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錢買愛情的主

“你在瞎彈什麽?”

本來就斷斷續續的琴聲,加上情感之後,更加讓林北無法接受。

王小福沒想到會引來林北的斥責,白裏透紅的臉龐滿是驚愕。

要知道,假母可是告訴過她,這郎君是恩客,而且從他等待女子來時,假母就知道這客人真的是來欣賞文雅的。

倒不是說其他文人不文雅,隻是荷爾蒙上頭了,難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妾失態了,求林郎君勿怪。”

王小福連忙拜下道。

要說王小福在中曲也是有一點名氣的,但是林北並不認識,難得來長安,自然要體驗一下三曲。

搖了搖頭,林北說道:“我付了錢,你做你該做的事,如果覺得為難,那麽可以換人。”

這句話讓王小福害怕極了,顫顫巍巍道:“請郎君莫要換人,妾隻是羨慕那劉娘子能有一番事業與君暢談。”

剛抬起頭,林北就看到王小福眼淚花了濃妝。

嘖,多愁善感的女人。

“去洗把臉,哭成這鬼樣,等下回來不要化妝了。”林北嫌棄道。

聞言,王小福心裏開心了一下,因為如果是以往,應該就是退貨了,但是林北沒有,隻是讓她洗臉之後再回來。

“妾謝過郎君。”

說完之後,再拜,然後麵對著林北,低著頭,踏著蓮步倒退,知道門口才轉身開門,然後再鞠一躬,關掉房門。

這時,院中一人看到王小福正在用手絹擦拭臉龐,連忙上前問道:“小福娘子,是誰惹你傷心?”

王小福一驚,抬頭一看,是前幾日的恩客馮智戴,聽說是嶺南酋首耿國公馮盎的兒子,之前是什麽春州刺史,這次是跟隨使臣進京,之後會一直留在長安。

說白了,就是質子。

嶺南屬於李世民新頒布十道中的嶺南道,還是南蠻,一般稱他們為越人。

原本的百越之中,江南道已經發展起來了,所以被開除了蠻籍。

對於馮智戴的關心,王小福屈身行禮道:“謝過馮郎君關心,妾無礙。”

說到底,就算是馮智戴穿著圓領袍衫,但是還是越人,身上也沒有多少文人的氣息。

轉身離開的背影讓馮智戴有些揪心,總是聽聞戲子無情,莫不如是。

之前自己花錢的時候,那一聲聲郎君,現在又了別的恩客了,就一句無礙。

就算如此,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推開了大門,想要看看是有多荒唐的客人才會將這麽可人的伎人惹哭。

門剛推開,原本有些吵鬧的廳事突然安靜了下來,原以為是王小福這麽快就回來了。

誰知,開門的竟然是一個矮小的青年。

塌鼻梁,高顴骨,兩眼深凹,厚嘴唇,是典型的嶺南人長相。

人類的本性會恐懼一些和自己長得像又不同的異類,從恐懼中誕生出來的歧視,如果接納為人類,那麽這種恐懼才會漸漸消退。

就像在場的人,除了林北,對於馮智戴的出現都顯露出一種驚慌中帶著厭惡的情緒。

他們紛紛向著林北靠攏,而林北帶著善意問道:“這位兄台,有何事?”

馮智戴早就習慣了那種眼神,這也是為什麽他獨自一人逛三曲的原因。

在長安,那些同屬於國公子弟的人並不待見他,可以說,隻要是貴族階層的,都不怎麽跟他接觸。

畢竟,南蠻說好聽點就是未開化之民,難聽點,夷狄,禽獸也,蠻也如此。

諸化外人同類自相犯者,各依本俗法;異類相犯者,以法律論。

這是很高明的法律,但也很偏袒唐人,特別是上層社會的唐人。

原本想仗著自己國公之子的威嚴,嗬斥一番欺負王小福的人,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是你欺負小福娘子?”馮智戴問道。

林北歪著腦袋,敢情這是花錢買愛情的主。

“不曾。”林北搖了搖頭,再問道:“還有何事?”

馮智戴不答,隻是一直站在門口。

這就有礙觀瞻了。

女婢將此事告知假母,而假母也見多了這種為女人爭風吃醋的場麵,趕忙前來。

這馮智戴雖然是越人,但好歹還是國公之子,假母也不敢怠慢。

“馮公子,您這是?”雖然向著馮智戴說話,但是眉眼一直瞟向林北。

此時,林北悠然自得坐在上首,本來是問劉凝香會不會彈琴,想著讓她教教自己的。

“假母,方才我看到小福娘子傷心泣淚,定是受欺負了,想為其討個公道。”馮智戴意正言辭道。

那婦人皺眉,看向林北,出手大方的人,還帶著女子而來,理應不會出現這麽個事兒。

而當看到那些女子和林北親近,又顯得十分落落大方,假母腦筋一轉,大概是那王小福心生羨慕了。

這回頭得好好收拾一番。

躊躇之際,就聽到林北出聲道:“早就說了沒有,你是在毀我名聲知道嗎?”

林北話音未落,就聽到門外王小福馬不停蹄的趕來,說道:“馮郎君,妾不曾受欺辱,為何你就是不信?”

爭議聲早就引起了其客人的注意,原本都是靡靡之音,現在都停下來了。

再這麽下去,怕是都要開門看熱鬧了。

王小福畏懼的看向假母,見假母目光不善,就知道糟了。

教訓不了客人,難道還教訓不了一個小小的伎人?

“小福娘子莫怕,有事便說出來,我為你做主!”

馮智戴還想著好好表現一番,卻不知這根本不是他該表現的事。

見到這麽普通的馮智戴卻又這麽自信要幫自己平事,王小福做出了選擇。

萬念俱灰之下,她隻能將目光投向林北,眼神中滿是哀求。

歎了口氣,林北開口道:“進來,關門說。”

再這麽開著門爭執,自己怕也是要收到一個為伎伶爭風吃醋的名聲。

“是極,是極,有話關上門來說。”假母笑嘻嘻地推著馮智戴進門。

王小福尾隨其後,正準備關門的時候,卻被一隻手攔住。

“聽聞此處有爭執,馬某不請自來評斷。”

一個留著兩撇胡須的青年按住了即將關閉的房門,自薦道。

“你特麽又是誰?”林北氣笑道。

“某姓馬名周,字賓王,中郎將常何門客。”馬周拱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