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爬上座椅
姬無憂雙眼模糊，腦海當中不斷閃過他似乎最不願意想起的畫麵。
侮辱，謾罵，嘲諷，譏笑……
不舍，離別，思念……
姬無憂死死咬緊牙關，眼眶中血淚相交滑落，慘不忍睹，模樣淒慘。
他艱難地抬起頭，仰望著那似乎近在遲尺的空座椅。
“我……姬無憂一定要坐上去！”
砰！
姬無憂伸出一隻手，無比沉重地按在九階的地麵上。
全身的力量聚集中這一條手臂上，進而托著他的整個身體爬到九階之上。
座椅就在眼中！
四肢並用，艱難爬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姬無憂伸出一隻手，放在了座椅之上。
姬無憂抬起頭，眼神無比堅毅。
全身是血，已無人樣。
姬無憂直起顫顫巍巍的雙腿，在巨大壓力和撕扯之力下，他轉過身子……坐在了空座椅上。
刹那之間，姬無憂頓時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沉重感覺完全消失，取而代之是無比輕鬆的感覺。
姬無憂癱軟地靠著椅背，眺望遠方，咧嘴苦笑。
下一刻……
姬無憂腦袋一歪，徹底昏厥了過去。
——
鋪子中的櫃台裏麵，一直都有個醉醺醺的漢子喝酒。
此人名叫李二牛，當初主動上門找姬無憂討債的人便是他。
李二牛晃了晃酒壺，發現酒壺已經沒酒了，無奈地搖搖頭。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心念一轉，走出櫃台，來到了鋪子門口。
李二牛順勢一屁股就坐在了門檻上，邋裏邋遢。
“師父，後院半天都沒個動靜，姬無憂那小子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李二牛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師父。
趙闞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要是真出事，也是這小子活該，福分沒到，怨不得別人。”
李二牛眼珠子一轉，試探性地問道：“師父你老人家就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姬無憂出事？”
趙闞眼角餘光瞥了眼李二牛，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是沒有事情做嗎？過來找我試探口風？”
李二牛見狀，頓時後背一涼，如芒刺背。
趙闞閉上雙眼，聲音沙啞，“姬無憂今天沒時間送單子了，我看你還挺閑，你就替姬無憂把單子送了吧。”
李二牛立馬一臉苦悶，心情急轉直下。
早知道就不到師父這邊自討沒趣，還順便把自己搭在裏麵了。
“愣著做什麽？還不趕快去！”
李二牛騰得一聲站起身，重新走回了櫃台。
“你小子要是在一個時辰之內送不完，我就斷你一個月的酒！”
一聽到這話，李二牛心頭猛顫。
能舍一頓飯，不舍一頓酒。
這要是斷了他一個月的酒水，那豈不是和要了他的命似的。
這可萬萬不行啊！
李二牛立馬喊道：“師父，我這就去送！”
他拿起櫃台上的單子，帶著酒水直接就出發了。
可不敢耽誤半點的時間。
趙闞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徒弟的背影，沒好氣地說道：“一天天這副德行，哪個婆娘願意跟你。“
唐霜原本是待在房間裏麵的，但不知道為何，這總是有一種心慌的感覺，索性就出了房間，來到了鋪子門口。
“趙爺爺，姬無憂呢？”
“後院。”
唐霜一臉疑惑地看著趙闞，遲疑道：“我剛從後院出來，沒有看到他啊。”
“他就在你房間旁邊的……”
趙闞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之間，後院那邊就傳來了一個撕心裂肺的喊聲。
“啊~！”
唐霜一臉懵地看著後院，這是怎麽了？
趙闞立馬坐直身子，怒氣橫生，轉頭看向後院，吼道：“姬無憂你他娘的幹什麽？要嚇死我啊！”
唐霜怯生生地指著後院方向，問道：“趙爺爺，姬無憂這是？”
“你自己問他去。”
趙闞冷哼了一聲後，又開始閉目養神。
唐霜撇了撇嘴，自從她看到這位老人之後，就感覺這個老人似乎不是很好相處的感覺。
說起話來怎麽總是帶刺呢，一大把年紀了，半點和藹可親的樣子都沒有。
隨後，唐霜轉身去往了後院，第一眼就看到滿身是血的姬無憂扶著偏房的門框，一臉虛弱地看著唐霜。
偏房之內，掛在牆上的那幅畫已消失不見。
“啊！”
唐霜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驚呼了一聲。
這是姬無憂？
她背過來的時候雖然很是虛弱，但起碼還有個人樣，怎麽現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姬無憂滿臉是血，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唐霜姑娘，我沒事，你別害怕。”
唐霜稍微緩過神，便開始打量起姬無憂來。
很快。
唐霜眼前一亮，因為她發現此時的姬無憂體魄，似乎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變得十分玄妙，妙不可言。
姬無憂的丹田氣府徹底黯淡，身體本元看似消失不見，實則徹底和他體魄融合。
唐霜捫心自問，生平以來，從未看到過如此奇怪的體魄。
她一臉詫異地看著姬無憂，“你這是？”
姬無憂苦笑道：“唐霜姑娘，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似乎我的命保住了。”
唐霜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盡管她從未見識過此種體魄，但身為漠北唐家之人，從小跟隨家中長輩還是淺顯學習過一些望氣之術，也算是初窺門徑。
雖然現在她感覺不到姬無憂身上半點的本元之力，可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更加強大的力量正在他的體內。
可謂是完全替代了本元之力。
身體本元之力一旦外泄，人就仿佛一個正在凋謝的花朵，隨著本元之力徹底外泄殆盡，人也就死了。
但此刻的姬無憂哪裏有半點要死的模樣，生命力很是旺盛，甚至是比起一些精壯男子還要更加旺盛。
怪事！
唐霜扶著下巴，自顧自地嘀咕道：“你是獲得了什麽機緣，未免太奇怪了。”
姬無憂搖搖頭。
當他在偏房蘇醒的那一刻，他的腦子仿佛就像是要炸裂了似的。
好像是有許多的東西進入到他的腦海當中。
此刻，姬無憂就感覺自己的腦子是一團漿糊，迷迷糊糊的。
坐在門口的趙闞，閉著雙眼，點頭道：“大難不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