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娃娃親
溫懿一陣摸索,從懷裏掏出了一張契書。
前些天從家裏意外翻出來的。這幾日,他都小心翼翼貼身收著。自打第一次看到了裏麵的內容,他就知道,這是今生最珍貴的東西,唯恐碰掉了邊邊角角。
溫懿臉上充滿了壞笑,輕手輕腳地展開,舉著讓樂悅看個明白。
樂悅瞟了一眼就沒有細看,歎氣道:“這東西還是被你扒出來了。”
聽她的語氣,她好像早就知道這事兒了!溫懿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才知道沒幾天,她是怎麽知道的?
契書上寫的,別人猜破腦袋都猜不出來,上麵寫的是溫懿和樂悅的親事!
按現在的說法來說,就是兩人的娃娃親證明,上麵還有雙方家長的簽字和印章。
原本溫懿還覺得是個假的,因為上麵的簽的名字不是老溫和劉叔的名字。印章,就更奇怪了,十來年也沒見過老溫有印章,那可是有錢人的玩物。
溫懿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樂悅,是有那種小心思的。那個詞兒怎麽說的來著,對,就是日久生情。
本想拿出來唬一唬樂悅,誰知道,人家都不帶掙紮的就認了……自己這一套組合拳感覺打到了棉花上。
“那你就是認咯?”
“你十六我十八,剛好成個家。”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搬到為夫家!”
溫懿越說越激動,天下還有這等美事兒。重生之後,連媳婦兒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老天誠不欺我!
樂悅一陣無語,心中早把溫懿捶成了豬頭。就他這德性,我怎麽會跟他定娃娃親!爹爹是怕我以後的人生不夠精彩嘛!
“契書是真的,我早就知道了。上麵簽字的,是我爹爹和你爹爹。”樂悅古井不波,關於這份契書,她小時候沒少問李叔。但李叔隻說是雙方父母自願,而且此事絕不讓外傳。臨死都沒有多透漏一個字。
“那我馬上喊人張羅,咱盡早成婚!”溫懿抑製不住的開心,此等人生大事,嘿嘿……
“不可!李叔曾讓我在孔聖人像前發誓,此事決不可外傳!”樂悅一聽他要聲張,厲聲嗬斥。然後轉身走向書櫃,摸索著深處的暗格:“而且,我這兒有兩張契書。”
兩張契書?溫懿一個腦袋兩個大!這不是一女二嫁嗎?雖然娃娃親是不良風氣,但這一女二嫁也太下作了吧!
不行,此事我絕不認!好不容易有個沒過門的媳婦兒,轉瞬就附贈了一片大草原。
“小悅悅,咱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相親相愛、琴瑟和鳴、白頭偕老……郎有情、妾有意,怎能讓別人橫插一杠!快快把另外那張撕了,死無對證。”
樂悅聽著溫懿的滿嘴胡話,恨不得用針線給他封起來。天天詩文沒背幾句,這葷詞兒倒是一個接一個。
取出兩份契書,樂悅捏在手裏一揚,得意地說道:“確定要把另一份撕掉嗎?兩份可都是你的哦。”
還好還好,差點嚇死小爺。溫懿拍了拍胸脯,這姑娘今天說句話九曲十八彎的。
“大聲讀來,讓為夫聽聽是什麽雙喜臨門的好事兒。”溫懿扭過頭去,一手張在耳邊。隨便一猜,就知道剩下那份估計是商定細節的,比如雙方都在錢莊存了多少金銀以備新人成家用,或者是指定了某處大宅,最次也得是需請某某大佬證婚之類的……
樂悅不急著跟他計較這些花花腸子,捂著小嘴說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契書,今我溫懿立下字據,待樂悅官至宰相,我十裏紅綢娶其過門。”說完,樂悅已經笑得捧著肚子直不起腰。
溫懿滿臉懵,心裏一萬隻某種動物奔騰而過,這什麽鬼,我怎麽可能寫下這種混賬話……
湊近一看,這事兒看來也是真的,上麵有自己和樂悅的簽名,還自己畫了個印章的模樣在一旁。
難道是之前這幅身體的主人幹出來的蠢事兒?可記憶裏沒有一點印象。溫懿心中忍不住暗啐一口,之前的溫懿玩的真花,到手的媳婦兒就這麽推了,不怕自己打一輩子光棍嘛。
“假的,肯定是假的,我怎麽不記得寫了這樣的契書。”溫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憊懶樣,反正不記得此事,說不定真是假的。
樂悅一聽,怒咬銀牙:“想抵賴不成?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十年前你自己寫的,君子一言,豈能出爾反爾!”
“連個契書都不敢認,我怎麽敢嫁給你!”
溫懿雙手抱頭,苦苦地思索,十年前,自己才八歲,幾時寫過這麽重要的東西……
苦思冥想,終於有點印象了。這不是倆人玩過家家的時候,她說我寫,自己給她寫的“婚書”嗎?
這也能珍藏十年?
不對,我應該是上了個天大的當!
看著樂悅小得意的樣子,溫懿又好氣又好笑,這還沒過門呢,就被擺了一道。
“樂悅啊,咱就是說,你看哈,這是過家家的時候寫的,是不是不能算了,那遊戲都過去十年了……”
“那你當時娶到我了嗎?”
“這倒是沒有。”
“沒娶到,還不趕緊努力爭取。天天吊兒郎當的,我看你就是不想娶我,哼!”樂悅雙臂胸前一抱,故作生氣。這一幕,她在心中不知道過了多少遍了,真實上演,必然惟妙惟肖。
溫懿隻能咧著嘴幹笑。得,十年前的破事兒,留給自己擦屁股。
“這十裏紅綢,勉勉強強說得過去,估摸得千兩銀子。我以後努努力,也不是不能賺到。”錢這東西,雖然現在沒有,但溫懿心裏並不稀罕。自己好歹是見過盛世繁華的人,要是賺錢都不會,不如拿塊兒豆腐撞死好了。
“可是這……你當宰相,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回顧上下五千年,隻出現一個女皇武曌,女宰相,可是一個沒有!雖然我敬佩你的想法,但也太匪夷所思。
“要不,咱再玩一次過家家吧。”溫懿靈機一動,計上心頭。這不是過家家簽的契書嗎,在過家家裏當上宰相不就行了。
“不玩,我去年就已成年,過家家是小孩子才玩的。”樂悅毫無疑問地嚴詞拒絕了。
溫懿隻得雙手一攤,實話實說:“悅悅,你自己說,曆朝曆代,可有女子掌權?”
“有啊,武帝不就是女人嘛。”
“武帝是皇帝,不一樣的,整個國家都是她的。宰相可有女子當過?”
“以前沒有,但不代表以後也沒有。”
樂悅凝望著房頂,喃喃著:“夫誌當存高遠,慕先賢。”然後轉頭問溫懿,“你說,我可以的吧。”
溫懿按捺著霸王硬上弓的想法,拖著聲音:“差不多大概應該可以的。”
娶個媳婦兒,怎麽就這麽曲折呢。樂悅相當宰相,自己不得搞個國家,不然哪個帝王敢硬抗滿朝的壓力,給她這個位置!
盤算了好幾天的老婆孩子熱炕頭日子,就這麽煙消雲散了。唉,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踹著他前進的女人。
不行,得先跟她商量商量,來日方長,先收點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