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堪之夜
原來,4月7號那天晚上,呂崇慶下班後因為有些疲勞不想做飯。反正自己一個人,不如到外麵吃點,順便再去超市買點日常用品回來。
打定主意後,他下樓來到附近一條小街上。這裏雲集著沙縣小吃,派客漢堡,煲仔飯,黃燜雞米飯,王一碗等眾多連鎖小吃快餐店。
他走進王一碗。這裏的生煎包和米線味道還是不錯的。吃了一客包子和一晚米線後,他付過款起身走出了王一碗。
前麵不遠處有一家裝飾一新的霓虹燈閃爍著,音樂鼎沸歡聲笑語吸引著路人的眼球。路過的呂崇慶仰頭一看,原來是一家叫做“奧斯卡酒吧”的店鋪新開張。門口擺滿了碩大花籃,紅色鞭炮碎屑撒了一地。穿著鮮豔紅色旗袍的禮儀小姐笑臉盈盈地站在門口迎賓,一切都昭示著這是一個誘人的去處。
從未進過這種場所的他,忽然間產生了進去喝一杯的想法。
那天下午他跟一個同事因為工作的事發生了口角。教研室主任則站在那個同事一邊,指責他的觀點錯誤。礙於麵子他沒有當麵與教研室主任頂牛,但他覺得自己當眾被駁斥顏麵盡失。心裏原本就窩著一肚子火,又想起自己跟周媺的關係不但沒有進展,她的前夫竟然還跑來威脅自己……
人生處處是坎坷,不如意事十八九。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一醉解千愁。
稍加猶豫之後,呂崇慶終於進入了這家人聲鼎沸的奧斯卡酒吧。
璀璨多彩的舞台燈光,繚繞迷離的煙霧,別具一格的空間設計,營造出奢華炫麗的畫麵。夜幕降臨之下,酒吧DJ打破了這靜謐的夜晚,開啟興奮狂歡的夜生活。摩肩接踵的人群,震耳欲聾的音樂,這裏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呂崇慶一時不能適應。他傻呆呆站在那裏,看著烏泱泱的紅男綠女好似“群魔亂舞”……他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裏,轉身想要離去。
走了兩步他又改變了主意:既然進來了,何不了解一下酒吧呢?也算是一種社會實踐嘛。
他開始關注酒吧的裝潢。獨特的空間設計和專業的舞台特效,碰撞出最精彩的視覺衝擊,整個畫麵看上去十分和諧、唯美。
再轉身看看大廳空間。多彩輕盈的彩紙,晶瑩剔透的泡泡,旋轉飄揚在空曠的酒吧上空;垂直噴射的氣柱,貼地而行的雲海,讓整個空間洋溢著熱鬧喜慶的氣氛,演繹著震撼迷幻的視覺盛宴。若明若暗的燈光下,各種座位上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們在低聲交談著。此時音箱裏傳出的是他聽不懂的外國音樂,牆壁上的裝飾著火爆的歐美電影廣告。
從未進過酒吧的呂崇慶,麵對這種豪華視覺盛宴,除了目不暇接之外,更被震耳欲聾的音樂所震撼。他站在那裏足足張望了好幾分鍾,才逐漸適應了這裏的氣氛和節奏。對於一個每天以七尺講台為生的人來說,這裏的一切既新鮮又刺激。
他終於來到吧台。看看酒保身後牆上的價格表。他“狠下心”先要了一瓶青島啤酒——50塊一瓶,這應該是最便宜的。喝完之後,他又要了一瓶百威——65塊。那些洋酒的價格更讓他咂舌,動輒幾百上千。
這裏的酒特麽的可真貴哇。他心說。NND,今晚豁出去了——人生難得幾回醉?後來他又看到了雞尾酒。一直聽說這個名字,他很好奇,今天咱也來見識見識。他看到牆上的小黑板上寫了一長串雞尾酒的名字:紅粉佳人,瑪格麗特,炸彈,青草蜢,5B-52轟炸機,金菲士,金湯力,黃金凱迪拉克,血腥瑪麗,天使之吻……他選了個看上去頗有**的紅粉佳人,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叫做B52轟炸機。
染著黃頭發的年輕酒保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又沒說。旁邊座位上的一個絡腮胡子老外則用奇特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哇,紅粉佳人雞尾酒顏色鮮紅美豔,酒味芳香,入口潤滑,總之感覺真不錯。
B-52則是雞尾酒中喝法比較獨特的一種,要配上短吸管,餐巾紙和打火機。酒保幫他把酒點燃,然後告訴他用吸管一口氣喝完,這樣才能就能體驗到先冷後熱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他依照吩咐去做,確實很刺激。
嚐過雞尾酒之後,他又要了嘉士伯和喜力兩種啤酒,慢慢地邊喝邊觀察身邊的人。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某個角落裏。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季誌成。此時的季誌成依舊一副邋遢樣兒,臉膛紅紅的,似乎已經喝高了。。
這個該死的家夥!遇到他真是不吉利。
不過,季誌成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戴著棒球帽黑墨鏡,下巴上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看起來身體很壯實。兩個人似乎說得很投機,頻頻舉杯喝酒。
罷罷罷,不跟這個惡心男人在一起!呂崇慶起身付賬——竟然收了他450塊!
他雖然有點肉痛,但想想還是值得——自己畢竟去過酒吧了,以後可以跟人吹吹牛呢。
走出奧斯卡之後,他覺得腳步有些不穩。因平時很少喝酒,今晚不但喝了不少啤酒又喝了雞尾酒。酒精的作用讓他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街邊多家店鋪的霓虹燈招牌,在他眼裏有些模糊不清了。
腳步不穩的他,味覺倒是很靈。飯鋪的香味兒不時飄進他的鼻孔。
“大哥你好,進來坐坐嘛,要不要洗洗頭,泡泡腳?”一個嗲嗲的聲音進入他的耳膜。
迎麵過來一個穿著粉紅吊帶裝,牛仔熱褲和大紅色高跟鞋的年輕女人,嬌豔的嘴唇塗著紅得發紫的口紅。
“不,不要……”他擺擺手,繼續向前走。
忽然,他的胳膊被人拉住了。他扭頭一看,原來是兩個美女一左一右拽住了他。
“你……你們要幹什麽?!”他並沒有完全喝醉,大腦還是基本清醒的。
那個穿著粉紅吊帶裝的美女笑嘻嘻地望著他說:“大哥,進來玩一玩嘛,我們包你像神仙一樣快活!”
“不去!我要回家!”他努力掙脫美女的拉扯。
可是,他最終還是被拉近了這個美容美發屋。進去之後,他隻恍惚記得有人給他倒了一杯飲料,喝了之後他就昏昏欲睡,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天剛蒙蒙亮,他就醒了。
咦?這是哪裏?他從一個雙人**坐起來。身邊居然睡著一個女人!這是個大約30歲左右的女人,白皙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麵,長發披肩。他一下子蒙圈了……
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十幾平米的臥室。裝潢簡陋。
昨天晚上的一切慢慢地從他的記憶中顯現出來。酒吧,啤酒,雞尾酒,季誌成……他終於想起自己被兩個女人拉著走進美容美發店……
天!我這是……我做了什麽?!都是酒精惹的禍!
他立即起身。他發現自己竟然**著上身,下身也隻穿著**!我做了什麽?他到處找尋衣服。
“這位大哥,你醒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隨著聲音走進來的是一個40多歲的,燙著滿頭波浪卷的中年女人。
“這是怎麽回事?”他茫然地問。
“嗬嗬,大哥你好健忘啊。昨晚跟我們小妹風流快活,今天就得了健忘症了嗎?”女人的聲音尖刻而又犀利,像刀子一樣紮進了他的耳膜。
“什麽……風流快活?”他一臉茫然。
“你裝什麽傻啊?玩過了就付錢啊。”
“我……我什麽都沒做啊,進來喝了飲料就睡倒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你他媽可真會裝?想賴賬嗎?”
隨著聲音,一個嘴裏叼著香煙的**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一看這人就來者不善。
“你……你們要幹什麽?”他情知遇上“打劫”的了。
“別囉嗦,付錢走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把嘴裏的煙卷往地上一吐,一副卷起袖子就要打人的姿勢。
呂崇慶從來對吃喝嫖賭深惡痛絕,沒想到自己多喝了幾杯酒,就落入了這種“桃色陷阱”。
他想到了報警。但是自己身處人家的地盤,且昨晚到底怎麽回事根本說不清。鬧不好被帶到警察局去,搞得滿城風雨被記者上了本市頭條,那還不得羞死?!
罷罷罷,隻有破財免災吧。
“多少?”他黑著臉問。
“不多,1000。”女人說。
他沒有那麽多現金。隻好掏出手機用支付寶付了賬。
昨晚是個什麽日子?黑莓日?他看了看手機——4月7日。
顧戰軍聽完了呂崇慶的敘述,並沒有對他的“嫖娼”一事有什麽反應。他感興趣的是季誌成。看來這個周媺追求者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你剛才說什麽?你在奧斯卡酒吧裏見到了季誌成?”他盯著呂崇慶問。
“沒錯。他跟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在一起。”心有餘悸的呂崇慶答道。
“棒球帽?是不是戴著墨鏡?你有沒有看到他們離開?”
“對,戴著黑色棒球帽和墨鏡。他們還沒離開我就先走了。”
“大概幾點鍾?”
“我離開的時候好像是……晚上9點半還是10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