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九號身份之謎

古琛被耳邊的異響驚醒,迷糊中看到一個人倒下;古琛根本來不及細想便伸出手,都曉白就這樣倒在他的懷裏,瞪著一雙大眼良久,不動也不說話。

這時四周安靜,連麻豆打呼的聲音都異常響亮,所以都曉白的心跳聲也格外清晰。

古琛低沉的嗓音響起:“怎麽,嚇傻了嗎?”

“對……對不起,吵醒你了,我不是有意的。”都曉白瞪著大眼睛說。

古琛掀開毛毯,說:“怕吵醒我,所以遇到特殊情況都不敢叫出來,是嗎?”

都曉白感覺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覺得古琛現在一定在心裏罵她!

古琛打開燈,再看一眼茶幾上的資料,對狀況大致有了了解。

古琛倒了一杯溫水送到都曉白手中,說:“嚇到你了。”

都曉白故作輕鬆地搖搖頭。

古琛敲了一下都曉白的額頭,訓斥道:“之前不是警告過你,沒事不許出臥室?這些都是保密的,誰讓你不經允許隨便看的?”

“對不起。”都曉白有些不知所措。

“以後‘對不起’這種事少幹。”古琛冷著一張臉,“你快進去睡覺,不要影響我工作。”

待情緒平息之後,她突然想起剛才看到的照片,憑著直覺問:“這些照片裏的死者,是不是最近電視裏追蹤報道的連環殺人案?”

古琛不置可否地看著都曉白,不過這態度在都曉白眼裏算是默認了。她繼續問:“那這些是同一個案子的資料嗎?為什麽這張照片拍得跟其他幾張照片不太一樣?”

這個問題讓古琛有些詫異。他隨口反問道:“你是從哪裏看出它們不一樣的?”

“剛才借著屏幕光掃了一眼。”都曉白閉上眼睛,無數畫麵在腦海閃過,隨即篤定地說,“前麵八個編號的屍體既沒有腦袋,**也被切掉了,可見凶手作案手法雷同;唯獨九號屍體隻有頭被切掉了,這一點很明顯不同。”

“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發現問題的特別之處,我可以當這是巧合嗎?”古琛的言語中有三分試探。

“當然不是啦!我天生記憶力就特別好,我可是很擅長玩找碴遊戲的!”說起這方麵,都曉白自豪地豎起大拇指,眼睛朝古琛整理好的資料一瞥,霸氣地說,“這種級別的,隻是小意思。”

都曉白不知道古琛在想什麽,她的思緒又回到剛才那些照片上,問:“古大神,你說圖片裏的死者真的都是同一個凶手殺的嗎?現實生活中真有這麽殘忍、變態的人嗎?”

“雖然有一個問題我暫時還想不明白,但是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這些是同一凶手做的。”古琛點了下頭,“收起你的好奇心,去睡覺了。”

“哦。”都曉白撇了撇嘴,腳剛邁出去,又把頭轉回來,“你指的想不通的問題,是不是——那個?”

古琛翻閱著資料,認真地回答:“對,就是你剛才說的,我想了很久也沒想通,為什麽凶手連續切除了八個受害人的**,唯獨放棄了第九位被害人,這其中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呢?”

看樣子古大神是不會睡回籠覺了。都曉白泡了兩杯醒神茶,然後坐在沙發上,欣賞古琛凝神冥思的樣子。

“離天亮還早,你怎麽還不去睡覺?”古琛催促道。

“想看看有什麽能幫你的。我原本睡眠就很少的,反正也睡不著啦!”都曉白說完,轉過臉偷偷打了個哈欠。

這種小動作哪躲得過古琛的法眼。而古琛也隻是搖了搖頭,沒有當場戳穿。

古琛繼續拿屍檢報告做對比,都曉白在一旁盯著看,終於忍不住指著九號死者的胸,憋紅了臉,說:“這可真是男人見了流口水,女人見了會臉紅的‘胸器’呀!”

古琛掃了一眼麵色緋紅的都曉白,淡淡地說:“還真是女人見了都會臉紅呢!”說完又把視線轉移到九號死者的照片上。

都曉白想了想,又問:“會不會是作案時間不夠,又或者被什麽突**況幹擾呢?”

“不排除有突**況的可能性,”古琛用手撐著下巴,聽了都曉白的想法後,分析說,“但作為一個策劃實施9起謀殺案卻沒留下線索的凶犯,以他的智商,我認為他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這麽漂亮的……古大神,你說會不會是因為胸前這處文身?”

古琛沒聽都曉白說下去。他總覺得自己在迷宮裏繞圈,明明察覺到前方有一個出口,偏偏有一團迷霧遮住了視線——究竟是什麽呢?

都曉白還在拿自己扁平的小身板跟照片對比,不由得哀怨道:“同樣是女人,人家就天生麗質,你就這麽不爭氣!你看看人家,平躺著的尺寸都比你擠出來的還大……”

聽到都曉白用到“平躺”“尺寸”時,古琛突然驚覺撥雲見日,眼中閃過一道光;古琛心道:原來這才是迷霧形成的原因。

“你怎麽了?”都曉白被古琛的眼神嚇到了,半開玩笑地說,“大神該不是精蟲上腦了吧!”

古琛白了她一眼,言歸正傳道:“你說得不錯,她的胸對任何女人來說都太過完美了。這種完美的背後有一種叫作‘隆胸術’的東西在支撐。”

“你的意思是?”

古琛把自己的思緒梳理清楚,說道:“假如我是凶手,我對目標的要求是貌美、身材一流、獨具品味,第九個目標完全達到綜上所述的條件。我以慣用的作案手法拐走了這個女人,在對其實施性侵犯的時候,發現她曾經做過隆胸術。作為一個完美主義的‘大收藏家’——我竟然被騙了,於是我惱羞成怒將其殺死。以上,就是她‘失寵’的原因。”

都曉白聽了,義憤填膺地道:“什麽完美主義,這就是變態,精神不正常的變態!”

古琛絲毫沒將其放在心上,繼續剛才未完結的話題:“如果以上的推斷沒錯,那麽9號死者的身份就要揭曉了。”他說著拿起手機,打給陳宇陽。

陳宇陽也一夜未眠,接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淩晨5點,不等古琛開口便急忙問:“怎麽樣?是不是有新線索了?”

“昨天發現的屍體,如果我分析得沒有錯,她的**應該是後天植入的。

“我之前查過一些資料。根據法醫給出的年齡以及死者皮膚、指甲保養來看,死者的經濟狀況良好。所以我認為可以從死者植入的假體著手,應該會對核實死者的身份有幫助。”

古琛停頓了兩秒,才又緩緩開口:“盡快安排法醫重新驗屍吧。”

“好,我這就通知下去。”

陳宇陽掛斷電話,手依舊在顫抖。當初在成立專案組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處處碰壁的心理準備,但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他就像一條困在幹涸水渠裏的魚,隻剩下掙紮和絕望,所以此時此刻任何偵查方麵的突破,都令他難掩心中的激動。

他還記得老於通紅的雙眼。那種心痛和不甘,陳宇陽全看在眼裏。他猶記得自己當上人民警察時宣讀的入警誓詞:忠於祖國,忠於人民,忠於法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陳宇陽望著天邊的太陽,在心底暗下決心:為了維護社會治安,維護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必須拿下這個案子!

陳宇陽一大早就站在刑事科學技術室的門口堵人,第一時間拿到了最新屍檢報告。

報告顯示,第九位死者生前的確做過隆胸手術。幸運的是法醫在取出的假體矽膠上,找到了一串由字母和數字組成的13位編碼。這串編碼正是矽膠的生產批號。

情況正如古琛預料的那樣,開始明朗了。

陳宇陽把結果告訴古琛,拍馬屁的話講起來滔滔不絕。古琛腦袋“嗡嗡”作響。他發現陳宇陽囉唆起來,功力和唐彧真是不相上下。

“不錯,接下來該是你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古琛不疾不徐地對陳宇陽說,“還有,不用讓那個女警察過來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自行安排。”

“這樣啊,也好。”陳宇陽重重地點了下頭,“那接下來就等我們的消息吧!”

古琛在掛斷電話時,嘴角挑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他瞄到都曉白拿著一根漂亮的彩色羽毛棒在逗麻豆,並趁其不備偷拿了一粒小餅幹。

“小不點!”古琛低聲警告。

都曉白嚇了一跳,訕訕地把將要放進嘴裏的小餅幹放了回去。古琛無奈地感歎,天底下怎麽會有這種奇葩?

“這樣吧,如果你有事,你先去忙吧。我留在這裏陪麻豆玩。我會自己回去。”都曉白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麻豆的零食。

“該辦的陳宇陽會看著辦,我暫時沒事可做。”別說麻豆,就連古琛都覺得——都曉白看到吃的東西時,眼神讓人毛骨悚然。

“雨終於停了,今天看起來天氣不錯。”都曉白望著藍天,突然興致勃勃地提議,“要不然我來做向導,陪你到處轉轉?”

古琛想,反正也要等陳宇陽那邊的消息,幹脆就出去透透氣;於是他點頭:“也好,麻豆長這麽大第一次出國,一塊兒去散散步吧!”

“哎?不是說要換衣服嗎?”都曉白奇怪,見古琛進去和出來時沒什麽變化,依舊是白色襯衫和正裝西褲,還以為古大神變卦了。

古琛對著客廳角落裏的試衣鏡,整理了一下袖口,說:“換完了,走吧。”

都曉白仔細看了又看,心服口服地豎起大拇指,讚道:“如果不是我眼尖,觀察到你領口弧度的細微變化和西褲那難以分辨的色差,幾乎就以為這是相同款式的。”

“嗯,眼力不錯。”古琛給都曉白一個肯定的眼神。

“話說回來,古大神,您選服裝的風格也太單一了吧!”說話間,都曉白把古琛剩下的半杯咖啡給解決了。

“這種比較簡約。”古琛毫不在意都曉白對自己的評價,轉過身召喚自家貓,“麻豆,我們要出發了!又跑哪兒去了?”

都曉白努了努下巴,示意麻豆藏在沙發角落裏。

古琛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見麻豆躺在角落裏把弄著逗貓棒,說道:“麻豆不要鬧了,我們要出去了。”

麻豆抬起頭看了看古琛,舔了舔爪子,繼續自己玩自己的。

“你這家夥!”古琛撫著額頭好不尷尬,這隻蠢貓從來都不會考慮主人的感受。

“它大概是鬧生理期吧。你也知道女孩子總有那麽幾天的,就別跟它計較啦!”都曉白說。

“什麽生理期,它是弟……”

古琛正解釋著,人就被都曉白推到了大門口:“哎呀不管了,反正你衣服也換了,我們兩個出去玩吧!”

與此同時,陳宇陽向組員們交代任務:“把這個編碼發下去。現在去查出這種矽膠是哪個廠家生產的,分銷到哪家整形機構了,都有哪些人接受過這種矽膠手術。把名單給我列出來逐一排查。任何線索都不要放過,知道嗎?”

“是!”組員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行動!”

專案組的幹警拿著矽膠上的編碼信息出發,隻要再努力使上一把勁,死者的身份就要水落石出了。

組員們手握這一串編碼,如同拿到一張暢通無阻的通行證。他們很快找到了矽膠生產廠家,並沿此線索查到了總經銷商。

專案組獲悉,這批產品是去年7月4日購進,銷往全國34家大、中型醫療整形機構。曾有17位女性接受了同款矽膠的植入手術,但是大部分患者都不願意在整形醫院留下真實信息,隻能通過幾位主刀醫師的回憶逐一排查。

由於時間隔了一年之久,很多細節醫生們都已記不清楚,隻能通過術後留下的存檔資料回憶。

古琛跟著都曉白一路上走走停停。都曉白一邊介紹瞳城的風景,一邊不忘四處尋覓特色小吃。

“說起來瞳城的景色是挺不錯的,有很多曆史悠久的名勝古跡,在國內也是相當有名的。我們之前經過的那個古廟,到現在差不多有上千年的曆史了。還有剛剛去過的公園,到現在也有近百年了吧。”

都曉白帶著古琛穿過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然後並肩登上石砌的拱橋。古琛摘下太陽鏡,看著橋下遠道而來的遊客乘著遊船,嬉笑著拍照留念。

“接下來咱們要去吃什麽?”

“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太明白?”都曉白嚼著熱狗,吃得滿嘴的油,還在裝傻。

古琛何許人?他一早就知道,都曉白這個餓貨說的風景線,都是按照當地特色小吃而定的,但是看破不說破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我大概是吃鹹了,”古琛說,“我們還是先找家便利店,補充些水分吧。”

都曉白感到很奇怪,他明明都沒怎麽吃,為什麽會覺得鹹呢?算了,正好自己也口渴,喊道:“喂!古大神等等我!”

兩個人下橋後,走了大概七八分鍾,走進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古琛從冰櫃裏取出一瓶礦泉水,又問服務人員拿了一包香煙,然後等半天也不見都曉白;隻好自己走進裏麵去找,剛好見到都曉白在奶製品的冷藏櫃前猶豫。

“選這個。”古琛走上前,指了指印有木瓜圖案的盒裝牛奶。

“啊?”都曉白看了看木瓜牛奶的包裝,呆呆地問,“為什麽?”

古琛說:“對你來說,是個好東西。”

古琛說完佯裝挑選其他商品,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都曉白重複著古琛的話,突然明白過來,瞬間就羞紅了臉,嘟著嘴說,“拜托你不要自毀形象好不好……”

“一共37塊,謝謝。”收銀員盯著古琛的臉滿目春光。

古琛付完款轉身就走。收銀員悄悄對跟在後麵的都曉白使了個眼色:“你男朋友真的好帥啊!”

都曉白尷尬地笑了笑:“是挺帥的,要真是我男朋友該有多好。”

跟在高大帥氣的古琛後麵,這種“能看不能吃”的感受讓都曉白很是苦悶。她決定化悲憤為食量。

“接下來去博物館怎麽樣?”古琛問。

都曉白臉上又堆滿了笑意:“好呀!等逛完了博物館,我知道有一家特色九宮格火鍋,等會兒帶你去試吃,味道一級棒,包你滿意!”

“你居然還吃得下?!”古琛一臉被打敗的表情。

都曉白理直氣壯地說:“那當然。咱們出來得晚,午飯根本沒有好好吃。”

整整忙活了一天,傍晚7點左右組員們才紛紛歸隊,結合收集的信息,開了個小組會。

陳宇陽單手揉著太陽穴,開口說:“我和小李走訪了本市3家醫院、7家私人整形機構,醫生給出的4名患者資料中,沒有和死者相吻合的。”

陳宇陽昨晚幾乎沒合過眼,今天又出去走訪了一天,此時顯得十分疲憊:“行了,說說你們都有什麽收獲吧!”

“我這邊也是,得到的信息一點用都沒有!”王秋生作為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和陳宇陽一樣,此時此刻也是一臉疲態。

“全武,你那裏呢?”陳宇陽趁著其他人匯報的時候,喝著滾燙的茶水解乏。

全武指著照片資料說:“頭兒,我這兒倒是有一個年齡、身高和死者基本吻合的女性。院方當時留的聯係方式顯示她的手機已經停機了。我覺得可疑。”

“怎麽這麽巧電話停機?盡快聯係上這個女人!”任何風吹草動陳宇陽都不會放過。

“是!頭兒,我已經找通信公司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全武是唯一一個由城南分局破格推薦進入專案組的年輕幹警。他跟陳宇陽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做起事來倒是挺合拍的。

陳宇陽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老鄭和覃茵茵還沒回來嗎?”

李冬冬劈裏啪啦敲著鍵盤,頭都沒抬:“頭兒,覃美人不是跟著老鄭去渤洋了嗎,來回要六百多公裏,估計今兒是趕不回來了。”

李冬冬戴了一副眼鏡,平時看起來不起眼兒,實際卻是各大科技論壇的焦點人物,大學一畢業就被特招進了市局網絡安全技術科,現如今給陳宇陽工作。

“要現在打電話給老鄭嗎?問問他那邊有沒有發現。”全武正說著,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低頭一看來電號碼,忙說:“頭兒,我先去接個電話。”

“去吧!”看全武的表情,陳宇陽也猜到是哪裏打來的了。

“頭兒,你看——”李冬冬把顯示屏轉到陳宇陽能看到的方向,裏麵有一個閃爍的光標。李冬冬隨後解釋說:“下午4點半左右,覃美人的位置就在這兒附近了。怎麽時間過去這麽久,都沒怎麽移動?”

王秋生也湊了過來,打趣道:“行啊,你小子利用工作之便,跟蹤組裏女同誌。被茵茵姑娘知道了,你死定了!”

“王叔,你可別亂說,我這是關心同事,不隻是她一個,你們每個人出任務的時候,我都把你們的手機定位了,保護你們周全,是這意思吧,頭兒。”李冬冬的意思是,這得到陳宇陽默許了。

“嘿嘿,王哥我是過來人,我知道這就是愛屋及烏。”王秋生打著哈哈,“話說回來,他們在同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三個小時,怕是有情況啊!”

陳宇陽視線停在覃茵茵手機定位的位置。他拿著碳素筆在指間行雲流水般來回轉動。

這時全武已經接完電話,剛一進門就對著陳宇陽搖頭:“剛剛通信公司那邊查到了患者的新聯絡方式。我已經和本人通過電話了。這個線索可以排除了。”

“小李,打電話給老鄭!”陳宇陽那邊話音剛落,覃茵茵就把電話打進了專案組。陳宇陽接起電話,嚴肅地開口:“我是專案組陳宇陽!”覃茵茵一聽到熟悉的聲音,即刻匯報:“老大,我和老鄭在渤洋新城區有發現……”

陳宇陽迅速記錄下覃茵茵匯報情況的重點,掛斷電話後立即將詳細的情況複述給在場的其他同事聽。

“根據老鄭和茵茵查到的線索,有一個叫麥佳甯的患者曾經在渤洋市愛美麗綜合整形醫院接受過假體植入手術。而且這個患者的年齡、身高等特征與死者基本一致。主刀醫生打電話給麥佳甯,始終聯絡不上患者本人。老鄭聯係了渤洋當地公安;得知,麥佳甯的愛人曾在6月13日報案稱妻子失蹤,到目前為止一直下落不明。”

“Bingo!”小李敲打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抬起頭望著陳宇陽。

全組人員都感到驚訝,不敢相信古琛給出的這一線索,居然會進展如此順利。

“渤洋那邊的同事已經采取了麥佳甯父母的DNA樣本。覃茵茵已經帶著樣本在回來的路上了。技術偵查科的方靜會幫忙加班,相信化驗結果很快就能出來了。至於老鄭,我讓他暫時留在渤洋,等鑒定結果出來再見機行事。”

陳宇陽說完了正事,簡單做了個會後總結:“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先到這裏,散會後大家早點休息吧,老規矩——”

不等陳宇陽把話說完,小李和全武便接茬道:“手機要24小時待命!”

陳宇陽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去停車場啟動吉普車,一溜煙跑了。

在回家的路上陳宇陽找了家麵館胡亂填飽了肚子,又打包了兩罐啤酒,回到家“咕咚、咕咚”喝完倒頭就睡。

此時,都曉白和古琛從火鍋店出來。古琛道了聲謝便打車離開了。都曉白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轉身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都曉白還沒找到合適的房子租,本以為今晚又要找公園搭帳篷,想不到旅遊歸來的簡馨打電話給都曉白,說她帶了好多禮物給都曉白,叫都曉白趕快去她家裏玩。

一想到晚上有地方住了,都曉白急忙去公交站。都曉白上了公交車,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穩。

回到酒店906房間,古琛就看到麻豆向門口撲過來。古琛道:“自己在家無聊透頂了吧,後悔也沒有用,誰要你不跟我們出去玩的,笨!”

“喵喵!”

古琛脫下外套,拿起逗貓棒陪麻豆玩了一會兒,又在小貓盆裏倒了些貓糧和水,道:“開飯啦!”

看著麻豆吃得津津有味,古琛才去衝了個澡。

陳宇陽是被電話鈴聲叫醒的,托兩罐啤酒的福,難得這一夜無夢。

看了來電顯示,陳宇陽立刻接起電話:“方靜,結果這麽快就出來了?好,我馬上就到。”

陳宇陽洗漱完換了身衣服,連胡子都沒刮就回局裏了。他在技術偵查科晃了一圈,最後在女衛生間門口堵到方靜。

陳宇陽拿著手裏的DNA鑒定結果,在方靜麵前靜默了良久。鑒定結果顯示的親子概率為99.99%。這對案件的進展來說,可謂是突破性的,但是對被害人家屬來說卻是毀滅性的。

“謝謝。”陳宇陽抿著唇,向方靜道了謝便匆匆離開了。

陳宇陽打電話給在渤洋待命的鄭國權,首先把鑒定結果告訴他,然後叫他聯係當地的公安,協助調查麥佳甯的社會關係。

掛斷了老鄭的電話,陳宇陽思忖了片刻,又撥通了古琛的手機。

古琛難得一夜睡得安穩,可惜天還沒亮,就被麻豆鑽來跑去的窸窸窣窣聲音吵醒了。

古琛洗臉刷牙完畢後回到客廳,打開電視機;麻豆聞聲顛顛地跑過來,在電視機前坐定。

古琛轉身去啟動跑步機。少了愛搗亂的麻豆,他可以鍛煉一下身體。古琛先將時速調至6公裏,慢走5分鍾之後再改成快走,逐漸熱身後調整步伐、姿態和呼吸,然後加速慢跑。

少了麻豆這隻黏人精,古琛神清氣爽地跑滿一個小時,休息片刻後扯過座機,打給服務台叫了鮮奶、煎蛋和三明治,接著起身去衝了個澡,十五分鍾後從浴室走出來,剛好門鈴響起——早餐到。

服務人員把早餐擺放好,麵帶微笑地說:“先生,請您慢用。”隨後轉身離開。

古琛扯出麻豆的口糧袋子,把它的小貓盆裝得滿滿的,又換上新鮮的純淨水,也效仿著都曉白說了句:“小朋友,請慢用。”

古琛看著時間尚早,正準備打電話問陳宇陽案子的進展情況,陳宇陽就把電話撥了進來。

由於昨天已提前收到陳宇陽的短信,知道渤洋市有個疑似的受害人,古琛迅速按下接聽鍵,開門見山地問:“怎麽樣,結果出來了嗎?”

“嗯,DNA結果顯示,死者正是麥佳甯。我得馬上帶隊去渤洋一趟,想問你可否……”由於古琛的身份比較特殊,陳宇陽想問一下對方的意思。

古琛立刻聽出了他的想法,不等陳宇陽把話說完,便回複:“時間你定,我隨時出發。”

對於古琛來說,接手任何一宗案子,必須親力親為、有始有終。他沒有唐彧、陳宇陽他們這種“人命大於天”的使命感,但善始善終的工作態度,一直是他奉行的圭臬。

陳宇陽還沒來得及掛斷電話,就聽見古琛那邊的門鈴響了;他猜古琛那邊來客人了,急忙又補充一句:“時間等我定好了,給你發短信,你先忙吧!”

“好,見麵說。”古琛掛斷電話,對著門口喊道,“哪位?”

他走到門廳看見門外攝像頭的畫麵,屏幕剛好被一張圓臉給霸屏了。

都曉白趴在攝像頭前,用清脆的聲音說:“古大神開門,我是都曉白!”

“你找的人退房了。”

都曉白一聽這冷冰冰的腔調,更賣力地按著門鈴:“我知道是你,古大神,快開門吧,我是您的忠實粉絲——人見人愛都曉白呀!”

都曉白見裏麵沒什麽反應,幹脆左手敲門、右手按門鈴,兩麵夾擊還不夠,嘴裏還大叫:“麻豆快給姐姐開門呀,姐姐帶了麻豆最愛吃的芝士和維生素膏哦。對了,還有金槍魚罐頭呢!”

古琛本來打算不理會都曉白,可是一聽她提起麻豆,突然想起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內心糾結片刻,才不情願地給“黏人精2號”開了門,然後頭也不回地去臥室了。

時間有限,古琛搬出行李箱;麻豆聽到聲音緊跟著過來。都曉白把給麻豆帶的零食放在廚房大理石台板上,從短胖的麻豆旁邊繞進了臥室。

都曉白見古琛收拾行李,站在原地,慌張地問:“古大神你是要回美國了嗎?”

“這麽盼我離開?”古琛淡淡地問。

“當然不是,”都曉白生怕露出女生的小心思,顧左右而言他,“我是擔心那宗案子,不是說凶手還沒抓到嗎?”

古琛一邊整理隨身物品一邊說:“正因為凶手還沒抓到,所以才要親自走一趟。”

都曉白瞪大眼睛追問:“去哪兒呀?”

“秘密。”古琛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箱,低頭看到麻豆的時候,說,“我不在的日子裏,能拜托你照顧它嗎?”

都曉白這時候腦子轉得特別快。她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愉快地說:“照顧麻豆倒是沒問題,不過我有個條件。”

工作時不能帶上麻豆,交給托管又不放心,為了能給麻豆找個臨時保姆,古琛隻好妥協:“如果你是想住在這裏的話——可以,我會按照小時付你薪水,價格你來定,你隻管照顧好麻豆就行。”古琛說著從錢包裏掏出幾張鈔票,看上去差不多有一千塊的樣子。

都曉白急忙推掉他遞過來的現金,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會好好照顧麻豆,包它能吃成小胖子,但條件是你得帶上我。”

“你這小姑娘,我是去辦凶殺案,不是去遊樂場。如果你發生什麽意外,我怎麽跟你的家人交代?”古琛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覺得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算了,我還是交給酒店寄養吧。”

這幾日相處下來,都曉白誤以為古琛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可事實證明她對古琛一無所知。

都曉白望向古琛,情緒顯得十分低落;她輕輕地抱起麻豆,訥訥地說:“等你回來接它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吧!”

古琛望著都曉白轉身離開的背影,心情有些莫名的煩躁。這時陳宇陽的短信傳了過來,裏麵有航班出發時間,並告知等會兒派車來接他。

陳宇陽拿著報告回專案組的時候,包括覃茵茵在內的所有人都已就位,正在等他的下一步指示。

陳宇陽朗聲道:“鑒定結果證實死者叫麥佳甯。王哥、小李、全武和覃茵茵跟我去渤洋。現在是9點15分,都各自整理下手頭的東西,咱們9點半準時出發。其他人看家,有事隨時與我聯係。”

陳宇陽帶著一隊人先是到酒店接古琛,然後一行人出發去機場。古琛、陳宇陽等六人抵達機場後,由特別通道順利過了安檢,而後登上了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