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拾階而上
雖說這青安酒鋪不算小，裏麵也放置了幾張桌子凳子，可老人卻從來都不允許客人堂食。
如果想要喝酒的話，要麽就過來說一聲，給了錢，鋪子就會將酒水送到家，或者是自己買，買完酒趕緊走。
送貨的活兒便是姬無憂的了。
姬無憂愣了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上一次二牛哥告訴我說，我還欠三分之一。”
趙闞緩緩點了點頭，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罷了罷了，為了讓你小子還有活命能還錢的機會，就當是我發發善心，做一次好人。”
姬無憂一頭霧水地看向老人，雙眸清澈。
老人隻是淡淡地瞥了眼姬無憂，輕聲地說道：“想要報仇，得靠自己。我呢，隻能幫著你更好的活下去。”
姬無憂似懂非懂，試探性地問道：“趙爺爺你有辦法幫我恢複丹田氣府，然後幫我修行，好讓我去報仇？”
“放屁！”
老人突然怒瞪了一眼姬無憂，辯解道：“我隻是要幫著你好好活下去，我什麽說過要幫你報仇來著。”
“我有說過幫你報仇嗎？啊？！”
姬無憂立馬搖搖頭，不明所以，怯生生地問道：“那我應該怎麽做？”
趙闞眼角餘光飛快地打量了一番姬無憂，冷笑道：“你小子現在隻是暫時被關上了體內府門，不再讓本元外泄，可修補過的府門遲早會有一天重新打開。”
姬無憂心神一震，他瞬間就明白了趙闞這句話。
如果他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終有一日，本元依舊是會外泄，那時候，自己也就時日無多了。
姬無憂立馬彎下腰，拱手作揖道：“求趙爺爺你幫我。”
趙闞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我可沒在幫你，我隻是想拿到我的錢。”
“提醒你一句，這個方法一旦你小子失敗了，死路一條。”
姬無憂立即問道：“那如果是成功了呢？”
“本元問題就此解決。”
姬無憂想都不想，沉聲說道：“我願意！”
趙闞愣了一下，然後譏笑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還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姬無憂心中打鼓，很是忐忑。
趙闞聲音沙啞，“你小子現在就去剛才的那間偏房裏麵，牆上掛著一幅畫卷，在上麵滴上你的血，然後坐在白石**，麵對畫卷。”
“去吧。”
姬無憂似懂非懂，雲裏霧裏。
“快點去，別等會我改了主意！”
“哦！”
姬無憂沒有多想，轉身拔腿就跑。
和趙闞認識這麽多年，姬無憂很清楚他確實可能會改變主意。
姬無憂跑到偏房裏麵，定睛一看，確實發現牆上掛著一幅畫。
但是這幅畫上卻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
他按照趙闞的說法，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了畫卷之上。
甚至感覺一滴血不夠，滴了五滴血這才放心。
姬無憂轉頭盤腿坐在白石**，慢慢閉上雙眼。
坐在鋪子門口的趙闞，神情恍惚，仰望天際，喝道：“進去！”
刹那之間……
天旋地轉，天地驟變。
姬無憂似睡非睡，似夢非夢。
他猛然間睜開自己的雙眼，大口地喘著粗氣。
林莊站了起身，卻發現自己身處於一處無比漆黑的地方。
伸手不見五指，一點光線都沒有。
寂靜到可怕。
這裏是什麽地方？
姬無憂伸出手摸著黑，心中有些害怕和恐懼。
周圍突然大放光芒，無比明亮。
黑白顛倒。
他獨自一人站在天地之間，宛如一個粒子般渺小。
姬無憂整個人都呆滯住了，雙眼茫然地看向四周。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快，他的眼中忽然出現六把椅子，懸浮在半空當中。
其中的五張座椅上似乎出現人影，但卻完全看不清楚麵容，隻有一張空著。
突然之間，一道蒼老而渾厚的聲音響徹天地之間。
“姬無憂，你為何進來？”
姬無憂愣了一下，皺起眉頭，雙眼茫然地看向四周。
“告訴我，你為何進來？”
姬無憂想了想，這很有可能是趙爺爺賜給自己的機緣。
“因為……我想活著。”
“僅此而已嗎？”
姬無憂呼出一口濁氣，雙手緊握成拳，沉聲言道：“我還想修煉！”
“既是如此，你是否願意登向一條與眾不同的通天之路，告訴這世人，你姬無憂不是廢物！”
“想！”
姬無憂雙手握拳，毫不猶豫。
“那就走上來，坐在這張空著的座椅上！”
緊接著，地麵和那個座椅之間，憑空出現一條台階。
似乎在等著姬無憂走上去。
姬無憂眼神茫然，全然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麽，但他還是選擇邁出第一步。
踏上第一個石階。
轟！
一道無形的巨大力道突然壓在姬無憂的身上，宛如要將他碾壓成肉泥。
姬無憂腰背一彎，全身緊繃。
“姬無憂，如果後悔，現在退步還來得及，一旦踏上，便沒有了回頭路，你可要繼續？”
姬無憂聲音顫抖，不知道從何處來的勇氣，大喝一聲，“我繼續！”
隨後，姬無憂便又邁出了自己的第二步，踏在了第二條台階上。
後背上的壓力更重了，壓得他要喘過不過氣。
與此同時，偏房之內。
牆壁上的畫卷，似乎正在消散，其中一股充沛力量正在源源不斷進入到姬無憂的身體當中。
他下方的白石床也湧出一股力量進入姬無憂的體內。
兩股力量相互交織之下，不斷撕扯著姬無憂的體魄。
台階共有九階，每向上一階，姬無憂就要承受著無比沉重的力量。
這股力量使得姬無憂後背皮膚綻開，血肉模糊。
他嘴角甚至溢出鮮血，渾然不覺。
他心底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他。
一定要踏上去！
到了七階的時候，姬無憂甚至跪在台階上，艱難地向上爬著，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滿身是血，慘不忍睹。
姬無憂渾身不停地顫抖著，忍受著巨大的壓力和一股不知為何出現的撕扯之力，艱難爬行。
八階！
轟！
姬無憂被壓倒在台階上，嘴中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慘白。
他此刻終於明白為何趙闞為何會提醒自己一句了。
姬無憂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許多人嘲笑謾罵自己的聲音來，想起他們冷嘲熱諷的模樣……
而後又想起他父母離別之時候，看向自己的眼神。
是那麽的不舍，是那麽的寵溺……
最後的最後……是大長老那一聲的怒吼。
“姬無憂此後不得入議事堂，堂院也不得踏足，如有違反，逐出姬家！”