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團

至於,為什麽他會看見李琛就跑,那是因為徐穎告訴他,警察正在調查他,他很害怕警察會把他當成凶手。

他受夠了坐牢的痛苦,畢竟他不久前才因為聚眾吸毒而入獄,他很害怕。

令人驚訝的是,徐川說到最後,居然有些歇斯底裏了。甚至在李琛提起他父親的時候,徐川變得很激動。

“我真的沒有殺人.......我沒有.......我和我父親不一樣.......”

“昨晚你去了什麽地方?”陳延問。

“我.......”徐川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頭皮。

陳延蹬著銳利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徐川,“事到如今,還有必要隱瞞嗎?”

徐川抬起頭,雙眼通紅,“我去南大了。”

“南大,”李琛搶先驚訝地問道,“你去南大幹嘛?”

要知道,當年徐川的父親綁架並且殺害的那些女大學生,幾乎都是南大的學生。

“我.......我隻是去那邊走走。”

陳延揚了揚眉,雙手在桌前搭成一個金字塔,“你一個八百年不出門的宅男,大晚上沒事去那麽偏僻的南大幹嘛?我勸你還是說實話比較有利。”

徐川仍然猶豫很久,不過最後還是在陳延施加的壓力下說出了實話。

“我跟蹤了一個學生。”

“跟蹤一個學生,”陳延重複了一遍,仿佛在琢磨這句話的隱含意思,突然他板著臉問,“女學生?”

徐川被陳延的臉色嚇了一跳,“是,女的!”

“僅僅隻是跟蹤嗎?”陳延感覺一團火冒了出來,敲著桌子問道。

“我本來想.......可是我.......我沒有動手,”徐川身體顫抖地說,頭幾乎垂到了胸前,“我真的沒有動手,之後我去了夜色酒吧,然後回家,結果在小區樓下遇到這位警官。”

所以,徐川看到李琛隻是以為自己在南大跟蹤女學生的事情敗露了,心虛加上不想坐牢的情緒支配了他的身體,讓他隻管沒命地逃跑。

陳延沒有去過夜色酒吧,不知道情況,但是李琛年輕,經常會和朋友去類似的地方玩。

李琛記得很清楚,夜色酒吧沒有安裝任何監控設備,早就聽聞傳言,酒吧裏麵還有人販毒。

之前,他對酒吧沒有安裝監控的事情此感到好奇,還特意問了一下裏麵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告訴他,酒吧的店主認為,人們來酒吧就是為了找樂子,如果安裝監控的話,就會讓客人無法體驗到最極致最野性的快樂。

“看來應該通知打黃掃黑的紀檢部門去夜色酒吧做做客!”李琛冷不丁地說。

陳延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酒吧這種地方人多口雜,什麽人都有,要想查證徐川到底有沒有去過夜色酒吧有點困難。”李琛犯難地說。

“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去一趟,順便讓技術部調取附近的監控,看能不能查到點什麽。”

李琛歪著腦袋想了想,“陳延哥,你說我是不是打草驚蛇了。”

“沒有,你做得很好,不用懷疑自己。”陳延認為適時地鼓勵一下李琛並非什麽壞事,雖然現在的確不是逮捕徐川的最佳時機。

“可是,如果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能證明徐川和案子有關,我們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雖然如此,但你讓案件又多了一種可能性。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徐川再狡猾,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沒有任何破綻。”

他們打算待會再審一次。

當他們來到樓上的辦公室的時候,法醫實驗室正好送來一份物證檢測報告。

檢測報告顯示,在案發現場帶回來的三支高腳杯,其中有一支高腳杯裏麵檢測出有地西泮,苯甲二氮卓等藥物成分。

而在這三支高腳杯的外側,他們發現了指紋。其中兩支高腳杯上的指紋分別屬於林承炳和吳美佳,杯子內側沒有發現任何藥物成分。另一支檢測出有藥物成分的高腳杯,杯子外側的指紋有可能屬於吳美娟。

“如果這支高腳杯上的指紋確實是吳美娟的,那我們有理由懷疑當晚吳美娟喝的葡萄酒裏有安眠藥。”法醫老陳說。

陳延記得,這三支高腳杯還是他順手讓人帶回來的,當時已經做過檢測了,隻是那時候並沒有檢測出有類似安定藥物的成分。

“之前不是沒有檢測出有安眠藥嗎?”李琛說出了大家的疑問。

“的確是這樣的,”老陳點了點頭,他話鋒一轉,“那是因為杯子裏大部分藥物都混合在葡萄酒裏,被人喝完了,剩下的量實在太少。這也是我們經過反複檢測,才最終可以確定,杯壁內側確實有少量類似安定藥物的成分。”

“如此說來,如果真的是吳美娟喝了混有安眠藥的葡萄酒,那麽吳美娟的嫌疑就可以大大減少。”李琛說。

“那一切就說得通了。”陳延幾乎自言自語地說。

“什麽說得通,陳延哥,你說清楚。”

“之前我們一直有疑問,為什麽林承炳和吳美佳出軌,並且在家發生關係,吳美娟卻對此能夠容忍。當時,我猜測吳美娟可能並不知情,但又似乎說不通。你想想看,如果吳美娟在家的話,林承炳和吳美佳在主臥做那種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當時認為吳美娟不在家,可是調查結果顯示,當晚吳美娟的確回家了。如果說吳美娟當晚喝了摻有安眠藥的紅酒,那麽事情就很好解釋了,當晚吳美娟確實在家,而且也不知道他們出軌的事情。”

“額.......聽你這麽一說,吳美娟也太慘了,老公和妹妹有不正當關係就算了,還給她服用安眠藥在家亂搞.......”李琛唏噓道,但同時他又提出一個疑問,“那這樣的話,吳美娟的殺人動機比其他人更加強烈,我覺得會不會是吳美娟半夜醒了,看到**的一幕,**殺人呢?”

“不排除你說的這種情況,但是一般的安眠藥的藥效能持續6~7個小時,量越多,藥效的時間越長,我不認為吳美娟會在服用安眠藥不久後主動醒來。”法醫老陳說出自己的意見。

“老陳說得對,況且,既然林承炳選擇采用這種方式,讓吳美佳留在家,留在本應屬於他和妻子美娟的**,就應該會確保吳美娟不會那麽快醒過來,所以他在酒裏麵放的安眠藥的量隻會多不會少。而且我覺得,這一定不是他第一次這麽做。”

李琛聽完後,很誇張地哦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原來是這樣。”

“明白了?”陳延問。

“明白了,可是我還有一點點疑問。”

“說吧,什麽疑問?”

“如果是林承炳放的安眠藥,那麽為什麽我們沒有在林家發現安眠藥?”

陳延認為李琛提出的問題不是重點,安眠藥的來源是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將安眠藥放進了紅酒中,被人喝了,而喝酒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吳美娟?或者說,她到底有沒有喝。

可是,陳延又不能否認,每條線索都有其獨特的價值,或許查明安眠藥的來源會給他們帶來新的線索呢?

幸好,吳美娟已經回來了。接下來,他們隻需等待吳美娟醒來,便能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是誰綁架了吳美娟。

一切看似好像就快真相大白了。

——

時間已經快過中午十二點,然而躺在重症加護病房的吳美娟卻仍陷入昏迷中。

楚隊讓人守在病房前,叮囑他們務必寸步不離,畢竟吳美娟的生死安危關乎於真相的水落石出。

同時,他帶人再次來到吳美娟被發現的地方。

那是一條通往郊外的水泥路,兩邊是茂密的樹林。

當時,吳美娟渾身是血,驚慌失措地走在這條路上。

過往的車輛很少,偶爾有人開車從她身邊經過,但看到她這副模樣也不敢停下幫她。

直到她完全沒有精力再走下去,昏倒在地麵的時候,一輛貨車停了下來,司機是一名五十來歲的大肚子男人。

男人感覺事情不妙,隻好報警,順便還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楚隊站在這個地方,環顧四周的樹林,感覺有點茫然。他拿出地圖,在地圖上搜索著,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

為什麽是這個地方,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犯罪嫌疑人到底把吳美娟囚禁在什麽地方呢?

為什麽他要在殺死林承炳和吳美佳後,還要綁架吳美娟?如果是為了錢財,那他應該勒索林家任何一個人,可是至今林家也沒有人報警,可見不是為財。

那麽是仇恨嗎?犯罪嫌疑人不僅恨林承炳和吳美佳,連對吳美娟也滿懷恨意。可是,他為什麽沒有在那天晚上殺了吳美娟,而是選擇更麻煩的綁架?

現在吳美娟回來了,楚隊反而更加好奇了,是犯罪嫌疑人故意放她回來的,還是吳美娟自己逃回來的呢?

真相似乎離他們很近,卻又讓人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突然,楚隊看到地圖上顯示的一個地方,頓時有點豁然開朗,那是原本屬於吳美娟名下的一處房產,之前楚隊去那棟別墅裏搜查過,也就是在那棟別墅裏,楚隊發現了那條項鏈和吳美娟的血跡。

從地圖上搜索那棟別墅的確離此地有很長一段距離,但是如果不開車走捷徑的話,其實也不遠。

難道吳美娟是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

可是,之前他們去別墅裏搜查的時候,別墅裏的確沒人啊。

楚隊越想越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張無形的網,編織成了一個巨大的謎團,而想要解開這些謎團,卻沒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