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千百年來,它們就在那裏

秀臣突然站住,往上照著,然後打了個手勢。讓我們過去。

我們都抓著救命稻草一般跑了過去。

“看”,秀臣照著洞頂對我門說道。

我們不約而同地抬頭。

我們看到洞頂還有一個洞。

和我們剛剛下來的洞不是一個。

我好似覺得。洞裏麵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的盯著我。

那是一種極其幽怨的目光。

我不清楚秀臣感到了沒有。

秀臣沒有說話,又是一揚手。我們跟著秀臣,打算返原路。

秀臣的燈光找到那個怪異的肉瘤的時候,我明顯發現了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秀臣愣了一下,很明顯他也看到了。

他輕輕的抬著槍,向前走去。

我不禁握緊了兜裏揣的秀臣給我的刀。

我們隨著秀臣走到了肉瘤麵前,秀臣向四周仔細地照著。

空無一人,這地下詭異的簡直不是一星半點。

秀臣沒有說話,麵無表情的走到倪銘的無頭屍麵前,蹲了下來。

他把腦袋探上前去仔細的查看著。

此刻如果在這種環境下換做是我麵對著這樣一個屍體如此之近,我早暈厥過去了。

“倪銘是被割頭而死的,”他指著脖子的切口處說:“你們看,脖子的斷口處非常得齊。說明是利刃快速切割而至。”

他站起了身:“說明殺人者的手法非常老練,動作非常迅速,連我剛剛都沒有注意到。”

我想起了我貌似在探測傳過來的畫麵上好像看到有人影一閃。

進洞之前我好像也感覺到洞底有一雙目光注視著我。

我的直覺向來很準。

我雙腿直打哆嗦。

看來此時此刻在洞中除了我們五個人還存在著另一個人。

一個在暗處的人,不清楚他的動機是什麽。

總之我們現在每個人都危在旦夕。

都有被殺的風險。

專家們的臉色都不好看,俗話說那叫麵如土色。

秀臣則麵無表情,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忐忑和不安。

凶手是怎麽把倪銘拉上洞頂的?

凶手又在哪裏?

我看了看手上的鮮血。

那是倪銘的。

相當新鮮。

還沒有完全凝固。

秀臣俯下身翻遍了倪銘身體上的每一個口袋,什麽都沒有。

不光倪銘死了,他身上所帶的隨身物品也一無所有。

我們所必需的物品,都在那個寶貴的工具箱裏,也無影無蹤了。

這下我們幾個人在這險象環生的地下,真可謂是赤手空拳了。

三位專家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明顯受驚了。

對於一切有悖於科學之外的無法解釋的想象,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沉重的打擊,心理上的打擊。

秀臣掏出對講機,準備要請求救援。

“呼叫00。收到呼叫請回複。”秀臣鎮定自若地說道。

對講機中一片雜音,隻有沙沙的響聲。

“呼叫00呼叫00……00?……”秀臣一遍接一遍地呼叫道。

答複他的隻有無窮無盡的雜音。沙沙的聲響不絕於耳。

這沙沙的響聲在這地下使得人本來就懸在空中的心更加的雜亂。

上麵指揮部居然沒有反應?

難道上麵的人也?

“看來地下的信號已經被嚴重幹擾了。”張老扶了扶眼鏡。他看著那個肉瘤說:“這個東西所散發出來的生物輻射波已經將信號徹底摧毀。”

我掏出手機來一看。

信號那格已然是空的了。

我的心徹底沉了。

難道我們就要在這令人絕望的地下自生自滅了。

我現在心裏十二分的後悔跟著秀臣來到了這個危機四伏的地下,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我也是個普通人。

秀臣收起對講機,我看到他的麵色一如既往。

隻不過頗帶了些悲壯的意味。

他俯下身去,抱起那顆大肉瘤。

我們都不清楚他要幹什麽。

“都跟我來,他一聲命令道。”

我們所有人都起了身,跟著他。

秀臣緩緩的走向那扇門。

門的兩邊有兩盞微弱的長明燈。

把四周陰暗的環境照得更加幽暗。

給這地下平添了幾分詭異。

秀臣的手電四處移動著,我們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走著。

秀臣的手電移動到了旁邊的牆壁上。

我們所有人的手電也都開始照在了兩側的土牆上。

這時我才注意到牆壁上壁畫的內容。

在手電的光照下,可以看出,這不長的兩麵土牆上都畫滿了壁畫。一幅接著一幅。

因為是土牆,加上年頭久遠,這些壁畫磨損脫落得很厲害,有些已經殘缺不堪不慎完整,不過還是能看出作者當年流暢秀美的畫工。

王老看著那些壁畫出神,然後緩緩的走了過去。

其他兩位專家也跟上。

專家畢竟是專家,即便是處在再危險的環境中,遇到一些具有考古價值的實物,他們還是會忘我衝上前去。

對於這種學識比命重要的學者,我打心眼裏欽佩。

秀臣拿著手電警惕的望了望四周,然後倒退著跟上了專家的步伐,現在負責安全的理所當然地就是秀臣了。

我當然也無條件地湊了上去。

離近看這些壁畫更為精美,頗有敦煌飛天的感覺,一幅連著一幅,好像是在講述著一個什麽故事。

三位專家把仔細的看著牆上的壁畫,表情極其認真。手電照在上麵就沒挪過窩。

看的出來壁畫的主角是一個女子。

服裝發型都很具唐朝人的特點。

看得出來這女子的姿色可謂是傾城傾國,不亞於楊貴妃之流。麵部刻畫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頗有神韻。

隻不過我看著這女子莫名的眼熟,仿佛似曾相識,又好像在哪裏見過。

“老劉,這個壁畫應該是唐朝的吧。”王老看了一眼劉老問道。

劉老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看特征大概是出自晚唐。”旁邊的張老插了一句。

我不時地撇一眼一旁的秀臣。我生怕他也突然失蹤了。

秀臣警覺的四處張望的同時。也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些壁畫,看上去他也頗有興趣。

第一幅畫上,這個女子獨處在一片竹林中,旁有假山。女子坐在石頭上雙目似閉非睜。手中拖著一卷書,似在吟詩,又似假寐,儼然一幅侍女吟詩圖。

已經不錯,隻不過斑駁不堪,好像被風化了不少。

我們緩緩隨著光照移動著,來到了第二幅圖。

第二幅圖上。同樣是這位女子,手托書卷在胸前,窗前凝望,上方有月。女子側顏微傾。雙目緊閉。另一隻手放在身後,身姿挺拔,玉樹臨風。一副典型的才女風範。不同的是第二幅圖上多了另一個小女子,看起來也是眉清目秀,隻不過身材矮小,貌似年齡不大,在一旁點油燈。好像是吟詩女的女童。

女童容貌婉約而不失童真,形態怡然。

一派和諧的景象。

不得不感歎畫者的功底,整個畫麵雖曆經歲月洗禮、風化,依然栩栩如生,讓人仿覺身處其中。

三位專家目不轉睛,眼都不舍得眨一下,一副完全入迷的樣子。想必他們心中很清楚這些壁畫的考古價值。

光柱移動到第三幅壁畫。

還是這位女子,手中依然是拖著書卷,背景是一片鬆林,後有岩石,中間有雲霧繚繞,看此意境是在深山中,女童乖巧地站立在一邊,手裏拿著鐮刀,背後背著竹筐,而他們的麵前。畫著一坨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東西顏色很深,加之風化已久,依然完全分辨不出是什麽。

我看像是一坨屎。個超大的那種。

看來整個壁畫不是單一的長幅畫麵,貌似是在講述著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一定是要表述些什麽,而且肯定跟這地下的一些機密有關。

第四幅圖,背景貌似是道觀,女子優雅地站在原地,女童用鋤頭,彎腰挖坑,那坨“屎”就擺在旁邊。看樣子是要將那坨“屎”埋起。

秀臣的手電時不時地移動著,眼睛警惕的四處望著,手中拿的槍就沒鬆過。

第五幅圖,這幅開始,畫麵開始變得詭異了。

女子香肩外露衣著鬆散地躺在**。表情**安逸四周雲霧繚繞,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環繞其間。畫麵波瀾壯闊,旁邊的女童乖乖站在原地,雙手捧著那坨“屎”站在床前。女子這時看起來給人的感覺仿佛她是主宰一切的天神一般。

到這就開始讓人看不懂了。

這幅畫想表達什麽?

一個優雅恬靜的女子怎麽突然給人一種**感覺。

最重要的是那四大神獸是想表達什麽,他們是怎麽出來的?難道是真實存在?

“這幅壁畫上的四大神獸表達的是一種意境還是客觀存在的?”我不禁問道。

三位專家已經全然入了迷。

王老說道:“唐朝壁畫多規模宏大,色彩絢麗,氣魄雄渾。這種幻想中神化了的人的社會現實活動很常見,”他咳嗽了兩聲“隻不過……一般神話了的現實活動基本都簡單明了容易理解,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麽?這幅畫,我才疏學淺,著實沒有看明白。”

“不對”張老突然說道“唐朝壁畫雖神話的東西多,但都是以人為主,這出現四大神獸的,著實罕見。這幅畫要表達的東西,必然是非常之隱晦的。”

我實在無心聽他們爭執。

我隻注意到一點,好像那坨“屎”出現之後,畫麵中的女子貌似就徹底改變了。

“別著急下定論,對麵牆壁上還有。”秀臣說著,把手電照了過去。

我們一行人又走到對麵的牆壁前。

秀臣仍然是一路後退著走,保護著我們的安全。

這個第六幅畫。

三位專家急不可待地把眼睛湊了上去。

女子在****而躺,眼睛緊閉表情安然。床周遭依然是煙霧繚繞。旁邊的小圓桌上有一個小香爐。緩緩往外冒煙。而女童則拿著那坨屎,一臉高興的子。

不!

我揉了揉眼睛,仔細地看了下。

那似乎不是高興的表情,說是一種奸詐,一種得逞之後洋洋自得的表情更為合適。

其實我也說不好那是怎樣的一種表情,隻覺得在手電的照映下女童的臉在微微的幻化著。以一種常人根本察覺不到的幅度變化著。從不同角度看就是不同的表情。

突然就有種詭異的感覺。

隻能說畫者的技藝太鬼斧神工了。

“看樣子,這個怪東西在這些畫裏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張老指著壁畫上的那坨“屎”說。

看來連專家門也注意到了。

不知道所有的畫都看完,能不能撥開雲霧看清一些東西呢?

我們走向了下一幅畫。

第七幅畫。

畫麵上女子站在原地,表情錯愕,一種舉手無措的樣子,看樣子很慌張。而女童靜靜躺在原地,眼睛微閉,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死了,不過背景是道觀,躺在道觀的院子裏應該不是睡覺吧。

女童的身旁,放著那坨“屎”。

最詭異的是,除了躺在地下的女童,還有一個騰雲駕霧的女童。

女童的背後有一雙翅膀!

似乎女童憑借著這雙翅膀在冉冉升起。而且表情怪異,有些妖冶,有些猙獰。

畫者的記憶簡直是巧奪天工了。

我感到所有專家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了,完完全全有著身臨其境感。

我知道最讓專家錯愕的是什麽。

是飛天女童背後的翅膀,那是一種堪比敦煌飛天壁畫的架勢,不,比敦煌飛天來的更讓人震驚些。因為在專家的曆史觀念和文化中,是不可能出現這種現代的、西方的繪畫方式。那翅膀栩栩如生,完全就是寫實素描的手法。非常逼真,一副鳥翅膀。

感覺完全就是一種中西結合速寫與潑墨山水的混搭感覺。

“你見過古代有這種繪畫手法麽?”王老看著劉老問。

劉老張著嘴,輕輕搖了搖頭。

這說明什麽?

難道畫麵上所描述的一切都是真的?

仔細想想,剛剛看到的四大神獸也是如此逼真,仿佛會隨時從畫中跳躍出來似的。

我不寒而栗。

但是整個畫麵所表述的故事似乎有了流暢感。感覺前後畫麵能銜接上了。

我在腦海中捋順著所看到的信息,我在猜想這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

我也開始很期待。

我和專家們迫不及待的走向下一幅壁畫。

秀臣似乎也看入了迷,他若有所思。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畫麵中的女子。

第八幅畫。

女子跪在原地,手似乎被捆綁著,身邊兩個麵目猙獰一臉橫肉的彪形大漢站立兩側,肩扛大砍刀,一臉的殺氣。女子身著殘缺不堪的囚服,悲傷背著一個牌子,上麵有字,已然看不清。

我猜想那一定是“斬”字。

女子的雙目微閉,麵有哀傷之色,看樣子已經絕望了。整個畫麵配上曆經風月的風化,頗有一種淒慘詭異之感。

看得心中似乎也起了共鳴。

即便是壁畫,都會引起觀看者潛在心底的情緒。

突然就莫名地哀傷。

一代才情兼備、風情萬種的才女,魅惑而不失文雅,最後的下場竟然是在斷頭台。

觀之無不讓人惋惜。

我聽見一聲悲歎。

王老麵有哀傷。

似乎他已然被情景融進去了似的。

“可歎,可歎啊……”王老突然就感歎道。

畫麵講述的故事,似清晰實則迷離,原本就是霧裏看花現在好像更給這鬼魅般的地下蒙上了一層霜。

看來這地下無非是和畫中淒慘的女子有關了。

抑或是那坨“屎”。

秀臣看著腳底下的肉瘤,麵部微微一顫。

看來他沒怎麽受到壁畫上的感染。

能把壁畫畫到如此讓人深入其中的地步,說是巧奪天工簡直是委屈畫者了,但是又找不到其它的合適的詞匯。

這是已然風化千年的壁畫,若是剛剛完成之時,不知有多麽活靈似現栩栩如生。

我聽到哽咽聲。

我轉頭一看,王老居然哭了。

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可悲可歎啊……一代才女,命就草草終結,不公,不公啊……”王老抹著眼淚說。

我心想王老可謂是性情中人。

劉老張老明顯一愣,然後就過來拍著王老的後背,安慰著王老。

看來王老的反應也很讓他們意外。

王老一直哭一直哭。

哭到不能自已。

那哭聲在這空****的地下久久回**,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王老哭著,往前走一步,趴在壁畫上,那感覺仿佛是要鑽進畫中去。

這曆經千年的壁畫是不能摸的!

王老怎麽會悲傷的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我一愣。

劉老張老趕緊上前去拉住王老。

秀臣靜靜的看著王老。

“別拉我,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冤啊!冤!”王老聲嘶力竭地喊著,往牆上撲。

我覺得王老的表現有點過了。

“老王你怎麽了?”

“老王!老王你冷靜點!……”劉老和張老一邊拉著王老一邊勸著。

秀臣也一把上前去拉住他。

“鬆開!都給我鬆開!”王老大叫著。

秀臣趕緊捂住他的嘴:“在這別瞎叫!”

突然,王老一發力一甩胳膊。大家都四散開來,劉老張老立馬被推了個跟頭,就連秀臣也踉踉蹌蹌後退好幾步,差點摔倒。

王老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把他拉開,別讓他看壁畫了!”秀臣突然大喊道。

我趕忙上前去拉王老。

突然我感到耳邊又一陣風急促劃過。

我本能想低頭。

我聽見“蹭”的一聲。

還沒等我低頭,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流“嘩”的一聲盡數潑在了我的臉上。

頓時血腥味灌入了整個鼻腔。

眼前一片紅,什麽都看不見。

我下意識地趕緊用手抹了一把臉,讓視線看清。

結果我看到,王老的身子還站在原地,頭沒了。

斷口處非常整齊,脖子斷口還在冉冉地往外冒著鮮血。

王老的腦袋咕嚕咕嚕地一路滾到了陰暗處。

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嘴也微張著。

還保持著剛才驚訝發狂的表情。

他的身子在原地搖擺了一會。轟然倒地。

我錯愕地愣在原地。

這回真是徹徹底底愣住了。

我今天曆經了人生的兩個第一次。

第一次近距離地看見死屍,還是無頭的。

第一次親眼目睹了一個人在我眼前被瞬間殺死。

而且殺人者還是隱遁於無形的。

我手不能控製地顫抖著抹了一把滿臉的老王的血。

不遠處老王那顆頭顱一雙眼睛還在死死地望著我,那眼神是那麽的不甘那麽的驚恐那麽的恐怖。

我感覺我快徹底瘋掉了。

在這陰森的地下,又發生這麽多驚悚的事,首先迷亂的就是人的心智。

心智迷亂之後就不能思考這是最恐怖的。

眼下的情況說明兩個事實。

1殺人者在暗處一直盯著我們,趁我們不注意就突襲殺人。2秀臣在殺人者眼裏完全不足為懼。王老簡直就是當著秀臣的麵死的死的這麽麻利。

現在連我們之中最可靠的秀臣都無法依靠,這下心裏的防線大壩徹底決堤了。

“不……不……”張老捂著腦袋搖了搖頭,麵部表情顯得極其痛苦。

我們不禁望向他。

張老捂著腦袋往後退著,回頭撞到了壁畫,他轉頭。馬上一個激靈,驚悚的馬上一跳離開壁畫。

“不……不……不要殺我,別過來……別過來,求你了……”張老語調顫抖著說道,渾身上下劇烈的哆嗦。

看來張老收到的刺激不輕,他已經徹底崩潰了。

“張老,你冷靜點。”秀臣準備去拉張老一下。

“別過來!”張老捂著腦袋退後的好幾步。

秀臣一愣。

“你們……你們都得死!……別過來……都別過來……”張老捂著腦袋後退著,和我們僵持著。好像剛才倪銘和王老的死都是我們幹得似的。

張老瘋了。

“張老你冷靜點,我是秀臣,秀臣啊。”秀臣向張老喊道,他也不敢上前,他怕刺激到張老。

劉老呆在原地,滿臉的冷汗,一句話說不出口。

“你給我滾遠點!”張老大吼一聲然後抱著腦袋一下兔子一般躥了出去,速度極快,我們都沒反應過來。

張老“嗖”的一聲經過我身邊,我都來不及拉他。

張老看到了壁畫,又“啊”地叫了一聲。

張老孤零零的一個人向洞的黑暗中疾馳而去,“張老!回來!危險!”秀臣突然大吼道。

張老沒搭理他,頭也不回地跑著。

這個時候,我恍惚間感到我眼睛所能及之處貌似有一個若有似無的影子在動,我突然感到不妙。

“張老!小心!”我也大吼一聲。

這時候,張老突然站住了。

空氣頓時就突然靜止了。

張老的喧鬧戛然而止。仿佛電影播放中突然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張老突然緩緩轉過身來。

我們趕緊把手電光移到他身上。

隻見張老從頭部開始,到襠部,緩緩的出現了一道黑線。

然後緩緩的,有血冉冉冒出、張老分成了兩半。

左一半又一半的向兩邊倒了下去。

肝腸肚肺流了一地。

張老也死了。

還是從中間劈開的。

我的心裏一陣陣的作嘔。

想吐,又突吐不出來。

感覺有東西卡在嗓子眼裏,堵得慌,很難受。

劉老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點反應也沒有。

“別再看兩邊的壁畫了,這壁畫有致幻和催眠的能力。”秀臣說道。

我呆呆的望著秀臣。

我還沒從剛才的兩起謀殺中回過味來。

我們六個人下來,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了。

而且這三個人死得不明不白。

“豐,過來。”秀臣向我招了招手。

我向向他走過去,腿卻用不上力。

我腳下的王老還屍骨未寒,脖子斷口處還在冉冉的向外冒著血。

我感到我們都陷入了一場局。

我們都是獵物。

其實我們最後都得死。

隻不過獵手要將我們玩弄一番,他盡了興了,再將我們一一殺死。

我想起了貓抓到耗子之後並不急著弄死,而是將之折磨一番再一口將其斃命。

現在我們就是耗子。

貓在暗處。

秀臣帶著劉老走了過來。

“清醒點豐,現在不是在這裏失神的時候,這個地下太危險了,我們得想辦法逃離出去。”秀臣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認為這是個百分之一百八十正確的選擇。

我真想馬上立刻趕緊離開這裏。

連命都保不住了還探索個屁。

我真覺得能活著就是最大幸福了。

這個時候,隱隱約約的有一陣喧雜聲,若隱若現。

我肯定那不是我的錯覺。

因為我看到秀臣和劉老都是一愣。

那喧鬧聲由遠及近。

似乎是慘叫聲,咒罵聲。

從我門下洞的那個洞裏傳來的。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回頭。

秀臣抬起了手中的槍。

突然,我們下來的那個洞裏下來了一幫人。

“我擦……怎麽他媽有蛾子……”

“這尼瑪是什麽啊……”

“不要出聲。”

“……”

頓時喧鬧聲在洞裏此起彼伏。整個空曠的底下頓時熱鬧起來。

這熱鬧生把我帶回現實。

我覺得非常親切。

我又聽到了久違的新鮮的來自地上的人的聲音。

秀臣一愣,把手電光照了過去。

那邊的人明顯是注意到這裏了:“編號00突擊小組,自己人!”

我感到了秀臣的表情明顯的放鬆了一下。

那是一種打心眼裏的由衷的欣慰和鬆一口氣的表情。

那是一種親切感,隻有同類和同類相見的時候生物本能所具有的感覺。

突擊小組的人喘著氣,挨著個地從履帶上下降下來。每個下來的人身上都鋪滿了一層毒蛾,和我們一樣,那些人一落地毒蛾就呼啦一聲紛紛飛走。每個人都大口呼吸著,一副劫後餘生的感覺。

他們也是從履帶上傳送下來的,想必他們下來的時候也遭受了毒蛾的侵襲。

一個體格健壯從頭武裝到腳的最先緩過勁來的人小跑過來,站到秀臣麵前,“啪”就是一個軍姿。然後敬禮。

“00突擊小組一號小分隊隊長蘇翔向您報道!”那人姿勢及其標準,敬個禮都呼呼生風。

我看他這身裝束,標準海軍陸戰隊的配置。

秀臣向他還了個禮。

這時候他身後的突擊小組其它成員都一股腦地小跑著感到秀臣麵前**。大概有二十人左右。

軍人就是軍人,即便是下來劫後餘生,也能迅速地緩過來動作麻利,這就是軍人的素養。

秀臣歎了口氣:“上麵一切還好吧。”

“報告,上麵一切正常。指揮部和下麵突然斷絕了聯係,沒有信號,指揮部很著急,估計你們出了意外,就派我們下來支援。”

“下來的時候沒讓毒蛾傷者吧。”秀臣問道。

“報告,沒有,無人員傷亡。不過也邪乎,這幫蛾子個頭怎麽那麽大,烏殃烏殃的,關了手電都不行,專門咬人。”蘇翔明顯對那些毒蛾心有餘悸。

“那就好。”秀臣淡淡說道。

“咱們底下這有人員傷亡沒有?”蘇翔繼續問道。

秀臣看了看地下:“已經死了三個了。”

蘇翔錯愕地看了一眼地下,然後表情凝重起來。

他緩緩摘下頭上的帽子,身後的突擊隊員也都跟著緩緩摘下頭上的帽子。

默哀。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蘇翔低聲說道,語氣中無不透露著自責和內疚。

我突然感到又一次久違的安全感。

不是說這幫人有多有保障。

在麵對著未知的恐懼的時候,一幫人在一起和一個人單獨麵對那心態是截然不同的,前者的恐懼感要大大的小於後者,這個我深有感受。

那是一種天生的聚合感。

所以對於膽小者來說群居是一種再合適不過的生活方式。

不知道如果他們早來一些時候。倪銘王老張老還會不會死?

來了特種部隊,的劉老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剛剛我真擔心他也受不了刺激瘋掉。

接下來,秀臣開始和蘇翔交待在洞裏所遇到的一切。然後詳細探討了接下來的行動問題。

倪銘王老和張老的屍體暫時被擱置在一起,最終是要運回洞上的。

所有人的心情都不輕鬆,因為此時此刻,還有一個無名的殺手潛藏在洞內。

我混在這些特種部隊中間,心裏安心多了。

手無寸鐵的專家你可以殺,有本事你殺光這些強悍的男人們?我甚至有些挑釁的想到。

秀臣和蘇翔經過詳細探討後決定。既然來了增援部隊,就暫時放棄了離開這裏的計劃,秀臣打算去那扇門裏麵看了一下。

看的出來,他對那扇門很感興趣。

我們一幫人浩浩****地向那扇門走去。

最前麵是秀臣和蘇翔,然後我和劉老混在部隊中間。

我安心太多了。

因為我四周都是人。

每個人還都那麽強壯,武器配備也那麽到位。每個人的眼上都帶著夜視儀,由於數量供應有限,隻有突擊小組的每個人有,我和秀臣和劉老都沒有。

“說來也奇怪,這地下三百米處,空氣流通還那麽好,沒有缺氧現象。”蘇翔疑惑道。

秀臣抱著懷裏的那個肉瘤,沒有說話。

“不會是跟這個東西有關吧?”蘇翔看了看那個肉瘤。

“天知道。”秀臣淡淡說道。

所有的人目視前方,即便是側視,也是匆匆地一晃而過。

剛才秀臣下令不許往兩邊看,不許看壁畫,再三叮囑。

因為壁畫有著莫名的致幻能力,這點我堅信不移。

要不然剛剛王老和張老不至於那麽快就死。

蘇翔不再說話,他也警惕的望著四周,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

我們一行人浩浩****來到了那個門前。

手電光頓時移動到那門上。

這是一閃石門,青石,而且明顯是打磨過的,雖然曆經千年但是表麵依然光滑。

門兩側有兩盞長明燈,幽幽的亮著,那光亮瞬間就被手電的光芒掩蓋。

“我們怎麽進去?”蘇翔問道?

秀臣沒說話,上前用手輕輕地推了推。

門文絲沒動。看起來很是牢固。

“要不我們啟用爆破裝置?”蘇翔看著那門問道。

秀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劉老突然竄到秀臣麵前,跟著他一起端詳起這個門來。

手電筒的光在他的眼睛上反射著,看不清他的眼。

“等等”劉老突然說話:“看這裏,好象有字。”

我也跟著湊了上去,仔仔細細地看著。

打磨光滑的石門上淺淺的刻了四個大字。

惑心幻絕

之前探測儀所拍到的門上刻著的字不是很明顯麽?

把夜視儀給我。秀臣對蘇翔命令道。

蘇翔把夜視儀遞給秀臣,修臣帶上之後細細的觀察著。

這四個大字基本上是上下左右每處一個。

最重要的是這四個字是想表達些什麽?

這四個字是否和壁畫上的那個女子有關?

想到著我潛意識裏向把腦袋移到壁畫的方向看一看。但我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很少看到門上隻刻四個字的,刻的還這麽淺。

難道是時間不夠充裕這刻上的四個字隻是一個半成品?

看這裏,秀臣指著四個字的中間說道。

我們把腦袋都湊了過去。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四個字的中間還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字——死。

而且那個死不是刻上去的,居然是往外凸起的。

“這是一個按鈕。”秀臣突然道。“應該是操縱著某種機關。”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機關?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些古墓中不小心觸動了機關暗箭死起的恐怖場景。

按還是不按。

這是個問題。

“劉老,你怎麽看?”秀臣問道。

劉老托著下巴,苦思冥想:“首先,墓穴的機關少有設置在門上的,青石門上有機關我更是從沒見過。其次,這個底下詭異無比,是不是古墓尚未得知。”

劉老的這句話突突然觸動了我。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

我潛意識裏一直把這裏當作是小說裏的古墓。

但是現在我沒有看到任何屍體,任何棺木。

看到的隻有詭異的壁畫和險象環生的殺人事件。

如果這不是古墓,這是某個有心人設下的一個局呢?

一個埋藏了千百年轉為我們來到這裏的後人設下的一個局。

秀臣看著那個按鈕,遲遲不敢下手。

那個“死”字,實在是太紮眼了。

特別是眼下這種環境中。

“磨磨唧唧的,要我說就直接按下去,管他有什麽?哪有這麽多的邪乎事?”蘇翔大大咧咧地說道,看來這人性子急,不愛思考。

秀臣思踱著,一直沒有說話,看著那四個字和那個按鈕出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貌似除了發現那個按鈕之外也沒有更新的進展。

“按。”秀臣突然發話了“所有的人提高戒備,準備隨時趴下。護住腦袋。”秀臣命令道。

“所有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瞄準。”蘇翔吼道。

一隊士兵把槍分別瞄準不同的方向,三百六十度整個一圈完全沒有死角。

我的心突然又緊張了起來。

如果我有幸能活著出去,我一準得心力衰竭。

秀臣修長的手,輕輕的按了下去。

他指尖接觸按鈕的那一刹那。

我猛然低下了頭。緊緊閉上了眼睛。

然而,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暗箭飛出。

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音,門緩緩開啟了。

門是自動向一側開啟的。

我真的很佩服古人的指揮,原來遠在唐朝的時候,人們就掌握了自動安全門的技術了。

一陣清涼舒爽之氣從裏麵傳出。

我詫異到在這地下居然會有如此清涼之感。難道這裏也有流動的氣流。

然而當我看見門內的景象的時候,我徹底愣住了。

不隻是我,所有人都愣住了。

麵前,是一片深邃無比一大泓湖水。雖然光線昏暗但是看得出來水麵極為清澈。若如果將這湖水放到陽光下,必是波光粼粼清澈見底,湖的中心有一個小島似的祭壇一類的小型平台,上麵靜靜的放著一個長方形物體,老遠一看好似是棺木,四盞長明燈在死角靜靜的照著,極其詭秘。

在地下三百米處居然有這樣的一個地下湖,這不是最令人驚訝的。

最令人驚訝的是,我門的頭頂,所能望及之處,全都是鍾乳石!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鍾乳石是不可能存在於地下三百米處的。

我們抬頭錯愕的望著,頭頂密密麻麻的全是鍾乳石。

時不時地有水滴從上麵落下來,打在湖麵上,激**起層層漣漪。

這裏居然有鍾乳石洞。而且數量奇多。

比房山那邊那個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消息一公布出去鳳凰城別想住人了,立馬開發成旅遊景點。

而且這個鍾乳石洞好多洞口向外延伸,不知道通往那裏。

水滴滴落在水麵上的聲音,更加顯得這空曠的鍾乳石洞中一片靜謐,正所謂僧敲月下門那種意境那般。

我們都看呆了。

上帝真是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大自然的藝術。

眼前的整個畫麵極為秀美。

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我突然就感覺到自己很渺小。

不知道我身邊的人是否和我有一樣的感受,我轉頭望了一眼秀臣,他眼睛定定的頂住不遠處的那口棺木、眼睛和這湖水一樣,沒有一絲的波瀾。

“太你娘的漂亮了。”蘇翔張著嘴感歎道。

如果不是下洞來找東西,單純的看美景,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我一陣的費解,這裏既不像那種皇室墓穴那樣的高貴奢華,又不像草民那種枯朽簡陋的棺木,而且我這個外行都看得出來,這裏的風水極好,絕對適宜下葬。

而且棺木如此擺放——在湖中央,這種擺放的方式,我至少從史料上是聞所未聞。而且我也說不好這是一種什麽講究。

我把疑問對劉老說說,劉老也搖了搖頭:“在下才疏學淺,這種擺放棺位的方式,我從未見過。”看的出來,他很激動,不管怎麽說,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已經算是一個重量級的發現了。

難道這地下詭異的秘密都隱藏在這最後的棺木中?

看來一切的一切謎團要揭開棺木才能知曉了。

秀臣也是這個意思。

要想事情有所進展,眼下的唯一方法,就是深入湖水中,遊**到湖中心的平台上,打開棺木,一探究竟。

我望了望一那廣闊無垠的死水一般沒有生氣的湖麵,心裏不禁發軟。

秀臣和蘇翔商量了一下。

決定先派出幾名士兵潛入水中,遊到對麵先探探路,確保安全之後,所有的人再一通過去。

“所有人,站好!”蘇翔一聲令下。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所有的士兵頓時軍姿站好。

“阿若!阿冬!阿顫!出列!”,頓時三個表情嚴峻的小夥虎虎生風地站了出來。

“你們三個,每人帶兩名隊員下水,遊到對麵查看棺木。”

“是!”三人異口同聲地答到。

軍人就是軍人,到什麽時候都那麽有氣力。

我心想到。

劉老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遠處的棺木。

三個人,每人兩個士兵,一共是八名士兵下水。

他們迅速帶上了潛水裝置。然後開始仔細檢查身上的設備,潛水燈,槍支彈藥等。

秀臣看著他們忙活,若有所思地盯向遠方。

幾個人準備就緒之後,排成一排站在岸邊。

“跳!”蘇翔一聲令下。

幾個人動作迅速的幾乎是同時落入水中,終於水花四射,這曆經千年的靜謐的湖麵最終如鏡子一般被打破。

幾個人下去之後水波一圈一圈地**漾開來,一圈接著一圈,一層疊著一層。很快,水麵又恢複成了一片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我們按上的人眼睛緊緊的盯著遠方的棺木,也觀察著水麵。

睡眠沒有一絲的漣漪。看來湖水很深,幾個人應該是下潛到了很深的位置。

蘇翔看著表。表情緊繃著,看來他也不輕鬆。

我蹲在原地,盡力感受著水帶來的清涼,我一陣的疲憊,我想讓這涼爽之氣讓我清醒點。

安靜環境下的時間總是會過得很慢。

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般。

“1分30秒。”蘇翔說道。

“他們……在水下……不會出什麽危險吧……”劉老顫巍巍問道。

“放心老爺子”蘇翔胸口挺著“我們可都是特種兵出身,身手沒的說,身上的家夥事也都是國內頂尖的裝備,以他們的能力應付水下的種種情況綽綽有餘。”

蘇翔自信滿滿的說道,他還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上,他遞給秀臣一根,秀臣擺了擺手,沒接。

看樣子這家夥是個典型的無神論主義者。

我覺得他也蠻靠譜。

但是我覺得進門之前的那個死字怎麽就那麽紮眼睛,那種陰霾在我的心頭一直繚繞不散。

終於,我聽到出水的聲音,不遠處的平台上,幾個人已經上岸。

我們都齊刷刷的望向他們。

他們上岸之後似乎還是檢查棺木,打開手電,照著,仔細的查看著。

蘇翔抽著煙,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幾個人有條不紊地查看著。看樣子很是順利。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打開棺木。

我好奇的望著遠方的他們。

突然,他們像是發現了什麽變故一般。

突然的不約而同的一股腦的紛紛跳入水中,有的甚至連手電都不要了扔在平台上。

那分明是在逃命。

蘇翔一驚,手中的煙都掉落在了地上。

撲通撲通的落水聲打破了久違的靜謐,異常的刺耳。

幾個人紛紛落水,濺起水花一片。

“所有人!警戒!”蘇翔一聲令下,所有的人紛紛抬起了槍,瞄準著、包括秀臣,他麵色嚴峻,抬著槍指著水麵。

劉老和我則是大氣都不敢出。

水麵再次恢複了一片沉寂。

似乎剛剛的一片動靜隻是曇花一現,恍如做夢一般就好像沒發生過。

氣氛劍拔弩張,仿佛一點就會炸,緊張到了幾點。

我緊張地盯著水麵,一動也不敢動。

突然。

我不知道他們發現了沒有。

我看到了。

水麵漸漸變得殷紅。

各種紅色鬼魅的如同雨後春筍般在水麵上綻放開來。

最後匯集成一起。

那是什麽?

“我擦……”我聽見蘇翔不由自主罵了一句。

頓時湖麵化為一片血海,湖水盡數變成了紅色。

幾個下水的士兵的屍體,紛紛飄了上來。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泡的膨脹。

所有人都瞬間成雕塑了。

我看到蘇翔整個人麵部都有些扭曲了。

估計他此刻的自尊心被打散得支離破碎吧。

秀臣也不禁愣在那裏了。

我頭一次看到他那種表情。

水下有東西。

那是什麽東西?

居然能將頂級特種兵悄然無息的殺害?

讓他們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天知道他們在水底下反抗沒有。

但是反抗無果。

氣氛頓時就緊張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徹底的改變了我的人生觀價值觀。

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水麵上,雨後春筍般浮起了許多的人。

沒錯,是人。

**的女人。

他們都有著一樣的身材,一樣的頭發,一樣的容貌。

一樣的一切。

他們低著頭,鬼魅的緩緩從水中浮起。一點一點地浮起。

隨之浮起的,還有我們身體裏無窮無盡發散的恐怖。

我們所有人都恍如夢中。

至少當時我是這種感受。

蘇翔到底是特種兵,關鍵時刻第一個反應過來。

“所有人!射……”他一句話還沒吼出來。他身後就鬼魅般的出現了一個倒掛在空中的女子,頭發散落下來,一雙媚眼勾魂地看著他。

與此同時,所有的士兵的背後都黑色湧動,黑色的波紋四處跳躍,一陣黑霧幻化成了水中**的女子。她們的手上有長長的指甲,溫柔地放在士兵的脖子上。

這些都是不到一秒的事。

在我眼裏卻仿佛電影慢幀播放的電影那般清晰。

蘇翔瞬間被拉到了空中。

消失在鍾乳石的漆黑裏。

隻聽到一通直接的聲音傳來、那是皮和肉,肉和骨頭分離的聲音。

隨之掉落下來了一片血霧,都澆在了秀臣的臉上,然後蘇翔化為一堆碎肉掉落下來。

還有斷掉的手,小腿。眼珠,牙齒。

所有的士兵動脈頃刻之內全被劃斷。

我一直聽說人動脈被切割斷掉之後血可以噴兩米多高。

今天我是真真切切的見到了。

頓時所有人脖子上噴出去的血匯成了一片血的噴泉。

我的身上不知道淋到了多少血,我已然徹底麻痹。

劉老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瞪大了眼睛,“啊……啊……”的叫不出來,他突然捂住喉嚨,感覺很痛苦一般,一口氣死活上不來的感覺。

然後他就保持著眼珠外凸嘴巴大張的恐怖姿勢,倒下了。

劉老被活活嚇死了。

隻剩下滿身是血的秀臣和我了。

所有的**瞬間化為重重黑霧瞬間消失。

秀臣優雅坦然地屹立在原地。

然後秀臣周遭黑霧四起,波紋湧動,所有的**都飄了出來,重重的將他圍住。

我看到秀臣朝我望了一眼。

還是那好看的修長的眼睛,魅惑而不失英氣。

對著我嘴角輕輕上揚。

對我一如既往地微笑了一下。

那是我此生看過最好的微笑。

那眼神此刻比湖水還要深隧,比湖水還要溫柔。

我來不及讀懂秀臣的眼神中所包含的內容。

我知道,那是我看到他最後的一眼。

秀臣抬起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不!”我心裏暗叫到,但是沒有等我喊出口。

頓時秀臣的腦袋炸開了花。

血和骨頭的碎片還有腦漿濺了我一臉。

血和腦漿在我臉上滴落著,隨之墜落的,還有我的眼淚。

秀臣的失去腦袋的身體轟然倒地。

所有的**也化成一片黑霧瞬間無影無蹤。

我淚流不止地站在原地。

我再也沒有了力氣。跪了下去。

“秀臣……”我喃喃到,這不能控製的說出這兩個字。

瞬間一片黑霧遮擋住了我的視線。

兩條黑色的波紋劃過我的眼前。

一個麵色及其蒼白,嘴唇無比猩紅頭發也是白色的鬼魅的女子,出現在我麵前。

我承認,這個人我再熟悉不過了。

但我無力認出她是誰?

她居高臨下的望著我。我流著眼淚無力地望著她。

突然,我感到腦袋一緊。

頓時鑽心的疼痛傳來。

我掙紮著抬起頭,這個女人已經把幾個長長的指甲插入我的腦中。

我隻感到腦袋嗡嗡作響。

我的嘴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酸甜苦辣鹹都有。

鹹的那是腦髓,腥的那是鮮血。

女人把臉湊到我眼前。

我幾乎都能感到他的呼吸。

我和他滿是黑瞳的眼睛對視著。

我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那是一種人間不存在的,魅惑的香。

我現在能做的隻有顫抖流淚。

腦袋裏滲出的血液和腦漿已經開始在我臉上滑落。

我用盡最後所殘存的意識和氣力問她:“你為什麽要殺我……”

她把臉輕輕的湊了上來,親了一下我的嘴唇。

“知道我是誰麽?”她猩紅的嘴唇輕輕的動了下。

我感受著她嘴唇的溫度。

那麽冰冷。

“我是你姐。”這是我用最後的意識所聽到她說的話。

然後我腦袋一陣炸響。

我的頭被捏爆了。

獨自遊**在一片無窮無盡的漆黑之中。

那密不透風的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的黑。

視線無法企及黑色的來源,也無法到達黑色的結束。

因為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無窮無盡的黑。

我不知道這沒有盡頭的黑從何開始,到何結束。

我隻有彷惶,隻有無助。外帶迷茫。

我亦不知道我是該靜,是該動,抑或是生。或是死。

此時此刻的我隻有一副脫離了靈魂的行屍走肉的軀殼。

這個時候,麵前浮現出了一張臉。

如同在黑色的汪洋中漂起的死魚。

跟這黑色一樣的鬼魅。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

我再熟悉不過。

那是姐姐的臉。

那猩紅的嘴唇在一片黑的映襯下極其的紮眼。

緊接著,姐姐的**的身子也浮現了出來。

光潔如玉,宛若陶瓷。

姐姐的一雙眼睛緊緊的望著我。

她走到我身前,輕輕的托住我的腦袋。

“知道,是我的姐姐”我茫然地答到。機械式地答到,腦海中一片木然,我感到我的思想根本不是受自己支配。

姐姐突然就笑了。

那嘴唇嫣的一下展開了。

姐姐的嘴唇輕輕的吻了上來。

我和姐姐的雙唇交織著,舌頭攪動在了一起。

那冰冷的嘴唇帶給我的觸感是那麽的真實。

我幾乎快融化在姐姐的溫柔鄉裏了。

我不禁緊緊地把姐姐抱住。

完全是出自於人的本能。

人性的本能。

這個時候,我的脖頸一涼。

我回頭一望。

還是姐姐。

另一個姐姐。

和眼前我所擁吻的姐姐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幾乎就是一個人。

我背後的姐姐突然就把腦袋埋進了我的脖子裏。

那舌頭如同鬼魅的毒蛇一般。爬上了我的脖頸,鎖骨。

仿佛美麗的毒藥般令人欲罷不能。

她的手也襲上了我的身體。

慢慢的在我身上遊走。

兩個姐姐把我夾在中間。

兩具冰冷的肉體。

這個時候。

四周似有一陣沒有流動的氣流劃過。

那是一種隻有我能感覺到的氣流。

我放眼望去。

四周全是姐姐。

各種姐姐。

一模一樣,絲毫不差的,克隆人一般的姐姐。

她們都有著鬼魅的雙眼,猩紅的嘴唇。

她們都帶著欲望的眼光看著我。

她們都仿佛是隱藏在夜幕中的餓狼那般。

閃著精光的眼睛盯著我。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們就會一擁而上撲上來。

漸漸的,我被姐姐撲到。

我一個後仰,倒在沒有接觸感的真空中。

所有的姐姐都撲了上來。

頓時我感到滿眼都是姐姐。

我那熟悉的姐姐。

熟悉又陌生的姐姐,她們將我徹底的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