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路人視角

本來以為馮繼鬆會猶豫,甚至拒絕,沒想到他似乎對這些很感興趣,竟然直接答應了:“說真的,我也想要知道那個箱子裏的秘密。不過,你可不能隨便偷看我的秘密喲!”

我笑笑,說:“你放心吧。”

當天晚上,我給Naomi打了電話,讓她連夜趕來,並將潛夢安排在了次日中午,地點則是馮繼鬆租住的公寓。

對於我想要潛入馮繼鬆第二層次夢境的提議,Naomi很是擔憂。畢竟,這是短時間內我的第四次潛夢,對於身體已經是沉重負荷。

我安慰她:“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Naomi追問道:“即使順利潛入馮繼鬆的第二層次夢境,就一定可以找到你想要看到的場景嗎?”

我搖搖頭,說:“我不能確定,但我必須嚐試!”

潛夢之前,Naomi為馮繼鬆戴上腦電波同步掃描儀,他還很緊張,我安慰他:“這個儀器很安全,你隻要像平常一樣睡著就好了。”

馮繼鬆點點頭。

Naomi解釋說:“在你睡著的過程中,儀器會產生電流,反複刺激你的大腦,但請你放心,雖然會讓你的身體產生不適,但這是在安全範圍之內的。”

我並沒有向馮繼鬆解釋更多,包括夢境的分層等,但在他服藥入睡之前,我囑咐他反複回憶當年的事情。

在成功潛入邢鵬的第二層次夢境後,我和寶叔曾有過交流。

寶叔也提到,如果被潛入對象在睡前反複回憶某個記憶點,那麽潛夢者在潛入他的第二層次夢境後,會增加觀察到此記憶點觸發的片段或場景的概率。

我緩緩躺下,逐漸進入了睡眠狀態。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在Naomi的電流控製下,我順利地在馮繼鬆的第二層次夢境中醒來。

我的身體出現了和之前相同的不可控狀態,意識和動作似乎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最重要的是體腔內充滿了壓力,似乎隨時都要爆炸。

我努力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昏暗的房間。

這時候,我看到了年幼的馮繼鬆,他從**跳了下來,赤著腳,緩緩走了出去。

外麵屋子傳來光亮。

我試著分散控製身體的注意力,動作竟然逐漸變得可控,甚至靈活了許多。

我跟著馮繼鬆向外走。

光亮是從一扇虛掩的門後傳來的,然後看到光亮中有一對男女,他們赤身**地親熱著,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暗處的馮繼鬆。

我推測那應該是馮繼鬆的父母,很多人在幼年時期都曾無意中看到父母親熱或**,雖然這種記憶很快就被淡忘了,但其實並未消失,而是被壓抑進入了個人無意識之中。

那一瞬間,我的眼前閃過一個畫麵,有很多人在打籃球,有奔跑聲,還有口哨聲。

接著,劇痛穿過大腦,我知道夢外的Naomi再次進行了電流刺激。

我的身體瞬間被牽引起來,被屋頂吞噬之時,我發現自己來到一間破舊的浴室前麵,年幼的馮繼鬆竟然在偷窺母親洗澡。

然後那個很多人打籃球的畫麵再次出現,持續時間比上一次有些許延長。

我知道,這是馮繼鬆的回憶在起作用,配合電流刺激,這些場景就開始出現了,隻是仍舊不太穩定。

隻要Naomi再次進行電流刺激,應該就可以看到指定的夢境了。

這時候,我感到電流穿過身體,耳邊傳來很多細碎的聲音,眼前的一切也晃動起來,身體仿佛被劇烈擠壓著,隨時可能爆炸。

當我再回過神之時,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室內籃球場之中,奔跑聲和口哨聲此起彼伏,整個視野也逐漸穩定下來。

我環視一周,竟然看到了少年時代的馮繼鬆。

他就站在場邊。

我知道,我已經觀察到了想要看到的場景。

不過相比邢鵬的第二層次夢境,馮繼鬆的則要相對清晰很多,內容也更為充實豐滿。

這應該與他們的年齡和視野有關,看到疑似凶殺現場的邢鵬隻有三四歲,接納和記錄信息的能力非常有限,而當時的馮繼鬆已經是一名初中生,接納和記錄的信息更多更翔實。

這時候,我看到馮繼鬆在場邊和一個高個子男生說了什麽,那應該就是他哥哥,對方將一件紅藍色體育服交給他,他穿在身上,隨後走出了體育館。

雖然身體仍舊不好控製,但我還是勉強跟了上去。

馮繼鬆和同學一起騎車離開,我也隻好騎上一輛自行車追了過去。

他們騎了很久,然後陸續分開,這段距離大概有十公裏,幾乎耗盡了我全部力氣,最後他在一整片破敗不堪的居民樓前停下。

樓是很舊式的那種,一共有十二棟,每棟有三層,每層有六戶,左右各一副鐵梯,每一層的外門走廊還有圍欄。

除了一片破舊居民樓,我還看到了那棵熟悉的大樹。

一切就如馮繼鬆敘述的,當時他離開體育館後確實來到城東的混亂區,來找趙科索要遊戲帶。

馮繼鬆將車子鎖在樹下,買了一碗冰粥,一邊吃,一邊無聊地等待。

我則根據當時在邢鵬夢裏看向外麵所呈現的角度,走到七號樓下麵,通過馮繼鬆視野的允許範圍進行分析,最終反推鎖定了疑似邢鵬夢境場景發生的房間位置。

七號樓的二樓,左數第三個房間。

這時候,馮繼鬆從書包裏掏出一本漫畫書,隨意翻閱起來。

沒多久,一個高瘦的男生騎車停在了馮繼鬆身邊,他拍了拍馮繼鬆的肩膀:“你等一下,我去樓上給你取遊戲帶。”

馮繼鬆點點頭,沒說話。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我的身體也越發不適。

雖然逐步適應了夢壓,但畢竟身處第二層次夢境,在這一層次中停留時間越長,給身體帶來的負荷就會越大。

這時候,二樓右側盡頭的房間門突然開了。

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看起來有六七歲,她走到左數第三個房間門前,敲了敲門,然後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女人。

我仔細辨認,確定她就是邢鵬的母親王巧芳。

我的推測是準確的,那裏就是邢鵬的家。

王巧芳和小女孩說了些什麽,小女孩給了她一張紙,她則給了小女孩一根棒棒糖,隨後又把門關上了。

我恍然記起邢鵬的那個夢境場景中,我確實聽到有人在敲門,而王巧芳去開了門,隻不過當時我將注意力放到了對周圍的觀察,並未顧及敲門的人是誰。

馮繼鬆無意間抬眼看了看,繼續低頭看漫畫。

我則緩緩走上那棟樓的二樓,來到二樓右側盡頭,小女孩走出的房間門口。

不過,在距離門口兩三米的地方,我被一簇無形的力量擋住了,我知道,我已經到了視野允許範圍的盡頭。

那個房間門口外麵有個報箱,雖然已經褪色,字跡也有些模糊,但還是能夠辨認出:《金南日報》專用箱,編號099776。

我退回到邢鵬家的門口,等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過了不久,門開了,邢建文果然拎著大皮箱走了出來。

那一刻,我看到了站在門內的,年幼的邢鵬。

幾乎是同時,我聽到有人叫了一聲——馮小兵。

站在樓下的馮繼鬆抬頭應聲,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說話的應該就是趙科:“我的遊戲帶找不到了,你先回家吧。”

馮繼鬆應了聲。

趙科繼續說:“你回家和你哥哥說,明天早上帶著《魂鬥羅》的遊戲帶去學校。”

馮繼鬆點點頭。

趙科囑咐道:“告訴他務必小心,別被你老媽發現了。”

馮繼鬆有些不耐煩了:“好了,我知道了。”

兩人對話的間隙,邢建文已經關上門,拎著那個大皮箱下了樓。

那一刻,我不得不感歎:邢鵬和馮繼鬆,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卻因為視角的轉換而將夢境內容連接了起來,而我也能跟隨另一個人的視野,繼續追尋!

這時候,邢建文拎著大皮箱走到一輛無牌照的麵包車旁,將箱子放在一邊,自己則去開車門。

我也迅速跟著下了樓。

而推車準備離開的馮繼鬆突然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我也將目光落到了那個大皮箱上麵:沒錯,皮箱確實動了!

我推測,邢建文並未殺死那個女人,起碼在那一刻,箱子裏的女人還活著。

邢建文將大皮箱塞進車廂裏,點了一根煙,便驅車離開了,而對大皮箱產生懷疑的馮繼鬆也騎車跟了上去。

我跟在了最後麵。

通過馮繼鬆的視角,我追蹤到了那條靜謐偏僻的民心河旁邊,當時麵包車已經停在河邊,馮繼鬆佯裝若無其事地騎車超越過去,然後隱沒進了黑夜。

隨後,他將車子丟到一邊,偷偷鑽進了草叢。

而我則在他的視野範圍內,走到了邢建文身邊。

我感受著這個陌生男人的呼吸,很均勻,似乎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這時候,他將指間的煙頭輕輕彈了出去,單薄的火星子迅速湮滅在黑暗之中。

接著,他將那個大皮箱拎起,沉重地丟進了深邃的河水中。

我大聲呼喊道:“住手!”

但他聽不到,馮繼鬆也聽不到,這個場景裏的任何人都聽不到。

撲通——

水花緩緩散開,然後再次恢複平靜。

我忽然感覺自己很可笑:就算他聽到了又能怎麽樣,我仍舊無法改變,就算我能夠改變場景裏的內容,那現實中已經發生的一切呢?

我凝視著微微泛光的河麵,心想著:如果大皮箱裏確實是那個女人,那麽她也必死無疑了。

回到車裏的邢建文又抽了一根煙,甚至還輕鬆地哼起了小曲。

我本想觀察更多的,卻感覺身體不自覺地倒退,我知道馮繼鬆要走了,我隻能跟隨他的視角一並離開,但我還是努力記住邢建文拋下大箱子的位置。

身體倒退的速度越來越快,接著,我腳下一滑,猛然就蘇醒了。

隨後,馮繼鬆也一並醒了過來。

和邢鵬一樣,被藥物和電流刺激的他也出現了身體反應,隻不過相較邢鵬,他的反應並不嚴重。

一周內兩次潛入第二層次夢境對我來說卻是極限挑戰,身體的疼痛讓我無法忍受。

馮繼鬆見我臉色煞白,問我怎麽樣,我說隻要休息一下就好。

他又問我:“你在夢境裏看到了什麽?”

我有氣無力地說:“和你描述的基本一致,不過我觀察到了更多細節,對我的調查很有幫助。”

馮繼鬆鬆了口氣:“那太好了。”

我幹澀一笑:“對了,當時你在樹下看的漫畫是《灌籃高手》吧……應該是第二十卷,《湘北隊崩潰》。”

他一驚:“哇,你真是神了!”

我稍做休息後,馮繼鬆送我們下了樓。

離開之前,我送上了自己的名片:“今天的事情,太感謝你了,如果有機會來到東周市,一定要聯係我。”

馮繼鬆連連點頭:“我也很榮幸認識你這位夢境大師!”

出了馮繼鬆的公寓,我立刻讓Naomi載我去了醫院。

直至服用了止痛藥,又休息了兩小時,身體的痛意才逐漸消退。

Naomi又心疼又氣:“你真是太胡來了,這麽下去,身體遲早會垮掉。”

我慘淡一笑:“起碼我找到了線索。”

Naomi問我:“你在他的第二層次夢境裏發現了什麽?”

我若有所思地說:“或許,當年真的發生了一起殺人案,殺人的就是邢鵬的父母!”

Naomi一驚:“你確定?”

我微微頷首,說:“當時我在邢鵬的第二層次夢境裏看到凶殺場麵之時,還有過存疑,但當我潛入馮繼鬆的第二層次夢境後,確定邢鵬夢到的那個凶殺場麵應該是真實的,兩個毫無關聯,也互不相識人的夢境視角連接了同一個事件。”

Naomi聳聳肩,說:“就算是真實的,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就這麽跑到邢建文的麵前,說他是殺人凶手嗎?”

沒錯,空口無憑,更何況還是在夢境觀察到的線索。

所以,我需要證據,實實在在的證據!

我本來計劃從北京直接回東周市,但臨時改變了行程,讓Naomi開車載我去了金南市。

終於在第二天早上,趕到了民心河旁邊。

Naomi坐在車裏,一臉困倦地喝著咖啡,看著河邊晨練的老人:“開了一晚上的車,就為了來這看他們練劍嗎?”

我轉頭對她說:“根據馮繼鬆描述的,結合我在夢裏的觀察,這裏應該就是邢建文拋屍的地點。”

Naomi的咖啡直接噴了出來:“你說什麽……拋屍地點?”

我解釋道:“準確來說,邢建文認為自己拋棄的是屍體,但通過夢境觀察,我推測,當時被裝進箱子的女人很可能還活著。”

Naomi從車裏跳了出來,靠著潔白的漢白玉護河欄杆:“你說這河裏有屍體?”

我凝視著平靜的水麵,若有所思:這河裏隱藏的豈止是屍體,還有無數的秘密,大大小小,密密匝匝。

隨後,我給吳岩打了電話,他將我介紹給了金南市公安局的郝嘉峰警官。

我向他說明了來意,他聽後也是一臉不可思議,操著金南口音問道:“你說,你在這兩個人的夢境裏看到了一場凶殺案和‘拋屍’過程,就發生在混亂區?”

我點點頭,說:“其實,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就真的發生了凶殺案,所以才通過吳岩找到您,希望您能幫我驗證這個推測。”

郝嘉峰卻說:“在此之前,我已經讓人查詢了1998年有記錄的刑事案件和失蹤案件,並沒有符合條件的。”

我想了想,說:“也可能是發生了失蹤案,但沒人發現,所以就沒有人報案。”

郝嘉峰歎了口氣:“這倒是有可能,那地方人口混亂,就算誰失蹤,也不會有人注意的,更不會報警。”

我提出建議:“我們可以去城南的混亂區找找看。”

郝嘉峰搖搖頭,說:“那地方早就在七年前的舊城改造中被拆掉了,現在已經建成了社區和公園。”

我又問:“可以試著尋找當時的住戶們嗎?”

郝嘉峰再次否定了我的提議:“根本不可能,在被拆掉之前,那裏的居民身份非常複雜,基本都是外地務工者,還有一部分民工以及站街女,流動性很強,治安也特別混亂,偷盜搶和賣**嫖娼都很猖獗,政府和公安幾度幹預,也沒有太大效果,所以才有了混亂區的稱號。”

我有些失落。

郝嘉峰歎了口氣:“所以別說尋找住戶了,就算找到了,他們也不知道當年有誰在那裏住過了。”

我抬眼說道:“既然如此,我還需要您幫我一個忙。”

郝嘉峰問我:“什麽忙?”

我思忖了片刻,說:“我想要搜索民心河!”

郝嘉峰一驚:“搜索民心河?”

既然無法找到當年疑似發生這一切的地點,唯一可以證明發生過凶殺案的就是那具藏在皮箱裏的屍體了。

我將疑似“拋屍”地點提供給了郝嘉峰,希望他能全力搜尋。

郝嘉峰忖度良久,最終答應了我的請求。

接下來,公安部門聯合消防和水利部門,以河道清淤為理由,對我提供的位置進行了搜索,但並未在河內發現可疑物。

隨後,郝嘉峰命令擴大搜索範圍,終於在搜索的當晚找到了線索。

搜索人員打撈上了一個大皮箱,就在我提供的位置下遊四十米左右的地方。

那箱子長約一米五,寬約一米,灰白色的,但我在夢裏看到的是黑色的,應該是在河裏浸泡了太久所致。

當皮箱被撈上來的時候,郝嘉峰側眼看了看我,他也不會想到,真的打撈上來這麽一個大皮箱。

那箱子中真的有一具屍體,保存狀態相對完整。

公安局的技術人員稱,皮箱包裹著屍體,形成了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使得外界物體不能進入或極少量進入,而人死後,屍體長期處於水中或埋葬在空氣不足的濕潤土層裏,屍體皮下組織因皂化和其他化學變化形成汙黃色的蠟樣物質,主要為水解的脂肪,也叫脂肪酸,它浸潤於屍體組織,抑製細菌生長,使屍體得以保存。

郝嘉峰靠在護河圍欄旁邊抽了一根煙,冷風撲麵,他說:“你知道嗎?你跟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瘋了,憑借虛幻的夢境就認定發生過凶殺案,甚至還拋屍河中……”

我側眼看了看他。

他繼續道:“說真的,當時我隻是礙於吳岩的麵子才接待了你,沒想到……”

那話裏充滿感歎,又夾雜著隱隱的自嘲。

雖然他這麽說,我卻沒有生氣,反倒有些釋然:“其實,任何人聽到我這麽說都會表示懷疑,更何況是一個靠證據破案的警察。”

郝嘉峰側眼看了看我,幹澀一笑:“不過現在我信了,你確實找到了屍體。”

夢境內容再次被印證了!

那這具屍體的主人是誰呢?

和邢建文、王巧芳夫婦是什麽關係?

他們當年為什麽要殺害她呢?

警方未能在皮箱內找到任何可以證明屍體身份的證據,隨後通過屍檢確定了屍體的基本信息:

女性,年齡在25歲至30歲之間,身高160cm至165cm,體形偏瘦,但死因無法確定,可能是機械性窒息,也可能是溺水窒息。

唯一讓人疑惑的是,無名女屍右手的小指不見了。

除此之外,法醫沒能提供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這也符合我在夢境場景中觀察到的信息,那個大皮箱在邢建文帶下樓時,曾有過動靜,或許那個女人沒有被勒死,隻是昏死過去了。

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

次日一早,民心河內打撈出陳年謎屍的新聞就占領了各大媒體的頭條。

我拿著一份報紙,心想著如何同邢鵬解釋這一切,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說想要我幫忙安排下一次潛夢,我在電話這頭,聽著呼呼的風聲,思忖良久,隻能說出真相:“邢鵬,其實你夢到的那個場景是真的,當年確實有凶殺案發生!”

那一刻,邢鵬突然掛斷了電話。

我抬眼看到遠方,陰雲翻騰,大雨將至。

由於最初是東周警方請求金南警方協查,而案發地和屍體發現地點是金南,兩地警方在經過協商後,最終由金南警方作為牽頭單位,進行案件偵破,東周警方作為聯合單位,輔助偵破。

東周市公安局派出的人員就是吳岩負責的特案科。

我再次見到吳岩之時,他也是一臉愁容。

李曼荻瞥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說:“王老師還真是有偵探潛質,就憑借一個夢,就找到了一具陳河十年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