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靈王節的傳說
溫雪不僅在醫術一道上頗有天賦，廚藝也格外了得。
於大羅聖地之中任聖子一職時，蘇白在口腹之欲上並沒有特別的需求，唯獨對甜食頗為喜愛。
執行任務總是能夠看見世間最為殘酷的一幕，偏偏在此情況下還要成為照亮眾人的光芒。
蘇白不能夠表現出低落的一麵，他永遠都如鬆挺拔，如山可靠。
這是聖子的職責。
時間久了，也會感到疲乏，每每這時蘇白總喜歡找個無人之處用甜食治愈自己。
隻需要一小會兒，也隻需要一小份，就可以讓他短暫忘記不愉快的一切。
修行者淡口腹之欲，但大羅聖地提供給初入仙途弟子的食物仍舊能夠達到凡人界最高的水準。
蘇白對甜食其實很挑剔，但溫雪做出的點心卻好似一遍遍琢磨過他的喜好一般。
無論是第一口還是第無數口，永遠都保持著那樣鮮活的驚豔和美味。
這種味道不像是頂尖廚師能夠滿足大多數人口味的手藝，更像是為了取得一人芳心而用時間反複雕琢，以求能夠完美滿足對方的味蕾。
“味道如何？”
溫雪支著頭，淺淺笑著看向蘇白，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她的臉頰上，畫麵美好得仿佛是一場夢。
“很美味。”蘇白不吝溢美之詞，“天底下怕是沒有比這更好的手藝。”
少女的眼睛一位內蘇白這一句評價而變得更加閃亮，是真切地發自內心地感到愉悅：“你喜歡就好。”
那日之後，溫雪總會在閑暇之時親自下廚，有時還會溫柔地喂到蘇白嘴邊。
她永遠樂於為心愛之人付出一切的模樣實在過於美麗，即便是心如鐵石之人恐怕也會為之動搖。
況且蘇白本就對溫雪有特殊和珍視的感情。
似乎有神明細微的火星在心中閃現，然後一點點帶著燎原之勢點燃整個身心。
靈王節越來越近，天氣也變得越發冷。
蘇白不甚了解這些凡間的節慶，溫雪也樂於同他一起坐在簷下，邊看初冬的細雪飄落，邊同他講起靈王節的來曆。
他們如今所在的小村莊地處靈國境內，靈國是信奉九神之中第五席天璣的國家。
天璣神司管著命運與曆史，同時在傳說之中也是為妖族啟智引路，為萬族和諧共存做出調劑的無上存在。
在性情不一善惡難辨的九神之中，天璣是難得一位普天之下無人不知其美名的存在。
他善良且博愛，尊重強者也憐惜弱者，無論怎樣的局勢之下都能以絕對公正的角度做出審判。
這位神明並不司掌律法和審判之職，卻一直以來都監督著九神第六席天權審善度惡的特殊權能。
這位神明並不是妖族統帥，卻一直以來致力於推動人妖和諧共處。
人們說有他的存在，善惡才能夠涇渭分明。
靈國是山巒錯落的國家，山中妖獸和山外的人族達成了奇妙的和諧統一，禦獸師一道大為興盛，因此天璣神在靈國有著格外特殊的地位，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普遍對天璣神壞有極高的信仰。
天璣神對禦獸師的意義，與蘇白前世財神對商人的意義一般無二。
在靈國境內，天璣神還有這一個極為特殊的稱謂——
靈王。
所謂靈王節正是為了向天璣神虔誠供奉並祈求禱告來年生活幸福的節日。
時間一般是每年末尾，與蘇白前世的春節在時間上重合。
但相比於春節，靈王節所持續的時間更久，據說直至初春來臨之前，整個冬日都屬於靈王節範疇之內。
“其實我從前對靈王節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溫雪伸手踮腳，給蘇白披上狐裘的披風，“最為熱鬧的節日通常也是山匪們錢糧緊缺之時，不僅是尋常百姓，山匪惡寇們也想要過一個好節。”
“為此，他們會洗劫村莊，擄掠美婦和少女，靈王節往往是一年之中匪患最為嚴重的時期。”
係緊披風，溫雪垂眸為蘇白整理著披風上的褶皺：“最熱鬧的節日，卻有著最多的鮮活生命被掩埋進大雪之中……”
“我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並不喜歡靈王節。”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溫雪輕輕攏著自己的外衣，回頭展顏一笑，拉起蘇白的手往積了薄雪的院內走：“但現在不一樣，靈王節能夠祈求家人安康也能祈求愛意長久，聽說在節日裏和心愛之人一起摘下第一朵雪梅就能夠攜手白頭。”
“我喜歡這樣的傳說，也喜歡和你一起度過的靈王節。”
溫雪那樣說著，如雪中精靈一般小跑在前。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傳入耳中，**得蘇白心頭一片溫柔。
“蘇白哥哥快走，今年我們要采下第一朵雪梅。”
細雪紛紛落在少女的發間，恍惚間竟讓人有一種鬢發霜白的錯覺。
好似他真的和溫雪一起攜手走過了好多年時光，他們行至暮年，滿頭青絲化白雪，卻仍舊有蓬勃的愛意，在雪梅初開之日奔赴那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此生若是同淋雪，是否也算共白頭。
腦海中無來由閃過這樣的話語，蘇白不由得輕笑，搖搖頭將雜念都從腦海之中摒棄。
雪地、少女、含苞待放的冬梅。
一切都美好得恍若幻夢。
溫雪被蘇白抱在懷中，摘下了枝頭初開的梅，她笑著輕輕在蘇白臉頰上落下一吻。
她說：“我們一定會共白頭。”
赤夢全程跟在蘇白和溫雪的身後，靜靜瞧著這一切，然後伸手去觸碰枝頭尚未盛開的花苞。
輕微的靈力波動從指尖**出，隨即花苞輕顫著將身姿舒展。
傳說，攜手摘下靈王節第一支花的愛侶將會白頭到老。
可是修士術法本就神通廣大，花開豈有定數，更不談冬梅散落天地各處，誰又能確保手頭這支是所謂的初開之花。
赤夢不相信這些傳說。
因為赤夢本身就是神明之身，是這天地之初九位神明的寵兒。
這是靈王節的第一日，溫雪拿在手中的梅枝開著雪白的花。
而靈王節的第五日，飛濺的鮮血染紅了花瓣。
花瓣零落，被冬雪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