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珍妮根本不用費心去找,因為普卡自會送上門來。這不,在通向農場最高處牧場的半道兒上,他們倆碰了頭。普卡變成半人形,與珍妮一起走在石階上,最終在一塊兩人都覺得舒適的岩石上落腳。

“我很開心你能來,”它說,“我還以為我們再也不會相見了呢。”

珍妮呼吸急促,但不是因為爬山所致,而是源於內心的恐懼。普卡在一條青石板上坐定後,她才靠在一塊幾步遠的礫石上。

“我聽說你想見我,”她說,“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見你嗎?”它反問,“我很懷念過去我們在一起上課、談天的日子,隻是想你了,僅此而已。”

“我覺得沒人會在乎我,全是虛情假意,”珍妮說,“尤其是在搞清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世界後。你全都知道,是吧?”

普卡嚐試著麵帶同情,可看上去很蠢,因為它的臉是羊臉。天色已暗,但在普卡蓬蓬鬆鬆的白色毛發映襯下,珍妮看到它的麵容不成問題。

“人類傷透了你的心,他們太過分了,是吧,珍妮?”普卡關切道。

珍妮點點頭。

“這不奇怪,”它說,“因為你和他們本就不是,也永遠都不會是同根生。他們相互之間爾虞我詐,又對彼此失望至極。”

珍妮又點點頭:“他們真的是糟糕透頂。”

“也不要講得這麽極端,”普卡說,“隻能說他們是這個世間亙古未有的生物。”

它的眼神散發出一種飄忽迷離。“哎,在那些一去不複返的日子裏,這裏也曾風景如畫,可惜你再也見不到了。廣袤的森林,清新的空氣,沒有城市,沒有汽車,沒有飛機,更沒有汙泥濁水。”

“那個時候一定很美好。”珍妮說。

“是的,”普卡說,“在所有的世界中,這個世界最為宏偉壯觀,也是我們的得意之作,我們的最愛。可你瞧瞧現在,這裏已經千瘡百孔、混亂不堪了。”

珍妮看著這個世界,或者說她至少看著黑暗中這個世界顯露的冰山一角。

“但你不是他們中的一員,”普卡繼續道,“既然你已知道實情,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與他們相比,你的脾氣秉性其實更像我。你是神族的後裔。”

“真的嗎?”珍妮說,“這是否意味著我也是神?”

“或許是個低階神。你有什麽魔力嗎?”

“我也不知道,”珍妮說,“我連怎麽把人弄暈都不會。”

“沒關係,”普卡安慰道,“總有一天你會掌握的。我倒是知道你有另一種神力。”

“真的嗎?”珍妮問道,“是什麽?”

普卡長歎了口氣:“你還真猜中了,珍妮。我確實有事相求,所以才會想約你談談。這個世界就要分崩離析,而你是唯一能夠阻止的人。”

“我?”珍妮問,“怎麽做?”

“我想讓你去感化止戰鬼,”普卡說,“說服他離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