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趙鐵柱在偵破過程中采取的是排除法，首先必須將所有具有疑點的人物一一排列出來，然後再逐一加以排除。這樣的方法雖然笨了一些，速度也慢了一些，但是比較周全，不大會漏過真正的罪犯。
警方對7月13日晚前往柏樹灣花園二號樓送盒飯的《惠而美》快餐店及《便捷》快餐店的那兩名員工分別進行了相關調查，然而卻未曾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惠而美》快餐店的員工徐成祥今年23歲，三年前從安徽農村來到臨渝，至今已在《惠而美》快餐店裏幹了兩年多。據快餐店裏的同事反映，徐成祥老實、忠厚，平時又從不與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並且，最近一段時間他也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
《便捷》快餐店的那名送盒飯員工名叫汪海洋，今年35歲，本地人氏，妻子也在《便捷》快餐店工作，有一個8歲的女兒正在讀小學。汪海洋平時交往甚廣，經常與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們在一起吃喝玩樂，因此夫妻感情一直都不太好。據調查，當晚十點多鍾汪海洋下班後，便與幾個朋友在一起打麻將，一直玩到淩晨4點。因此，他理應沒有作案時間。但是，他會不會與其他人聯合作案呢？比如，他負責乘進入二號樓送盒飯之機將繩索拴在樓頂平台上，而讓其某個同夥夜裏沿著那繩索攀援而上，入室盜竊行凶呢？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遊若雲家裏存有那件明代雕漆圓盒呢？而且死者又怎麽會恰巧認識那名作案的同夥呢？
死者的密友芮文清當然也在警方的懷疑名單之中。
首先，芮文清的姓名中有一個‘芮’字，屬於警方目前懷疑的十一個字之一。第二，芮文清知道遊若雲的家裏存放著那件明代雕漆圓盒，並且也清楚地知道那寶貝非常值錢。第三，芮文清對於遊若雲家裏的布局及各方麵情況都非常熟悉，倘若她企圖作案，一切都是輕車熟路。第四，芮文清至今未嫁，仍是單身，她與遊若雲夫婦關係極好，來往密切，那麽，她會不會對密友的丈夫情有獨鍾而狠下殺手、意圖取而代之呢？況且，遊若雲的女兒小雲是她的幹女兒，倘若她能夠成為齊貴彥的繼室，一家三口必定能夠非常和諧而其樂融融。可是，倘若她真的是為此目的而作案，究竟是她一人所為呢？還是與齊貴彥合謀而為之呢？
可是，倘若果然是芮文清所為，她於7月13日夜間又是如何進入二號樓701號公寓的呢？姑且不說她沒有機會在樓頂平台上拴上那繩索，即便是有一根現成的繩索掛在那兒，以她的體力，她也根本不可能沿著那繩索攀援上8樓而入室作案。難道，她有另一個同夥具體實施了盜竊與凶殺，而她僅僅是出謀劃策者？或者僅僅是提供了情報？可是，倘若是那個同夥實施了搶劫殺人，遊若雲為什麽又會在自己的床單上寫下一個‘芮’字呢？難道那同夥也姓芮？而且遊若雲以前也曾經見過那人？
趙鐵柱想到這兒，猛地興奮起來！倘若芮文清有一個身強力壯的親戚，就具有了聯合作案的可能！必須立即對芮文清的社會關係進行調查！
調查結果令趙鐵柱振奮不已！芮文清果然有一個同胞兄弟，他叫芮文強，今年29歲，在臨渝市的《新星》雜技團當演員。《新星》雜技團是一家民營的雜技團，經常在外進行巡回演出，但是最近半個月他們沒有外出，據說是在排練什麽新的節目。芮文強由於至今仍是單身，所以就住在雜技團的宿舍裏，團裏分給他一個單間。警方還了解到，芮文強有一個女朋友，叫莫莉莉，在一家超市裏當收銀員。他們倆已經談了兩年戀愛，打算今年國慶節結婚，據說他們前些時看中了本市西市區的一處房產，目前正在到處設法借錢，準備付首付。
既然如此，芮文強就有可能作案。如果他從其姐處得知那明代雕漆圓盒的價值，如果他為了結婚之事而感到囊中羞澀，他就很可能鋌而走險，盜取那件古董。倘若能夠得手，別說是首付，即使是以現金全付，也不成問題。
況且，對於一個雜技演員來說，沿著繩索爬上八樓當然是輕而易舉之事。但是，又是誰為他將那繩索拴在樓頂的平台上呢？
當夜二號樓的監控錄像表明，其姐芮文清在7月13日根本不曾進入過二號樓，難道在樓內還有其他什麽人與芮氏姐弟合作？然而，像這種極其嚴重的犯罪行為，若非相互間極其熟悉、關係極其親密的人，是很少能夠合作的，所以芮氏姐弟與樓內其他人合作的可能性很小。
趙鐵柱轉而又想道，芮文強既然是一名雜技演員，倘若根本就沒有繩索，他能不能徒手爬上高樓呢？
趙鐵柱再次來到二號樓現場進行了觀察，他看到，從樓頂平台到樓下，有一根白色的下水道。他走上前去，抓住那下水道，試圖用力去撼動它，但那下水道十分堅固，紋絲不動。難道，芮文強就是憑著這個下水道爬到了8樓？
倘若他憑著這個下水道爬上8樓，在作完案後，自然也能夠沿著下水道再回到地麵。即使他不想再借助於下水道，也可以從8樓的書房裏拴一根繩子垂到地麵，可是，他為什麽要將那繩索拴到樓頂上呢？
隻有一個解釋：他在殺人搶劫後，又爬到樓頂，拴好那根繩索，然後再順著那繩索攀援而下。這樣，就可以誤導警方，使警方認為，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要麽是樓內人幹的，要麽就必定是在公寓樓內有同夥作內應，預先在樓頂平台拴好了繩索。如果警方沿著這樣的思路，理應將主要注意力集中於尋找樓內同夥，又如何能夠找得到他呢？
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趙鐵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決定，立即對芮文強進行訊問。根據訊問結果再決定下一步的措施，如果有必要，就立即搜查他的住處，說不定那件明代雕漆圓盒尚未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