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到底有幾個表姐?
不知道過了多久,是幾個小時,還是幾天。
我突然感到眼前一片的光感。
我輕微的動了一下胳膊,發現我有了直覺。
我費力地睜開眼,發現我還在出租車裏。曉薇還坐在正駕的位置,車已經停了。
我不禁直起身子,往窗外望去。
窗外漫天黃沙,那廢棄的工廠在呼呼的風中淒涼的雄偉屹立著。頗有英雄末路的感覺。
“你這是……”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是曉薇把手捂住了我的鼻子,我才漸漸的失去了直覺。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相信你來過吧。”曉薇看著窗外,幽幽地說道。
這個地方我當然清楚,這就是秀臣所在的秘密研究基地。
“來這個地方的路線必須嚴格保密,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所以我用蠱毒讓你睡了一會,放心,對身體沒有危害。”曉薇說道。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我心裏很疑惑那曉薇不是也知道了路線了嗎?
這個時候,風沙中閃出一群人來,個個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還有帶著墨鏡西裝革履的光頭男。
其中一個禿頭大漢我認識,那是每次都帶我來送我回去的司機。
“他們想幹嘛?”我緊張地說道。
“別問那麽多,跟我來就是了。”曉薇說著推開車門下了車,我也跟著鑽了出去。
曉薇隻衝著那幫人大步走了過去,似乎沒有絲毫的畏懼,我忐忑地跟在她身後。
雖然我知道以曉薇和我的能力,應該不會出什麽意外,但他們畢竟是XX機構的人啊。
那幫人走到曉薇麵前,出乎意料的動作一致的給曉薇行了一個軍禮。
我傻眼了。
曉薇衝他們點點頭。然後問道:“李秀臣現在在哪?”
“在生化研究室。”那個禿頭大漢應聲到,不管是姿態還是聲音都很畢恭畢敬。
“走漏風聲了嗎?”曉薇再次問道。
“沒有,他不知情。”禿頭大漢麵無表情的說道。
曉薇從她手裏接過一把手槍,然後大聲道:“所有人跟我來。”然後大步朝前走去,步伐灑脫,那一排士兵都自覺地給她讓出了一條道然後隨機跟上了她的腳步。
風聲?什麽風聲?
我也一頭霧水地跟了上去。
一幫人浩浩****地走到了入口的那個鐵門前。曉薇直接在門禁的電話上熟練的按下了一串按鈕,門立馬就開了,然後我們這一幫人個個神色緊張的鑽了進去。
樓梯過道一如前兩次來的一樣幽暗狹窄。
我們這一幫人紛落嘈雜的腳步聲在這狹隘的空間裏無窮的回**,格外的刺耳。
曉薇走在最前麵帶頭,其次身後是禿頭大漢,然後我魚目混珠般混在大漢身後的一幫荷槍實彈的士兵中。
曉薇邊走著便給手槍上了膛,這個動作讓我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這裏是XX組織的秘密研究基地。
為什麽曉薇會對這裏輕車熟路?
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現在要去找李秀臣————所謂的“李秀臣”做什麽?
我現在真的非常想問清楚曉薇這一切是怎麽回事。
但是我知道現在不是開口的時候。
我的直覺告訴我,跟著曉薇走下去,一切答案將會揭曉。
我的直覺向來很準。
曉薇走到,樓梯的盡頭,頓了一下,然後手指靈巧地在電話鍵盤上敲了一通,門瞬間開了。
一切都和我前兩次來的流程毫無二致。
一樣的過程,不一樣的心境。
一排排超現代化設備和科幻風格濃厚的環形大廳映入眼簾,曉薇將槍收起,帶著一行人氣勢洶洶地向裏麵走著。
裏麵走動著的科學家無不停下腳步駐足觀看,眼神孔空洞木然,沒有一個人敢輕聲的交頭接耳的議論,更沒有人敢上前攔截。
氣氛相當的緊張。
我隻看到曉薇修長的背影,看不到她的臉。
想必此刻曉薇的眼神必定是沉穩中帶著殺氣的。
曉薇帶領著我們一路走到一扇有士兵把守著的門前,一路無言。
那門我再熟悉不過了,這正是那個存放太歲並研究的生化研究室的門。
“請留步!……”門口兩個持槍的的士兵伸出手攔截說。
然而我還未反應過來,我身後兩個黑影瞬間衝了出去,電光火石般的將那兩個士兵撂倒按在地上,槍械也一並繳了。
速度之快令我措手不及。
禿頭大漢和另一個士兵分別騎在被撂倒的兩個士兵背上,用膝蓋頂著他們的胸膛。
曉薇身後跟著的這一幫人和鳳凰城裏警戒的那幫蝦兵蟹將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曉薇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兩個被按倒在地的士兵,那眼神的溫度似乎能把人凍結。
“李秀臣在不在裏麵?”曉薇冷冷的問道。
禿頭大漢摘掉那個士兵頭上的頭盔扔掉,然後一把抓起他的頭發,將他的頭揚起。
“在……”那個士兵吃力的說道。眼神裏滿含著掩蓋不住的驚慌失措。
估計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人敢擅闖生化實驗室這種高度警戒的地方。
喉嚨被抻著說話是很難受的。
曉薇對著禿頭大漢使了一個眼神。
大漢瞬間心領神會,抬起一拳重重的擊打在身下士兵額太陽穴上。那士兵即刻就不動彈了。
旁邊另一個士兵也同時如法炮製。
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禿頭大漢這種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一般出手都是一招斃命。
然後曉薇收回眼神,將目光移動到門旁的電子密碼鎖上。
她走上前一步,手指靈巧地在上麵輸入了一串數字。
門應聲而開。
我看到曉薇的一雙黑瞳頃刻間就放射出精光來。
曉薇帶著一幫人徑直走了進去。
我跟在隊伍後麵,不敢輕舉妄動。
生化實驗室內還是一如既往的靜謐,各種試管縱橫交錯,各種儀器不知疲倦地運作著。
遠處的那個大玻璃罐內,太歲還靜靜的漂浮在營養液裏。
然而我發現,此刻的太歲比起上次我來的時候,已經小了太多太多。
好像是被切掉了一大半一般。
這個時候,我發現曉薇也在看著太歲。
那眼神有些恍惚。
然而她很快收起了眼神,曉薇把手伸進外衣的內口袋裏,所有的人的手都插進了兜裏,我們一起走向不遠處的辦公桌。
弧形的辦公桌上,各種文件和資料雜亂無章的攤開在一起,煙灰缸裏數不清的煙頭堆積在一起,有的煙頭還在緩緩冒著輕煙,一看就是剛抽完不久的。
一個旋轉椅背對著我們,一個人坐在上麵,翹著二郎腿,靜靜的抽著煙,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用說,這個人就是“李秀臣”。
所謂的“李秀臣。”
曉薇和一眾人靜立在辦公桌前,那個所謂的“李秀臣”背對著我們靜默無言地抽著煙。
兩方人都相對無言。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一觸即發。
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我也極度的好奇,麵前的這位“李秀臣”到底是誰。
麵對著假冒成熟悉人的陌生人,我和曉薇確實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當初我身邊躺著表姐身份的陌生人的時候,我選擇的是恐懼,是逃避。是害怕。
而曉薇則是當機立斷的過來要尋根問底。
如果當初我也和曉薇這樣勇猛的話,結果會是什麽樣?
眼看著“秀臣”手中的煙一點一點地變短,曉薇的一雙眼睛冷冷的注視著他。雙方誰都沒說話。
這個時候,心理戰已經悄悄拉開了。
最先沉不住氣的那方,在氣勢上和心理上,就已經輸了。
“秀臣”手中的煙抽到煙蒂的時候。
旋轉椅輕輕的轉了過來。
看到那人樣貌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
的確是秀臣的樣子,隻不過我差一點都認不出來了。
深邃的眼窩,濃厚的黑眼圈,蒼白的臉色,蓬亂的頭發。
不過這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秀氣。頗有一種頹廢的美感。
雖然感覺有些陌生,但這人分明就是李秀臣。
難道這個世界上也有著不止一個李秀臣?
他看到了我,很明顯的愣了一秒,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收起眼神。
“潘曉薇。”秀臣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然後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黃牙。
那插滿煙蒂的煙灰缸裏又多了一根,天知道他這些日子抽了多少煙。
潘曉薇冷冷的注視著她,一言不發。
“來了也不說一聲,稀客啊,請問有何貴幹?”秀臣微笑到。
任誰都能看出那是一種很官方的,淺浮於臉麵上的笑。
“你到底是誰。”潘曉薇一雙黑瞳死死地注視著他,語氣冰冷。
秀臣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笑道:“嘿,是你糊塗了還是我糊塗了?我是誰?我是李秀臣啊。”
曉薇沒說話,繼續死死的盯著他。
“我說,你這是玩的哪出啊?放輕鬆點朋友。”秀臣笑笑做了一個敞開胸懷的姿勢,站起了身,向我們走來。
“站住!”曉薇突然大吼一聲。
秀臣的腳步停在原地,他的笑容也僵住了,一臉的尷尬。
那樣子活像把戲被揭穿之後的跳梁小醜。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曉薇厲聲道。
雖然不知道麵前人什麽身份。但畢竟是有著秀臣的樣貌,畢竟是和自己走過多少個春夏秋冬的兄弟朋友,我的心裏還是由衷的難受。
秀臣直勾勾的看著曉薇,愣了好長時間,然後僵在臉上的笑容再次化解開來:“親愛的你這是怎麽了?我是李秀臣啊,咱們一起並肩作戰過的,你不可能不認識我吧。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秀臣聳聳肩,一臉的無奈與迷茫。
如果這一切都是秀臣裝出來的話,我想說他的演技絕對是爐火純青般的高超。
“李秀臣。”曉薇頓了頓,“他已經死了。”
麵前的秀臣臉色突然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你說……什麽?”秀臣頓時麵如土色,臉色變得鐵青。
曉薇繼續冷冷的注視著他,那目光幾乎能殺人。
“你是……怎麽發現的?”秀臣的語調瞬間講了下去,語氣也黯淡下來。
曉薇顯然沒了耐性,瞬間將槍掏了出來。
所有的人也都跟隨著齊刷刷地將槍都掏了出來。
頓時十來個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指著李秀臣。
也許秀臣的死讓她心裏一直憋著一股火,這一瞬間,她按耐不住了。
“別他媽再讓我廢話,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是誰?”曉薇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我敢肯定以曉薇的性格,麵前的秀臣要是再不回答的話。曉薇絕對沒有二話一槍就爆了他的頭。
秀臣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曉薇,愣住了。
失神一般的愣住了。
突然,他笑了。
我沒看錯,秀臣笑了。
他居然笑了。
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揚。
這種笑是我沒有見過的不是曾經的任何一種出現在他臉上的笑。
這是一種邪魅攙雜著陰森的笑容。
我從沒見過秀臣這樣笑過。
這種笑讓我渾身發冷,頭皮發麻,脊背發涼,心裏發毛。
正常人這個時候絕對是不可能笑出來的。
突然,我感到後腦勺被什麽東西頂住了。
我剛想回頭“別動”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我微微側目,發現曉薇,禿頭大漢,乃至來的每一個人,後腦都被槍給頂住了。
而用槍頂住曉薇和大漢腦袋的人,正是倪銘和蘇翔。
如果秀臣已經是死了的話,那麽這兩個人本不就早應該死去了嗎?
我的冷汗冒了下來。
我這是這輩子都一次被人用槍指腦袋。
曉薇一眾人用槍指著秀臣,而倪銘一眾又用槍指著曉薇他們。
氣氛緊張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感覺大戰將要一觸即發。
“潘曉薇,你瘋了吧?把槍放下。”倪銘在她身後低吼著。
曉薇的眼珠輕輕的往後掃了一下然後回歸原位,沒有搭理他,槍依然直直的指著秀臣。
曉薇的眼神依然是堅定不移,絲毫沒有見一絲的膽怯。
而我的心裏早已經上下打起了鼓,如果換做是以前的我早就嚇尿了,然而現在心裏雖有些忐忑,但並沒有太多害怕,畢竟我都死過兩回了。相信子彈穿入腦中的感覺相比與爆頭還是差得遠了吧。
我想運用下我的物質化能力來改變一下目前的局勢。
然而我發現在這種神經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我無法將大腦集中精力思考。
誰也沒有開槍,誰也不敢輕易開槍,局勢就這樣僵持著。
秀臣突然上前一步,迎著曉薇的槍口走了過去。
那魅邪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隻不過收斂了少許。
“放輕鬆點朋友,我們何必要這樣呢?”秀臣的預期中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玩世不恭。
秀臣的這種笑,這種語氣,都是我未曾見過的,我感到一陣的陌生。
曉薇沒說話,手拿著槍筆直的對著秀臣,我能感覺得出此刻的她也微微有些緊張了。
因為眼前的秀臣,相比於我們所熟悉的,太過異常。
秀臣走到我麵前的時候,輕輕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的說道:“其實你不該來這裏的。”然後繼續向曉薇走去。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搞得我一愣。
“我們放鬆下來聊聊天不好麽?來,我問你幾個問題。”秀臣走到曉薇麵前止步,站立在她麵前。
秀臣說這話的時候,瞟了我一眼。
“你是根據什麽懷疑我的身份的?”秀臣說這話的時候,居高臨下的望著還在拿槍指著他的曉薇。仿佛我們是無理取鬧的誣陷者一般。
曉薇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她唯有一雙犀利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秀臣。
看到這個場景,我有些心疼。
我覺得我必須說點什麽做點什麽。
這個時候我不能再當縮頭烏龜了。
我不想再體會那種最親近的人突然變得陌生那種被蒙在鼓裏的欺騙感了。
那是一種很憋屈,很恥辱的感覺。
“其實你早在地下的唐朝古墓裏就已經死了對吧?”我開口說道。
顯然秀臣沒有料到我會開口說話,他明顯的就是一愣。
“而且是爆頭而死的。”我說這話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秀臣最後意味深長的望著我的那一眼,然後一槍結果了自己,肝腦塗地。
曉薇也轉過頭來,驚奇的望著我,眼神中帶著驚訝,她沒想到我會在這種情境下敢於說話,而且是在這個時候。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什麽身份,甚至是什麽生物。雖然你有著李秀臣的軀殼,我能明顯感覺到,你不是李秀臣。”
秀臣的臉色明顯難看,他的嘴角**了一下。
“其實早在你第一次帶我來到這裏看太歲的時候,我就早已有所察覺,你的氣質,你的言行,你的舉止,你給人的感覺,雖然你在刻意的向李秀臣靠攏,刻意的模仿,但是你別忘了。我和秀臣是多少年的至交,我對秀臣的感覺早已諱莫如深,雖然你有著和李秀臣一樣的外表,但,你絕對不是李秀臣。”
李秀臣早已經麵色慘白,他死死的盯著我,感覺他有話想說,但是說不出來。
他大概沒有意料到,質疑他的人,恰恰是最信任他的,跟他有著幾年交情的我。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目的,混入這裏,我想說的是,即便是你複製了一個李秀臣的軀殼,那也是不甚完美的。”我應著他的目光盯著他說道。
“怎麽?”秀臣顯然有些手無足措了,眼神略顯慌張。
一般往往一個人被戳穿的時候,都是這種反應。
“秀臣的脖子上靠近鎖骨的位置有著一個天生的胎記,你呢?”我輕輕一笑到。
秀臣的手不自覺地往脖子上摸了一下。
看來這個家夥斷然不是秀臣了。
我心裏一陣無名火突然就湧了上來。
“嗬嗬……即便是這樣,又能說明什麽呢?”秀臣說道。
“都這個時候了,死撐著是沒什麽意義的。”我咬著牙說道,“那麽,你看看這個。”
我從兜裏拿出了我在地下古墓在秀臣口袋裏翻出的發黃的證件。
上麵還有著發黑的血跡。
看到這個證件,我的心裏就一陣的哀傷。
秀臣明顯愣住了,一動不動,雕塑一般,就仿佛是電影定格。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個證件,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麽?要不要把這上麵的血跡做一個基因鑒定?”我強壓著怒火對麵前的秀臣說道。
秀臣啞然了。
氣氛徹底地陷入了沉默。
曉薇看看我,又死死的盯住了秀臣。
秀臣突然低下頭,看不到他的臉。
“所以,你,到底是誰!”我突然一聲怒吼吼了出來。
把我心底壓抑著的難以名狀的怒火和悲憤通通吼了出來。
我感到我塊控製不住我的情緒了。
因為死的是秀臣。
所以我格外地憎惡眼前的這個家夥。
我的怒吼聲餘音繞聊,在偌大的研究室裏回音久久繚繞不去。
秀臣頭深深地埋了下去,胳膊無力地垂著。
突然,一陣輕微的笑聲傳入我的耳中。
是秀臣。
他又在笑。
他吃吃的笑著。
聲音陰森低沉。
當中還有著莫名的詭異。
他居然還在笑,他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秀臣捂住臉,漸漸的抬起了頭,一直伴隨著笑聲,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滲人。
聞之當真讓人一股涼意從腳下升起。
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心裏蔓延,開始無限次方的擴散。
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秀臣傲然地屹立在原地,手捂住臉朝天仰天長笑。那笑聲越來越瘋狂,那笑聲中包含著一種莫名的淒涼,無奈,還有深深的不甘。
我從沒看見過秀臣笑得如此瘋狂,如此恐怖,那喪心病狂的笑聲真的讓我想此時此刻立馬就離開此地,不要有一秒鍾的耽擱。
我們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瘋狂的笑。
我們黑漆漆的槍口還在對著他。
然後令我們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
我發誓那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場景。
秀臣的臉,秀臣的手,秀臣的全身,秀臣的全部。
開始出現一道道的裂紋。
那裂紋伴隨著笑聲開始一點點的加深。
秀臣的笑聲越來越瘋狂。
聲音分貝越來越高。
而且更加詭異的是。
他的笑聲居然越來越尖銳。越來越空靈。
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來自未知的異度空間。
那笑聲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顫栗。
我心中的不安在無限擴散。
秀臣已經笑得歇斯底裏了。
那聲音尖銳犀利到刺耳的地步,我聽得真真切切,那分明是一個女人的癲狂的邪笑。
秀臣周身的裂痕也在伴隨著笑聲在一點點的加深,滿眼。
如同即將碎裂的陶瓷一般,那場景極其恐怖。
好似有什麽東西要掙脫束縛而出,像極了即將破繭而出的蝴蝶。
我真心的希望曉薇,或者是大漢,或者是任何一個人此時此刻開槍,一槍打碎著詭秘恐怖到令人無法呼吸的場景。
但是我看到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每一個人都如同被美杜莎注視過一般,全都徹徹底底的石化在原地。
眼前的情景我原本以為我隻有在科幻電影中才能見到,沒想到現在真真切切地出現在我的眼前了。
我真心希望這是個夢,但顯然這個夢和現實冗雜在一起了。
秀臣渾身的皮膚毛發頃刻間如同支離破碎的陶瓷一般化成無數的碎片紛飛在空氣中。頓時她的眼睛變得狹長魅惑,白色柔順的長發破繭而出,修長的身段刹那間伸展開來。
伴隨著粉碎成碎片的軀殼化為一堆灰燼揮散在空中。
那微微閉著的雙眼猛然睜開。
一片猩紅的眼睛。
我徹底傻掉了。
這是表姐!
雖然是白發的魅邪而恐怖的表姐,但是我依然看得出來。
這就是在夢一隻手將我捏爆,賜予我死亡的那個表姐!
我記得很清楚,一模一樣!
白發表姐將腦袋緩緩的轉向我,一片殷紅的血瞳毫無生氣的看著我。
“低頭!”曉薇突然大吼一聲。這聲音如同一聲炸雷一般打破了突然沉寂的氣氛。
我本能地將頭低下,頓時身邊槍聲大作。一片混亂。我抱著腦袋第一時間蹲下,我清楚地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刺耳的慘叫聲。物體倒地聲。所有的聲音混成一片硬生生地灌入我的耳朵。我真的由心底裏感到恐懼,人這個時候本能地想到的是保命。
這是我這輩子頭一次經曆槍戰現場,我承認,很慌張。
雜亂的槍聲響過幾秒之後。一切又歸於寧靜,仿佛剛才就是一場短暫的夢一般。我睜開眼,力圖看清眼前的狀況,我清楚這個時候就算再恐懼也得保持冷靜,現在保持清醒就是給自己一條活路。
我的眼前一片硝煙彌漫,遍地都是碎玻璃,我看到在煙霧中地上若隱若現的橫七豎八的躺的都是屍體。
警報聲驟然響起,屋裏的勁爆大燈亮起,頓時整個屋裏血紅的光線一閃一閃,整個屋內晚霞一般。
我奮力站起,硝煙逐漸散去一些。
我看到曉薇雙手持槍一支槍瞄準著白發表姐,另一支槍警惕地瞄準著四周。
禿頭大漢也雙手握槍瞄準著白發表姐。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身後,剛剛在我身後用槍頂著我腦袋的人此刻已經倒在血泊中,腦袋從側麵被削掉了一半。
我的胃裏一陣的作嘔。
各種試管被打的製皮破碎,遍地都是殘片。
遍地都是屍體,斷肢殘臂。我看到倪銘,蘇翔,通通被爆頭,他們帶來的人和我們帶來的人全都七仰八叉地躺了一地,攙雜著各種血液。
等於現在曉薇和我和禿頭大漢還活著,我無暇顧及這些,我把目光轉到了最重要的白發表姐身上。
我順手撿起我身後死去人掉落在地上的槍。
濃煙中,白發表姐的修長影子若隱似現,一陣令人膽寒的低笑聲,從濃煙中緩緩傳出。
就這一陣笑聲,此刻比任何武器都要有力,隻是這一串笑,徹底地粉碎了在場所有活著人的心智。
白發表姐沒有死!
濃煙在一閃一現的紅光中一點點地散去,白發表姐一臉邪笑的立在原地。她的手向前伸著。
她的麵前懸空停止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子彈。
她的麵前仿佛有一堵無形的牆一般。將這些子彈隔離開、我徹底看傻了。
拿著槍的手也哆哆嗦嗦著,差點拿不穩掉落在地上。
表姐的手輕輕地放下,那些子彈也跟著她的動作應聲而落。
稀裏嘩啦地散落了一地。
表姐低聲吃吃的笑著,血紅的眼睛狠狠地瞪向我們。然後一步一步悄然無息的開始向我們走來。
我們集體愣了一秒。
“快跑!”曉薇叫了一聲然後撒丫子就向門口衝去,我和禿頭大漢也頭也不回的向門口狂奔而去。
曉薇的這個決定再明智不過了。
就憑剛剛白發表姐的這一手就足以說明根本沒有抗衡的必要。
我們和她明顯不是一個等級的。
我現在真的搞不懂白發表姐到底是人,還是神。
我們一路向門狂奔,期間我回頭望了一眼。表姐仍然飄著一般步履淡然地向這邊走著,麵帶詭笑。
我感覺我的神經已經在接近崩潰的邊緣。
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
進來了一幫看裝備起碼是領先當今科技三十年的特種部隊。數量起碼有五十來號人。
表姐一個急刹車,止住了腳下的步伐,我和禿頭大漢也跑到特種部隊的身邊停下。
共享恐懼可以將恐懼感減輕很多,況且麵前突然多了這麽多人。還都是XX組織的精英部隊。我的心裏頓時有了一種彌足珍貴的安全感。
曉薇轉身,手持雙槍對著表姐,然後對身邊的特種部隊吼道:“別讓她過來!”
我和大漢也下意識的抬起手中的槍對準表姐,然而我卻不太想開槍。
我潛意識裏覺得槍支彈藥對表姐不會有一點傷害效果。
所有的特種部隊都衝進門口,前排的下蹲瞄準,後排得站立瞄準。
無數漆黑無比的槍口齊刷刷的對準著表姐。
白發表姐依然幽魂一般向這邊飄過來,一點不為麵前突增的部隊所動容。
“站住,再過來就開火了!”曉薇厲聲吼道。
白發表姐似乎沒聽到一般,距離我們越來越近。
當表姐走到距離我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時。
“FIRE!”曉薇狂吼一聲。
頓時槍聲震耳欲聾。
我承認這是我見過的最壯觀的武器開火的場麵。
相比於螢幕上帶給我的震撼力強大的不是一星半點。
所有的槍同時在開火。
所有的槍同時在掃射。
所有的火光集體乍現。頓時將忽明忽暗的研究室照得通亮。
我的耳朵幾乎被震成了耳鳴。
所有的槍支掃射,集中成了一道火力網,牢牢的將表姐套在其中。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種人幾乎都能被這密集的流彈打的粉碎。
然而,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子彈盡數打在地上,然後四處彈射。賤起一排的火花。
我集中精力觀察,才發現一個恐怖的事實。
表姐是頂著密集的火力一步步向我們逼近的。
火光將表姐的臉映得一清二楚,那蒼白的臉上,一雙血瞳死死的盯著我們,嘴角輕輕的上揚。
表姐頂著槍彈一步一步向我們走近,她的身體如同虛無的氣態一般,所有的子彈都穿過她的身體,打在她身後的地上,然而她卻毫發無傷。
隨著表姐幾乎近在咫尺,傻子也知道害怕了。也知道這是在做無用功了。
“趕緊撤退!”曉薇怒吼一聲。
所有的人連喊叫都來不及,或起身或轉身當即就跑。
然而這幫特種士兵的身後突然黑色的波紋湧動,然後地上如同水麵那般,詭異的浮現上來一堆表姐。
如同雨後春筍那般。
那些黑色波紋攙雜著灰色的粉末最終幻化成了人形。
完全都是表姐的模版。
準備逃跑們的士兵們愣住了。
一堆白發表姐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我也傻住了。
這不和我夢中底下那湖水中浮現出了那一群表姐異曲同工麽。
隻不過湖麵換成了地麵。
我的心徹底涼了。
心中的感覺已經完全不能僅僅用恐懼來形容了。
因為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了。
然而我無處可躲,我隻能見證著慘絕人寰殺戮的發生。
巨大的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頓時響起不絕於耳。
門口離那些表姐最近的那些士兵前赴後繼地一個個相繼倒下。
她們或被捏爆頭,或被表姐鋒利修長的指甲劃破動脈,或者直接被抓碎胸腔。
頓時血濺如柱,整個門和門框以及門上的位置頃刻間就被染成了一片血紅。
濺射過來的血水如同小雨一般滴落到我的臉上。
儼然一副人間地獄。
還未出門的特種部隊的士兵門準備往研究室裏躲。
再不濟擋著他們的隻有一個表姐。
然而,我本能的一轉頭。
我看到。
被爆頭的倪銘,被削去大半個腦袋的蘇翔。
還有遍地橫七豎八的屍體。
他們一點點,一點點地站起來了。
如同僵屍那般,一點點,一點點機械般的垂著手緩緩站起來了。
那真的是一副恐怖到極致的場景,我此生難忘。
所有的屍體站起來後,搖晃了兩下身子,然後他們的身上也都逐漸開始出現裂紋。
就如同剛剛的秀臣一樣。
那些裂紋刹那間遍布全身,然後突然她們的表皮如同碎片一般瞬間掉落,化為灰燼揮散在空中。
都是白發表姐!
又是一個個的白發表姐脫繭而出!
我想到了生化部隊。
那種可以無限次複製的生化部隊。
她們沒有思想,沒有靈魂,她們的腦中隻有殺戮。
向往相反方向逃的士兵這下悲催了。
這幫特種部隊這下是前追後堵了。
完全腹背受敵了。
殺戮還在繼續。
士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他們不是沒有反抗。
隻不過現在任何的反抗都是蒼白無力的。
下場隻有被生生撕碎。
死相都是慘不忍睹。
基本上全都死無全屍。
白發表姐。特種部隊士兵,混在一塊。
場麵極其混亂。
血腥不堪。
“我擦你媽!”突然一聲怒吼從混亂的人堆裏傳出。
我看到禿頭大漢突然一下跳起。手中拿著一個匕首,他其中一個表姐撂倒在地上,然後飛起一刀將表姐的頭顱割了下來。
我吃了一大驚。
都說人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潛能都會盡數爆發出來。
我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的禿頭大漢此刻會爆發,被割掉腦袋的表姐瞬間化為一堆黑色灰燼,飄散,消失。
大漢的這個舉動導致大部分白發表姐都一窩蜂地衝向他,將他包圍起來。
“擦你媽!我他媽宰你丫的!”大漢瘋狂的揮舞著匕首,一刀刺破了接近他的其中一個白發表姐的心髒。
那個表姐麵無表情,嘴微微張,化為黑色灰燼消失在空中。
一個表姐勒住他的脖子,他咬著牙怒吼一聲將她的手掰開,一個背肩摔將表姐摔到地上,然後一刀劃破喉嚨。
人潛力激發的時候能量是無限了。
這下子幾乎所有的表姐都朝她湧去。
“我就擦!”大漢大聲嘶喊著,拚殺著。
表姐三三兩兩地化為黑灰,彌散在空氣中。
曉薇氣喘籲籲地衝到我的麵前:“沒事把?”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
“曉薇!你們趕緊走!快!”被白發表姐包圍的大漢聲嘶力竭地喊道,聲音已然沙啞。
我朝他看去的時候,他已經斷了一條胳膊,血不住的冉冉往外冒著,他還在盡全力的搏殺。
表姐一點點地將他淹沒。
“快走!別管我!帶著人快走!你他媽倒是快啊!”大漢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肚子被瞬間掏穿。
曉薇緊緊地咬著下嘴唇,我看到她的嘴唇被咬破,滲出血絲來。
這時候殘存得沒死掉的還能活動的特種部隊士兵早就一瘸一拐地盡自己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了。
大漢突然充填怒吼了一聲。那喊聲無疑是我聽過的最有震懾力的,因為那是臨終之前的呐喊,幾乎是匯集了自己生平所有的元氣。
大漢手臂猛然一揮,持刀一個橫削,白發表姐四散開來倒在地上,圍城了一個圈。
這個時候的大漢麵目猙獰,殺紅了眼,幾乎是暴走狀態,他的肚子已被掏開,胳膊斷掉一個,渾身的衣服也都撕得不成樣子。
曉薇看著她,眼裏噙著淚水,然後猛然拉起我,速度極快的超門口跑去。
曉薇拉著我跑到門口的時候,突然一個回頭,往裏決絕的望了一眼。
倒在地上的表姐們起身,再次湧向了他。
我這輩子都是銘記這個禿頭大漢。
他是英雄。
他是恩人。
他是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爆發出了無盡能量的烈士。
曉薇匆忙地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然後拉著我飛奔出去。
我們不能辜負了大漢的心意。
隻有成功地逃脫這裏,大漢死的才有價值。
也隻有這樣,日後才有能為他複仇的機會。
長長的過道此刻看來似乎沒有盡頭一般。
生化實驗室裏還在穿來大漢狂暴的嘶吼聲表姐空靈的哀嚎聲。
那場麵像極了一群惡狼在圍攻一頭雄獅。
極其慘烈。
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的曉薇拉著我,馬不停蹄的奔跑著。
大漢用生命為我們爭取的寶貴的逃生時間不多,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
長長的過道走廊直通環形大廳,在那才能找到出口從地上廢棄的工廠出去。估計是沒有任何的暗道捷徑可以快速地逃跑出去的。這種情況下,如果有暗道的話,曉薇早就第一時間帶我跑出去了。
幾個幸存下來的特種部隊士兵在我們前方不遠處一瘸一拐地盡力奔跑著。
他們先我們一步逃了出來。他們現在個個幾乎都隻剩下半條命,他們還能活到現在,都是拜大漢所賜,在他們瀕死的前一刻把白發表姐吸引了過去。
他們走過的位置,都淌著一路的血跡。
觀之觸目驚心。
曉薇也渾身布滿血跡,不清楚是她的血還是別人的血,至少現在她行動很迅捷,看上去沒有大礙的樣子。
整個過道長廊裏都亮著紅的警報閃光。讓人的心焦躁中帶著不安。無法冷靜下來。
突然,前麵步履蹣跚走著的士兵猛然停下腳步。
他們走到環形大廳入口的位置。動作定格了。
大廳裏慘叫聲嗚呼哀哉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在寬廣的大廳裏久久地回**。
我和曉薇的腳下也不禁停了一拍,然後曉薇大聲問道:“大廳裏怎麽了!?”
沒人回答他。
曉薇鬆開我的手,上千輕走兩步,抻著脖子往大廳裏看,然後也愣住了。
我急忙趕上前去走到曉薇身邊,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大廳裏白發表姐四起,瘋狂地屠殺著那些穿著白大褂的專家學者們。屍橫遍野,鮮血連天。他們四處逃脫躲閃,或被割喉,或被斬首,或被生生撕裂,死相各式各樣層出不窮。
這是一出驚心動魄慘不忍睹的活生生的大屠殺。
整個大廳的地麵,都已被鮮血染成殷紅。
各種文件橫飛,各種高科技的儀器被砸得殘缺不堪。
縱觀整個場麵,用慘絕人寰不足以形容。
這些可都是國家花了多少年心血用了多少資金培養出來的世界最尖端的人才啊。
片刻間就都灰飛煙滅了。
那絕望的慘叫刺激著我的耳膜,那醒目的鮮血刺激著我的瞳孔。
我的手突然一陣鑽心的疼。
我才發現曉薇雙目噴火,緊緊攥住我的手,指甲不覺間已經深深的鑲入我的肉裏。
曉薇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
但我看得出來那不是恐懼造成了。
曉薇怒了、她真的憤怒了。
擁有者對同類的保護欲,這是人類的本能。
麵對著手足同胞慘遭屠戮,而我們卻隻能在這裏縮著脖子觀看,這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突然幾個士兵麵前黑色的波紋在一片淡淡升起的黑霧中跳躍湧動。
一排表姐詭異莫名的從地上浮了起來。
白發表姐真的是無處不在。
這些苟延殘喘的士兵們臉上的表情定格在生命最後一瞬的恐懼與驚訝中,然後他們的慘叫聲剛剛出口就被迫中止了。
在一片鮮血連天中,我們前麵的這些士兵如同脆弱的羔羊一般。被白發表姐們一頓攻擊,然後七零八落地化為一堆殘缺不堪的血肉散落在地上。
那鮮血噴了我的曉薇一臉。
濃濃的腥味充斥了我的鼻腔,流到了我的口中。
我已經麻痹木然,我悄悄看了曉薇一眼。
他雙目中的火似乎要噴射而出,她緊緊地咬著牙,用力過度因而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那解決了士兵的幾個表姐冷冷的注視著我們,然後逐漸輕飄飄的向我們走來。
我下意識本能的後退了兩步。我拉了一下曉薇,準備帶著她逃跑。然而我發現我拉不動她。
曉薇頑固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幾個白發表姐,那眼中滿是無法掩蓋的仇恨。
“走啊……快……”我在曉薇身後焦急的小聲的催促著。
曉薇的拳頭緊緊地攥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那雙手的顏色在逐漸變黑。
白發表姐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心急如焚的想拉著曉薇趕忙逃命。然而曉薇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
那種關頭下焦慮的心境如同萬蟻齧骨般難受。
突然,曉薇一把甩開了我的手。猛然向白發表姐衝去。
速度之快令我措手不及,如同一道閃電一般,瞬間就消失在我眼前。
曉薇一個箭步衝過去縱身躍起一個飛踹,頓時就踢穿了一個表姐的胸部,頓時那個表姐化為消煙。曉薇落地之後一個測滾翻,然後掃堂腿踢倒了一個表姐,迅速起身,在表姐還沒落地的時候一個狠狠的肘擊,那個表姐被狠狠地拍在地上,這時曉薇的身後一個表姐猙獰笑著,高高的抬起手,朝著曉薇的脖子一把抓了過去。
“小心!”我口隨眼動地脫口而出。
曉薇瞬間一個低頭,身後的表姐抓了一個空,曉薇一個轉身單手抓起表姐脖子然後將她高高的舉了起來。然後手部一捏,那個表姐消失不見。
這些如同克隆人一般的白發表姐似有血肉可是被擊斃之時卻又都化為一堆詭異的白色粉末。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沒想到曉薇的動作如此靈敏迅捷。
看得我都出了神。
曉薇擋在她身前的最後一個表姐腦袋脖子擰斷之後。我聽到了身後長廊的盡頭有所響動。
剛剛我門逃脫而出的生化研究室裏,一堆表姐蜂擁而出。
看來禿頭大漢當真是已經徹底死掉了。
而大廳裏的表姐們此刻也注意到了表姐的存在,紛紛三三兩兩緩緩的向我和曉薇聚集過來。
前有圍堵,後又追兵。
完全是進退兩難了。
現在前後兩大批表姐在向我倆緩慢逼近中,而且漸漸形成了包圍圈的姿態。
我想到了一個成語,窮途末路。
這種情況下,就算插翅也難飛了。
往前看往後望全都是逐漸逼近的大片的白色。
難道我活了二十多年生命就要交代在這種地方了?
這個時候,我看到曉薇的雙瞳怒火依然沒有散去,但是她目光鎮定,看上去冷靜了許多。
我不禁靠近她,問道:“現在該怎麽辦?”
我能感覺得到我的聲音是止不住地顫抖的。
曉薇沒說話,她從皮衣外套裏緩緩拿出一根皮筋,然後輕輕地將頭發束起。然後將皮衣脫掉扔在一邊。
露出了她穿著黑色背心的修長身材。她背上那詭異精致的蛇蠍紋身異常眨眼醒目。
她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古銅苗刀。
即便是我這麽一個對於冷兵器了解基本不多的門外漢都看得出來,這把刀絕不一般,是上上品。
我指的是這把刀的氣場。
隻是一看就有著異乎尋常的震懾力。
拿刀通體純正的古銅色,上麵鐫刻著一道詭異的花紋和幾個拉丁字母般的苗族文字。
刀刃異常鋒利,在水銀燈的照耀下閃著莫名的光。
曉薇用苗刀在自己的手背上劃了一個口子,頓時鮮血冉冉而出。曉薇一把將手上的血舔得幹幹淨淨。
曉薇噙著血對我說:“一會不管發生什麽,就呆在我身邊,別遠離我。”
我看到她的目光充滿了獸性,那是一種蛇才有的冷血的狠毒的目光。
她死死的盯著包圍過來的那群表姐。
包圍圈在一點點地縮小。
曉薇嘴裏念念有詞,我依然是聽不懂。
又是咒文的那類的那類東西。
突然,曉薇的嘴緩緩張開,然後腦袋輕輕揚起。
我聽到了一陣密密麻麻的嗡嗡聲。
來自於曉薇的體內。
頃刻間海量的飛衝呼嘯著從曉薇的嘴中魚貫而出。曉薇的鼻孔裏,耳中,也都分別往外狂奔而出扇動著翅膀的毒蟲。
那數量真的是驚到我了,就像遷徙的候鳥那般,密密麻麻。
這家夥體內到底藏著多少蟲蠱?
那清血通靈蠱最後從曉薇的嘴裏出來,展開雙翅,高揚腦袋,仿佛大將軍一般在空中浮動著。
曉薇大聲念了一句命令,然後苗刀一指身後那群表姐,還在空中一團亂麻飛行著的蟲蠱頓時就在血蠱的帶領下一道龍卷風一般的衝向那群表姐。
表姐瞬間就被蟲海淹沒了。
這幫表姐顯然沒有將自己的身體氣化的能力。幾乎每個人身上都被毒蟲密密麻麻地覆蓋著。不能上前。
這幫毒蟲咬起人來估計也不是善茬,那幫表姐的慘叫聲異乎尋常的刺耳。
現在身後這幫表姐暫時被牽製了。
我頓時覺得本就深不可測潘曉薇更加無法言喻的深不可測。
然而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前麵那幫表姐已經近在咫尺了。
曉薇猛然回頭,揮起手中的苗刀,閃電一般衝了上去。
這幫表姐似乎沒什麽思想,隻有本能。
曉薇往上一衝,他們便也一窩蜂跳起迎了上來。
這也造就了曉薇一刀劈了下去。
四五個表姐人頭落地的驚人場麵。
曉薇落地之後,一個側劈,再次將衝上來的一個表姐腰斬。
那細長的古銅苗刀在曉薇的手裏被把玩得活靈似現。一套刀法下來龍飛鳳舞,表姐也一個個的應聲倒地。
曉薇遊刃有餘的身體也韌性極好的躲避著表姐的每一個攻擊。
曉薇拚命地砍殺。後麵毒蟲肆無忌憚地在表姐們的身上撕咬,場麵異常混亂。
曉薇以守為主以攻為輔,自始至終沒有離開距離我五米以內的方圓。
表姐一個個的到底。
之後一個個地化為硝煙灰燼。
我看得出來,曉薇在逐漸的進入狀態,已經有殺紅了眼的趨勢。
但是,我突然有一種錯覺。
為什麽我感覺這幫表姐越殺越多呢?
我輕輕的踮起腳來往遠處看著。
頓時我就傻眼了。
前方的環形大廳裏,所有的門,所有的出入口,都已經被打開,表姐蜂群一般從裏麵魚貫而出,一窩蜂地衝出來。
就好像我和曉薇是拚死頑抗的獵物,那群表姐是聚少成多集體出獵的螞蟻一般。
曉薇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苗刀在她手中快速的轉了幾個圈,她奮力一戳,頓時刺穿了一排表姐,就跟羊肉串那般,抽出苗刀之時,她的身後已經出現了許多表姐。
她陷入小包圍圈了。
表姐越來越多,曉薇已經完全殺紅了眼。
她如同趙子龍那般隻身殺入敵營,給自己造成了困獸之鬥的局麵,好似有些忘我了,她逐漸變成了攻為主,主動出擊。漸漸消失在了一片表姐中,離我越來越遠。似乎忘記了保護我。
喧鬧雜亂的一群表姐中不時的殘肢斷臂飛向空中,然後化為一堆泡影。
遠離曉薇的我突然少了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的超能力。
我的物質化。
然而我發現在這種情況下我無法集中精神,無法讓自己冷靜,這種情況下我什麽都無法物化出來。
而且現在緊張的局勢也讓我無法思考。
曉薇的那群毒蟲漸漸失去了效果。
地上逐漸地出現了毒蟲的屍體。
然後活著的表姐踏著那群蟲蠱的屍體繼續向我逼近。
毒蟲盡管數量再多,也是有限的。
這幫不知道從哪來的表姐。數量則是越來越多。
黑壓壓的一片表姐向我逼來。
我不住地後退。
那種知道自己即將死亡和死法的恐懼沒經曆過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我一步步的後退。
突然,我好似撞到了什麽。
我一回頭,徹底嚇傻了。
一張表姐慘白的臉赫然出現在麵前。
那腥紅詭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嘴微微裂開一笑,齒縫中還殘留著鮮血。
我不禁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發表姐一把把我按到固定在地上。
完了。
我心想。
小命交代在這了。
然而我眼睛緊閉等待死亡的審判的時候。
我有種時間靜止的錯覺。
我睜開眼。
發現表姐雖把我按在地上,可是並沒有殺我,隻是手微微揚起,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那恐怖的雙眼直直的看著我。
我的目光盯著她也無法離開。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她的腦袋頃刻消失。
曉薇出現在我麵前。
把我按到被斬首表姐的軀體也轟然倒地。
曉薇渾身是血渾身是傷。
看來是在表姐群中殺了個七進七出才想起回到我身邊來。
曉薇一把拉起我。和我背靠背的站著。
太多了。
表姐實在是太多了。
根本是殺也殺不完。
我聽著曉薇粗重紛亂的呼吸,我的心裏也發毛了。
表姐的包圍圈越來越小。
曉薇再次以為我為圓周轉著圈的瘋狂廝殺著。
看得出來她分身乏術。已經完全進入了暴走狀態。
屍橫遍地,然後一個個的接連消失。
這樣下去,死是早晚的事。
我絕望的往遠處看了一眼。
黑壓壓的表姐一片一片的壓來,一連望不到頭。
整個大廳裏都是群眾遊行一般的表姐,任何生物都**然無存了。
這個XX組織的地下秘密研究基地,已經徹底廢了。完全被這幫表姐占領了。
表姐已經離我們很近了。
不是的有表姐的手抓向我,然後曉薇眼明手快地將他們斬下來。
表姐已經離我們三米不到了。
曉薇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猛然蹲下身去。
“快點,騎上來!”曉薇大聲喝道。
我不知道她要幹嘛,愣了一下。
“快點呀!騎上來!”曉薇急了。
曉薇起身,身子顛了一下,背起了我。
這個時候近在咫尺的表姐們突然一聲厲叫成群地撲了上來。
曉薇背著我縱身一跳,高高躍起,那些表姐就都撲了個空,稀裏嘩啦地倒了一片。
然後曉薇背著我踩著表姐們的肩膀和頭顱跳躍著,就如同輕功水上飄一般,蜻蜓點水一般跳躍著行進。
我今天終於見識到傳說中的輕功是什麽樣子了。
表姐們還沒甘心,還在撲在空中跳躍的曉薇。
曉薇靈巧地躲閃著。
坐過山車和這個相比起來,感覺簡直弱爆了。
她額頭上早已經汗如雨下。
背著我,應該很沉的吧。
我在她背上看著她渾身的傷疤,心裏一陣內疚。
曉薇踩著每一個表姐的身子行進著。
曉薇跳躍的方向是出口的大門。
那裏隻有一個白發表姐,靜靜的佇立著。
在那裏淡然地看著我們。
曉薇跳著,把手中的苗刀遞到我手上。氣息不勻地說道:“……一會……你……結果了那個……姐姐……咱們就……出去……”
曉薇說得很吃力,她的體力估計是真的到了極限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
我對於門口的那個表姐,感覺很不一樣。
雖然她也是白色的頭發,猩紅的眼睛。
但是我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握著苗刀的手微微有些抖。
我感到一種下不去手的感覺。
是我善良的本性使然。
還是因為她有著表姐的軀殼?
曉薇成之字形彈跳這蹦達著。
終於到達了門口,她踩著最後一個表姐的肩膀一個空翻落到了地上。
不管怎麽說,也許我不按照曉薇說的去做今天可能就真的死在這裏了。
曉薇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能牽累到她。
想到這,我握緊了苗刀。
曉薇落地,差點沒站穩,那表姐就站在我門麵。
我緊緊咬著牙,一狠心,牢牢的把苗刀插入了麵前表姐的心髒裏。
然後,我傻了。
這個表姐沒有化為灰燼。
刀入心口處,流出來的,是鮮紅的血。
我不僅抬頭望著這個表姐。
她的雙瞳隨血紅但柔和。一臉平靜如水的望著我。我即便這樣給了她致命的一擊,她也沒有反抗,隻是靜靜的望著我。
我傻了,無法將目光離開她的注視,她的嘴角滲出鮮血來。
掛著鮮血的嘴角微微一笑、曉薇一把將苗刀從表姐的心髒裏抽出,然後拉著我跑出了大門。
身後那幫表姐一窩蜂的狼群一般嘶吼著追了上來。
我匆忙之後回頭望了一眼,剛剛被我一刀刺心的那個表姐沒有跟上來,隻是背對著我們靜靜的站著。
我和曉薇玩了命地在漆黑的樓梯過道裏飛奔著。
很快,我們到達了樓梯上方,就是從廢棄工廠進入底下秘密基地的位置。
表姐門在身後近在咫尺。
曉薇飛起一腳把門踹開。然後一把把我拉了出去。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曉薇狠命的閃電一般把門關上。
千鈞一發之際,表姐被門擋住了。
曉薇趕緊拉著我向外跑去。
依然是大漠狂風。
風沙漫天。
朝陽緩緩升起。
早上了。
我和曉薇跑了幾步之後都不約而同地倒在了地上。
瘋狂的,貪婪的呼吸著這久違的空氣。
能活下來太好了。
我從未覺得外界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新。
曉薇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睛微閉,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看來她真的是累壞了。
我也半躺著狀態坐在地上。胸口一陣的發悶,上氣不接下氣,嗓子發鹹。感覺隨時都要吐出來。
整個四周隻有耳邊呼呼的風聲,還有我倆不勻稱的呼吸之聲。
進基地裏的時候是一幫人威風凜凜的進去的。
出來的時候隻有我和曉薇兩個人狼狽不堪。半死不活。
一幫精英部隊,禿頭大漢,通通葬身裏麵了。
風更加猛烈的吹來。
風中摻雜著的塵土和沙子讓我睜不開眼。
再睜眼,這眼淚就流了下來。
凸顯的這呼嘯風愈發的淒涼。
我把頭微微的盯著化工廠那道暗門。我生怕門轟然打開那對表姐再一窩蜂地衝出來。
曉薇顯然和我想的一樣。她皺著眉,吃力地坐了起來,然後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顫顫巍巍地向不遠處停在路邊上的出租車跑去。
這個地方,著實不敢久留。
體力透支的我一路上還栽了兩個跟頭,連滾帶爬的上了出租車之後,曉薇幾乎連車門都沒關嚴實,直接掛五檔。油門瞬間踩到底。
車刹那間絕塵而去。
背後掀起滾滾的塵土。
我無意中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我。
頭發蓬亂,滿臉的血跡土跡混合在一起。蓬頭垢麵,狼狽不堪。
若在平時看到這樣的我自己一準會被嚇一哆嗦。
現在完全麻痹,還能活下來已然是萬幸。
我轉頭看了一眼曉薇。
她一句話不說,定定的全神貫注的開著車,目光如炬地盯著前方,幾乎是一動不動,蠟像一般。屏息凝神,似乎連呼吸都察覺不到。
曉薇也是一臉的乞丐像,現在我倆天橋底下靠著小睡一覺的話,醒來之後麵前一準有路人扔過來的硬幣,車在路上飛速疾馳著。
我腦袋靠在玻璃上,眼睛吃吃的望著窗外。
那個時候我的思維是空白的。
整個腦袋裏什麽都沒有,一片虛無。
想思考些什麽,腦袋卻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後來我在心理書上看到這是因為過度疲憊和經曆了太過恐怖的事情抑或受到強烈的外界刺激後,大腦產生的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的行為,選擇性地不願再記起一切東西。
現在這個場合也沒什麽好說的。
重重的疲憊感肆無忌憚地向我襲來。
眼皮越來越沉。
我不知道這車是要開往哪裏。
應該是要回到秀臣的家裏或者是醫院裏。
曉薇這次怎麽沒把我弄迷麻痹了呢。
也許不用她了。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
我很自然地就睡著了。
我睡得並不深。
幾乎是淺度睡眠。
因為隻要還沒完全遠離XX組織的地下基地,我的心就不可能完全安下來。
潛意識裏還是會莫名的緊張,神經還是會繃著。
我幾乎就在半睡半醒中遊離著。
突然,我的身子猛然一晃,腦袋“碰”的一下,感覺磕在了什麽東西上。
我瞬間就醒來了。
我瞪大著眼睛。
我的四周一片陽光明媚,讓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宏偉的醫院大樓佇立在我的眼前。
醫院的大門口各種人和各種車輛進進出出。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覺得莫名的熟悉。
也讓我重新有種久違的不可多得的安全感。
我又回來了。
我慶幸我還活著。
我才發現車已經停下來了。
剛剛我感到的一晃估計是車猛然刹車的慣性所致。
我把頭轉向曉薇。
曉薇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還是目光如炬,麵部表情看上去很緊張,全身的動作還保持著開車時的姿勢,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都沒有,真的像一尊蠟像了。
“曉薇?”我叫了她一聲。
她絲毫沒有反應,假人一般。
“曉薇?”我輕輕的拍了拍她。
她還是靜止如鍾,絲毫沒反應。
“曉薇!”我推了她一下。
曉薇渾身僵硬,就保持著開車的那個姿勢,一下栽倒在車門外了。
我愣了一下,頓時就慌了。
曉薇倒地之後,眼睛還是沒有閉上,大大的睜著,不過雙眼已經失了神了。
我幾乎都被嚇傻了。手無足措的兩秒之後我立馬下了車,背起曉薇。
她暈闕過去的還真是時候,正好是醫院門口。
我心理焦慮。祈禱著曉薇千萬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情,我背著曉薇一路往門診大樓小跑。
我慌張地舉動和狼狽不堪的形象引起了無數行人的注目。
我現在什麽也顧不得了。
我不想曉薇出事。
是我把曉薇帶到地下古墓的。
如果不是我,曉薇估計夜也不會到XX組織的研究基地去,也就不會出事。
即便是見到秀臣化身為白發表姐的時候,我的心也沒這麽慌過。
而且曉薇為了我抵擋住千軍萬馬的表姐,最後還帶著我逃出陷阱。
如果曉薇出了什麽事,我會愧疚一輩子。
都說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才知道失落。
“讓開!”衝到大廳裏,我一聲怒吼。
所有的人都看向我,我直往掛號的窗口衝去。
排隊掛號的病人們顯然嚇了一跳,紛紛不自覺地給我讓開了一條道。
衝到窗口前,我抻著脖子對大夫嚷嚷道:“我背上的人暈過去,麻煩您幫忙掛個號,快點救救她啊。”說完這話我的眼前也一片暈眩。
後來我也沒聽清大夫是怎麽回答我的。
我隻記得我的腿一軟,身子頓時失去了直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居然還沒感覺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