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表姐和地下千年古屍的DNA,吻合?1

我在表姐的臥室裏打開表姐的衣櫥,一件一件地翻著表姐的衣服。

曉薇在客廳裏陪著姨媽姨夫聊天。

我不得不承認曉薇作為一個內苗人,她的溝通能力真的遠在我之上,從這點來說她真的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學者。能從深山的內苗走出來,並且和外界融合的這麽好,她質樸又富有表現力的語言把姨媽姨夫逗得合不攏嘴。

“這孩子你說說,真是招人喜歡。”姨媽捂著嘴笑著,“可逗死我了。”然後姨媽愛憐的摸了摸曉薇的腦袋。

姨夫喝著茶,笑而不語。

曉薇乖巧的像極了一隻小貓一樣。

“我說這孩子怎麽越看越看眼熟呢。原來上過XXTV的養生堂啊,哎呦,想不到豐豐這麽有福氣,還找了一個名人,潘中醫啊。”姨媽感歎道。

“阿姨,真是的,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別叫我中醫了,叫我曉薇就好。”曉薇攏了攏頭發,笑笑道。

“好好好,叫曉薇,叫曉薇~”姨媽笑著,把曉薇的手握在手心裏。

“上豐這孩子,漬,不知道走哪門子桃花了呢。”姨夫抿了一口茶說道。

“去,老頭子竟瞎說。”姨媽瞪了姨夫一眼,嗔怒道。

我透過門縫看著這一切,搖著頭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接著投入到眼前的事情裏。

真的很棘手。

叫我找到表姐的頭皮屑指甲蓋頭發絲等談何容易。這些衣服都是洗過的,加之表姐又是一個那麽愛幹淨的人,叫我情何以堪。

整個房間整整齊齊幹幹淨淨一絲不苟,完完全全標準的表姐的風格。

太陽出來了,照進房間,頓時給這冷冷清清的房間一絲溫暖的感覺。

我眼前又浮現了我和表姐在這間房屋裏兩小無猜玩鬧嬉戲的場景。就像老電影橋段版,一點一滴地在腦海中回放。

我無力的向後一仰,倒在了**。

表姐啊表姐,你到底在哪裏?

我愣了一會,起身。看著表姐那大大的書櫃出神。

表姐自幼似乎就天賦異稟,文學天賦異於常人,幾乎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會作詩作詞。差不多都不用別人教。

還記得姨夫跟我說過一件特別詭異的事情,說是詭異,但是姨夫是非常引以為豪的。

那是表姐三歲的時候,表姐剛剛開始識字不久,姨夫是書香門第世家,每天也會按照字數教給表姐一些文字。

然而正是這個識字沒多少連文章都不可能看懂的三歲表姐,在一個黃昏過後的雨夜。姨夫半夜起夜上廁所,突然發現書房的燈微微亮著,把姨夫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來賊了,可是心細細一想,哪個賊偷東西回去書房啊,然後他好奇的偷偷摸摸地走過去一看。徹底傻住了。

三歲的表姐站在小椅子上,手握著毛筆,正在鋪開的宣紙上寫字。

那姿勢那動作那神態絲毫沒有一個小孩該有的樣子,一切都那麽順理成章地動作流暢,儼然一副文學大家的神態。

姨夫驚呆了,他輕手輕腳的一步一步的輕輕的走了進去,踮著腳輕輕的走到了表姐的身後,不讓她察覺。

這才發現表姐已然在宣紙上寫下了兩句詩。

旦夕醉吟身,相思又此春。雨中寄書使,窗下斷腸人。

山卷珠簾看,愁隨芳草新。別來清宴上,幾度落梁塵。

字體端莊秀麗落落大方。沒個幾十年功底是根本出不來這般行雲流水的文字的。

姨夫徹底傻了。

後來表姐就出名了,在我們這一片小區了裏。

盡管姨夫把這幅寫好的詩詞拿給別人看,別人誰也不相信。

換做我更是不可能相信的,那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三歲小孩寫的,不管是什麽樣的神童。

但這一直被姨夫傳為美談。

我多少也一直被表姐的文學天賦所深深折服,似乎有些東西是她生來就會的一般。

她經常對我吟一些我聽不懂的但貌似很高深的詩,每每我問她是從哪裏學到的時候她就不說話。

想到這,我談一口氣,起身向書櫃走去。

走到書櫃前,裏麵盡數是書。

大都是一些古代詩詞和文獻。

我隨便拿出了一本。

書的墨香頓時傳來。

這些書上落的灰塵不多,看來表姐之前還是會經常翻看翻看的。

飲冰食檗誌無功,晉水壺關在夢中。秦鏡欲分愁墮鵲,舜琴將弄怨飛鴻。井邊桐葉鳴秋雨,窗下銀燈暗曉風。

仙籍人間不久留,片時已過十經秋。鴛鴦帳下香猶暖,鸚鵡籠中語未休。朝露綴花如臉恨,晚風欹柳似眉愁。

讀著這些寄托者古人情感的詩詞。我的腦海中漸漸浮現了表姐的麵容。

突然。

我的眼前一黑。

“猜猜我是誰?”一個故作深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蒙住我眼睛的小手冰涼。

這聲音姑且不用分析,但憑這特殊的香味我就能辨別的真真切切了。

“我猜啊……是小霞。”我笑笑說。

“小霞是誰啊?”我眼前豁然開朗,我轉頭,看到曉薇撅著小嘴看著我。

“小霞啊……是我家樓下賣雞蛋灌餅家養的那條小狗。”我笑道。

“討厭啊你。”曉薇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笑笑,合上了詩詞選集。

“你在幹嘛呢?”曉薇問道。

“當變態狂未果,這正鬱悶著呢。”我擺手到。

“變態狂?”

“沒錯,自己這偷摸的將自己表姐的衣服翻個遍,這不是變態狂是什麽?”我自嘲的笑笑。

曉薇朝姐姐的衣櫃看看,笑了:“變態狂先森你好。”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形。

看得出來她今天很開心。

“秀臣讓你幹的吧?”她看著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撓撓頭發伸了個懶腰說:“他讓我找我姐姐的基因提取片段……就是一些包含姐姐遺傳物質的東西。”

我盡量解釋得明白些,我不清楚深山裏來的曉薇能不能聽懂這些專業術語。

“例如,頭發絲,頭皮屑,指甲蓋,脫落的表層皮膚……以及表姐自身的分泌物或者代謝產物等。”

曉薇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她聽明白沒有,她也很配合地沒有問我要這些東西的目的是什麽。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秀臣要這些東西作甚。

“找了這麽半天,還沒找到啊?”曉薇問道。

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談何容易啊。衣服的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況且我姐姐是一個那麽愛幹淨的人。”

曉薇突然把腦袋湊近我,嚇了我一跳。

“貌似,這些東西,內衣褲上比較多哦。”曉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笑容中帶著一絲的挑逗。

我頓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好。

氣氛有些微妙。

“哈哈哈哈”曉薇媚笑兩聲,然後推了我一把。“我就愛看你這副窘相。可逗可逗的了。”

逗你妹。我心中這樣喊道。

然後曉薇隨手打開了衣櫃。

“我說剛剛聊著聊著天好好的你一人就溜房間裏不出來了。放我一個人在客廳陪姨父姨媽聊天。原來是幹這個來了。”曉薇手托著下巴嘟著嘴看著裏麵重重疊疊形形色色的衣服:“不過你也夠廢物的,都這麽老半天了,還沒找到。”

“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白了她一眼到。

“這樣吧,本姑奶奶可以放下身段幫幫你。”曉薇叉著腰說道。

“不用,你去陪姨媽姨夫聊天去吧,我自己找,省的你在這給我添亂。”我嘟囔道,然後悻悻地走向了衣櫃。

“哈哈,就是姨父姨媽將我趕到這裏來的,叫我看看你在做什麽。”曉薇嘻嘻哈哈道“那我出去跟他們說你在翻表姐的衣櫃,豈不是很合適。”

我歎了口氣,這個瘋丫頭,到底想什麽呢,想一出是一出。

突然,我想到了什麽。

“你是怎麽知道我行蹤找到我姨父姨媽家的?”我問道。

我來看姨媽姨夫這件事也是今早突然決定的,隻有秀臣和我知道。

她是怎麽一路尾隨而來的呢?

著實有些蹊蹺。

“我說,你這個家夥是怎麽突然蹦達在我麵前的?我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要來這裏啊?”

曉薇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啊?姑奶奶。”我打趣問道。

曉薇突然轉過腦袋來,衝我詭異的一笑。

我一愣。

她嘴唇突然輕啟,脫口而出一連串的咒文。

苗疆巫咒就是光是聽著也是那麽地滲人。

我突然感到脖子一癢,我本能地一縮脖子,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一隻小小的蛾子從我的後麵飛出來,一點一點地撲向曉薇的手指。

曉薇輕輕的將手揚起,那小蛾子飛到指尖上撲騰了兩下,然後收翅,巍然不動。

“次生飛蛾蠱。”曉薇衝我微微一笑。

我擦!

我心裏暗暗的一連叫了好幾聲我擦。

難道今天這個小毒蟲一直伏在我身上跟了我一路?

“我靠!這東西怎麽在我身上的?”我驚恐的望著她,身子有些哆嗦。

“要不你以為我是怎麽找到的你?”曉薇依然保持著微笑,愛憐地看著那隻小蠱。

“你什麽時候把這個東西放到我的身上的?”我突然感到跟這麽一個家夥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安全感頓無。

“早上啊,你還躺在沙發裏睡覺的時候,我就順手放你身上了。這樣你去哪裏我也不用電話問你了,省話費啊。”曉薇以一種很理所當然的語氣不緊不慢地說著,然後順勢把那小蠱吞進了嘴裏。

我的手下意識的往後脖頸摸了摸,一陣涼意襲遍全身。

“放心吧,它是趴在你的襯衣領子上的,無毒無害。不用太糾結。”曉薇笑笑。

可想而知這個女人要想害死我是多麽地易如反掌。

我感覺我身邊總綁著這麽一個定時炸彈,如坐針毯。

我把衣領緊了緊,看著她出神。

“看什麽啊?”曉薇似乎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趕緊找吧,抓緊時間。”

“哦”我應了一聲,開始翻起鋪了一地的衣服。

曉薇轉身在衣櫃中倒騰開來。

我身邊有一瓶開了蓋的凡士林。

我打開一件疊好的高領毛衣的時候,胳膊肘正好碰倒了凡士林。

裏麵的潤滑液頓時留了一地。

我聽到了聲音,轉頭看了一眼。

“哎,你看這件,上麵似乎有小白點。”曉薇說著然後從衣櫃站出來往後退。

她隻看衣服沒看地板。

我剛想提醒她小心,然而我的意識比她的行動慢了一步。

曉薇一腳踩在潤滑液上,然後頓時身子就騰空了。

我很清楚的聽見了“吱紐”的一聲。

我本能地下意識的張開了雙臂想去接她。

“啊……”她這個字還未脫口,整個人完完整整地倒在了我的懷裏。

我整個人也向後仰去,腦袋“撲通”一聲磕在了地板上。

尼瑪我怎麽總是這麽寸,過來看趟姨媽家也得出點意外受點傷。

深有種躺著中槍的感覺。

我的腦袋出現了片刻的眩暈。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曉薇此刻趴在我的懷裏,一雙靈透的雙瞳直勾勾的看著我。表情似乎還定格在摔倒的前一刻。

頓時那種特殊的蠱香撲鼻,給她獨特的氣質又增添了幾分獨到的感覺。

我頭一次和曉薇離得如此之近,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她不均勻的呼吸。

我胸前一片軟綿綿,心髒雄壯搏動的節奏撼動著我的胸腔,不知道是她的心髒還是我的心髒。

跳動的節奏比平時快了一拍。

曉薇呼出的熱氣一點一點地撲在我臉上,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氣氛有些尷尬和曖昧。

“曉薇啊……晚上就別走了啊……我和你姨夫給你做兩個拿手菜……”姨媽的聲音由遠及近。我剛心裏暗叫不好,門“吱呀”一聲應聲而開了。

“你就別回……”姨媽的聲音頓時卡殼了。以她的角度完完整整的能看到曉薇趴在我的身上。

氣氛簡直讓人尷尬的想死。

姨媽什麽都沒說,把門輕輕關上就走了。

這個時候我才回過神來,想必曉薇也是如此。我倆不約而同的同事推開了對方,曉薇仰起身,然後立馬離開了我的身體。

我躺在原地,還在回味著剛才的感覺。

之後我倆誰也沒說話,默默地忙活著手裏的東西。

我看到她的臉一片的緋紅。

不知道此時她的心裏是不是小鹿亂撞,反正我是有點。

我倆一直忙活到傍晚,最後我在一件小西裝上找到了表姐的一根頭發。我將她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來裝在塑封袋裏。我真有種當刑警現場調取證物的感覺。

之後順理成章地在姨媽家吃了晚飯。晚飯的氣氛很溫馨,對於白天的那尷尬一刻姨媽過來人似乎表示很理解。一直強調以後這裏就是自己家,該幹嘛幹嘛,不用拘束。我看到曉薇的臉笑得跟番茄一個顏色。隻有我倆知道事情的原委。

生活就是這麽狗血,沒辦法。

在氣溫微量的晚上,一輛車緩緩駛來,停在我和曉薇的麵前,車主我認得,還是第一次拉我去研究基地的那個禿頭大漢。我很合作的將裝著表姐頭發絲的塑封帶交給他。隨即他的車一發動,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連一句話都沒有。

之後的一段時間,日子過的波瀾不驚。

再沒什麽特殊詭異的事情發生。

生活似乎回歸暫時的平淡。

表姐還是沒有聯係上。秀臣那邊說已經報了警了,表姐現在斷然是徹底失蹤了。

我在公司那邊秀臣給請的無限期的假期也不知什麽時候到頭,估計地下古墓這檔子事不完我也別想回去上班。反正工資是照開的,我也樂得一個清閑。

秀臣說讓我等他的消息,拿到表姐的頭發之後秀臣也仿佛消失了一般,一直沒再聯係我。

我每天都會去曉薇的中醫館幫忙。

說是幫忙,其實也沒什麽需要真正忙活的,不是來的病人不多,而是一般的病人,曉薇都不會給治。

我才了解到曉薇可謂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江湖騙子,她根本不懂醫術,但是她懂得以毒攻毒這個道理。利用自己的蠱毒和身體裏能分泌的毒素來對抗病人體內的癌細胞有毒成分等。

所以說曉薇治的都是那種病入膏肓基本上就是被正規醫院判了死刑,到這裏死馬當活馬醫的病人。

也給外界造成了一種隻有大病才能讓潘中醫出手的假象。

倘若是一般的感冒發燒來這裏治來,曉薇能把人治死。

每天白天我就在曉薇的醫館裏喝茶,侃天,玩電腦。然後晚上我們會去白天在網上查好的各種特色小餐館去吃飯。曉薇勵誌要在回雲南之前吃遍京城。之後會去後海看看夜景,或者去酒吧坐坐。最後回到秀臣的家裏悶聲睡大覺。

自從那次在姨媽家曉薇誤打誤撞地摔倒之後,我倆的關係也莫名地升溫。現在的我倆較之前親密了許多,但是又好像有著一層看不見的隔閡,我倆都默契的誰也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也許這樣曖昧著,就挺好吧。

我會經常的一個人發呆,腦子裏天馬行空,但是思維始終環繞著表姐,表姐現在到底在哪,在幹嘛呢?會不會如我一樣,每天望著天空出神。

生活就這樣如同一潭平靜的湖水那般。再沒有了漣漪。

誰也不知道這平靜下麵隱藏著怎樣的激流湧動。

經曆了幾天心力交瘁的事情之後,這樣平淡的生活讓我感到彌足珍貴。

平平淡淡才是真,這話不假。

也許就這樣生活下去的話,也挺不錯。如果表姐回來就更好了。

直到半個月之後的一天。

我慵懶的在**睡著回籠覺,曉薇一大早就去醫館接治一位預約好的病人去了。我迷迷糊糊睡的怡然自得。

這個時候手機突然就響起來了。

我費勁十二分力氣睜開沉重的眼皮,然後又合上,心理鬥爭了半天,最後眯著眼睛拿起了手機,迷迷噔噔我也沒看清是誰打來的。

“喂……”我拖著長音無力的應了一聲。

“上豐,趕緊起床,半小時之後有專車車去接你,古墓的事情有了新進展了。”那邊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我眼睛頓時睜大,腦袋也清醒了十二分。

我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那邊的電話已然掛了。

然後我看了一下手機的通話記錄。

果然是秀臣打來的。

我愣了一下,然後猛地拍了兩下腦袋,之後用最快的速度穿衣起床,草草地洗漱了一下我就往樓下衝去。

天空又是一片陰霾,看來我起的比太陽早。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是上午九點十分了。

這半個月我幾乎快把地下古墓的消息從記憶中抹去了,沒怎麽去想它,隻有事發的那幾天我看了看報紙的報道,幾乎全是一些很官方的無關痛癢的消息,對於太歲和棺材中詭異屍體的事,報道隻字未提,估計用的都是新某社的統一稿,事情太過敏感,是不可能讓公眾知道的。

秀臣一直讓我等消息,我之間給他打過兩次電話,都顯示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他向來神神秘秘來無影去無蹤,我也沒上心。

這下秀臣的一個電話,直接讓這件事從我思緒的深海中再次浮現了出來。

一陣引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把我從遐思中喚醒。

還是那輛阿斯頓馬丁。

在我麵前緩緩停下,車門應聲而開。

依然是禿頭大漢,我懷疑這個家夥的專職是不是就是司機。

他打了一個讓我上車的手勢,我很配合地鑽了進去。

他依然是麵色冷峻,假人一般,一句話不說。我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移動到我前方放著的特製麵罩。

放在這個位置估計就是特地為我準備的。

這次不用他廢話,我二話不說乖乖地戴好了麵罩,車緩緩啟動了。

這一路我無心睡眠。

引擎的轟鳴聲很沉悶,不絕於耳。

這兩天平淡如水的心境仿佛又要掀起驚天波瀾般。

讓我鬆弛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而且這緊繃的神經如同琴弦一般不住的被挑弄著。

我把腦袋靠在座椅上。我在腦海中重新梳理著事情的前前後後,好讓這些詭異的事情在腦海中大致形成一個體係。也不至於一會見到秀臣的時候,什麽都忘記了。

我胡思亂想著半天,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停了下來。

車外蕭蕭瑟瑟的風聲取代了幾乎讓我耳鳴的引擎聲。

“下車吧。”這一路上一直沉默著的大漢終於說了這三個字。

惜字如金,當殺手的不二人選。

我摘下了套在腦袋上的麵罩。大漢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摘下了檔位下了車。

我也跟著鑽了出去。

猛烈的風第一時間將我的頭發吹得紛亂。

我撥開擋住我眼睛的劉海,麵前還是那雄偉詭秘並存的巨大的廢棄化工廠。

大風蕭蕭,大漠孤煙,說不出的一種淒涼。

大漢一路無言,領著我向工廠裏走去。

我也乖乖地跟在身後,任由風刀割一般吹在臉上。

一切都和上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毫無二致,簡直又是一個場景重現。

來到暗門前,大漢依然是拿起那個電話,機械般的說了兩句,然後打開門,帶著我進入了那黑漆漆的隧道。

我抹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我要讓自己清醒點。

我在心底千萬次的祈禱,大漢可千萬別像上次一樣在黑漆漆的過道中給我來個異變。

還好,這次的大漢非常給麵子,一直走到頭看到光亮他也沒什麽變化。我這一路也集中精神,沒再胡思亂想。

大漢在最後的自動門前拿起電話,向裏報告著。

語畢,門頃刻間悄然無息的開了。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我睜不開眼睛。我閉上眼睛揉了揉適應了一會,然後緩緩睜開。

還是那環境優雅超現代化的的極具科幻氣息的環形大廳,還是各種我所不認識的儀器琳琅滿目,還是各種抑或穿著白大褂的抑或西裝革履的專家學者來來回回的走動。

仿佛我又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讓我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我看到大漢已經先行進去了,在不遠處的地方等著我。

然後我向他走去。

大漢看到我已然走向他,然後便做了個讓我跟上他的手勢,邁開步伐走了起來。

我一直就覺得他就像從RPG遊戲裏領路的NPC一樣,就是一機器。

他一路帶著我穿過熙熙攘攘來回走動著的人群中。

我看到那些專家學者們一個個如同傀儡一般,麵無表情,談論的語氣中不曾聽出一絲的語氣。

這一切都讓我感到我仿佛身處異處。

這個世界太缺失真實感了。

最後大漢把我領到一處不知什麽材料的門前,門通體散發著後現代氣息的金屬光澤。

“進去吧,他在裏麵等著你。”大漢麵無表情的說道。

其實有表情我也看不到,因為他一直都帶著大黑墨鏡。

我這才聽出來,他的聲音有些甕聲甕氣,好像機器發出來的一般。

我向前踏了一步,門毫無聲息地自動開啟了。

映入我眼簾的同樣是一個簡潔利落的超現代化的辦公室。毫無多餘的裝潢,簡潔幹練,四麵的牆壁都是鋼化玻璃製成,裏麵的各種儀器也擺放得井然有序。一張純透明的玻璃辦公桌,上方的玻璃牆上映放著大廳內的各種情況。

我簡直是像進入了夢中一般。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趴在辦公桌上的秀臣。

手撐著低下去的頭,一動不動。

我愣了一下,悄悄的走向他。

走到他麵前我才發現他胳膊邊放著的煙灰缸裏插滿了煙頭,天知道這個家夥最近抽了多少煙。

而且他的頭發亂糟糟的。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叫他一下。他突然就起身了。

“你來了。”當秀臣抬起頭的那一刹那,著著實實的把我給嚇了一跳。

蓬亂的頭發,暗黃憔悴的麵容,微黑的眼圈,厚厚的眼袋。

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一般。毫無精神。兩個字能把此刻的他最好的詮釋:頹廢。

跟我印象中的那個溫文爾雅、精神體麵的秀臣完全聯係不上。

“你這是怎麽了?半個月不見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扶住秀臣的肩膀問道。

“嗬嗬……累的。”秀臣笑笑,那笑容中多了一份辛酸。

看得出來他現在說話也是強打起精神來說的。

“因為那地下古墓的事情?”我問道。

秀臣撐著腦袋,目光有些空洞,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但是又不全是。”

這個回答說得我雲裏霧裏:“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除了古墓的事情,最近還發生了其它棘手的事情。”秀臣握住了我扶住他肩膀的手,另一隻手端起桌上放著的咖啡,一飲而盡。

“再累也得注意身體啊,咖啡沒少喝吧?”我看著那還冒著熱氣的空杯子說道。

“煮過的咖啡豆都快一麻袋了。”秀臣笑笑道“謝謝關心。”

秀臣的這個笑很蒼白,但多少是有了點他的樣子。

他起身,高大的身軀有些佝僂,但是站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穩。

畢竟是國家特殊機構的工作人員。也許他們風光神秘的背後要承受的太多太多吧。他們的工作量是我們常人不可能想象得到的,我這樣想到。

“來,你跟我走。”秀臣說了一句,然後向自動門走去。

我趕忙跟了上去。

“古墓的研究進展到什麽程度了?”我走到他身邊順口問了一句。

我明顯看到秀臣的身子一哆嗦,然後他嘴唇微微動了兩下,沒有說話。

“待會你就知道了。”過了好幾秒,他才說了這麽一句。

那黑眼圈在大廳的水銀燈的照耀下愈發的明顯,天知道這個家夥幾天幾夜沒睡了。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因為秀臣那輕微的一哆嗦。

之後秀臣便不再說話,看得出來他很疲憊,他一路帶我穿過大廳,來到了上次放置太歲的那間研究室門前。

他對兩個荷槍實彈把守的士兵打了一個招呼,然後門自動開啟。

我也跟著走了進去。

裏麵依然是各種試管交錯縱橫。那太歲在一個特製的大罐子中用營養液咕嘟咕嘟地泡著。和上次不一樣的是,我明顯看到這次的太歲的體積比上次來的時候大了一圈。

“這個太歲長個了吧?”我轉身問道秀臣。

“沒錯,太歲本身就會自動生長,況且天天用營養液這麽保存著,生長速度超出我們的想象。”秀臣走到一個椅子前做了下來。

我轉頭又看了看那體積膨脹的太歲,上麵似乎真的有一張人臉,隨著體積增大比上次更加得明顯,幽怨而又無奈地盯著我。

讓我渾身發毛。

“你說的古墓有重大進展,是什麽?”我轉過頭,不再看那滲人的太歲。

秀臣沉默了一會,抹了一把臉,然後從桌子上的文件袋中拿出一份文件。然後遞給我。

他那胳膊抬的很無力。

我上前接過了那份文件。

是一份表格,密密麻麻的。

我看到標題是deoxyribonucleic acid appraisal(脫氧核糖酸基因鑒定)

上麵的文字基本上都是英文,錯綜複雜。

大表格中間包含著兩個小表格,兩個小表格貌似是對比用的,上麵的堅定項目都是一樣的。

我有限的英文水平看著份表格非常吃力,但是我能辨認得出來這是姐姐的基因和那古屍的基因測試對比表。

“這是一份DNA鑒定書,我們利用你提供的你表姐的頭發提取出了你表姐的DNA,然後和古屍中提取出來的DNA做了一個對比…………”秀臣說話的語氣一瞬間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然而,當我的目光掃到最後的結果deoxyribonucleic acid Coincidencedegree(脫氧核糖酸基因吻合度)的時候,我徹底傻掉了。

秀臣似乎也看出了我表情的變化,不再說話。

我看到那欄的數據是99.90%。

我嘴巴微張,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瞪大著眼睛,把目光不自覺地從那張鑒定報告上移到秀臣身上。

我能感到我的手在一點一點地顫抖。

這個數字是那麽地刺眼。

“測試結果表明,你姐姐的基因和那千年古屍的基因,基本上相同。”秀臣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我“這是一個完全有悖於常理的發現。目前的科學已經無法解釋這個現象了。”

我手顫抖得越來越猛烈,最終我沒拿出那份報告,那一頁紙輕飄飄地滑落在了地上。

我的頭皮發麻,心中一點一滴的發涼,恐懼由心開始,在蔓延,在擴散,襲遍我的全身,粉碎我的心智。

這說明什麽已經不言而喻。不管我願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姐姐和那沉睡地下千年的古屍是一個人。

這麽說來這二十多年和我一起長大著的姐姐其實是一個應該已經死去千年的人。

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姐姐從小到大的音容笑貌,各種片段。

那是多麽可愛多麽美麗的一個女子,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這一切的一切不禁有悖於科學,更有悖於邏輯。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任何物體都不可能以兩種形態同時在三維度裏存在。

秀臣起身彎下腰撿起了我掉落在地上的那份報告。

“你冷靜一下,現在事實就是這樣。我們還在繼續深入調查研究中。”

我顫抖著問他:“這份報告可不可能出現失誤?”

秀臣搖了搖頭:“不可能,這份報告組織相當重視,聘請的都是國際上有聲望的生物專家一起進行的研究測試。結果是相當精準的。”

我的心一沉,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我活在了一個暗無天日的異度空間中。

這麽說來,那二十年之中陪伴著我的姐姐,是人,還是鬼?

秀臣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扶到椅子上,我隻感覺身子輕飄飄的,要暈倒了一般。

“你先冷靜一下,盡管這個結果也令我們大感震驚,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他頓了頓,說道:“半個月前,我細細的分析這地下古墓發現的始末,我突然覺得你姐姐身上的疑點很多,比如,她一個普通的教師為什麽會有那麽強的心理暗示能力?甚至催眠術都遠在我之上。為什麽你所遇到的靈異事件都是和你姐姐有關?為什麽太歲還有那墓室正巧就有一根線連接到你姐姐家的線板並且有一個洞通向地下?最最可疑的是,為什麽太歲和底下墓室一經發現,你姐姐就莫名地失蹤了呢?”

我愣在原地思維出現片刻性的空白,但是秀臣的話還是一字一句的真真切切地傳到了我的耳中。

沒錯,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生的,這一切也都是那麽的可疑。

姐姐確實失蹤得太莫名其妙,正好是在鳳凰城被封鎖那天就聯係不上她了。其實常人眼裏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而且之前所發生的種種靈異的事件,已經潛意識裏讓我對姐姐的身份有所懷疑。

可是當事實真真切切地擺在麵前的時候,我還是難以接受。

非常非常的難以接受。

“這一切的一切,如果說是巧合,那就太牽強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的姐姐肯定有些問題,我前後思考了下於是就跟你要了你姐姐的基因片段。”

常年跟超自然和詭異現象打交道的秀臣對於這種事情的直覺往往不會錯。

我捂住臉,埋下頭去。這種事實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其實讓我們懷疑你姐姐的還不止這些。”秀臣走到我身邊,坐了下去。他從文件袋裏又掏出了一摞文件。

“你看看這個。”秀臣把那些文件遞給我。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接過那些文件。

我匆匆掃了一眼,都是一些刑偵案件的調查報考。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凶殺案的。

“相信你最近也有所耳聞,京城最近頻發殺人案件,而且情節都比較嚴重,作案手法極其殘忍。”秀臣把胳膊架在膝蓋上,看著我說道。

我翻著手裏的卷宗,以及上麵案發現場的圖片,著實慘不忍睹,眼前一片紅,觀之就讓人胃裏大反酸水。

死亡的人各式各樣,瓜農,X公司老總之子,平頭百姓,房地產商國土局局長……什麽行業的人都有。

“這些案件中的死者基本上都是被殘忍地肢解,手法不明,但是從傷口斷口的相似度還有殺人手法的相同斷定,凶手,是同一人。”

每一頁的調查報告都是一名死者,我匆匆翻了翻那不薄不厚的一疊,沒有幾十也得有上百了。

這每一張紙可都是一條人命。

“凶手逃遁的速度和方法都非常高明,幾乎捕捉不到一點逃脫的痕跡,完全不知道凶手是如何接近死者並在行凶後逃走的。”秀臣歎了口氣道“警方早早成立了專案組,然而調查卻一直舉步維艱,沒有什麽進展。這些案件本來都是向外界封鎖的,可是死的人越來越多,消息也不脛而走。”

秀臣從我那疊文件裏拿出了一張,是那個國土局局長的死亡報告。

“本來這種凶殺案還不足以我們組織插手,但是連國土局局長都喪命於此,影響太惡劣了,現在人人自危。上麵徹底急眼了。讓我們接手這個案子,下了死命令,讓我們和公安局聯手,限期必須破獲這個案子。”秀臣看了看那張死亡包括,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點上。也分給了我一根。

我毫不猶豫地接過。

這個時候我需要煙熏火燎在整頓一下我的思緒。

我轉過頭,問他:“可是這和我姐姐……”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他打斷了我。“這麽多的案件,縱然凶手殺人逃匿的手法再高明,也有露出破綻的時候。我逐一研究了每一個案件,做了一個匯總,終於在部分死者死前所在的夜總會的監控錄像中,發現了凶手的麵目。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秒。”

我直覺告訴我秀臣要說什麽了,我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那凶手就是……你姐姐……”我聽得出來秀臣是在刻意地讓自己的語氣平穩自然些。

以至於說出來不會對我打擊太大。

但事實就是,我已經徹底接近崩潰了。

姐姐那兩個字如同炸雷一般在我的腦海中瞬間炸響。

“會不會是看錯了?我能看看眼那視頻資料嗎?”我眼前一黑,覺得自己都快要暈過去。

“抱歉,這視頻是內部的絕密資料,不能向外界透露,相信我的眼力,不會看錯的。”

我感覺我都快哭出來了。

“偏偏這個時刻你姐姐又失蹤,所以,你姐姐現在有重大嫌疑,現在,我們在找你姐姐,警方在找你姐姐,相信你也在找你姐姐吧?”秀臣看著我。

沒錯,現在全世界都在找姐姐。

我想起了那天莫名的大霧。

那霧中對我鬼魅一笑的姐姐。

那背後被血殷紅的霧。

難道這些人真的都是姐姐殺得?

姐姐為什麽要這麽做?姐姐怎麽會有如此高明的殺人手法?

“最令我不可思議的是,”秀臣拿出了兩個卷宗,然後擺到我眼前,我的眼睛機械性地移了過去。

“你看看這兩名死者,前後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分鍾,然而一個死亡地點在朝陽,一個死亡地點在海澱。”

我看了底下的監視器的視頻截圖。

我的心徹底的涼了。

那影響雖然不甚清楚。

但是我看到那畫麵中的女子,的確是姐姐。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那身形,麵容,是欺騙不了人的。

兩個卷宗上的視頻截圖上都是姐姐。

而死亡的時間近乎相同。

這又說明什麽?

我感覺到我這二十年所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完全不夠用了。

這根本就是超越人類認知的事情。

姐姐在同一時間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殺了兩個人。

這聽起來完全像天方夜譚的笑話,可是它的的確確是發生了。

“我想說一個事實,雖然很難令人相信。”秀臣很認真的看著我,眼神很堅定“這個世界上,你姐姐不隻是一個人。很可能同時存在著兩個或者更多的相同的你姐。”

我啞然,但是我並沒有感到太多驚訝太多震撼。

另外這件事和剛剛古屍就是姐姐的事實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殺人案的時間還隻是僅僅表明姐姐可以存在於兩個三維度空間裏的話,那麽古屍的事情說明姐姐存在於兩個時間裏,就是四維度。

如果這是真的,那麽愛因斯坦可以瞑目了。

這個發現必將是空前的震撼,足以掀翻現在的物理學界和科學界。

所有的世界觀將會被一並推翻。

我頭一陣眩暈,我真的感到我的腦袋快炸了,現在,有兩個令我震驚可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擺在我麵前。

1姐姐不是人。至少姐姐有著不一般的能力。

2姐姐殺了很多人。

我捂住臉,我需要很多很多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情。

秀臣合上卷宗:“你和你姐姐基本上是最親密的人,你知道我是頂著多大壓力沒有讓有關組織把你帶走調查。”

“謝謝你。”煙從我手中悄然無息地滑落,我一腳把它踩滅。

“事情畢竟還在調查中,你也不必太驚訝,別想的那麽多。”秀臣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到。

換做一般人,怎麽可能不想多,怎麽可能接受這種事實?

“來,我帶你看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秀臣對我說。拉著我的手,將我拖了起來。

我無力地站起了身,我就如同行屍走肉的傀儡一般。

秀臣攙著我,來到了不遠處的另一扇門前,他身手按了密碼鎖上的幾個按鈕,門應聲而開。

裏麵同樣是各種各樣的試管,各種各樣的儀器。

他帶我走到一個特製的玻璃盒子麵前。

裏麵是一隻小白鼠。

“一般的生物學家拿動物做實驗,都喜歡用小白鼠,我們也不例外。”秀臣看著那小白鼠說道。

我看了看他,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麽。

“我們為了探索太歲的功能,這兩天用小白鼠做實驗,每天從太歲上麵割下5克,給這個小白鼠喂食。”說著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小白鼠“然後有意思的事情就出現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不禁緊緊的盯著小白鼠。

那個小白鼠跑到他的食槽前,那裏麵是空空如也的,沒有放任何食物。

這個時候,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食槽裏在沒有任何人為放置食物的情況下,憑空多出了一堆胡蘿卜絲。

我微微張著嘴,想叫卻叫不出聲來。

小白鼠很認真地啃食著那些胡蘿卜絲。看來這些胡蘿卜絲不是虛幻的影子,而是貨真價實的。

胡蘿卜絲很快被啃食幹淨,小白鼠又跑到了水槽前,同樣,水槽裏幹幹淨淨,一點水分都沒有。

同樣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水槽裏憑空出現了滿滿一槽的水,又虛無飄渺變成現實。

“怎麽樣,這是不是夢想成真的最好寫照?”秀臣雙臂環抱在胸前看著。

我已經徹底傻掉了。

“那太歲每次被吃掉之後還會再慢慢生長,吃完之後還複原,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秀臣搖了搖腦袋。

小白鼠喝完水之後,滿足地離開水槽,然後溜溜達達開始消食。

我看到水槽上那晶瑩的水滴,那真真切切的是客觀存在著的水。

“我們喂食了小白鼠太歲切片之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觀察,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秀臣把頭轉向我“這個小白鼠獲得了將思想實體化的能力。”

我想起了哲學上的唯心主義。意識第一性,物質第二性,物質依賴意識而存在。

我傻傻的盯著小白鼠出神。

“這個現象很不可思議,對不對,幾乎是將四維唯心主義變成了現實。”秀臣感歎道“我們現在還沒有搞清楚太歲中到底有什麽物質,是通過什麽原因,讓小白鼠擁有了意識決定物質形態的能力。”

我突然想起了我那一夜突然讓打火機點起了火。

我突然就在秀臣家的樓下變出了冰糖雪梨。

這不是和眼前的小白鼠有著一模一樣的能力麽?

我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我為什麽也會具有著這種能力?難道我也進食過太歲?

可是在我記憶中我百分之三千確定我沒吃過這東西。

秀臣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異常,繼續說道:“不知道你聽說過1956年的雙魚玉佩事件沒有?”

我的心咯噔一下。

秀臣提到的這件事情我聽說過。

這也是一個對於對超自然靈異現象存在著好奇心的人有著致命吸引力的事件。

這件被風塵在歲月長河中的天方夜譚一般的事情每每聽到都會把思緒拉到那遙遠的羅布泊去。

我轉過頭去,看著秀臣。

“現在眼前擺著的這個現實,和那年的雙魚玉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那年的彭加木失蹤案,我爺爺也參與了調查。”秀臣的目光瞬間暗淡了下去。

我驚訝的看著他。

“我爺爺看到那鏡麵複製現象的時候,想必心情是和我一樣的,除了激動,別無它感,當時組織幾乎是傾盡了全部心血來研究這件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我爺爺到臨死前還在惦念著這件事情,到最後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秀臣抹了一把臉。看樣子有些人到傷心處的意味。

“這件事太過神秘不可解釋,也為了防止境外勢力插手,這些年一直壓著,現在托太歲的福,可能雙魚玉佩的研究要重新提上日程了。若如果能破解太歲實體化的原理,可能雙魚玉佩的謎團就會迎刃而解。”秀臣的眼睛重新散發出光彩。

就是他眼睛裏此刻迸射出的光,讓我有些不安。

那語氣中有著抑製不住的瘋狂。

“僅僅是為了搞清楚原理麽?”我看著他問道。

秀臣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然後他緩緩的回過頭來,望著我,那眼神是我沒有見過的。

那充滿血絲的有些瘋狂的眼神。

“任何一種超出人們所能認知的科學之外原理和能力,無一不會被利用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特別是這種足以顛覆當今學界平衡的重大發現。”

我突然感到莫名的悲哀。

我隻希望這物質化的能力可以用到造福人類的方麵上,真心的。

“如果真的有人能靈活地掌握了這種能力,那麽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必將是一場血雨腥風。”秀臣說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我突然一激靈。

秀臣的這句話帶給我的震撼不小。

“那麽當年,雙魚玉佩的事情研究到什麽地步了?”

秀臣的嘴角動了動,看的出來有話想說,但是生生給憋回去了。

秀臣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得越多,你就對這個世界多參透了一份,同時,你就往毀滅多邁了一步。”秀臣把嘴貼到我耳邊說。

每一個字有千金重那般。

秀臣又拍了兩下我的肩膀,然後將手移開:“今天你所看到的所知道的,盡快忘掉,越快越好,否則對於你,也是一種折磨。”秀臣語畢,眼睛又死死的盯著那小白鼠。

現在的秀臣讓我感到有些陌生,有些恐懼。

他好似處在一個走火入魔的入口。

一旦踏進,就是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爺爺幾乎把青春年華都獻給了那超出科學範疇的複製現象,而現在的秀臣又要投身到實體化的研究中。

這就是宿命嗎?

不知道秀臣會不會重蹈他爺爺的覆轍。

秀臣說的對。

今天我在研究所所知道的一切,若如果不忘掉,那對我來說簡直是撕心裂肺的折磨。

但是忘掉談何容易?我唯有生不如死。

我終於明白那些自殺的人為什麽要選擇結束生命來換取心靈的解脫。

因為隻要一死便無法思考,不思考,便不會帶給自己那麽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