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攤牌,我忍不了

嶽希格定睛看了一會兒溫懿,推翻了自己初見時的結論,這個溫懿,哪兒是什麽紈絝,明明就是一個二傻子!

抓個傻子,邢浩都辦不好。看來罵他還是罵地輕了。

“昨夜你可在家中住?”

溫懿一提手中的麻線,把兩隻血跡未幹的鳥雀展示給眾人,說道:“昨天太陽未落山,我就去了東邊林子,蹲了一晚,這不,抓了兩隻鳥!”語氣裏充滿了小得意。

嶽希格不跟他打岔,斥責道:“夜晚不睡,為何跑去抓鳥!”

溫懿一抽鼻子,開始了碎碎念:“幹爹沒了,家裏也沒有餘錢買糧,這不想著能填補填補肚子。昨天還跟牛大哥打賭來著,他說我若能捕到鳥雀,他便借我二十文錢買糧。”

“你們不信,可以問問牛大哥。”說著,溫懿就開始在人群中搜尋牛二。

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目光打量一個來回,就找到了牛二站的地方。

牛二撓了撓頭,憨笑一下,朝著縣尉嶽希格解釋道:“大人,確實有此事。溫懿說他能在晚上趁鳥兒睡覺,逮住它們,我自然不信,所以昨兒個就打了個賭。”

事情雖然蹊蹺,但溫懿有不在場的證明,還有人證物證。諸多鄉親四鄰都在,確實無法拿捏他。

即便搞不明白範覓虎為什麽要在溫懿家自殺,嶽希格也隻能硬著頭皮收隊。怎麽死的倒是無所謂,沒人認的土匪屍體,殺匪功勞自然算在自己這個縣尉頭上。這還是個三當家,銀錢自是不少。窮鄉僻壤的,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而此時的趙宅書房裏,趙大錢一手拿著瓷花瓶,正準備朝跪著的嶽小黃砸去。想想一個花瓶值好幾兩,又悻悻地放回了架子上。

“滾去告訴虎老大,這屁大的事兒都辦不好,別指望我再給他牽線了!”

沒了好戲可看,鄰居們一哄而散。溫懿堆著笑臉,送走了嶽縣尉一行人,然後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樂夫子……”

“樂悅……”

溫懿微弱地喊著,每喊一聲,下一聲就更加吃力。

通過這一晚上的經曆,他有了重要發現——運用特殊能力十分消耗體力!

深夜攥著勁兒,一擊精準地殺了範覓虎,來回一趟東邊的樹林,又勉強殺了兩隻鳥雀。僅僅用了三次空間切割,自己這一身的力氣就被掏得丁點兒不剩!

要不是怕露餡,他沒見到縣尉估摸就扛不住了。

演了一場瞞天過海的好戲,代價就是,他現在連說話的勁兒都提不上來。

片刻之後,樂悅站到了溫懿麵前。冷淡的表情裏夾雜著一絲關心。理智告訴他,範覓虎絕對是被溫懿所殺。往日花言巧語的他,手上慢慢開始沾染了鮮血。

看著溫懿的眼慢慢地合上,關心逐漸占據了上風,樂悅急切地問了一聲:“你這是怎麽了?”

“把鳥燒了……燒了……喂我……吃下……”

君子遠庖廚。樂悅從沒下過廚,這會兒隻好硬著頭皮試試。

半個時辰之後,樂悅手裏的木棍上掛著一塊兒黑炭。隻見她用右手拿短棒撬開溫懿的嘴,左手趕緊就把黑炭往他嘴裏塞去。

不知道是肉味,還是炭的苦味,把溫懿從沉睡中驚醒,嘴裏嗚嗚啦啦地抗議著樂悅的暴行!

樂悅把黑炭收回來,嫌棄地看著溫懿:“都是按你的要求來的,還有什麽不滿意。”

溫懿心裏一陣苦澀,這是真的黑暗料理啊!姑且不說調料一樣兒沒放,肉都快能煉焦了……

嫌棄歸嫌棄,溫懿還是老老實實地吃。再怎麽難吃,這也是蛋白質啊,補充體力可比菜粥強的多。菜粥看似填飽了肚子,出去溜一圈就又沒了。

三下五除二,地上就落了一堆骨頭。正是長個子的年紀,這一隻小鳥雀下肚,頂多三分飽。

溫懿伸著舌頭,把嘴唇狠狠地舔了一遍,看著端坐在一旁的樂悅,感謝道:“今兒個多謝了,要不然我可成餓死鬼了。”說話間,雙手假裝掐著脖子,腦袋向一邊歪去。

樂悅白了他一眼,然後嚴肅地問話:“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我絕不信有人會跑到你門口自殺。與其費盡心思栽贓,不如直接對你動手!”

“哈哈哈,你這丫頭不傻啊。來來來,耳朵湊近點,我小聲告訴你。”溫懿微眯著雙眼,賊兮兮地勾了勾手。

樂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心中掙紮了好久,然後把身子向前探了探。看溫懿的樣子都想在搞鬼,但她又控製不住心中的好奇。

“我也不信。不過……”

“等我吃飽了再告訴你。”溫懿突然把自己伸出的腦袋收回來,正襟危坐,“子曰‘來而不往非禮也’,看我給你烤鳥吃。”

果然!又中了這家夥的奸計!樂悅氣的胸口一鼓一鼓的。

“奸詐小人!”樂悅一手掐腰,一手指著溫懿的臉,丟下這四個字,徑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溫懿不以為意,樂樂嗬嗬地煮起了菜粥,然後再趁空閑烤著剩下的那隻鳥雀。習慣了前世的飯菜,現在的菜粥,那是捏著鼻子往嘴裏灌,沒什麽味道不說,主要是喝的時候剌喉嚨。要不是近些天提防著趙大錢,早就去獵些野味打牙祭了。

不多時,溫懿一手端著粥、一手舉著烤鳥雀,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表情,跨過半塌隔牆,就到了樂悅的院裏。

聽到聲響,樂悅不出門便知是誰。以前的溫懿還知道繞過柴門,現在是越來越隨意了。自己好歹是個姑娘家,他一個男的,怎麽能天天翻姑娘家院牆……夫子多年的教誨,都被他丟在別人家的窗戶下麵了吧。

溫懿當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喊了一聲樂悅就當是敲門了,然後用胳膊肘頂開半掩的屋門,大搖大擺走進屋內。邀功似的,高高地舉著自己的得意之作。

陣陣香味勾起了樂悅的食欲,忽然間覺得餓意來襲。抽了一下鼻子,忍不住驚歎:“好香啊!”

接過溫懿遞來的烤鳥雀,隻憑外觀,就讓樂悅臊了個紅臉。看著這金黃酥脆的外表,自己烤出來那個黑不溜秋的簡直不堪入目。

樂悅輕輕地咬了一口,然後一手掩麵,細嚼慢咽,努力地保持著自己的雅致形象。但唇齒的香味,衝擊著舌尖的味蕾,讓她忍不住放飛自我……

最後,以不輸溫懿之前的速度,分分鍾解決了這個小燒烤!

然後端起菜粥,把臉埋碗裏了,嘴裏含糊地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樂悅不抬頭,也能感受到對麵充滿笑意的目光。

“昨晚,三個土匪殺我,解決一個,跑了兩個。”語氣風輕雲淡,溫懿用寥寥數詞就把昨晚的事兒描述了一遍。其中的凶險,自然是不想讓樂悅知道。

“牛大哥為什麽要幫你?”

“為什麽叫幫我?這本就是我正常的生活,昨天剛好遇到他了而已。”溫懿心中略顯得意,難不成我這幾天都是天天出去閑溜達嗎?防人之心不可無,不來最好;來了,我就甕中捉鱉。

樂悅不然還是不信,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像看陌生人一樣,打量著溫懿。

本以為自己對他再了解不過,現在覺得,一切都像假象嗎?還是說,什麽時候,他變得如此有心計?難道,以前的荒誕行徑,都是有意為之?

“這麽說,你早就料到趙大錢還有後手?”樂悅想不明白,那就直截了當的問。

溫懿故作深沉,悠悠地回道:“我隻是覺得,趙大錢可以不報複我。而我,不能不防。”

停頓了片刻,他繼續說著:“有一還敢有二,哥忍不了了!絕不能讓他再有三有四!蚊子嗡嗡地煩人了,就得一巴掌拍死。”

樂悅從溫懿的眼中看到了陰冷的凶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也印證了她心中的推測:趙大錢的傷、陌生人的死,都是溫懿出的手!

“那……那你……你想……想幹嘛……”樂悅哆哆嗦嗦地說出口,真怕溫懿一怒之下去找趙大錢算賬。溫懿是有奇怪的手段,可趙大錢手裏也養著一群家奴,硬碰硬,溫懿鐵定要吃虧。

“好戲就要開場了。”

溫懿又恢複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挑了挑眉毛:“而我,也有些話想問問你。”

說著,手就伸向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