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八
過了兩日，林子叔早早的起來了，就連虎子也穿戴整齊，一臉的興奮。
明天是林子叔老婆的忌日，他今天要帶著虎子去虎子姥姥家一趟，把住在那裏的林凡凡接回來。
雖然家裏南北兩個炕，可在一個屋裏。即便拉著簾，那兩個小夥子和自己的姑娘同住一屋也不太方便。
林凡凡便被送到了她的姥姥家。
虎子聽說要去姥姥家把姐姐接回來，也是難掩興奮。
吵架歸吵架，鬥嘴歸鬥嘴，兩個人分開久了，也著實是想。
出門前，林子叔往灶坑裏又添了一把火。
對著秦三千叮嚀萬囑。
“你們兩個在熱炕頭上呆著，別出去亂竄。尤其是黑熊嶺，那地方可不去啊。”
雖然林子叔沒說過，但秦三總是隱隱約約覺得，林子叔似乎也與那軍官簽了什麽協議。
把他們兩人留在這裏，是讓林子叔監視著他們。
林子叔這話，又更加驗證了秦三的想法。
“林子叔你放心，要是胖子往黑熊嶺去，我直接一棒子敲暈他。”
胖子正坐在炕上吃大餅子，聽秦三一說，一口餅子沒嚼碎，差點噎住。
使勁的拍著胸口。
林子叔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領著虎子出門了。
“秦三歲，你想投誠也別拿你胖爺當反麵教材啊。”
從小窗戶看著林子叔走遠，胖子一把把硬邦邦的大餅子甩在桌子上，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他用力的拍著秦三的後背，一副小人得逞的樣子。
“走，把野雞找出來，胖爺今天給你燉雞吃。”
秦三想著這麽多天，屁味兒肯定消了，也裹緊衣服，跟在了胖子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天天大餅子，酸菜湯，秦三早就吃膩了。
一想到香噴噴的燉野雞肉，也止不住的直流口水。
胖子走在前麵，鬼鬼祟祟的。
秦三也跟著莫名其妙的緊張了起來。
兩人來到了村口的一處幹草垛，胖子趴在地上摸了半天，凍得硬邦邦的野雞便從幹草裏抽了出來。
野雞本來就不大，凍上之後更縮水了。
胖子看著野雞，吧唧吧唧嘴。
又塞回了幹草裏。
“總感覺吃這一隻不過癮，咱們哥倆再上山，去碰碰運氣，沒準還能逮個大的。”
“秦三歲”被胖子叫了好幾天，秦三覺得胖子才像是三歲呢。
難道還想效仿故事，來個守株待兔？
胖子不理秦三，獨自朝著北山走去。
秦三隻好跟上。
兩人來到了前兩天，抓到野雞的地方。
胖子直直的站在枯草旁，像一根粗壯的柱子。
“好家夥，你不是真準備來個守株待兔吧？”
秦三剛說完，胖子卻做出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駐足遠眺，最後卻像是一頭黑熊一樣，猛地向山上跑。
“胖子，你是中邪了嗎？”
秦三跟在後麵追著胖子而去。
胖子跑了十幾米，累的氣喘籲籲。
回頭對著秦三大聲喊道：“王八，王八！”
“你才王八！你還是龜兒子！”
秦三叉著腰，也喘著粗氣。
胖子轉頭又跑兩步，貓腰撿起地上一塊像石頭一樣的東西。
拎著殼跑了下來。
“我說的是真王八，你才是龜兒子！”
秦三看清胖子手裏的東西後，臊紅了臉。岔開了話題。
“這玩意兒不該也冬眠嗎？怎麽在山上爬？”
“管他娘的呢，這玩意兒可大補。”
兩人回到村口，拿出野雞，興高采烈的朝著林子叔家走去。
秦三燙烏龜殼，胖子拔野雞毛。
不一會的功夫，過了一會兒，烏龜肉和野雞肉便下了鍋。
沸騰的水蒸氣讓兩個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滾上幾開，撒上鹽。
兩人眼巴巴的看著鐵鍋，等著收汁就能吃了。
胖子從盆裏拿過來四個大餅子，用筷子穿上在火裏烤。
嘴裏念叨著：“吃白花花的大米飯配這菜才香。沒辦法唉，不讓咱們在城裏好好呆著，下來吃苦來嘍。”
兩人烤好大餅子，鍋裏的肉也燉的稀巴爛，擺上桌子，滿滿的一大盤。
胖子神秘兮兮的翻著林子叔的木櫃子，秦三剛要製止，隻見他從裏麵抽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盒子上麵寫著“杜康老窖”四個大字。
“胖子，你把林子叔的酒拿出來不好吧？”
胖子把酒瓶從盒子裏抽出，裏麵隻剩大半瓶，顯然是被人開了封過的。
“不礙事，不礙事，等胖爺我回城裏，還林子叔十瓶都行。”
瓶蓋一打開，酒香四溢。
兩人拿出杯子，剛倒了一小杯，門突然開了。
“我說怎麽遠遠的就聞到了酒味，原來是你們兩個小子，趁我不在，偷偷打牙祭。什麽東西？聞著挺香。”
林子叔把狗皮帽子放在木櫃子上，脫下大衣，也湊到了炕上。
偷酒喝被逮個正著，秦三麵露尷尬，胖子卻臉不紅，心不跳。
“這酒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呢？”
林子叔越過秦三，看向胖子。
胖子一笑，臉上的肉擠在一起。
“不是聽說林子叔有好酒，我們兩個拿出來嚐嚐嘛。”
林子叔噗嗤一笑。
擺擺手說：“也罷也罷，俺家丫頭在身邊時不讓我喝酒，俺家小子又太小，不能陪我喝。今天咱們爺仨喝點吧。”
秦三佩服胖子的厚臉皮，更佩服林子叔的大度。
三人動筷子，禮儀還是要的。
一口酒下肚，林子叔在二人的禮讓下，率先動的筷子。
“這雞肉吃起來很是緊實，這是什麽肉？嚐起來也不錯。”
一口雞肉，一口王八肉，加上一口小酒，林子叔的臉變得紅撲撲的。
“這不是前幾天虎子他們發現一隻野雞被我們逮住了嘛。”
胖子嘿嘿一樂，繼續說道：“沒成想我們運氣那麽好，今天又逮個王八。”
林子叔一口酒沒下肚，硬生生的從鼻子裏嗆了出來。
他瞬間把筷子扔到一邊，臉色鐵青。
“小鄭，你這不是跟我扯犢子呢嗎？這寒冬臘月的，哪來的野雞和王八？”
秦三接過話，“林子叔，胖子沒騙你，這真是我們兩個抓的。”
“這野雞和王八可能腦子有問題，野雞撲騰著翅膀往下飛，王八慢吞吞地向上爬。”
胖子說完，想夾一塊野雞肉，卻被林子叔把盤子拿走。
他咬牙切齒的說：“你們兩個，可闖了大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