耳邊清淨下來之後,江辰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備車,去鹹陽宮!”

……

盞茶功夫。

鹹陽宮中。

身著黑色玄鳥紋大袍,五官端正剛毅的嬴政正坐在一張案牘後麵,翻閱著今日的奏章。

後世喜歡開玩笑說嬴政一天要批幾十斤奏章,可誰能想到,這句玩笑之言,其實是事實呢?

就在嬴政放下奏折,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將目光放到一旁色澤鮮豔的仙丹上的時候,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讓她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陛下,出事了!”

“長公子將百名門客盡數拉至鬧市腰斬而棄!”

“此刻正在趕往鹹陽宮的路上!”

一名宦官低著頭,跪伏在殿內。

長公子扶蘇,秦國最為寬仁忠厚的君子,這樣的人若是都殺人,還一殺就是上百。

那隻有一種解釋,這位爺怕是瘋了!

一個瘋子直闖鹹陽宮,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寡人知道了。”

“去傳李斯覲見。”

“另,吩咐禁衛,放長公子進來。”

嬴政擺了擺手,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

也就是地上的宦官不敢抬頭,否則他還能從嬴政臉上看到一抹難得一見的笑意。

身為雄才大略的始皇帝,嬴政怎麽可能不知道儒家打得什麽主意呢?

無非是想讓扶蘇勸諫,成了他儒家就是高高在上的士大夫,不成,那就是父子相殘的戲碼。

若是扶蘇真的被儒生逼迫著來找他對峙,他頂多怒其不爭的罵上幾句,隨後將扶蘇扔到上郡給蒙毅打理。

就差明擺著看蒙毅說:“看看吧,這就是你們支持的儲君,反正現在就這德行,你蒙氏一族要是還想活,那就想辦法讓寡人的兒子成才吧!”

可現在扶蘇的舉動,倒是讓他提起了興趣。

你要說他被儒家門客逼迫,他反手把人家拉出去腰斬棄市。

你要說他沒被逼迫,本來可以待在府上躲開這件事,偏偏又要來鹹陽宮。

不知不覺,一盤盡在手中的大棋,出了扶蘇這個異數,嬴政忽然發現自己有點看不懂了。

“公子扶蘇到!”

小宦官剛走,外麵就唱起了喏。

嬴政微微眯起了雙眼,凝神望向大殿門口。

邁步踏入殿內的扶蘇,身上的打扮完全不同於往日那身俊逸脫塵的儒家白衣,而是一襲黑底陰線繡有玄鳥圖紋的武服。

嬴政記得這是自己去年賞給扶蘇的,本來想著扶蘇能穿著它參與秋獵,在文武百官麵前展示一下他這個長公子的弓馬嫻熟。

結果這傻小子張口就來:“《孟子·梁惠王章句上》中說,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書都沒讀明白!

那群腐儒,就這麽教寡人兒子的?

也是因此,嬴政對儒家原本就不好的態度,變得愈發惡劣了起來。

雙方的矛盾越級越深,直到儒家表示想恢複士大夫與君王共治天下的分封製時代後,嬴政是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了。

“兒臣扶蘇,見過父皇!”

“惟願父皇,龍體安康,萬壽無疆!”

江辰一走入大殿,便是俯身而拜,小馬屁脫口而出。

什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種話,那都是後來編出來拍皇帝馬屁的。

這個時代可不存在這種刻意奉承的言論。

尤其是萬壽無疆這四個字,簡直拍馬屁拍到了嬴政的心坎裏。

“平身!”

“說吧,為何要殺盡麾下門客?”

嬴政拿起了一卷竹簡,看著扶蘇說道:“昔日孟嚐君,還有我秦國前相呂不韋,麾下都曾經豢養過大量門客,其中不乏有能者,如今我大秦左丞相李斯,昔日便是呂不韋之門客,你如今將麾下門客盡數殺死,這讓天下人如何看你?”

“兒臣所殺,自是該殺之人,望父皇明鑒!”

“我扶蘇雖不是一國儲君,但亦是大秦公子!”

“他們更不是鄉野村夫,而是輔佐我的門客!”

“他們百人跪於院中,讓我就‘焚書坑儒’一事找父皇對峙,此事看似懇求,實為逼迫!”

“什麽時候門客可以逼迫主君去做他不願意的事情了?”

“這不是天下人該如何看我,而是天下人該如何看待他們!”

江辰衝著嬴政抱拳拱手,再次提高音調:“不忠於主君的門客,皆該殺!”

話音落下,剛剛走入殿內的李斯麵色一陣煞白,尋思著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扶蘇。

畢竟當初他就是呂不韋的門客,是呂不韋舉薦了他,他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是在嬴政清算呂不韋勢力的時候,他不但沒有幫呂不韋說話,甚至還在落井下石!

“門客的事情,寡人會讓黑冰台調查,此事自有公論。”

“可你說,你的門客逼迫你來,你不願意,所以才殺了他們。”

“為何現在,你又會出現在鹹陽宮呢?”

嬴政瞪了一眼李斯,剛要開口行禮的李斯便閉上了嘴,乖乖的站在門口,沒敢發出聲音。

“他們逼迫兒臣來,跟兒臣自己想來,這是兩碼事。”

“另外,兒臣也是擔憂父皇誤信讒言,做出一些錯誤的決定。”

“收繳《詩》《書》和諸子百家學說,與我大秦有利有弊,但總體來說絕對是弊大於利!”

“還有分封製與郡縣製一事……”

江辰如今的武術修為,自然察覺到自己身後站了個人。

但既然秦始皇要做戲,他自然也不會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