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紙血字,細數罪行
那按察使聞言不明所以,哪來的野小子。
“小子,你爹算個什麽東西!他老兄弟關我何事?”
他推開美婢,繞過狼藉的桌子,準備親自給朱橚點顏色瞧瞧。
泥腿子,連身幹淨的衣服都沒有。
不用靠近我都能聞到這群賤民散發的臭味。
等等,這年輕人的模樣怎麽有些眼熟。
按察使看著朱橚,猛地一拍腦袋。
小將軍,這不是昨日還一起宴上飲酒的小將軍。
按察使背後瞬間有冷汗留下,想起布政使還有求於朱橚,剛剛言語要是激怒了朱橚,告到布政使那裏去自己頭上這頂官帽丟了都是小事。
而且這家夥還是那費聚的侄兒,自己那句話可不是連費聚一起罵了。
“哎呦,哎呦,瞧我這嘴。小將軍,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剛剛小官有眼無珠,沒認出小將軍來。”
“失言了,失言了,小將軍勿怪,我在這兒給小將軍賠罪了。”
按察使說著就去扶朱橚,但當他看到朱橚背後的李老卒後,整個身體停在當場。
等等,剛剛小將軍是說來給自己老爹的兄弟鳴不平。
難道他口中那人就是這個老家夥?
又聯想到這老卒也是軍營出身,此時按察使的後背已經被汗徹底浸濕。
不對啊,自己行事向來謹慎,在動老卒前事先就調查過,這老卒不過一普通軍戶,哪來這麽大背景。
這小將軍能背著這老東西,看來關係是不淺,現在隻能祈求這死老東西不會與費聚搭上關係了。
停頓一下就要又去扶朱橚。
“哎呦,小將軍怎麽這麽狼狽,快來坐,先坐。”
“你是有眼無珠。”
噗嗤~
誰知朱橚閃電般出手,那人一隻眼睛便被摘下,隨著朱橚一揮手摔在地上變成一攤爛泥。
“另一隻等會兒還要取的,隻是暫時還有用,莫急。”
朱橚饒過他的髒手,將李老卒的屍身停放在了原本放著審判時所用桌案的位置。
他仰頭看了眼大堂匾上大字。
“天理國法人情。”
又看看那被擺滿酒肉的官案。
多麽諷刺啊。
大堂中按察使捂著僅剩的一隻眼,怨毒的盯著朱橚。
他瘋狂的大吼。
“來人!來人給我殺了這雜碎!來人!”
他已經顧不得其他,他要讓這小子付出代價,大不了事後拋開這幾年積蓄不要了,給費聚、布政使這些人送去平禍罷了。
堂中衙役互相望望,看著那十幾個禦林軍,竟然無一人敢上前。
命是自己的,這種提著燈籠找死的事這些老油條可不會幹。
不過,朱橚並不準備給這些家夥活路。
他拎起哭嚎的師爺,將一根毛筆插入對方手心又拔出。
“用你的血給我記,記漏半字,死!”
此時的師爺已經被朱橚嚇傻了,在他眼中朱橚比閻王還可怕。
慌亂的點頭後,不顧疼痛趕忙趴在地上,拉過狀紙。
“你,過來。”
朱橚一指一名家丁,這家夥衣著與其他人不同,要精細許多,顯然平日深得按察使喜愛。
“你家大人平日做過的惡狀一一說來。”
那人被張校尉揪著衣領,看了看自家老爺的慘狀。
咽口唾沫,就要開口。
但腦中突然閃過布政使大人身影。
對啊,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家夥此時不過仗著人多一時得勢,先前已有人去找布政使。
到時候這家夥這點人還能翻起什麽風浪。
自己怕他幹嘛?
“我告訴你,這西安府可是布政使大人的天下,識相的話就放了我們,乖乖認個錯,這事也就過了。”
他昂著腦袋,輕蔑言道。
堂中其他衙役家丁都懵了,看著這家夥,好像在看傻子。
平日裏就覺得這家夥腦袋好像有那個大病,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朱橚也是笑了。
“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一地的天下成了當地布政使的,真當大明國法於無物?”
那人也知自己失言,剛要改口,卻見白光閃過,自己的一個耳朵飛出。
“說!”
朱橚一聲斷喝,張校尉將那人狠狠摔在地上。
那人被摔得五髒倒轉,迷迷糊糊爬起便與朱橚森寒的目光對上,趕忙一個機靈。
如同倒豆子一般將按察使這些年的罪行一一表述。
當那一樁髒慘案被說出,堂內禦林軍都是看著按察使,恨不得將這人生吞活剝。
隨著這人話音落下,朱橚命人將堂內家丁衙役一一捉來問。
有了那人的前車之鑒,現在哪還有人敢不說。
那按察使此時的臉已經憋成了豬肝色,心中期待著布政使與城中守軍快些來。
到時候自己定要將這小子於鬧市活剮。
隨著最後一人話音落下,朱橚腳邊的案狀已經有小腿那麽高。
再看那師爺,此時已是麵色灰白,依舊握著毛筆,在寫完最後一個字後,已是氣絕。
朱橚沒有管他,心無波瀾。
在場的這些人身上背的罪狀這種死法算是輕的。
要是這師爺沒死在這裏,他事後一定會後悔的。
朱橚一頁頁的看著這血紅的罪狀,就像是無數的慘案的亡靈凝聚在這些文字上不斷的向著自己訴說著冤屈。
深吸一口氣,朱橚走到那按察使身前。
“你……你要幹什麽?”
“我告訴你,我可是朝廷命官,別以為你老爹是個什麽將軍就能動我了。”
他捂著眼睛癱坐在地上,仰頭顫聲對朱橚道。
“畫押。”
朱橚將那罪狀放在他的眼前。
“憑什麽?你憑什麽審我?要審我起碼得刑部審查批準,三司來審,你這小子算什麽東西!”
他捂著眼向後退。
朱橚沒有說話,在他的尖叫聲中,用他那沾著眼窩流出來的血的手向案狀印去。
“住手!”
此時大堂外一聲大喝傳來。
朱橚也不停手,看著那案狀上的血紅手印拿起來放到一處幹燥地方,讓它自己晾幹。
這時他才慢悠悠扭頭。
兵甲的相互碰撞響徹大堂,數百全副武裝的守城士卒將那縣衙圍了個水泄不通。
布政使的腳邊跪著痛哭流涕訴說朱橚所為的按察使。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像受了委屈的小狗在找主人安慰。
布政使聽過後怒氣衝衝。
“小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
大堂內外數百兵卒同時抽出刀槍,指向朱橚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