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至大秦，懲戒門客
江辰抬起了腦袋，看著天空上隻剩下三十分鍾的穿越時間。
不同於剛知道自己要穿越時的緊張與興奮，現在江辰的心態平和至極。
躺在自己的房間中，均勻的呼吸聲逐漸響起……
當江辰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便看到了上百名跪在地上的白衣人。
“請公子上諫勸告秦王啊！”
上百人齊刷刷的重複一句話，氣勢還是很足的。
江辰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原本屬於扶蘇的記憶片段才慢慢浮起。
現在的時間節點，是公元前213年，齊人淳於越上書建議秦始皇沿襲古製，恢複分封製。
而這個時候，恰好是始皇帝與李斯推行郡縣製，進一步加強皇權的關鍵點。
於是始皇帝便把這個問題交給了李斯處理。
而李斯認為這種論點是荒謬的，堅決抗拒，並且告訴始皇帝，之所以會有這種與皇帝不同的聲音，是因為諸子百家用自己學派的觀點來議論朝政。
然後通過批評君主的方式為自己博得名聲，無論君主準與不準，他們都會因此收益。
長此以往，這些人一定會結黨營私，甚至是帶領下層百姓對抗朝廷！
這種動搖國本的問題，始皇帝自然是重視的。
李斯這個時候便趁機建言，請求始皇帝將民間私人收藏的《詩》《書》以及諸子百家的著作全部清理幹淨，醫藥、農牧等技術性書籍則不需要清理。
始皇帝應允了李斯的建議，這便是曆史上著名的焚書坑儒事件。
有人用這種事抨擊秦始皇，那顯然是沒道理的。
畢竟諸子百家，尤其是儒家，這種事幹的是真不少。
再加上古代人雖然重諾而輕命，可春秋時期的士大夫對自己的忠誠也是明碼標價的。
《戰國策·趙策》中明明白白的寫著，讓曰：“臣事範、中行氏範、中行氏皆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之。至於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
雖然不能說始皇帝這件事做得對，可站在皇權的立場，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隻不過被人刻意扭曲，便成了秦始皇針對儒家的一次打壓行動。
這應該是諸子百家因為儒家想恢複儒家士大夫高高在上的地位，結果跟著挨了頓毒打，事後連姓名都不配擁有。
嚴格說起來，因為儒家的愚蠢，扶蘇也是跟著挨打的那一個。
因為上書建言的淳於越正是扶蘇的老師。
在被秦始皇駁回建議，並且造成一係列惡果之後，他找到了扶蘇，將秦始皇的行為誇大。
於是便有了《史記·秦始皇本紀》中秦始皇長子扶蘇的話：“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導致秦始皇勃然大怒，將扶蘇扔到了北方協助蒙恬修築長城。
這裏麵有三層含義。
第一層是秦始皇對扶蘇失望了，身為大秦帝國長公子，扶蘇就算真的反對此事，他也應該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來跟他辯論，而不是在儒家門生找上門後，他才氣勢洶洶的過來。
一國儲君，如何能不察外物隻知讀書，又如何能被臣子逼迫，去做他原本不打算做的事？
第二層是通過這件事，秦始皇算是摸透了扶蘇的性格，並且對他以禮治國的想法嗤之以鼻。
秦國奮六世之餘烈掃清六合，鐵血自然是夠了，但如今國內不再有統一戰爭要打，新任君王自然是要實行仁政使天下歸心的。
可這個仁，絕對不是扶蘇這樣的仁。
一味的對人家好，隻會被人當做軟弱可欺的軟柿子，到時候別說六國餘孽，這秦國朝堂之上又還有幾人能對黃權產生敬畏？
第三層含義就耐人尋味了，純屬是江辰自己思考得出來的結論。
以秦始皇的能力，自然不會看不到大秦帝國下麵藏著的暗流，所以他把扶蘇送去了上郡。
蒙氏一族可以說是堅定的扶蘇黨，扶蘇去了上郡，自然不會有意外發生，而自己若有個什麽不測，扶蘇也隨時可以擁兵自立。
雖然失了正統，可秦以法治天下，又不是以禮治天下！
南方八十萬秦軍留駐嶺南，北方扶蘇擁兵三十萬，身邊還有蒙恬這樣的將才。
若真有佞臣，想破開這個局，那就隻有一個辦法。
用他的名義送一封詔書，賜死扶蘇和蒙恬，然後打散三十萬秦軍……
若扶蘇不接受這封旨意，就說明這小子算是練成了，屆時領兵南下，以他公子扶蘇的威望和蒙恬的軍事才能擺在哪裏，又有幾個人擋得住他登基？
“請公子上諫勸告秦王啊！”
百名儒生再次開口，將江辰從思索中驚醒。
江辰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骨節分明的修長右手按住了腰間劍柄，怒斥道：“你們是在逼迫本公子嗎？”
上百儒生頓時鴉雀無聲。
在他們的計劃中，這個時候扶蘇就應該怒氣衝衝的去鹹陽宮與嬴政對峙才是。
能成最好，不能成，父子相殘的局麵，也算是他們儒家報複回去了！
“公子，我等不過您的門客，自然不敢逼迫主君。”
“可，陛下焚書坑儒一事，不但活在當下，更是要遺臭萬年啊！”
“主君也是儒家弟子，還請您三思而後行！”
一名年紀稍長的儒生站起，走到扶蘇麵前做了個揖。
扶蘇手中的銅劍頓時壓在了儒生肩頭，語氣冰棱：“本公子行事，無需爾等指手畫腳，若是真有焚書坑儒一事，本公子自會與父皇辨明，可爾等此番行為，不是在逼迫，是什麽？”
“禺，按秦律，以下犯上者，何罪？”
江辰一聲冷喝，上百儒生皆是一副見了鬼的神色。
我沒睡醒？
那是扶蘇啊！
大秦長公子！
整個大秦最腐最腐的儒生！
他在跟我談秦律？
一名審批黑色甲胄的中年男人按著腰間劍柄，信步走入院中，甕聲道：“稟公子，按秦律，以下犯上者當斬，聚眾以下犯上者，夷三族，從者皆死！”
秦律之嚴苛，絕對是從律法誕生以來，最為恐怖的存在。
即便是在街上隨手扔垃圾，都得被割掉鼻子。
更何況是以下犯上這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