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工廠
轟隆隆！
五十米高牆下的鐵門伴隨著液壓機的聲音，緩緩向兩側打開。
門口出現了十多個穿戴全身戰鬥外骨骼輕甲的保安，每個保安幾乎都武裝到了牙齒，不光身上佩戴了各種各樣輕型武器，伸展肩膀上，還豎立著單兵榴彈炮。
不用說，在他們穿戴的外骨骼輕甲下方的身體，一定是輕便又堅固的合成材料的戰鬥型義體。
舊時代的工廠，工人們和工廠保安爆發衝突，隻要齊心，那是完全可以把保安們摁在地上揍的。
但是，在這個時代，保安們這樣的裝備加持下，隻能供應充足的能量，一個保安可以單挑整個工廠的工人。
那些身體植入了工業義體的工人們幾乎沒有任何贏得機會。
依靠工人們自己組織力量，進行反抗的時代早已過去了。
工廠大門已經開了一會兒了，但沒有看到有任何工人從裏麵出來。
一輛地效飛行車距離地麵三十公分，緩緩地行駛到門口。
車窗玻璃輕輕滑下。
一個保安落下臉上的麵罩，露出一張明顯帶有仿生材料的臉，低頭往裏一看。
車內是一個帥氣的年輕人，而且從臉上看起來，至少在頭部沒有進行過任何改造，副駕駛位是一個帶著兜帽看不到麵部的女人。
保安立刻臉上堆起了笑容，“歡迎META質量調查員光臨我工廠，我們老板已經在裏麵等待調查員了。”
這是在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嗎？
知道自己是META的調查員，居然不親自來迎接，讓這些全副武裝的保安，站在門口，這是什麽意思？
車窗玻璃緩緩滑上，地效飛行車往工廠內駛去。
剛進入工廠內，立刻就響起了激昂的音樂聲，一個仿佛打了雞血的聲音，幾乎與音樂同時響起：
“現在，請公友們收聽奮鬥者之歌。”
地效飛行車行駛在一條不算寬的路上，周圍是運輸各種貨物的無人車和無人機，除了在控場上空炸響的音樂，整個工廠內是忙碌而寂靜的，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這裏看起來仿佛一個全自動化的無人工廠。
但是，就算在這個時代，絕大部分工廠內，進行生產活動的，依然是人類，而非機器人。
工廠生產所需的工具，比如說，植入人體的工業義體，需要工人們貸款自己準備。
所以使用人類的成本，比使用機器人更低。
因為所需工具的成本，已經由工人們承擔了。
在這個時代，沒那個老板開工廠還需要自己準備生產所需的機械與工具。
工人們都是自帶幹糧上班的。
如果某個工人連自己工作的工具都沒有準備好，又怎麽能讓別人相信他的能力與態度呢？
在這條路的盡頭，有一棟辦公大樓。
他們遠遠地，就看到了在辦公大樓下站著一群人。
在這群人都頭頂，還有一個全息影像在顯示著歡迎的內容。
地效飛行車停在這群人前方，陳塵和艾琳下車後，一個純白色的三角形機器人來到他們麵前，向他們表示歡迎。
然後，站在大樓前的一群人，輪流上前與陳塵握手，表示歡迎META質量調查員來檢查代工廠的工作。
看來，自己來這裏的信息，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那位是凱斯廠長？”陳塵發現所有人介紹完之後，唯獨正德代工廠的廠長，沒有出現。
“廠長大人剛好沒有在工廠內。”
一個二十多歲，打扮豔麗的女人對他說道，“廠長大人也感到非常抱歉，讓我們一定要招待好調查員先生，他最遲明天早上就會回工廠。還望調查員先生海涵。”
陳塵看了這個女人一眼，這個女人剛才自我介紹是正德代工廠老板的秘書，名字叫卡若。
“這麽說，我來得不是時候？”
“當然不是！凱斯讓我代表他歡迎調查員先生蒞臨本工廠，讓我們一定招待好調查員，明天他趕回工廠，一定當麵親自向您道歉。”
陳塵嗯了一聲，不置可否，說道：
“那麽，現在先帶我參觀一下工廠各處，這個沒有問題吧？”
“當然沒有問題。”卡若微微鞠躬，說道：“本工廠任何地方，對於調查員先生來說來，都是完全透明，不會有任何保留。”
接下來的一整天，陳塵都在卡若的陪同下，參觀了正德代工廠許多地方，中午簡單吃了點工作餐，到了晚上，才正式舉行了歡迎宴會。
歡迎宴會也是在工廠內的餐廳裏舉行的，參與者不算多，都是工廠內的高管們。
當然，主要由卡若主持。
酒足飯飽，賓主盡歡。
陳塵和艾琳被眾人送入了工廠內，專門招待客人的酒店。
整整一天，一直都作為一個透明人，跟在陳塵身邊的艾琳，終於鬆了口氣。
沒有人問她的身份，陳塵也沒有向任何人介紹她。
她就沉默寡言，跟著參觀工廠，跟著吃工作餐，到了晚上歡迎宴上，隻是低頭幹飯。
其實女人很緊張，表麵看起來平靜，其實是一副標準的社恐模樣。
艾琳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唇前。
閉上了眼睛，插在耳邊一個接口處的芯片，亮起了綠色的指示燈。
過了十多秒，她睜開了眼睛，耳邊接口處芯片的指示燈熄滅。
艾琳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
“所有的網絡端口都正常，沒有被監聽，房間內也沒有任何攝像頭或者監聽器之類的東西。”
陳塵看著她，問：
“你在掃描這個房間？你在大腦內植入了網絡連接芯片？”
艾琳將自己摔在**，整個人徹底放鬆。
“必須的！不然每次還需要找專門的電腦來破解記憶存儲芯片，然後再上傳服務器，那些數據早無效了。所以，為了爭分奪秒，得到的數據芯片就要立刻進行破解，然後找到一台老式電腦，上傳網絡。”
陳塵問道：
“為什麽不直接用你植入的係統和網絡端口進行上傳？”
艾琳抬起頭，臉上一副看白癡的模樣，說道：
“我是個賊，上傳數據是在進行銷贓，利用自己隨身網絡端口上傳這些數據，會被警察輕鬆抓住的。好吧！我知道你是一個大公司的職員，可能關於我們這些小賊的行為方式你不理解。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了，跟我合作幹一些事情，對你來說還是很有價值的。”
陳塵微笑點頭，說道：“確實如此。“
艾琳說了這句話後，似乎有些發呆，忽然問道：
“你有沒有覺得，工廠中的那些工人，有些奇怪？”
陳塵問：“怎麽奇怪了？”
艾琳微微皺眉，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就跟沒有靈魂似的機器，如果不是絕大多數還沒有把自己眼睛更換成義眼，我還真以為這裏其實都是仿生機器人的自動化工廠。可是……”
她似乎又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說。
陳塵接著說道：“可如果是自動化工廠，又為什麽需要仿生人？生產機器不需要人型。而且，成本會高許多。”
“對！就是這樣！”
艾琳趕緊點頭說道：“還是你這種大公司的專業人士才能這麽準確說出來。我就隻是覺得不對勁罷了。”
她又說道：“所以說，白天我們見到的工人，都是真正的人類？隻是因為……工作太投入了，所以才出現那種木然的模樣？”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從**蹦了起來。
“管他是什麽原因，我就是好奇心過於大了！我來這裏可不是調查這些事情的，我是來偷記憶數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