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曉薇,這個世界我隻信你1
我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多久。我感到腦袋一片的暈沉。眼睛也酸酸的,典型的疲勞過度的症狀。
眼前一片白,牆壁,被子,床,日光燈。
我想起了那白壓壓的一片表姐。
原來我是在病房裏的病**。
我發現我的手上插著針頭在輸液,吊瓶裏的藥水一滴一滴地下墜,顯得整個病房靜謐無比。
我輕輕的轉過頭,看著窗外,一片漆黑。
原來都已經天黑了。
我臨床的那個病人穿著病服坐在床沿上在摳腳。扣完了自己聞聞手指頭。
突然他眼皮一抬,看向了我。
“艾瑪。你可醒來了!”他愣了兩秒突然大叫一聲。
他的反應嚇了我一條。
我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別急,我給你叫護士來。”那病人顯得有些激動。然後手伸到床頭按下了呼叫器上的按鈕。
然後那人又興奮地坐到了**,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給你倒杯水不?”他問道。
“不不……”我慌忙答到,然後手撐住床鋪準備坐起來。
這時候我才察覺到我腦袋發漲到什麽程度,一陣頭暈目眩鑽心的疼。
那病人趕忙上前扶我起來。
“謝謝。”我閉著眼睛暈著頭答到。
“艾瑪,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不,還以為你醒不來了呢。”
我一愣,“我睡了有多久?”說著我瞟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黑漆漆的。
那個病人伸出兩個手指頭。
我愣愣的看著他。
“兩天。”他說道。
兩天?
不知不覺我都睡了兩天了嗎?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日期。
的的確確,時間已經跨度了兩天了。
我居然睡了那麽久。
我還以為我是從早上睡到晚上的呢。
“剛來的時候你這一身的血,還以為你是外頭讓人給砍了捏。結果一擦幹淨,嘿,你身上幾乎就沒什麽傷。”那病人說道。
我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思緒也是一團亂麻。
“醫生用各種方法搶救你,你都沒醒,結果你也沒死嘿,這不,昏迷兩天醒過來了。”這家夥顯然是個能聊的主。
但是我現在無心搭理他。
我記起我是背著曉薇衝到掛號窗口準備掛號的。
之後便什麽反應都沒有了。
那,曉薇怎麽樣了?
也睡了兩天?還是已經醒了?
“跟我一塊的那個女孩怎麽樣了?”我問那個病友道。
“你說啥?”那個病人瞪著眼睛問道。
“就是跟我一起來醫院的那個病人……她怎麽樣了?”我有些焦急的問道。
“就你一個人來的呀,沒瞅見有別的人和你一起來啊。”。
我懵了。
這個時候,一個大夫帶著的兩名護士走了進來。
他們看到我,顯然也是一愣。
“大夫你瞅,這位大兄弟醒來了吧。”然後那人咧嘴一笑;“我就覺得他死不了。”
那大夫白了那個病人一眼,然後向我走來:“杜先生。”
我衝著大夫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您可算醒來了,你處於昏迷狀態已經將近四十六小時了。”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問道:“我的身體,有什麽問題麽?”
“沒什麽大問題,您是處於過度透支身體加之您前麵就高燒沒有痊愈,導致的長時間的休克,這是暫時性的。隻要醒來就好,沒什麽大礙。之前半夜還在輸著液逃出醫院的就是您吧。”
我點了點頭。
“因為這個那天我們值班的護士還被罵了一頓,”那醫生扶了扶眼睛道:“我們不清楚您來醫院之前經曆了什麽樣的事情,一般這樣的休克都會持續幾個小時甚至一天不等,像您這種連續昏迷兩天的,很是少見,一般造成這種情況除非是體力透支到極限,或者是受到了過度的刺激。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推薦您留院觀察兩天,並且可根據情況為您安排心理輔導。”那醫生溫和地說道。
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開口問道:“我的身體沒受什麽傷麽?”
醫生搖了搖頭,“隻有點輕微的皮外傷,擦破了點皮,並無大礙。”
“請問,跟我一起暈倒在大廳的那個女孩子呢?她在哪?”我終於問出了我最最關心的問題。
“她已經出院了。”醫生平靜地答道。“出院了?”我驚訝道。
醫生點點頭。
“她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半夜。”
曉薇先我一步暈倒的。但是比我早就醒來了,而且半夜醒來的。
這個不重要,可是,她為什麽私自就出院了,而不通知我一聲呢。她不知道我也在這呢嗎?
“她去了哪裏?”我問醫生到。
醫生搖了搖頭:“不知道。”
氣氛陷入了沉默。
我的心頓時空了一半一樣。
“她受什麽傷沒有?”我問道。
醫生搖了搖頭:“她的狀況跟您類似,都是體力過度透支加之精神長時間高度集中導致的昏迷,隻不過她身上有劃傷和皮下組織出血的狀況,這個姑娘體質過人,昏迷時間非常短暫,醒來之後一點看不出疲憊感。她半夜醒來後將住院費交完直接離開了。我們推薦她住院觀察兩天,她不聽。”
我徹底迷惘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機。
什麽都沒有。
沒有未接來電,沒有未讀短信。
曉薇去哪裏了?
為什麽都不通知我一聲?
旁邊的那個病人要有興致地聽著,仿佛是在聽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
“哦,對了,那個姑娘還仔細地詢問了下你的狀況,我們跟她說你沒什麽事她才離開的。”
我心說你應該說我顱骨碎裂,估計曉薇怎麽著都不會走了。
醫生突然想起來什麽的樣子,一拍腦袋,然後笑道:“你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然後他轉身跟身後的護士說了些什麽,然後護士就跑出去了。
“那位姑娘走之前說有東西轉交給你。我們的護士幫您拿去了。”醫生說到。
我精神頓時就是一振。
不一會,護士回來了。
我眼前一亮,護士雙手托著一把刀。
這把刀我一眼就看出。
這是曉薇在研究基地裏在表姐當中殺了七進七出的那把古銅苗刀。
護士把拿把刀呈遞到我麵前。
我接了過來。
這把刀很鋒利,質地很輕,近似虛無。但是刀鋒的鋒芒觀之就令人寒由心生。
我把刀輕輕的抽了出來,上麵果然有著那些詭異的苗族文字和精致的花紋。通體閃耀著沉穩的古銅色。
的確是曉薇在地下用的那把刀。
曉薇把這個交給我做什麽?
我疑惑不已。
我身邊的那個病人也看著這把刀出神。
“艾瑪,這把刀,好東西呀。”
醫生看了看我,然後問了問我:“杜先生請問您現在身體還有什麽不適麽?”
我腦袋還有些輕微的眩暈,我搖了搖頭:“謝謝,沒有了。”
“嗯”醫生在一個本子上邊記錄邊說道:“我們推薦您再住院觀察一天,確認您身體真的萬無一失了,您再出院,您意下如何。”
我望著那醫生:“我再好好想想吧。”
那醫生衝我點了點頭:“好,那您好好休息,記住別再做什麽劇烈運動了。如果有什麽決定或者情況,再叫我們。”
“好的謝謝您。”
目送著醫生出了病房之後。我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口渴。
都說長時間昏迷的人醒來普遍會口渴。
果然是這樣。
我叫我身邊的病人幫我灌了一大罐冰冷的涼白開。
我一股腦的全灌進胃裏了。
一陣的清涼。頓時讓我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我的胃也被灌得咣當咣當直晃。
我需要這種冰涼的溫度讓自己快些清醒過來,以便能快速地恢複思考能力。
大病初愈還不能好好休息。
怎麽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呢?
夜深。
皓月當空。
我躺在**望著窗外發呆。
身邊的那個病人鼾聲如雷地睡著了。
他是真能貧。各種能說,之前還一直吵著讓我把苗刀給他看一下。看樣子他比誰都興奮。
思考了半天的我腦子裏依然一片紛亂。
我起身,下床。走到了陽台上。
我已經用手機給曉薇撥了四個電話了,無一接通,都提示已關機。
我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又撥通了曉薇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我歎了口氣,掛掉電話。
我上一次給人這麽瘋狂打電話,還是表姐失蹤的時候。
曉薇到底去了哪裏?
她為什麽不說一聲就走了。
現在又為什麽聯係不上呢?
她把苗刀交到我手裏是什麽意思?
我如同雲裏霧裏,百思不得其解啊。
我心裏一陣焦慮,同時隱隱有些不安。
我習慣性地想點一根煙。一掏兜裏,發現煙早沒了。
這個時候,我好似摸到了另一樣東西。
我拿了出來,是警官證和身份證。
粗糙的警官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粗糙。
這是我上一次去醫院調查表姐的事情的時候為了騙過醫生物質化出來的一個警官證。
當時身份證也忘帶了,這個身份證也是幻化出來的。
想到表姐,我的心裏就一陣的抽搐。
自打鳳凰城地下古墓發現之後,表姐就失蹤了,之後兩次見到表姐。
第一次是那場詭異的大霧,表姐在霧中飄然而過,之後對我莫名一笑,轉身不見。
第二次就是昨天,令我瞠目結舌恐懼不已的表姐軍團。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表姐現在已經大有問題了。
可是我夢中的那個表姐讓我到底地下去發現所謂的真相是怎麽回事?
那是個偶然的夢嗎?
顯然不是。
要不是因為那個夢。我也不會半夜潛入古墓。
也不會發現秀臣的屍體,也同樣不會引出後麵這一係列的事情了。
夢中表姐所說的真像到底是什麽?
難道就是指的李秀臣已經死掉了嗎?
夢中一頭黑發目光凜然的表姐和一頭白發雙瞳猩紅的表姐,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表姐到底是在害我還是在幫助我?
還有,曉薇以及昨天一並進入研究基地的人裏,我是戰鬥力最弱的一個,按說我應該第一個死,可是我身上幾乎連傷痕都沒有,這是巧合嗎?
我不相信。
我想起了那個把我按在地上的表姐手停在空中猶豫不決的樣子。
表姐難道是不想殺我。
最後我把苗刀插入最後一個表姐的心髒。
為什麽流出來的是血?
而不是像其他表姐一樣化為灰燼?
無數的問題湧上我的腦中,簡直讓我的腦袋快炸開了。
我甚至還沒有敢細想秀臣已經死掉這個事實。
我怕我真的會猛然間心智崩潰。
我要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消化這眼前的事實。
我真心的,希望這是一個夢。
月光下,我盯著警官證發呆。
突然,警官證化為一堆粉末,然後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我猛然從遐思中返回現實。
我再定睛一看,身份證也逐漸一點點地粉末化,飄在空氣中,一點點地散去。
我傻了。
難道我物質化出來的東西都有著使用期限?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麽。
我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幕很熟悉,似曾相識。
那白發表姐被斬殺的時候,不也是沒有見血,而是化為一堆粉塵麽?
我腦中精光一閃,好像把握住了什麽。
難道說。
昨天那一堆表姐,都是幻化出來的?
表姐也具有著思想實體化的能力?
按照秀臣未完的研究來說。
表姐也吃過太歲?
我感到腦袋塊炸掉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問題。
曉薇的那把苗刀。
我很清楚的記得,曉薇和那一行人進入地下的時候,腰間是空空的。
哪裏有什麽苗刀?
這麽長的一把刀,即便是藏在衣服裏,也藏不下啊。
當時曉薇拔出刀的時候,場麵混亂,我還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我翻身進屋,拿起那把苗刀,又轉身返回陽台。
我在月光下死死的盯著那把苗刀。
那把苗刀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著妖媚的光芒。
我將苗刀緩緩抽出。
寒光乍現,寒氣逼人。
那詭異的苗文和圖案一點一點地展現在我麵前。
我不禁對做出這把刀的工匠巧奪天工的記憶驚歎不已。
突然,一行小字出現在底下。
那是一個隱藏的非常好的一串字。
幾乎和古銅色渾然一體。
如果不是我在月光下這麽仔細的看。我還真注意不到。
我把刀側向月光,伸著腦袋仔細的看著。
當我看清那行小字的時候。
我麻痹沉睡再次放鬆的神經再一次繃得緊緊的。
那行字是:
醫院不安全,速速離開。
我傻了。
麵前我手中的苗刀,突然開始一點點的流逝。
化為一堆古銅的粉末。
一點一滴的流逝在空氣中。
我瞪大著眼睛看著我手中的古銅苗刀一點一點消散在空氣中。跟月光的銀輝融合為一體。
我想起了阿拉伯的一個民間故事集,叫做天方夜譚。也稱為為一千零一夜。
我感到我現在就生活在天方夜譚中。遲早這恐怖的夜晚會湊夠一千零一夜。
這刀上的字說明了什麽?
連救死扶傷唯一能帶給人安全感的醫院此刻都不安全了?
我斷定這是曉薇刻下的字無疑。
思維縝密如她,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才會將字刻在苗刀上為我傳遞信息的。
醫院裏有什麽?
表姐麽?
我的身子一陣止不住的哆嗦。
最關鍵是這把刀,最後怎麽會和物質化出來的物體一個下場,灰飛煙滅?
想想曉薇無中生有出來的這把刀。
我不得出了一個令我震撼的結論。
曉薇也擁有著物質化思想的能力,而且絕對不再我之下。
我想起了在地下和表姐混戰之時曉薇口耳中中魚貫而出的那堆密密麻麻的蟲蠱。
看著就令人頭皮發麻。
曉薇的體內有著那個統領清血蠱,以及蠱中所蘊含的次生蠱。
但是那麽多的蟲子是哪裏來的?
顯然不可能是蠱中蠱。那一個個蟲子的個頭,湊到一起足以把曉薇的身體撐爆。
隻有一種解釋那些蟲蠱都是曉薇物質化出來的。
我更加堅信了我的斷定。
曉薇也吃過太歲?
她是在哪裏吃的?
我突然感到我好似陷入了一場大陰謀中。
一場彌天大謊。
所有的人都顯得那麽陌生那麽不可靠。
所有的事情都一片疑雲。
我到底該相信誰?不該相信誰?
……
但是顯然現在不是感慨這些事情的時候。
現在我首要做的是想方設法離開醫院。
這個所謂的不安全的地方。
世界之大,何處容我身。
我打心底發出這樣的感慨。
現在必須找到曉薇,才能問清楚一切。
自打曉薇昨晚在地下發現了秀臣的屍體之後,她的表現就變得非常可疑。
身上疑點百出。
我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得離開這個鬼地方。
苗刀上的這一串字,仿佛瞬間就把整個醫院的氣氛給兩極反轉了。
那令人安心寧靜的醫院,瞬間變得那麽詭異莫名。
我屏息凝神,全神貫注。力圖保持心無雜念。直覺告訴我要想全身而退的從醫院跑出去,沒那麽簡單。
萬一路上再遇到些什麽波折。
我要用物質化先將自己的身體武裝起來,讓自己暫時變得強大。
有備無患。
我力圖心如止水,讓腦中一片寧靜。
我告訴我自己,我很強大,我很健壯,我有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體力。
我不斷的暗示著自己,給自己這樣的心理鼓勵。
並且一步一步地發展成催眠。
月光下,我展開雙臂,身上的青筋一點點地暴露,肌肉一點一點地在膨脹。
頓時我感覺到衣服很緊,似乎隨時都要被肌肉撐破的樣子。
我感到一股力量從腦中流出向身體的四肢擴散,就如同洶湧的河水瞬間分流那般。
刹那間我感到我的四肢充滿了抑製不住的力量,整個身子也輕飄飄起來。
我閉著眼睛感受著這一切。
“你在幹啥?”一個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嚇了我一哆嗦。
我猛然回頭,看到我臨鋪的那個病友正靠在陽台的門框上看著我。
這種靜謐黑暗的情況下,突然有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你背後還猛然說句話,你想那是什麽樣的感受。
我瞬間就萎了,轉過身看著他,腦袋有些暈眩。太陽穴一鼓一鼓的,心髒也跟著節奏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大晚上你不睡覺,你在這幹啥呢?”那病人咧開嘴一笑,滿口大黃牙。
他臉色蒼白發,瞳孔黑大,月光的照耀下幾乎看不到他的白眼仁,滿眼的黑瞳。
“我……睡不著……出來透透氣。”我驚魂未定的說道。手不自覺地拍了拍胸口。
“你剛才看啥呢?”他又問道。
天知道這個家夥呆在我身後看了多久。
“沒什麽。”我敷衍到。
“哦……”那個病友應了一句,然後就什麽都不說了。
然後氣氛陷入了沉默。
這種沉默,配上這暗淡的夜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按說話說道這份上他就應該自覺地回屋睡覺去了,或者有話沒話的找個話茬聊兩句,至少不讓氣氛這麽尷尬。
可他就是一言不發,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那種感覺真的很惡心,讓人渾身不自覺地發毛。
這種在夜色下和對方注視久了會頭皮發麻脊背發涼的。
我想起了一個民間鬼故事。
說清朝有同一縣的兩個書生相約去京城趕考,一路同行,夜晚,倆人下榻同一農家。
其中一書生由於緊張,半夜起夜,之後在月光下乘涼放鬆心境。
正當他望著月亮出神之時,不知不覺才發現另一個書生站在他身後忘了好久。
他也是嚇了一跳,和身後那書生朋友寒暄幾句之後準備回房,但發現那位書生朋友並無意離開,而是一直注視著他。目不轉睛。
他頓覺詭異,遂和那個朋友一直對視著,目光交錯。
突然,他越盯越覺得慎得慌,越盯著越覺得害怕,正當想收回目光離開之時,他的朋友突然青筋暴突滿嘴獠牙化身厲鬼向他撲來。
然後一口將其咬死之後一點一點吃掉。
此後民間就有了夜深月圓之時不能和人久視的說法,說這種情況下和人注視久了會使人產生厲變。
我感覺現在的我就和那書生一樣。
我收回了盯著他病友的目光。
氣氛還是那麽的靜謐,他還是一句話不說,和白天時候臭貧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我頓覺哪裏有些不妥,既然他不發話,我也沒理由在這傻站著。
我起步向屋裏走去。
他的目光好似鎖定我一般,一直隨著我位置的移動而移動。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我沒有看他,但是心裏沒來由的突然一陣涼。
病房裏沒有開燈,隻有月光照耀帶來的幽暗光線,讓著房間裏的一切都朦朦朧朧,若隱似現。
最惡心的是這個小號病房裏隻有我和他兩個人。
我現在絕對是無心躺在病**了,我徑直穿過病房向門外走去。
我輕輕地推開了病房的門,向外走去。
看到門外燈光的時候,我真的有種一股腦奔跑。把身後一切都甩掉的衝動。
這門外的燈光讓我找到了一絲的熟悉感,終於離開那一片月光下的黑暗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著,然而,當我低頭不經意間往地上看了一眼的時候。
我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地上有兩個影子。
一個是我的。
我下意識的一回頭。
發現那個病友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然無息的也跟了出來,走在我的身後。
我才發現我所接觸的人都屬貓的。走路都沒聲。
“你幹嘛……?”我輕聲的問了他一句。
“我不幹啥啊……你幹啥去……?”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我答到。
我狐疑地看了他兩眼。
“我去廁所去。”我冷冷答了一聲。
“哦……我也去。”他衝我咧嘴一笑,一口大黃牙。
我現在對他很是反感,一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進入廁所之後,我沒有回頭看他,兀自走到小便池旁。開始解決生理問題。
我餘光向兩邊的小便池瞟著,都沒有他的蹤影。
他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
很顯然他此刻就站在我的身後。
說要跟我同行上廁所到這裏來卻不解決生理問題反而站在我身後看著我。
這一切都說明他很有問題。
我沒再搭理他,他也沒說話。
我長了個心眼,廁所的窗戶沒關,一陣陰風吹來,冷冷的吹在身上,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氣氛有些無法言喻的微妙。
我本能感覺到另一股氣流從背後傳來。
不是窗戶刮進來的風!
我下意識的一回頭,看到我身後的那個病友正拿著一個匕首向我刺來!
我一個低頭,他刺了個空。
我潛意識裏在有所防備。手瞬間扳住他的腰,準備把他摔倒在地。
沒想到這個個子不高看上去精瘦的家夥勁道還挺足,我用盡全力他也隻是穩穩的退了兩步。
接著他膝蓋猛力一頂,穩穩的撞在我的胸口。
疼。真心的一股悶痛,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眼冒金星,眼前一花。我本能地想咳嗽兩聲的時候,背上又猛然一陣劇痛。
他一個肘擊毫無餘力的完完整整地打在我的背上。
這下我站不穩直接趴在地上。
雖然渾身的痛感此刻才擴散開來異常難受,但是我還是清醒的意識到這種被敵人打趴在地上身上的弱點盡數暴露在對方眼前,任人魚肉的時候,才是最危險的。
我看到他直接握住匕首刺了下來。
我本能一個翻滾轉身,他刺了個空。
這個心狠手毒的家夥,招招都是足以斃命的狠手。
我一個回旋踢踢倒了他的腳脖子上。
他低聲呻吟了一聲然後腳下一空,頓時摔倒在地上。
我聽到了一陣來自體內的悶響。
這一摔力度估計不輕,聽那聲音貌似把這兄弟尾骨給摔裂了。
我一下撲在他身上,一隻手狠狠地扼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掐住他的手腕,準備奪取他手上的匕首。
他發出了一陣想叫卻叫不出來的惡心聲音。
但是我太低估這個畜生的力度了。他低吼一聲,直接一個反撲,把我壓在身下。接著發力這一股勁高高的舉起手中的匕首,刺向了我。
在他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到我的千鈞一發的時刻。我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個家夥的力道絕對驚人。
即便是我將自己物質化得如此強壯,格鬥中我倆的實力基本上隻能算相當。甚至他在力道上還略占上風。
我倆紛紛都用處了最大的力氣。他死命地拿著匕首往下按,我也牟足了力氣和他抗衡著。我倆的肌肉都緊繃到極致,青筋全都畢現,他的臉部因為用力過度變形而微微顫抖著,而且通紅。
想必我的臉也是一樣。
看看這匕首的刃哆哆嗦嗦著一點一滴的向我的臉靠近。
這個時候我靈機一動,腦袋突然扭向一邊,膝蓋突然一個頂起,完完整整地裝在他的老二上。
從他極度扭曲的臉上就可以看出這有多疼。
我趁著他因為疼痛而造成的片刻鬆懈中,突然腦袋猛然朝他撞去。
一陣巨大的悶響。我的腦袋一陣眩暈悶痛。要裂開一般,而他慘叫一聲一隻手無助腦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種拚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你比對方多一點冷靜,你就已經離贏不遠了。
我盡力第一時間穩住陣腳,讓自己清醒下來,腦子剛剛清晰一點我一把抓住還在地上捂住腦袋呻吟的他的頭發,另一隻手抓住他的衣領子。
都說情急之下的人力量是非常大的,更何況現在我是已經被物質化強大的我。
我雙手拽起他,狠狠的往小便池上撞去。
那顱骨和陶瓷相撞的聲音,異常的恐怖刺耳。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骨頭一點點碎裂的聲音。
這種情況下,就要一口氣把他弄死令其沒有還手之力,一但他有了反攻的契機,那絕對是成王敗寇你死我活。
我玩了命地撞著他的腦袋,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麽都不知道,我就一個念頭,必須弄死他,要不我就得死,我此刻就如一個毫無理智的瘋子一般。
直到整個小便池裏浮著一層血。我才緩緩鬆開了手,他一下子栽倒地上,腦門居然讓我撞出了一個豁口,冉冉地往外著血,血流在地上,淌了一地。
我大口地喘著粗氣,他也幾乎沒了動靜,氣若遊絲。
片刻,我拽著他的衣領子,低聲怒吼著問他:“說!你為什麽要殺我?誰讓你這麽做的!”
他雙目無神地看著我,一副彌留之際的樣子。他突然笑了笑,嘴唇微微的動了動,露出了一口大黃牙,好似在說些什麽。聲音很微弱。
好像是說什麽黑崎什麽京介。
“你說什麽?”我把腦袋湊近了他的嘴邊。
他再次笑了笑,然後把嘴湊到我耳邊氣若遊絲的輕聲說道:“我……擦……你……媽……”
頓時我狠狠的拽起他,然後一把將他摜摔在地上,然後在一起將他拎起,怒吼一聲,將渾身的怒火凝聚在手掌上,用盡生平最大力氣將他撞向小便池。
“咣”的一聲巨響,這下小便池陶瓷直接碎掉了,落了一地的陶瓷碎片,還有塵土。
這個瘋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腦門上的傷口大了一圈,肆無忌憚地往外流著血。他雙目圓睜,一動不動。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幾乎要散了架一般。這個時候,我感覺腦門一熱,我用手一摸,手掌裏滿都是血,剛剛我用腦袋撞向他的腦袋之時力度之大使得我的腦袋也出血了。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蹲下身子,瞧瞧得把手指頭湊到他的鼻前。
一點呼吸也沒有了。
看來他真是死了。
殺人了。
我居然殺人了。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殺人。
我的腦袋一片亂麻。
這個人的力氣實在驚人,我將自己物質化得如此強壯,才拚了老命將他弄死。
若不是今晚我早有防備,相比此刻我早就葬身他手了。
看來那苗刀上寫的一點不錯,真的是有人要害我。
有人暗地裏想置我於死地。
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了幾口氣之後,我顫顫巍巍地趕忙站起。
這個醫院絕對不安全。
我的直覺告訴我此時此刻在這裏不止他一個人想殺掉我。
我必須趕快離開這裏。
想到這,我向廁所外開始跑去。
跑到廁所門口,一個男大夫正好要進來。
我倆打了個照麵。
正好是白天詢問我病情的那個大夫。插著兜走著。
“喲,杜先生……呀。您的腦袋怎麽回事?”他驚訝的看著我流血的腦袋。
“哦哦……沒事,一沒注意磕了一下。”我強迫著自己擠出一個微笑說。
“用給您包紮一下麽?……”話未說完,這大夫就要把腦袋抻著往廁所裏麵看。“裏麵怎麽了?”大夫問道。
“沒事……”我正說著,突然我的餘光瞥見這大夫好像插兜裏的手正要往外掏出什麽東西。
千鈞一發之際我拳招呼在大夫的太陽穴上,一聲悶大夫一聲都沒吭瞬間栽倒在地上。
我起步就要跑出去,然而跑了兩步我又退回來,我俯下身拿出大夫插在兜裏的手。
手裏緊緊握著一把鋒利的彈簧自鎖刀。
一股無法抑製的涼意瞬間從心底升起。
我立馬邁開步子,腳下生風,飛也似的往外逃去。
一路上我風馳電掣,所有的病人和護士都對我行注目禮。
然而我卻不敢多看他們一眼。
在這個地方誰也不可信。
沒準人群中的某一個就想著置我於死地。
我盡我最大的速度跑著,生怕這一路上再出點什麽簍子,所幸一路上並無它險,我終於飛奔出了門診大樓的大門。然後馬不停蹄地奔出了醫院。
大街上瑟瑟地掛著風。
然而我卻感不到一絲的涼爽,我渾身都掛滿了汗水。衣服都完完全全的被浸濕了。
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我頓時迷惘了。
我現在應該怎麽辦,我現在應該去哪裏?
我完全不知道。
我僅僅是殺了一個人,逃脫出了恐怖的醫院而已。
下一步我該幹嗎?
根本沒有人告訴我。
曉薇交給我那把刀上僅僅有著那麽一條線索,我就像是一個無頭的蒼蠅。
我拿出手機,快速地撥通了曉薇的電話。
我心裏不住祈禱著一定要接通一定要接通,我就差給手機跪下了。
然而電話裏傳來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再一次把我打入了冷宮。
我徹底不知道自己該幹嘛了。
我經曆了多少惡心的事情不說,關鍵我還殺了人,這事情很快就會敗露,那個時候我會何去何從?
誰能保我?
我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我真的是痛苦到了極點。
突然,我想起了一個地方,一個不管怎麽說,可以暫時落腳的地方。
至少可以不再讓我這麽流竄暫時能歇一歇的地方。
秀臣在南郎家園的房子!
現在去那裏至少我可以冷靜的思考分析下當前的局勢。
秀臣的身份這麽隱秘,想必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在朝陽還有這麽一個房子吧。
我頓時起了身,事不宜遲,要走就趕快,我現在我覺得我在任何一個地方久留都有潛在的危險。
我往前又跑了二百來米,氣喘籲籲地準備叫一輛出租車。
我剛抬手,正好一輛出租車開到我麵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